“本王能不能恕你的罪,你先得告訴本王你為何落草為寇,在此占山為王,竟然是試圖殺死本王!”君子謹一拂衣袖,臉上頓時浮現出惱怒,大步上前坐在主位的木椅上。
張勇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沖君子謹磕了三個頭,“卑職本是翟州府衙文官,那翟州郡侯卻讓卑職入伍打仗,卑職一家老小都在翟州,況且我手無縛雞之力,因此,我便同幾位師爺賬房反抗不從,誰料……”
“哎呀,你別吞吞吐吐,急死人了,他將你們怎么了?”蘇小小急忙上前一步,帶著擔憂和著急問道。而張勇此刻表情痛苦,緊咬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正巧當時羅生在翟州,他便親自下令,殺死勇哥全家,從而以一儆百!”旁邊一人沉痛地說道,“勇哥擔心我們幾人的家眷也遭遇不測,這才冒死帶著我們來到這里做了土匪,好歹,能保住家人的性命!”
君子謹聽罷大怒不已,這個羅生竟然如此十惡不赦,強行征兵不說,竟然因為此事而傷害無辜,難怪此地人煙稀少,只怕是男丁都上山做了土匪吧。
黑礁崖眾人在得知君子謹是瑞王爺的身份后,驚慌不已,剛才他們差點害死王爺,這王爺若是怪罪下來,他們幾個頭都不夠砍呀!
君子謹此刻正坐在木屋的主座上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眼睛中神色復雜,“這件事本王不怪你們,你們也是為了保命而已,都起來吧!”
君子謹說完,跪在地上的眾人這才戰戰兢兢的站起來,早就聽說過瑞王爺冷面仁心,看來傳言果然不假,看來他們有救了呀!
“張勇,山寨里多少人?”君子謹早已盤算了一番,如今他這也算誤打誤撞,竟然闖進了黑礁崖,倒不如趁機做點文章,最好將翟州據為己有。
張勇不敢隱瞞,將黑礁崖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君子謹,霧影根據楊勇的描述大致算了一下,連同寨子內的家眷在內,這黑礁崖竟然有一千三百余人,其中男丁就一千余人。
君子謹以手敲擊著木椅,思索了片刻,這才抬起頭開口了,“張勇,本王問你,你怕死嗎?”
張勇聽罷,臉上一片決然,他抬頭望著君子謹,大聲說道,“張勇如今一無所有,就獨留一條命給王爺,若是對我這些兄弟們有益,我死又何妨?”
君子謹滿意地點點頭,好,這張勇是條漢子,若是此人被逼無奈,真的同朝廷作對,只怕到時候反而是個禍害。
“張勇,本王給你下個命令,即日起,想辦法潛入翟州,將那翟州郡侯給本王殺了,包括那郡侯的同黨,本王今日便給皇上去信,讓他提前物色好郡侯人選,你們一旦得手,就命那新任郡侯到任,到時候第一件事就是給你們平反?!本又斠慌淖雷樱羧徽玖似饋?,眼神灼灼地看著張勇等人。
張勇聽罷大喜,他們早就想這么做了,可是擔心若是殺了這個郡侯,朝廷再派來一個更兇險惡毒的狗官,那么此地百姓更加無法生存了。
現在王爺已經說讓皇上親自選派郡侯,那自然是皇上和王爺的人,這樣一來,翟州的百姓就有救了。
“王爺,卑職斗膽,肯定王爺再答應一件事!”張勇眼神微閃,再一次跪在了地上。
君子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這個張勇看來倒是個有主見的人,“說吧,只要不過分,本王都答應你!”
