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玥和君攸暗一起回到琉玥宮,便看到春辛帶著慕梧在地上玩著雞蛋大的瑪瑙珠,這樣的東西原本在東翎是當做寶石的,如今到了崇淮,竟被鋪的一地都是。
慕梧握緊了手里的瑪瑙珠舉高了遞到郝連玥手里,稚嫩的聲音軟糯極了。
“送給娘親,我從春辛姐姐那贏來的,等明日再送給娘親一個更大的!”
他畢竟是年紀還小,不知道危險將近,就連當初那驚險萬分的事都能一句帶過,郝連玥不由得開始佩服這個小家伙,見過人性的丑惡之后,還愿意相信她的話,跟著她回來。蹲下身抱起小家伙轉了個圈,盡量用他能聽得懂的話解釋道。
“娘親明日要出去,要去遮慕山救小梧的師兄和域主,明晚大概能回來,所以小梧要準備好瑪瑙珠等著娘親,好不好?”
他不知道郝連玥為什么會這樣做,那些師兄明明對他不好,平日里笑話他嫌棄他倒也沒什么,只是最后關頭竟然直接把他推到海里去。他是對于很多事還不太懂,但是他清清楚楚的聽到那些朝夕相伴的人讓他去死。
小小的手心里握緊了另一顆瑪瑙珠,慕梧抬頭看著郝連玥,低聲問道。
“娘親,為什么要救他們?他們恨不得我死,也根本就不在乎遮慕山,想著到別處去呢。”
這個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郝連玥不想讓他這么小就知道人性丑惡的一面,但也更不希望他活在恐懼里,活成謝云暮的樣子。
“小梧,你爹爹也是遮慕山的弟子,他和你的師兄大多都認識。你的師兄不和你玩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的身份很特別,他們不知道是件好事。每個人的心都很小,裝不下那么多,所以你也不要記得他們這些討厭的人。他們越是恨不得你死,你越是要好好的活著不是么?你比他們的時間長得多,你可以慢慢的讓他們知道,當初的那些話是錯的?!?
慕梧看著郝連玥的眼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后郝連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風繼續說道。
“娘親要是像你這般大,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但是如今娘親是長涇的少主,身邊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有些事,娘親必須要做?!?
自從知道做了域主之后就可以看得到只有歷任域主才能學到的書籍時,郝連玥便打定了注意一定要成為這個域主,不僅僅是作為繼承人,而是要長涇所有的人看到,她足夠好,并且可以讓長涇變得更好。
郝連玥和慕梧說話的時候,君攸暗已經拿著令牌離開了。他在東陵做了許久的戰神,深諳兵法,不過帶著三千人去打仗還是頭一遭。
涇陵不過是一個為了好聽而起的代號,說到底,他們都還是長涇的兵,鼓舞士氣之類的事情還是要做。清點人數之后便直接回到琉玥宮和郝連玥一起商量后續的事情。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去過令嵐,沒有法器就無法借助密徑直接到令嵐去。況且長涇和令嵐之間隔著一座嶧山,易守難攻。只能和他們當初一樣,從山下沖破結界后才能上的去。只是破了結界守山的水族必然會發現,我們必須要足夠快才行?!?
郝連玥聽謝余墨提起過這些,也大概知道他們的實力,對付那一部分水族還是夠用的。看著君攸暗的模樣便直接抱著他一起躺倒。
“皇叔這么厲害,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只等著明天動身就好了。”
殊不知待次日他們到達嶧山腳下的時候再一次發生了地動,比上次還要劇烈,整個地面都在震動,三千人完全沒有庇護,全靠著自身撐起的結界抵擋混亂中自由落體的雜物。
好在繞過嶧山就是遮慕山的腳下,一眼望去,那里還是云霧繚繞的仙山一般,只是已經被宵小之輩占據。
“少主不好了!嶧山山體出現裂縫,眼看著就要塌下來,咱們的人勉強撐住一側山體,不知道能頂多久?!?
前來匯報的弟子剛剛退到一邊,郝連玥便看到山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還帶著一股強大的沖勁兒,附近的人全部被這股沖勁兒擊退了好幾步。
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最讓人難以置信的,崩裂的山體中竟然走出一個巨大的怪物。半截身子像是巖石堆砌而成,另半截身子和尋常人沒什么兩樣,只是,這家伙的高度根本就是三個人摞在一起也夠不著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郝連玥純陰之體的原因,這怪物竟然徑直朝著郝連玥走過來,嘶吼聲帶起一陣大風,掀起的風沙正好遮擋住了視線,郝連玥并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風沙,勉強睜開眼睛后便感覺到一陣炙熱的刺痛,眼前根本就是模糊一片,只能靠著聲音盡量躲避。
正在帶著眾人破結界的君攸暗一眼便看到了這里的異常,閃身之間便已經到了郝連玥的身邊。
“到右邊去。”
雖說君攸暗也是擋不住這樣的風沙,但玄力還是比郝連玥深厚一些,純陽之體正好克制了陰風。
結界還沒來得及沖破,水族便已經發現了端倪,派出幾個人來示威一般的游蕩著。
“這兇尸不攻擊水族,只攻擊我們!君公子,我們的人已經傷了一半,頂不住了!”
“你們都是吃軟飯的么?不想回去領死的就給我想辦法!”
兇尸該是怕火的,君攸暗張開手掌的瞬間,掌心便生出一團火焰,火焰順著風勢,長龍一般朝著兇尸蔓延而去??删驮诨鹧嬗|及到兇尸的瞬間,便忽然變成了詭異的綠色,風助火勢,火借風威,竟然在轉瞬之間灼傷了君攸暗的手。
眼看著漫天的綠色鬼火壓過來,君攸暗護住郝連玥之余更是拼盡全力撐起結界抵擋拖延,掩護大部隊撤離。直到回到琉玥宮扶著郝連玥坐下來,才勉強扶著床邊的立柱站穩,暗暗壓制著胸口處翻騰的氣血,伸手按住肩頭的傷口。
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跡,邁著有些虛浮的步子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