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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掙扎與決斷

嬴子嬰沒有忘答應秀綺之事,此時他恨不得自己忘掉。

面對著韓則,他坐在椅上呆如木雞。

腦子裡一片混亂,眼睛沒有半點神采。

韓則很小心,他試探著喚了一聲秦王,嬴子嬰驀然轉醒,揮手說道你先下去吧。韓則很擔心,卻只好無奈的退下去。他不知道告訴秦王的這個消息會帶來什麼影響,他只是看到秦王聽後的舉動後才方感不妥。

嬴子嬰發了一會呆,然後又看了一會奏摺,可看著看著竹簡就掉在了地上,他默不出聲的將竹簡撿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然後開始裹好。等將竹簡裹好放回桌案的時候,他才突然想起,奏摺自己根本沒看完。

嬴子嬰徹底的凌亂了,他魂不守舍的走著。朝會的時候,大臣們說了什麼,他完全沒聽進去,嘴裡只是隨便應付了兩聲。首先發覺嬴子嬰不妥的還是捱得最近的老丞相公孫止,他咳嗽了一聲將嬴子嬰驚醒後,方纔稟報:“左丘武要求秦王重視國中的老卒,併爲之添置冬衣,他說這些老卒都是軍中之魂,要鄭重的保護!”

嬴子嬰點頭說道:“好!就依照左丘武所說的辦!”

公孫止見今天秦王實在不在狀態,精神也似乎有點恍惚,他擔心秦王是否生病,就讓大臣們早點散朝了。等大臣們都走後,公孫止方向嬴子嬰問道:“秦王是否身體有恙?”

嬴子嬰微笑道:“哪裡的事情,大概是昨晚睡得太晚,今早上精神不振罷了!”

公孫止見嬴子嬰這麼說,也只好放下擔憂告辭離開了。等朝會過後,嬴子嬰就趕走了所有的親隨,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

書房之中只點著一盞燈,頗爲幽暗。嬴子嬰坐在那,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明明知道一旦自己起了這念頭,很有可能會給秦國帶來災禍,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就像有個惡魔一直在他腦海中囈語。

“如何?如何?又如何?”嬴子嬰愣愣的看著燭光,嘴裡喃喃自語。

兩種思想在他腦海中交戰,弄得他苦不堪言。理智和理性都在告誡著他不可出兵趙國,那裡現在是一處泥潭,有可能會害得秦國永遠不能翻身。可思念和情感又在告誡他,如果他不出兵趙國,他會後悔一輩子,也許自己下半輩子都會活在痛苦之中。

那個人,他如何能忘?如何敢忘?有時候真痛恨自己,爲何還沒學會無情。他學會了所有王侯身上一切該有的東西,卻偏偏學不了心硬。現在,他痛恨穿越,痛恨自己。

如果是歷史上的子嬰,他不會這麼難做。

如果自己還是個普通人,他也不會這麼難做。

難的不是問題,而是自己。

他在心裡問自己,秦國與自己的感情熟輕熟重?這是很顯而易見的道理,他當然會選擇秦國。嬴子嬰無奈的閉眼,想勸服自己:

忘記她罷!就當她已經死了!我縱然此刻出兵,也不一定能救她。

嬴子嬰站了起來,一手推開了燭臺。紅燭掉在了地上,流下了好大一灘蠟,燈芯在蠟中燃燒,突明突暗最終慢慢的熄滅。嬴子嬰的心也在燭光熄滅的那一瞬間變硬,他呆坐在椅上,對著黑暗默默的說道:“我只當你已經死了!”

當推開房門的時候,嬴子嬰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他面無表情的向後宮走去。

雨,淅淅瀝瀝。它從空中墜落,柔順,纖弱、繁多、無比的討厭。

嬴子嬰腳踩著雨水,混混沌沌猶如殭屍。回到了秀綺的屋中,面對屋子的光明與佳人關切的眼神,嬴子嬰終於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對秀綺說道:“孤累了,今晚早點歇息吧。”

秀綺默默的爲他脫掉了外衣,二人在牀上相依而眠。好久好久,當秀綺一覺醒來之時,卻發現嬴子嬰的眼睛依然圓睜,他的眼裡佈滿了血絲,彷彿一夜沒睡。

秀綺一下子從嬴子嬰的懷裡掙起,她看著自己的夫君,對他說道:“我不知道大王爲何事失眠,但你是秦國的君主,你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你要做什麼,沒有人可以阻止,爲何要讓自己不開心?”

