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可要救救世子爺啊,嗚嗚,昨兒妾身去看了世子爺,在那暗無天日的大牢裡,世子爺已經(jīng)被磋磨得沒個樣子了……”
陸離剛剛踏進寧壽堂的院門,還沒有走到廊廡下,便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哭嚎聲。
是大嫂小齊氏!
倒不是說陸離對嫂子的聲音有多熟悉,實在是自從陸元出事後,陸離便常在家裡聽到小齊氏的哭聲。
唉,這個女人,平日裡一副溫婉嫺雅的模樣,說話也是柔聲細氣的,陸離從來不知道,這樣一個‘淑媛’,竟也能像市井潑婦那般哭嚎、打滾。
呃,好吧,說‘打滾’有些刻薄了,可陸離實在看不上小齊氏匍匐在老夫人榻前又哭又求的模樣,太假!
沒錯,就是假!
陸離瞇了瞇眼睛,他知道,今日老夫人命大家都過來,定又是一場鴻門宴。而被算計的對象,十有八九便是他陸離!
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陸離一撩衣襬,大步往正堂走去。
繞過屏風,來到羅漢牀前,陸離站在當中,恭敬的行禮:“見過老夫人,父親,母親,大伯父,大伯母,三叔父,三嬸母……”
陸離逐一給在場的長輩問了好,心說話:嘖,今天的陣仗不小呀,該來的都來了!
是的,整個陸家三房,除了幾個女孩子,所有的長輩和男丁竟悉數(shù)到場。
因事關(guān)世子爺,算是陸家闔家的大事,老夫人發(fā)話了,不必拘泥什麼俗禮,男男女女避諱什麼的也暫時放在一邊,全都聚集在了正堂裡。
老夫人端坐羅漢牀上。陸延德和梅氏則分列羅漢牀兩側(cè),每人坐了個黃花梨官帽椅,在兩人身側(cè)還各有一個空位子。
羅漢牀前兩溜黃花梨四出頭官帽椅。陸家大老爺陸延宏與其妻屈氏領(lǐng)著幾個兒子兒媳坐在東側(cè)一列,而三老爺陸延修和妻子袁氏則帶著兒子兒媳坐在西側(cè)一列。
而小齊氏。則如陸離所猜測的那般,沒有坐在梅氏身側(cè),而是匍匐在老夫人的腳踏上。
至於陸離的‘妻子’許氏,是在場人最有體面的一位,直接坐在老夫人身邊的鼓墩上,時不時的幫老夫人遞茶、送帕子,端得是親近已極。
“起來吧。商量正事要緊,弄這些個虛禮做什麼?”
老夫人的語氣不是很好。想也知道,她最寶貝的孫子被關(guān)進了大牢,雖然性命無礙,但卻著實受了些委屈。
方纔小齊氏不是也說了嗎,陸元被折騰的‘不成人樣’了。
老夫人不敢相信,她俊逸出色的孫兒會變成怎樣憔悴不堪的模樣。
如果不盡快把人弄出來,好好一個人,就算不給他用刑,待在那樣一個污穢陰暗的地方,也能熬出病來呢。
不行。必須早些將阿元‘贖出來’,她可不想自己近三十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陸離不在意的聳聳肩,來到陸延德身邊的官帽椅上坐下。
“祖母。祖母,求您快想個法子吧。跟世子爺一起關(guān)進去的人,已經(jīng)有一半被放了出來。如果再拖下去,不止世子爺受苦,就連咱們府上也要丟面子呢。”
小齊氏一手抱著老夫人的大腿,一手拿著帕子捂臉,繼續(xù)嗚咽的哀求著。
她這話的意思也明白,如今聖人已經(jīng)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的心思:他老人家對那些倉皇逃回來的勳貴子弟很是不爽,只是他們並沒有實在的罪責。不好問罪,可他老人家也不想就這麼痛痛快快的把人放出來。