“既然翟州郡侯之死是土匪禍亂,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連秋云渡的狗官一起給宰了,這翟州和秋云渡的官僚狼狽為奸,只除一方,根本不能解決根本,只有斬草除根,這一帶的百姓才能脫離苦海呀!”張勇抬起頭,臉上帶著戾氣,眼神中盡是濃郁的恨意。
君子謹思附片刻,點頭算是應允了,在秋云渡他沒有徹查這件
事,一來是趕時間,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因為在所有人看來,他一直都沉溺在瑞王府泠園的寢殿里。
如今,朝廷內憂外患,地方官吏魚肉百姓,因此,張勇的主意倒是不錯,官僚欺壓百姓,被土匪殺死,朝廷為安撫民心,派新官即可上任。
這么一來,翟州以及秋云渡就在皇權掌握之中,就算羅生惱怒,卻無計可施,更不能開口要求徹查。
當晚,君子謹一行人宿在了黑礁崖,寨子里跟遇到了天大的喜事般,殺豬宰羊十分熱鬧,連一向藏在后山巖洞里的家眷都趕到寨子里,叩謝瑞王爺。
第二天一早,張勇親自在寨子里挑選了四匹快馬,帶著君子謹一行人繞過翟州,順著近路直奔炎州。
按照張勇的路線,比原來的路線節約了一半的時間,自黑礁崖到炎州,只用了兩天,就在一個中午時分到達了炎州城外。
一行人下馬后,湘荷去城門口打探了下情況,果然如云影所說,城門守衛異常嚴格,過往的百姓不僅僅要被搜身,守衛還要同百姓交談幾句,用以確認不是盛京口音。
蘇小小自然是沒有問題,她本就生活在東山,帶著濃重的江南口音,而霧影和湘荷也受過專門的訓練,隨口可以說好幾種方言。
如今,最大的麻煩就是君子謹,他自幼生長在盛京,地道的京城口音,現在學根本來不及,如何才能瞞過那些侍衛呢?
“君君,要不你就留在這附近視察民情吧,然后你率領著眾匪將這一片的狗官都給咔嚓咔嚓了!”蘇小小看了一眼低眼不語的君子謹,雖然語帶調侃,可是面色卻有些著急。
“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我必須陪你前往蘇月國!”君子謹聽罷臉色不悅,蘇月國此去危險,怎么能讓小小一個人前去。
蘇小小認命地閉上了嘴巴,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自家的王爺相公已經發話,她自然是沒有反駁的余地了。
因此,四人只得站在城外不遠處的柳蔭下,看著關卡十分嚴格的城門,也有些束手無策。
正當幾人焦灼不已時,忽然自城內出來一人,只見他滿臉的麻疹,看起來十分駭人,因此那守衛看到這人后,急忙躲到一邊,半句話也沒有說,甩手示意他離開了。
眼睛一亮,蘇小小奸笑,急忙將君子謹拉到遠離城門的樹林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化妝物品,踮起腳尖就開始施展自己的手藝了。
一個時辰后,炎州城門口依然官兵林立,守門的侍衛打遠就看到往城門走來的一家四口,只見前面一名老頭帶路,后面兩個長相平凡的女人扶著一名全身包裹著的高個男人。
“等等,你們是干嘛的?”那守門的侍衛攔住老頭打扮的霧影,動作蠻橫無理,伸手就將霧影推后了好幾步。
霧影微微駝著背,操著一口地道的炎州口音,“老朽的兒子病了,想帶他去城里治病,還請軍爺抬抬貴手!”
守衛將霧影一把推過去,示意他可以進城,松了一口氣,霧影急忙招呼著跟在后面的三人,一邊滿臉諂笑地謝著守衛。
“等等,爺說讓你進去,沒說讓他們進去!”那守衛將蘇小小一行三人攔住,又重重推了霧影一把。
蘇小小向霧影使了個眼神,這才上前對那守衛說道,“軍爺,我家相公得了病,還請您讓我們進去吧!”
那守衛上下打量了蘇小小一番,冷笑著說道,“喲,聽這口音,小娘們還是個江南女人,不是說江南女人都是個頂個的漂亮嗎?這小娘們卻這么丑!”
蘇小小在心里將那守衛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但是臉上依然帶著笑,“讓軍爺見笑了,還請軍爺抬抬手,讓我們進去吧!”
