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明秀拿著一根翠綠的黃瓜咔嚓咔嚓的咬的歡快,葉子睿突然覺得好憂傷,避開明秀的視線,“聽說你今兒大發(fā)雌威了?”
明秀點頭,“本來太高深的話他們聽不懂,對他們只能以暴制暴唄,再說了也正好通過這件事把達爾和烏日娜邊緣化,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好好的機會他們都抓不住,偏偏還把事情弄的一團糟,真是的。”
明秀這樣的性格難得會有這么暴躁的時候,所以今天鬧得一出不過是演戲來著,當(dāng)然了大部分都被明秀唬過去了,明秀平時很少暴躁,一般都平易近人,如今這么憤怒了,肯定是達爾和烏日娜做的不好才這樣的,大部分人都會這么想,而不是覺得明秀小題大做。
在兩個人管理中,總有一個人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往往葉子睿不用刻意營造,他在外面就是冷冰冰的,但是這樣的效果明顯就很好,眾人都很敬畏他,但是光是敬畏是不夠的。這時候就需要另外一個人來彌補這種不足,明秀最適合不過了。相輔相成,也可以說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過,明秀在外很多時候都是糊弄人的,騎兵團的漢子們可是很真切的知道明秀訓(xùn)練他們的時候到底是多嚴苛,但是他們被調(diào)、教的絕對是唯明秀是從了,明秀在他們身上花費的心血可不是白搭的,絕對能作為科爾察底牌存在。
“阿爸的身體好些了嗎?怎么好好的一下子病了?”明秀好不容易不咔嚓了,葉子睿也放松了身體,聽了她的話,“原先遺留下來的老毛病了,只要不進行高強度的運動,就不會有問題的。”
“那就好,對了那兩個宮女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明秀的話讓葉子睿原本放松的身體又緊繃了起來,他可知道自家媳婦兒是個愛記仇的妞兒,她在外人面前不表現(xiàn)出來,但絕對都使在他身上了,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為了以后幸福快樂的生活著想,要是他的回答讓媳婦兒不滿意了,肯定沒什么好果子吃。“巴格他們不是還沒娶親么?”
“嘿嘿,巴格那貨看上拂柳了。”
“哦?那拂柳怎么說?”
“巴格那貨害羞,都還沒找機會和拂柳說呢,我倒覺得如果他們倆真的能看對眼了,也是挺好的,畢竟我不可能留拂柳在我跟前一輩子。雖然我挺舍不得拂柳了,她可是我的萬能秘書。”
“巴格品性不錯,也有能力,配拂柳正好。”蒙古并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漢人寡婦不允許再嫁,但在蒙古就沒這條,主要是蒙古女人太少了,使得蒙古人口就不多,要不,葉子睿和明秀也不會把主意打到沙俄身上。
“我倒要看看巴格那貨能忍到什么時候,肯定很有意思。”明秀絕對的無良上司,想看下屬的笑話,葉子睿估計也沒少干這種事,樂呵呵的給明秀出了幾個主意,明秀賊兮兮的笑了,拍拍葉子睿的肩膀:“果然還是葉大校奸詐,不,是雄才偉略。”
正在值班的巴格覺得背后一陣涼氣,不由得虎軀一震。
塔仁娜對明秀的處置萬分不滿,但是她敢怒不敢言,達爾和烏日娜在三天內(nèi)把空缺填上了,但私下里對明秀的不滿更盛,反常的一向喜歡慫恿達爾的烏日娜這次沉默了。她覺得明秀威脅她可不只是說說玩的,一想到她和父親這幾年來做的事情,烏日娜只能攥緊拳頭,他們沒有退路了,可是前路也覺得很迷茫,葉子睿的地位牢不可破,就連明秀也掌握著科爾察的大權(quán),根本就不是他們隨隨便便就能撼動的。
可烏日娜就是不甘心,達爾越做的不好,烏日娜就越不甘心,就越偏執(zhí),好幾次都在想如果她當(dāng)時下藥成功和世子纏綿,而不是和達爾,那么現(xiàn)在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局面,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和權(quán)力都該是她的。偏偏達爾是個榆木疙瘩,根本就不開化,如果不是他,她現(xiàn)在怎么會這么憔悴,還過的不幸福,塔仁娜姑姑每每看她不順眼,雞蛋里挑骨頭,這樣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每當(dāng)看到明秀被簇擁著而來,烏日娜的嫉妒就多一層,原本囂張的塔仁娜也不得不避開明秀的鋒芒,幾次交鋒中都沒有討到什么好處,反而讓原本就不利的情況雪上加霜。
幾年過去了,烏日娜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烏日娜,她學(xué)會了隱忍,而且還得繼續(xù)隱忍下去。
不過,在得知多爾濟又起兵造反的時候,烏日娜收到一封信,她覺得她的機會就要來了。
時年多爾濟再次起兵,在他的軍隊中,還有大批沙俄軍隊攜帶火器大炮協(xié)同作戰(zhàn),多爾濟是真的和沙俄勾搭在一起了,這次比起上次多爾濟造反,形勢更加嚴峻。
“這盤棋下的實在太大了,我怕到時候稍微出點什么紕漏,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明秀不是不知道葉子睿的計劃,可知道是一回事,但當(dāng)事情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會瞻前顧后,現(xiàn)在葉子睿是她最親的家人和愛人,她再也不能允許像上次在木蘭圍場那樣的事情發(fā)生了。
葉子睿握住明秀的手,雖然高興明秀對他的擔(dān)憂,但是被自家媳婦護著這種事不是純爺們希望的好不。“秀秀,你該多信任我一些。”
“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
“好吧,就算咱們不能并肩作戰(zhàn),但我也不能讓你擋在我前面,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我為你遮風(fēng)擋雨。”
明秀撇嘴,“說到底,還不是你大男子主義在作祟。”
葉子睿失笑,“你要真這么認為,倒還真有些,不過秀秀我可是你老公,老公這么做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更何況,你老公像是那種打無準(zhǔn)備仗的人嗎?”
