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怎么過來了,今個兒可是大年初一呢,她朝著冬雪示意了下,“你去外頭看看,來的人是誰?!?
周氏可是和她說好的,過了初三再來,最快也得初三過來,初二是出嫁女走娘家回門的日子,不僅伏秋蓮要回,就是周氏也是要回的。
不然,會被娘家人說閑話的。
而且也會讓娘家人被村子里的人看不起——你看,這家養的閨女啊,出嫁后連娘前都不要了,真是的,不知道她家怎么教養的閨女,這家孩子估計也不好哪去,得,你看,就這樣一件小事,瞬間就腦補,上升到影響自家聲譽,甚至以后家里孩子的婚嫁上頭了。
所以說,這出嫁的女人誰不出門。
娘家人會很不樂意的。
難道是村子里其他的人家?
伏秋蓮抱著辰哥兒沒動,邊有些心不在焉的逗著辰哥兒,邊在腦海里轉著念頭,不過一柱香功夫,冬雪便轉了回來,面色古怪的幾分欲言又止,“太太,來的人是二房的人,還有兩個說是您的小叔,小姑子。”
“……”
聽到冬雪說出二房的人,伏秋蓮就覺得腦仁疼,如今又聽小叔,小姑子,每聽到一個人她的心就往下沉兩分,所幸,最后沒聽到李氏和連老爹的名字。
要是這兩個人也來了。
估計伏秋蓮聽后得暈過去!
這大年初一的給她來添堵……
可又不能趕人出去。
萬一讓那幾個人鬧騰起來,連非和連甜兒年輕,一個未婚一個未嫁的,或者拉不下臉面,但錢氏絕對可以啊。
想著錢氏的性子,伏秋蓮敢肯定,要是自己不讓錢氏進來的話,肯定她會立馬就在院門口鬧起來的。
這大年下的,讓鄰居看笑話?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可讓錢氏進來,她又覺得不甘心,手輕拍著辰哥兒的后背,腦海中快速轉了起來,驀的,她坐直了身子,“去,去請老爺回來一趟。就說老家來人了,讓他趕緊回?!?
“是,老爺。”
“管家呢,冬雪,你讓人去找管家,把他們直接帶去鎮上最大的酒樓,然后和她們說,我和姑爺出去了,回來后直接去酒樓請她們吃飯?!?
以著錢氏的性子,應該會過去吧?
錢氏是什么性子啊,那可是有便宜不占是傻蛋的人,伏秋蓮想了想,又直接看向冬雪,“你讓人和姑爺說清楚這事,讓他直接去酒樓吧?!?
“是,太太。”
看著冬雪下去安排,伏秋蓮是一點想要出去見客人的心思都沒有——那些人,她多看一眼就會覺得頭疼!
冬雪才走,在廚房忙碌的劉媽媽收拾好掀起簾子走了進來,一臉的怒容,“姑娘,我怎么聽說外頭老屋的那些人來了?您可不能把人放進來,那些人啊,她們就像是賴皮狗,要是被人粘上了,你啊,就是想甩都甩不掉。”
“媽媽你放心吧,我讓人直接把她們送去了酒樓,順便去找人通知相公過去了,怎么會讓她們進家呢。而且,”伏秋蓮悄悄的擠下眼,狡黠一笑,“那酒樓是我爹的,我已經讓冬雪吩咐過,不會由著她們來的。”
“我的姑娘,您終于想通了,她們這些人啊,您就不能硬著來。像您以前那樣,和對方鬧騰,除了讓人覺得您霸道,還能有什么?”
“媽媽,今個兒可是大年初一,您確定您要念叨我?”伏秋蓮不滿的嘟了嘴,如同小女孩般晃著劉媽媽的衣袖,“媽媽不心疼我了,我要生氣了?!?
“我的傻姑娘,我不疼你疼誰?”
主仆兩人便笑鬧成一團,中間夾雜著辰哥兒響亮的笑,伏秋蓮想著外頭,也不知道連清去了酒樓沒?
連清是在回家的半路接到的消息。
他就有點怔,“你是說誰來了?”