侍衛卻不
依不饒,他將蘇小小拽到了過去,同霧影站在一起,這才走上前繼續大量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君子謹,“把披風拿下來,做什么虧心事了,不讓爺看你的臉?”
說罷,那侍衛已經伸手,將君子謹身上的斗篷扯了下來,在看到斗篷下的面容時,忍不住倒退了幾步,“他,他是鬼嗎?”
只見君子謹臉上長滿了指甲蓋大小的膿包,甚至有幾顆泡已經滲出了血水,整個人顯得十分猙獰。
蘇小小見狀,滿意地暗笑一聲,看來是達到效果了,“嚇著軍爺,實在是不好意思,湘荷,給軍爺補償補償!”
湘荷聽罷,急忙自衣袖里拿出一把碎銀子塞在侍衛手中。
侍衛掂了掂手里的銀子,這才帶著惡心和厭惡,示意君子謹和湘荷進去。
四個人進了城,蘇小小終于松了一口氣,“那小兔崽子,敢拿姑奶奶的銀子,改天非得讓他加倍吐出來不可!”
湘荷掩嘴笑著,堂堂瑞王府,哪里缺這幾兩銀子了,王妃在意的不是這幾兩銀子,而是這公然收受賄賂的風氣。
“別在這里磨磨蹭蹭了,趁著君君這惡心的妝容,一不做二不休,咱們趕往含光門出城去!”因為順利進了城,蘇小小此時心情大好,拉著君子謹直接往含光門奔去。
眾人點頭,如今王爺的妝容,只怕眾人避之不及,哪里還會細細盤查,到時候若真是遇到那種守衛,塞點錢肯定就過去了。
“看來咱們是用不上城里的人了,這入城都不難,出城也不會難到哪里去呀!”湘荷笑著說道,原本王爺已經計劃啟用炎州城里易容成老百姓的暗探,如今看來是不用了。
君子謹卻搖了搖頭,將令牌遞給霧影,吩咐霧影將易容成老百姓的暗探都召集到含光門附近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霧影領命而去,不多時,就回來復命,說人已經前往含光門了,只等待王爺出城。
四人趕到含光門口時,霧影細細打量了一番,城門口的茶樓里,小吃攤邊,都有自己的人,他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這才駝著背,裝扮成老頭,四人一同往城門口走去。
果然,這次又遇到了盤查,有了上次的經驗,湘荷直接塞給那人不少銀子,那侍衛那了好處,很快就給放行了。
“哎,怎么又是你!”正當霧影松了一口氣,準備離開時,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這不就是剛才入城口的侍衛嘛,他怎么又會在這里?
這侍衛說完,只見守在門口的士兵紛紛舉起長矛,快速將君子謹四人包圍住。
“剛才你這死老頭不是說進城治病嗎?這怎么又出城了?再往前走,可就是蘇月國了!”入城口的侍衛一腳將霧影踹到在地,此時霧影為了顧及君子謹等人的安全,根本不能還手,只得任由那侍衛拳腳相加。
“住手,你們快住手!”湘荷見狀,急忙撲了上去,試圖阻止那些人的暴行。
蘇小小拳頭緊握,她已經忍耐不下去了,怎么可以任由這些人來侮辱霧影呢?
君子謹卻以手拉住蘇小小,示意她稍安勿躁,霧影挨打不會傷著筋骨,先看看情況再說吧,只怕這城門口上千兵力,而且云影也說過,含光門是兵力最多的城門。
“你給老子說清楚,為什么不讓我們出城?”忽然,蘇小小聽得身后傳來一陣喧嘩聲,不知道何時從城內出來一群人,此刻圍在盤查的守衛跟前,吵鬧的很是激烈。
盤查君子謹等人的侍衛見狀,紛紛趕了過去,事態很快就激烈起來,兩群人開始對峙,甚至推搡群毆,而城內的侍衛也已經趕了過來。
趁著這個機會,湘荷扶起霧影,同君子謹和蘇小小一起快速離開了含光門,直奔蘇月國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