嬴子嬰搖了搖頭,嘆道:“國與家事,又怎能由孤一語決斷?我若爲了她,便是負國,我若爲了國,便是負她。”

秀綺說道:“大王的話我覺得不然,大王之事就國家之事!又豈能有私?就比如我,大王爲了將我贖回,不僅派出了使者還獻出了兩枚價值連城的玉璧,當使者出發的時候,我的事情就不是秦王的私事,而是秦國的大事!如果我懷上了大王的骨肉,那也會變成秦國的大事!所以國君只有國事沒有家事,國君的兒子如果爭奪王位,那會使得國家大亂,國君的妃子如果不能爲國君延後,那會造成國人的恐慌。就如周幽王,他的一時興致都會導致國家的滅亡。所以大王的任何困繞都是國家的大事,爲何不能向朝中大臣說出來,徵詢他們的意見呢?”

嬴子嬰愣了愣,突然笑道:“是啊!孤怎麼一時就困惑了呢?我這麼困惑下去,只會讓自己心力交瘁。爲何又不能集結所有的大臣想出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呢?秀綺,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秀綺微笑道:“能爲大王解憂,乃臣妾本分。”

嬴子嬰鬆了一口氣,抱著秀綺說道:“睡吧!不想這些煩心事,醒了之後自然會有辦法解決的。”

第二日,嬴子嬰召開早朝的時候,向在座的大臣們說道:“孤最近很是煩惱,夜不能寐,日不能食。皆因孤之私事而起,然而昨晚秀王妃對孤說了一席話,將孤猛然驚醒。她說孤之事就是國之事,孤之憂就是國之憂。所以孤決定將自己的憂愁說出來,希望諸位能一解孤的憂愁!”

衆臣皆道:“願爲大王分憂!”

嬴子嬰醞釀了一下,方徐徐說道:“此事當從三年前說起,三年前項羽帶六國兵討伐秦國,孤失守函谷關,導致秦國滅亡。國滅之後,孤從隴西流亡到北地,被人欺凌,被獸追逐,過著朝夕不保的日子。孤到北地之後,卻因爲腹中無食暈倒在了大街之上,一連三日,來往行人無數,卻無一人肯救孤,孤就差點活生生的餓死在秦國的土地上!”

說到這裡,嬴子嬰也是回想起了當年的心酸,被察哈爾捉住,被懸掛在木柱之上,從死人堆裡掙扎出來,一路闌珊北行,不知前往何處。那段灰暗的日子,嬴子嬰從未對人提起過,現在人人都說秦王威武能幹,卻哪裡知道當年的落魄?

嬴子嬰談起了那個救他的女子,談起了日後的過往,談起了昔日對她的承諾。他對衆臣說道:“孤愛慕她已久,曾對她親口許諾,等日後打回咸陽,便親自迎娶她。可是,噩耗卻突然傳來,孤讓李左車與她出塞從異族手中奪糧,李左車回來卻告訴孤,她已經死了。然而在昨日,孤卻得到消息,她並沒有死,卻忽然成爲了趙國的公主,如今被陳餘兵圍善無城,苦苦的支撐著。”

嬴子嬰說到這裡,衆臣皆譁然,他們也沒料到竟然這麼一個結果。嬴子嬰無力的苦笑,轉頭向剛回朝不久的李左車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便由你告訴羣臣吧!”

李左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秦王並諸臣說道:“臣之所以到北地,就是爲了迎回趙予公主。可那時候趙予公主不願意回國,所以向秦王隱瞞了身份。臣思及趙國的危險,並趙王的等待,所以苦勸趙予公主回國。並在塞外用下計策,謊稱趙予公主已死。”

李左車一說完,上大夫魏柯便戟指他道:“李左車!你這是欺君你知道嗎?”

丞相公孫止亦道:“你欺瞞國君,導致秦王不得不面對如此難題,其心可誅!”

其餘衆臣皆亦口誅筆伐,李左車卻無奈的苦笑道:“臣那時候是奉趙王之令,千里迎回公主。臣不能不能置趙王於不顧,不能置趙國於不顧,故而出此下策!”

李左車說完,還是有不少人責問,嬴子嬰擺手說道:“此事就此罷了,如今還是說說如何解救趙國公主吧!”

李左車跪地朝諸臣說道:“臣自知不妥,但還是懇請大王發兵救趙!”

衆人都失聲,都不敢開口說話。朝會一時冷場,連丞相公孫止都是擰著眉頭苦思難題。過了一會,還是由蒯徹打破了僵局,這個秦軍的謀主站了出來,捋須對秦王和衆臣說道:“趙公主對秦王有救命之恩,秦王對她又有情,那此事就不是單純的救趙了!如今左丘武正在向國中宣揚國風,如果真能救出趙國公主,這對正國風也是有好處的。如果真能救下趙國公主,那趙國以後也是秦國的天然盟友,這不僅是日後對付楚國,對塞外日漸強大的匈奴也是有幫助的!再則,秦國已無大型馬場,如今能量產戰馬的除了燕、楚二國外,就只有趙國!衆人已知,秦國有了馬鞍和馬鐙,這對騎兵的作戰能力就有了顯著的提升,所以秦國需要趙國的戰馬!綜上所述,臣想說的是救趙也不是沒有好處!”