要麼給朝廷做貢獻。要麼給聖人的內(nèi)庫捐錢,否則。那些人就老老實實的在牢裡呆著吧。
而且,爲了督促勳貴們儘快行動,聖人還在‘贖金’上作了規(guī)定。
金華縣主是第一個領(lǐng)悟聖人心意的,給了她個優(yōu)惠,只要了二十萬兩就把人放了出來。
延恩伯也是個伶俐人,緊跟其後,再加上他們家一向識趣,聖人也給了自家人面子,意思意思的收了延恩伯三十萬兩。
而第三家反應也快,東挪西湊的弄來四十萬兩銀票,急匆匆的送到了內(nèi)務府。
第四家、第五家……如今已經(jīng)有七個人被家人‘贖’了回去(英國公家的三爺不算),‘贖金’也已經(jīng)漲到了八十萬兩,想第九個去贖自家孩子,那就要拿出至少九十萬兩銀子。
九十萬兩銀子呀,那可不是九十兩、九百兩,而是足足九十萬兩。
如此大的數(shù)額,慢說那些落魄勳貴了,就是似陸家這樣還算興盛的家族,一下子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可若是不湊錢贖人,那陸家的面子也就徹底被人丟到地上任人踐踏了——堂堂定國公府,竟爲了些黃白之物,連自家的世子爺都不顧了,真真涼薄、小氣啊。
小齊氏說這話,無非就是把救自家夫君的事,上升到整個家族的臉面問題上,好讓大家表態(tài),儘快湊足銀子贖人。
在場就沒有傻子,且大多數(shù)還是小齊氏的長輩,除了老夫人,根本就沒人會給小齊氏留面子。
“嘁~侄媳婦說得容易,救回來?咱們都想把世子救回來,可問題是,咱們陸家哪有這麼多銀錢?”
大夫人屈氏率先開口,老夫人尚在,陸家沒有分家,所以公中的錢也有他們大房一份,屈氏可沒那麼大方,拿出自己的財產(chǎn)去救旁人家的兒子。
“大嫂說的是,雖說咱們陸家家大業(yè)大,可進項多,花銷也多啊。去年遷都,咱們闔家跟隨,辦宅院、置田地、買鋪子,哪一樣不要錢?”
三夫人袁氏也不客氣,直接掰著手指算起了賬:“更不用說還有各種花銷……我雖不當家,可也知道柴米貴,倒是孫媳婦你,掌管著咱們陸家的中饋,咱們家內(nèi)裡是個什麼情況。你比誰都清楚。這會子慢說是九十萬兩銀子,就是九萬兩,估計也拿不出來吧。”
袁氏拿帕子按了按鼻端。涼涼的說道:“就是前些日子幫齊家置辦宅院,給世子爺走門路的銀子。也不是從公中出的吧?!”
而是人家梁氏從孃家?guī)淼摹?
偏世子跟老夫人一樣,都是屬貔貅的,只進不出。
當初爲了‘籌錢’,他們?nèi)恳哺黄鹣朕k法,結(jié)果呢,有了銀子,陸元那混小子就把三房撇開,將幾十萬兩銀子一口吞下。
嘖。也不怕吃得多給撐著了。
好嘛,分銀子的時候想不到咱們,現(xiàn)在要花銀子贖人了,又想起咱們來了。
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袁氏陰陽怪氣的說著,最後還頗有深意的看了眼小齊氏,而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她這話提醒了在場的其它人,梅氏先開口:“是了,樑姨娘呢?事關(guān)世子爺,她身爲阿元的妾室,理當過來聽一聽。”
梅氏說話向來直白。她的意思也清楚,那就是既然要用錢了,爲什麼不把‘錢袋子’請來?
梁氏的孃家是蘇州的鹽商。或許不如謝家那般豪富,但一?...
兩百萬兩銀子,應該還是拿得出來的。
小齊氏的哭聲停了下,淚光婆娑中,她的眼神有些閃躲,低著頭,小聲道:“樑、梁氏小產(chǎn)了,這些日子正在靜養(yǎng)——”
許氏輕嗤一聲,低不可聞的嘲諷了一句:“明明是自己害了人家的孩子。如今又哪有臉去求人家?guī)兔Γ俊?