“是老屋的人,二房的,還有個叫連非,連甜兒的?!惫芗业椭^,恭敬的回話,或者他心里清楚這連甜兒連非的身份,可沒人幫他介紹,想著自家太太的態度,嗯,他還是小心點的好。
“人現在在哪?家里?”
想起錢氏上回的鬧騰,連清也覺得頭疼,幸好上次自家娘子不在,要是這次錢氏鬧起來……
他家娘子不知道要氣成什么樣呢。
“回老爺的話,沒在家。太太直接就沒讓人進家。”管家抬頭看了眼連清,發現沒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之后,心里稍稍有了點底,直接開口道,“太太讓把人送去了酒樓,老奴這會過來,就是奉了太太的命令請您過去呢?!?
“成,那你前頭帶路吧?!?
連清嘆了口氣,帶去酒樓也好。
酒樓。二樓雅間。
錢氏坐著連喝了三壺茶,肚子都快被水撐破了,一動咣當直晃的響,旁邊三個孩子餓的不成,最下的那個餓的直嗷嗷,“娘,餓死我了,吃飯啊?!?
“對啊娘,你不是說,咱們來三叔家里,就有飯吃,就有肉吃嗎?”老二是半大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黑著臉,雙眼咪著能噴火一般,“娘,這不是酒樓嘛,那個人說了,咱們來了這里可是能吃飯的,怎么都等這么久了還沒東西吃?我都快餓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除了吃還知道什么?”錢氏狠狠的罵了句最小的兒子,可又心疼啊,深吸了口氣,她有些訕訕的笑,卻是對著連非開口道,“那個,四弟啊,要不,咱們先點吃的?”
連非一臉的嫌棄,“二嫂你有本事就挑東西吃啊,剛才我在外頭說什么來著,咱們就在那家門口等著,等三哥三嫂回來,總會讓咱們進門。可你說,你說什么?酒樓里有吃的,現在呢?”
就沒見過這么蠢的人!
人家明顯是想著把他們這一行人誑到這里來嘛,就是擺明了不想讓她們一行人進家門,偏錢氏還嚷著說什么不進就不進,去酒樓就去酒樓——
幾個孩子也嗷嗷叫著來酒樓。
再加上連甜兒雙眼直發亮,嚷著說什么自己打小還沒見過酒樓長什么樣呢,她一定要去酒樓里看看。
自己怎么可能會蠢的和這幾個女人來這里?要不是他覺得錢氏和她三個孩子還有用,連非怕是早就甩袖走人了。
真是見過豬腦子的。
卻沒見過能笨成這么樣的!
“可四弟,咱們在這里坐了半天了,光喝茶,怎么就沒人啊?”錢氏喝了一肚子的水,喝的看著眼前的茶杯都想吐,她苦著臉,帶著幾分小心的看向連非,“要不,咱們找找人去?”
“找人?可以啊,二嫂你找的到就去找?!卞X氏看著身側幾個餓的直叫的兒子,想發火,可明顯的,連非連甜兒都不理她啊,她發了也是白發啊,終究是當娘的,平日里再怎么混,哪怕是打孩子呢,她也是心疼,起身向外走,“人呢,有沒人啊,來人,我們要吃飯,還有菜。人都死了不成?”
“等著,去買菜了還沒回呢。大過年的嚎什么嚎,煩不煩?大年初一不讓人省心,不在家待著你說你出來哭什么喪啊,沒見過這樣的人。”
“哎,我說你這是什么話,你是不是酒樓啊,你們掌柜的呢,你竟然敢罵客人,你們掌柜的呢,我要投訴?!?
“去吧去吧,我們掌柜的回家過年了,得初六后才回來呢。趕緊去,然后讓掌柜的把我也開了,好回家過年。”
“……”
“我說您啊,別在那里喊了,我都說去買菜了,您就等著吧,一會就來。不然您換去別的地兒也可以。”
換去別的酒樓,那不得自己出錢?
錢氏直接把頭搖的波浪鼓一樣,“這可不成,不成不成,絕對不對去別的地方?!彼闪搜勰腔镉?,“趕緊的啊,想把人餓死啊,就沒見過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小心我讓掌柜的開了你。”
“……”
小伙計翻個白眼,你以為你誰?