蒯徹說完之後,許多大臣都開始點頭,然而蒯徹話風一轉,又開口說道:“然而此時的壞處也依然明顯!第一是秦國剛停止戰亂,秦軍久疲。第二是如今是冬季,不容易發動大戰。第三是國中的糧食不能堅持大規模的作戰!所以,秦國如果要打,就要明確一個目地,那就是隻是救趙國公主,而不是救趙國!只要能救下趙國公主,等日後秦國恢復元氣之後,再慢慢助趙王復國不遲。如果只是救一個趙國公主,那邊不需要太多的人馬,我認爲一萬騎兵足以救回趙公主,而經過今年的秋收之後,秦國能應付這麼一場局部的戰役!”

蒯徹將利弊得失都分析得十分清楚,連李左車也點頭贊同道:“軍師所言極是,是我太急了。如今的秦國根本無力救趙,能救回趙王跟公主已經算不錯了!”

老丞相公孫止此時也慢悠悠的站起來,向嬴子嬰問道:“軍師此言可解秦王憂否?”

嬴子嬰終於展開了笑顏,點頭說道:“此策甚好!”

衆臣頓時也輕鬆了不少,蒯徹又向嬴子嬰說道:“李左車本是趙人,對趙國也很熟悉,此次出征可派李左車爲主將!”

嬴子嬰沉思了一會,向蒯徹問道:“孤可親征否?”

蒯徹悍然拒絕道:“不可!”

嬴子嬰拂袖說道:“那好吧,就讓李左車做主帥!”

月氏國。

昭昭日月、離離星辰,綴於穹蒼雲霧之間,如天老爺的眼目,鳥瞰著黑泥黃土上的蕓蕓衆生,賞罰獎懲,自有分冷酷,難被凡夫俗子理解的公道。

同樣的狂風,同樣的冰雹。來得快去得更快,草原上也在下雨,冷風寒雨之中,草原的牧民早已經換上了厚實的冬裝,縮進窄小的帳篷裡,一家人圍著小火盆取暖。

在草原上,沒有傘這種東西,也沒有斗笠這玩意。大多數草原人都不怕風吹雨打,他們在日頭奔跑在雨中洗澡,他們的身體素質比中原人要好,但很多人不注重個人衛生死於疾病的也不少。

匈奴左賢王歇和夥同了屠休一起入侵月氏國,他們的騎兵在雨中狂奔,馬蹄踩著草皮跟軟泥,發出嗒嗒的聲音。他們繞過了敕勒川,穿過了薺苨山,悄悄的來到了月氏國的腹地。他們的目地是生活在北風原的一支部落,那支部落很龐大,是如今的月氏國最大的部落,它便是月氏國大長老哈桑達的梨丘部落。屠休知道,在哈桑達死後,梨丘部落便歸附了烏哈。梨丘部落之所以龐大,並非它本身就有多大,而是依附在梨丘部落名下還有許多的小部落,就如同烏哈與屠秀所在的白乞部落一樣。這樣一個龐大的部落,在失去領袖之後,因爲沒有人能領事所以不得不向烏哈效忠。

在細雨連綿之中,匈奴人騎著大馬衝進了梨丘部落。匈奴人並沒在部落裡大開殺戒,而是用套索掀翻了營中的帳篷,然後驅趕著牧民彙集到了一處。

在馬蹄的踐踏聲中,到處都充滿了驚惶與尖叫聲。牧民像蒼蠅一般亂竄,族老們大聲吆喝著武士們集結。可是匈奴人來得太過突然,現在召集武士已然太遲了。

屠休騎著大馬衝到了牧民面前,向他們大吼道:“祁力在哪?讓他滾出來見我,我是偉大的月氏王屠休!”

屠休連吼了三聲,在牧民堆中一個身材高大的草原漢子走了出來,他按著彎刀向屠休說道:“屠休,如今烏哈王已經統合了月氏的部落,你帶著匈奴人入侵月氏部落,你難道不感到羞恥嗎?”

屠休騎著馬仰頭大笑道:“烏哈小兒也不是帶著秦人入侵?他向中原秦國臣服,我又爲何不能向匈奴王臣服?成王敗寇不過如此,現在我已經掌控了你們的小命,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歸服我,要麼去死!”