許氏自以爲她的聲音很低,可她恣意慣了。再壓低嗓門也有限,所以在場的人都聽到了這句話。
屈氏、袁氏以及小齊氏的幾個妯娌紛紛看向她。眼神中滿是苛責:你丫也太過分了吧,前頭剛拿了人家妾室的銀子去給孃家置辦家業(yè),丈夫更是用了人家的錢纔能有機會建功立業(yè),你卻在後頭死命的磋磨人家。
大家都是女人,且都是一家之主母,內(nèi)宅的那點子事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
什麼‘小產(chǎn)’,什麼‘靜養(yǎng)’,分明就是小齊氏藉機發(fā)作梁氏,生生把人家肚子裡的孩子弄沒了,又把人關(guān)了起來。
小齊氏這是往死裡折騰梁氏呀。
當然,主母想整治個把侍妾,倒也不算什麼,可你好歹也沉住氣啊,這麼火急火燎的動手,就不怕以後還用得上人家梁氏?
估計那時的小齊氏覺得,樑家的錢已經(jīng)到手,夫君也有了前途,梁氏便沒了用。
活著反而會礙她的眼,所以她便趁著世子爺不在,老夫人又縱容,便對梁氏下了手。
可小齊氏做夢也沒想到,她剛把梁氏弄得半死不活,陸家居然又陷入了銀錢危機。
偏她已經(jīng)把梁氏得罪狠了,若想再從樑家弄錢——嘁,你真當人家是傻子啊!
老夫人到底偏心自家的侄孫女,見小齊氏滿臉羞愧的擡不起頭,便沉聲道:“不過是個侍妾,病了就病了,也值當?shù)媚銈冋f嘴?咱們還是商量正事要緊。”
屈氏、袁氏便不再說什麼,可其他的人也閉口不言。
什麼正事?
不就是籌銀子嘛。
可問題是,這麼一大筆錢,到哪裡去籌?
難不成仿著梁氏的例,再去納個豪商家的女兒進門做妾不成。可新的問題又來了,陸家除了世子爺還算‘值錢’,其它的男丁,又有哪個值得人家豪商投資?
等等,這也不是不行啊。
衆(zhòng)人的目光齊齊投向了閒閒坐在一邊看戲的陸離,眼中的期待,就是陸離反應再遲鈍,他也瞧出來了。
麻痹的,我就知道是這樣!陸離神色不動,心中卻已經(jīng)開始罵娘了。
……
“不好了,大少爺,老爺出事了!”
謝嘉樹的貼身小廝阿慶形容狼狽的從外面進來,一進書房的門,便踉蹌著撲倒在地上。
謝向榮今天休沐,正在書房裡看書,忽聽到外頭回稟,說是阿慶回來了,他還以爲是父親有什麼吩咐,便命人把阿慶帶了進來。
不想,阿慶剛進門便喊了這麼一嗓子。
放下書卷。謝向榮趕忙起身走到近前,附身問道:“阿慶,出什麼事了?父親怎麼了?”
阿慶跑得氣息很是不穩(wěn)。呼哧呼哧喘了好一會兒的粗氣,才哭著說道:“出事了。大少爺,老爺被人抓走了!”
謝向榮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了下,他一把抓住阿慶的胳膊,疾聲問道:“被誰抓走了?”