要不是掌柜的特意吩咐,又是事關東家,他才不會大過年的跑到這里來折騰呢,家里過年多好?
酒樓,雅間。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付出。
錢氏終于有些坐不住,身邊幾個兒子都在嚎啊,就是連甜兒都垮了臉,在門口扯著嗓子喊,可惜,誰理啊?
今個兒大年初一,鎮上所有的酒樓都放假,錢氏幾個能進得來那是因為伏秋蓮打了招呼,整個酒樓就沒客人。
你要喊要罵?
隨便!
小伙計才不理會這些呢,最好一生氣直接走人,然后他就可以關門回家,好好的休息一天——
想想也真是的。
難怪自家大小姐不讓這些人進門。
誰家大年初一上午就走親戚啊。
再說,上人家家里就這樣?
沒見過!
小伙計心里腹誹著,覺得肚子有些餓,才想著要不自己先去廚房找些吃的,抬頭就看到門口走進來的連清,小伙計怔了下,請出了來人,趕緊起身,“姑爺新年好。”
“來,辛苦你,這是姑爺賞的,一點子心意,喝杯水酒?!备B清的管家很是利落的遞上預備好的紅封,笑著拍拍那小伙計,一呶嘴,“上頭還沒吃飯吧?去弄些飯菜,隨便些就好?!?
“好嘞,這就去?!?
那伙計掂了掂手里紅包,約摸有好幾兩銀子呢,加上早上過來時掌柜的給的,呵呵,這一天就得了五六兩。
真好!
連清走過去,推開門,就被里頭亂七八遭的聲音給小小的驚到,錢氏罵孩子的,三個孩子亂吼的,連甜兒怒斥聲,攪合的整個雅間是烏煙瘴氣。
他幾乎有些想直接關門走人。
連非卻是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他,“三哥,三哥你終于回來了?!庇峙ゎ^,怒瞪向連甜兒,“別吵了,二嫂,甜兒,三哥來了?!?
“啊,三哥你可來了,餓死我了。”連甜兒驚喜之下幾乎都忘了和連清兩人之間的不快,甚至這一刻她都忘記了自己還是最恨連清的。
她餓啊。
再不吃東西估計要餓暈了。頭暈腦漲的,腦子本就不怎么靈光的她哪里還想的到其他的啊,看到連清之后,瞬間就想起李氏和連非在她耳邊一句又一句的話,最后化成了一句——
連清有錢,有吃的,有肉吃!
“三哥,三哥快幫我們叫吃的啊,我們都快餓死了,嗚嗚,我要吃紅燒肉,我要吃雞——”
“三叔,我也要吃,雞腿,還有,還有烤羊肉,還有雞爪子?!?
“還有魚,我要吃魚——”
“三弟,三弟你還怔著做什么啊,你趕緊的叫東西吃啊。你三個侄兒都餓的不成呢,今個兒可是大年下的,初一呢,可不能讓你三個侄兒餓肚子啊?!?
連清望著眼前這一切,眼角直抽抽,這些人,真的是他的親人?怎么就在他眼里一個個的成了魔鬼般,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的存在?
他深吸了口氣,“二嫂,連非,我已經叫了飯菜,應該一會就到。你們坐下來說話吧?!?
“謝謝三哥?!?
因為連清的話,倒是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坐在椅子上,連清一倒茶,錢氏嗷老一嗓子,“別給我倒茶,我不喝?!彼@會看到茶就反胃!
連非眼里盡是嘲諷,很是嫌棄的掃她一眼,心里對于這位二嫂是極其的看上不,你看看她那個樣,那里有半點女人的樣?就知道撒潑打滾耍賴。
那哪是女人啊,那就是個潑婦!
可現在,這個潑婦對他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所以,他便不介意隱忍的容忍她,他笑著接過連清手里的茶,“三哥您坐,該是弟弟給您倒茶的。三哥您請坐,您請用茶。”
“你也坐?!辈还茉鯓樱偹闶锹牭搅司淙嗽挘B非一直笑臉相迎,連清這個當親哥的也不好一直板臉不理人,點了點頭,他喝了口茶放下,“你們這年初一上午就回來,有什么事嗎?”