祁力拔出了彎刀,指著屠休說道:“月氏國已經夠亂的了,再也容不下匈奴的攪合。屠休,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還是逃吧!不要試圖說服我了,如果你還當自己是一個月氏人,就明年帶著匈奴的大軍同我們好好打一場吧!”

屠休臉色一變,鞭指祁力道:“你既然還記得昔日的情分,爲何不能——”

屠休的話戛然而止,一支箭已經穿透了祁力的胸膛,屠休霍然回望,歇和就在他身後緩緩的收弓。祁力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屠休的雙眼變得通紅,捏拳向歇和低吼道:“爲什麼?”

歇和淡淡的說道:“廢話太多,既然他不願意臣服於你,那便早點殺了爲好!”

屠休激動的咆哮道:“可是如果能得到祁力的幫忙,這對我們攻打番與城將有莫大的好處!”

歇和突然咧嘴,然後嘴巴慢慢擴大,到最後他竟然在馬匹上張狂的大笑起來。屠休死死的盯著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笑了良久,歇和終於停了下來,他指著自己道:“匈奴對待敵人有兩種方式,要麼是征服,要麼是屠殺。很明顯這祁力不肯臣服,我就只有屠殺他們。”

“你——!”

屠休氣急,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歇和在離開的時候又說道:“攻打月氏我從未指望你能幫上什麼忙!我歇和縱然打不下,待明年大單于一樣會摧毀月氏國!”

說完之後,歇和向匈奴戰士說道:“放箭,射死他們!”

屠休呆了半響,等被悽慘聲驚醒的時候,這處營地已經成了修羅場。屠休漠然無語,現在突然覺得自己很幼稚,他以爲能將歇和騙到月氏,到時候再借匈奴之手除掉烏哈,自己說不定還有機會繼續當月氏的王。但歇和用行動表明了,他只是在幻想。縱然此次入侵月氏的只不過是匈奴的左賢王,他屠休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當匈奴的刀。

屠休長嘆一聲,一抹臉上的雨水,突然間覺得灰心不已,他在心裡說道:“罷了!當刀就當刀吧!只要能殺死烏哈,我也當爲妻兒報仇了。”

……

注:其實我早想說一下秦國時期傳揚的這種戰國精神,那時候的人跟我們現代人甚至後面的人都不一樣。春秋戰國時代乃“多事之時,大爭之世”,普遍的生命狀態是“凡有血氣,皆有爭心”。當此之時,世風剛健質樸,不尚空談,求真務實,對國家大政的評判既直截了當,又坦蕩非常。春秋戰國時代的普遍現象是:國有昏君暴政,則人才立即出走,民衆立即反抗,或紛紛逃亡。這種剛健坦蕩精神,既包括了對昏聵政治的毫不容讓,也包括了對不同政見者的廣闊包容,因之釀成了中國歷史上的一系列政治奇觀。

在中國歷史上,只有春秋戰國時代的貴族可以因政見不同而流亡,並能在流亡中尋覓時機以再度奪取政權。也只有這一時代的政治失敗者,能在被貶黜流放中再度崛起,重新返回權力場。也只有在這一時代,士人階層能以政見理念爲標準,選擇效力的國家,能“合則留,不合則去”,其特立獨行千古罕見。也只有這一時代的民衆,可以自由遷徙,“危邦不居”,可以對自己不能容忍的暴政一揮手便走,否則便聚而抗爭。也只有這一時代的民衆,真正地千刀萬剮過昏暴的君主……凡此等等奇觀,皆賴於這一時代的根基精神,皆爲這一時代的社會土壤所開出的絕無僅有的奇葩。

這一時代現象,便是天下問政的風尚。

哪怕是秦始皇一統天下,這種風尚都未離去。直到漢武帝獨尊儒術的時候,這些風氣才慢慢的改變消失。所以那時候的人,能孕育出各種各樣的奇葩,如項羽虞姬間的真情,也有呂后亂政的毒辣。那時候的女子的地位並不低,真情和喜愛也能在那個時候得到衆人的認可和原諒。讀詩經觀秦風,秦國對男女之情更是有一種開放的鮮明的態度。

所以,本節寫的故事,或許在那個時候並不顯得荒謬,也只有那個時代,才能醞釀出各種奇葩的故事和傳奇,要是在後面的這些時代這麼寫,那就是荒謬,大臣的反應絕不會是贊同秦王和幫助秦王解憂,而是苦勸他深思熟慮,或許有愚忠者會爲此上吊自殺也不一定。

在那個時代,有大寬容與大愛。

在那個時代,君臣之間關係沒有後世那麼扭曲而崇高,王上失德,臣子可以背主而去,卻不會遭到辱罵,別人會稱讚這個臣子明智。

在那個時代,有忠義,卻很少有愚忠這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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