阿慶被謝向榮捏得生疼,但他不敢掙扎,趕忙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番:“……在應天的生意談得很順利,老爺很高興。但他惦記府裡的人,便催促咱們趕緊收拾東西回來……路上也很順暢,一直到了通州,老爺有些乏了,便想在通州歇息兩日,順便去拜訪幾位故交,不想,住進通州的第一晚,客棧便衝進來十幾個彪形大漢,嘴裡叫嚷著抓姦細。將客棧搜了個底朝天,而後便把包括老爺在內(nèi)的好幾個外地客商都抓了起來……”
謝向榮皺著眉頭:“抓人的是通州府的差役?好,我這就給通州知府寫信。”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通州知府林暘是成宗二十一年的進士,座師乃內(nèi)閣大學士唐季良,而唐季良是王承的好友。
如此算下來,謝向榮與林暘也算是師兄弟了。
再者,兩人同在官場爲官,林暘如果懂得爲官之道,便不會爲難謝向榮。
阿慶忙搖頭,“不是通州府的差役。”
謝向榮想了想,又道:“是了。既是抓姦細,向來應該是衛(wèi)所的兵丁。難不成那些人是通州衛(wèi)的人?”
通州衛(wèi)?
謝向榮咬著下脣。努力想著自家在兵部的人脈。
但還不等他想到合適的人選,阿慶已經(jīng)開口:“也、也不是通州衛(wèi)的兵丁。”
謝向榮皺眉。“不是差役,不是兵丁,難不成父親是被錦衣衛(wèi)的人抓走了?”
阿慶卻用力點頭:“老爺出事後,小的便趕忙去打探了,有人說,那些人似乎就是錦衣衛(wèi)的差爺!”
“應該是楚幽動的手腳,”謝向晚聽完兄長的轉(zhuǎn)述,沉吟片刻,道:“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盛陽背地裡下的黑手。”
“盛陽?這件事怎麼還牽扯到他了?”
謝向榮一怔,似是想到什麼的問,“妙善,你的意思是說,盛陽和楚幽有什麼密切的關(guān)係?甚至,前些日子楚幽來提親,也是盛陽的授意?”
若是這麼想,有些事就好解釋了。楚幽跟謝家無恩無仇,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忽然來提親,著實讓人費解。
盛陽就不同了,謝向榮雖然不知道妹妹拿住了盛家的什麼把柄,但能讓盛陽出面保舉曹家四爺去市舶司,謝向榮猜測,妹妹手中的把柄一定非常要緊。
盛家忌憚的同時,也因此恨上了謝家和洪家。
當時,謝嘉樹父子三個還一直擔心,唯恐盛陽狗急跳牆,會對謝向晚不利。那段時間,他們都小心翼翼的防著。
事情過去幾個月了,盛家並沒有任何動靜,就是袁氏那邊也消停了許多。
謝嘉樹想再試探一二,故意收回了西苑的一些產(chǎn)業(yè),袁氏也只是在他面前哭了幾場,並沒有生出什麼事端。
而盛家更是半點回應都沒有。
……盛家真的屈服了?!
謝嘉樹有些不確定的想著,謝向榮謝向晚卻沒有這麼樂觀,暗中對盛家依然非常戒備。
如今一聽謝向晚的話,謝向榮第一個反應就是盛陽要藉機針對他們家。
謝向晚點點頭,“上次大哥大嫂告訴我那件事後,我便命人去尋訪了一下。還真查出些東西。原來,當年楚幽的生母有個陪嫁丫鬟給平西侯做了通房,那丫鬟非常忠心,牢記先夫人的囑託,一直暗中照顧楚幽……楚幽被趕出平西侯府的時候,也是那人偷偷給楚幽送了銀錢,纔不令他流落街頭……而那通房丫鬟爲平西侯生了兩個女兒,後來平西侯落罪,她和她的兩個女兒也被打入大牢,隨後被拉到大街上發(fā)賣。”
聽到這裡,謝向榮已經(jīng)猜到了什麼:“你是說盛陽救了那母女三人?”