“呃。”
“比起我,多爾濟才是真野心勃勃,和沙俄合作不啻于與虎謀皮,我不過是給這場火上添把柴火,讓它燒得更旺,但同時要讓它燒得更久,我們才能渾水摸魚。”
明秀漸漸冷靜下來,“如果這次朝廷要向上次一樣,讓漠南打頭陣,你可要小心了,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對了,昭和帝還會御駕親征嗎?”
幾乎和上次一樣,這一次多爾濟的攻勢更加猛烈,明秀知道了葉子睿和多爾濟的協(xié)議,葉子睿以適宜的價格提供武器,而多爾濟除了出錢糧購買武器外,則要在事后為科爾察大發(fā)方便之門,自然是到沙俄的方面之門,漠西逐漸在多爾濟的掌控中了。
兩方都是老狐貍了,自然不會把所有底牌都攤開,自然都留一手,而且不存在什么信任問題,只是利益的交換,這樣的臨時盟友就這么勾搭上了。實際上,三年前葉子睿就這么干過一次,換來了質(zhì)子回科爾察成為實權(quán)世子,并且還有世襲爵位不降等。不同的是,這一次參與進來的還有沙俄。
果不其然,在多爾濟攻勢兇猛下,朝廷的旨意就發(fā)到了漠南來,葉子睿當(dāng)仁不讓的要領(lǐng)兵。
本來特穆爾的意思要讓達爾也跟隨葉子睿去拼搏,可塔仁娜死活不同意,哭天抹淚的說達爾還年輕,沒有經(jīng)驗,戰(zhàn)爭多兇險啊,要是萬一有什么不測,她也不要活了。
聽得其他人都臉色不好,明秀出言諷刺:“側(cè)妃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誰一開始就是有打仗的經(jīng)驗不成?這次跟隨世子出兵對敵的士兵中比達爾年紀小的比比皆是,難不成也要因為這個原因就不去保家衛(wèi)國了嗎?還是說達爾的性命就比別人的金貴,如果不是達爾出身王族,按照征兵守則,他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還是說達爾自己沒主見,難道事事都要聽從阿媽和妻子的,我可沒見過這么沒血性的蒙古漢子!”
“好了,秀秀你別多說,他沒魄力去,就不必勉強。”這句話根本就是火上澆油啊,達爾果然是個不禁激的,正要一口答應(yīng)下來,偏偏烏日娜抱著孩子哭了起來,哭的達爾心肝都疼了,原本存下來的勇氣一瞬間癟了下來,他諾諾的樣子讓特穆爾郡王氣得不輕,罵道:“懦夫!我科爾察沒你這樣的沒血性的男人!”
塔仁娜不管這些,她是萬分不愿意讓達爾上戰(zhàn)場的,萬一有個什么不測,她可怎么活啊!再說了,家里面清格勒和巴根(清格勒的二哥)都要上戰(zhàn)場,沒了清格勒撐腰,明秀就狂不起來了,到時候暫定主事的不還是達爾,這樣想著塔仁娜就替達爾求起情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還不忘暗示部落里不能沒有主事的人。
明秀和葉子睿對視一眼,明秀撇撇嘴覺得好笑,她會好好調(diào)、教他們的。
騎兵團被留了小半下來,明秀威信猶在,塔仁娜想象中的由達爾主事的美好愿景絕對沒有出現(xiàn),把她氣的心肝疼。而被留下來的達爾每天都接受別人的洗禮和指指點點,雖然有美麗的烏日娜安慰他,可他還是覺得難堪了,就不怎么愿意出門了。
烏日娜握拳,她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