“沒,沒事,我們就是來給三哥你拜年的?!边B甜兒坐下來,想起了來時李氏的話,臉上的笑更甜了,“三哥,三嫂呢,不是和你一起去親戚家的嗎,怎么不見三嫂,還有我小侄子?”
“你三嫂有事,過不來?!?
“哦哦,那成,等我晚會回家再去見嫂子啊?!边B甜兒咧嘴笑了笑,滿是討笑,諂媚,“嫂子很忙吧,一定沒空看侄兒,要不,要不我來幫嫂子看孩子?我是他姑,嫂子也能放心啊?!?
“……”
這話說的,連清都怔住了。
連甜兒怎么就說的出來這話?
可一想,怎么就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呢?依著連甜兒李氏這些人的心思,只要能沾便宜的,為什么不沾?說不定母女兩人就打著以看孩子為名,然后順利入住他們家?
至于住進來以后,那以后再說唄。
她是住進來了,可自己的家還有安寧嗎?這么一想,連清心里有氣,對于連甜兒,連清可就沒那么好的臉色了,直接就落了臉子,“你三嫂現在忙的很,沒空見你。”
“三哥,我來幫你看孩子吧?”
“不用了,家里有人看。而且辰哥兒一點也不吵,他很容易帶的?!边B清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連甜兒,這眼神冷冷的,看的本來還想再說什么的連甜兒心頭一抖,直接把身子縮了回來,嘟囔著,“不看就不看唄,我還不想看呢。”要不是她媽非出這么個臭主意,她才不想著去呢。整天和個孩子混,有什么好的?想想都煩死了。
“娘,娘我餓——”
“嚷什么嚷,餓死鬼投胎啊。”錢氏一巴掌拍開拉著自己衣袖晃的小兒子,扭頭卻是帶著幾分指責的看向連清,“我說三弟,我們可都是來你家拜年了,你這倒好,連家門都不讓進,轉頭把我們送到這里來,要是有吃的也就算了,可這酒樓你看看,我們在這坐了半個時辰了,除了喝水就是喝水,你這是什么意思啊,你現在可是有出息了,住到鎮上來了,怎么著,看不起你二哥二嫂,看不起住在村子里的弟妹了?”
“我是讀圣賢書長大的,我不會看不起誰,至于二嫂說到我們家里沒飯吃這事,我倒是請問問二嫂,這大年初一上午的,誰家這么拖家帶口的走親戚?你們來之說怎就不給我打個招呼?”
“打個招呼你能讓我們來么?”
“……”總算是說了句大實話!連清幾乎被這話給氣笑了,冷冷的看著錢氏,“二嫂您即然說了出來,那自然能知道我這里也是不歡迎你們的,那你為什么要來?”連清可不覺得和眼前這人說話講什么禮貌,上次被錢氏堵在家里就差沒指著鼻子罵,連清還記著呢。
旁邊,連非眸光微閃,趕緊轉頭,小聲的勸著,“二嫂,您別這樣說,三哥他真的是有事,再說,這酒樓也不是三哥開的,說不定真的是沒什么菜呢,畢竟這大過年的?!毙睦飬s是笑的很是高興,看看,這不就是錢氏的作用?
“對啊三哥,吃的呢,怎么還沒來啊,我都快餓死了?!边B甜兒剛才一心想著說動連清住到家里去,被拒絕了之后就在生悶氣,這會一聽錢氏的話,又反應了過來——她肚子餓??!
小伙計這個時侯推門進來,“飯來嘍。老爺,您要的飯來了,趕緊趁熱吃,一會涼了可不好吃了。”
“怎么只有這些?我要的魚呢,我的紅燒肉呢,還有我的豬蹄?!边B甜兒看清桌上的菜,差點把桌子給掀了,“我不吃這個,三哥,你偏心,大嫂來就有好吃的,為什么我們來就沒有?我不吃這個,我要吃肉,我要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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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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