“是呀,不得不說,盛侍郎還是頗會投資的,”
謝向晚話語裡不禁帶著幾分嘲諷,道:“那時盛陽並不在京城。可他聽聞楚家落罪後,誰都沒救,單單救了對楚幽有恩的那個通房丫鬟和兩個庶妹……”
謝向榮皺眉。臉上愈發(fā)不好,確定了盛陽與楚幽有瓜葛後。他心中很是擔心:“妙善,盛陽恨咱們謝家入骨,此次得了機會,定不會輕易放過。我、我擔心父親那兒——”肯定要受苦呀。
謝向晚眼中閃過一抹寒意,道:“大哥放心,楚幽是錦衣衛(wèi)千戶,能指使通州的錦衣衛(wèi)去抓人。但錦衣衛(wèi)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就算他在錦衣衛(wèi)有些體面,朝廷也不止一個錦衣衛(wèi)。咱們謝家。朝中也是有些關(guān)係的。”
不知不覺間,她的話語裡已經(jīng)染上了幾分殺氣。
謝向榮稍稍鬆了口氣,是呀,他怎麼忘了他們謝家的底牌呢。
不過,謝向榮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楚幽爲何還要遣官媒來家裡提親?”
這就有些多此一舉了吧,既然楚幽手上有人,完全可以像現(xiàn)在一樣用武力逼迫謝家呀。爲何還要——
謝向晚冷冷一笑:“自然是打著人財兩得好主意。”
她自幼早慧,家人也已經(jīng)習慣跟她商量事情,所以哪怕事關(guān)謝向晚的終身大事,謝向榮也會習慣性的跟妹妹討論。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而謝向晚融合了那麼多的記憶,她的靈魂早就不是最初的那個謝向晚,她的心態(tài)也有種歷經(jīng)千世的滄桑與沉穩(wěn)。所以。談及自己的親事,謝向晚也沒有那種小女兒的羞澀。
謝向晚更像是個旁觀者,客觀又理智的點評著自己的‘追求者’。
謝向榮還是不解,“那就更說不通了,我又沒有拒絕他的提親,他爲何還要朝父親下手,難道就不怕咱們查到他和盛家的關(guān)係,然後徹底拒絕他嗎?”
謝向晚冷靜的回道:“這也好理解,楚幽根本不怕咱們知道他與盛家的關(guān)係。”
因爲他知道。以謝向晚的能力,早晚都能查到這些。畢竟謝向晚連百官私密都能探聽得到。又何況這點子舊事。
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干脆展示出來。“楚幽會對父親下手,也是敲山震虎之意。無非是想告訴咱們,他不是個斯文守禮的人,讓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嘭!
謝向榮一掌拍在桌子上,恨聲道:“好個奸詐的小人,虧得我還當他是個好人呢。妙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把你許給這種人!”
謝向晚淡淡的笑了笑,“嗯,我知道大哥對我好。而且我也不想嫁給這樣的陰狠小人。不過,這事不急,咱們還是儘快查清父親的下落,平平安安的把他接回來纔是。”
謝向榮用力點頭,想了想,道:“我去尋齊兄。”
謝向晚露出讚許的笑容,心道:大哥終於歷練出來了,一下子便抓住了重點。
沒錯,要跟錦衣衛(wèi)抗爭,正兒八經(jīng)的朝臣肯定不行。
而謝向榮口中的‘齊兄’,也不是外人,是謝家的老相識,兩淮鎮(zhèn)守太監(jiān)的義子齊承徽,新君登基後,爲了避諱,改名齊繼祖。
齊公公是成宗的心腹,永昌帝對他也頗爲信任。而齊繼祖表面上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事實上卻是燕王安插在應天的眼線。
如今燕王正位,齊繼祖也一躍成爲新君的寵臣。
不過,他的身份已然沒有公開,還是個密探:錦衣衛(wèi)明面上監(jiān)察百官,而齊繼祖統(tǒng)轄的密探卻是在暗中監(jiān)管所有人。
論受重用程度,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和齊繼祖不相上下。
但若是楚幽這個千戶跟齊繼祖對上,那就毫無可比性而言。
所以,想要徹底壓制楚幽,最佳人選便是齊繼祖。
謝家兄妹想到了救父親的最佳人選,而在陸家,也選定了‘犧牲’的最佳對象。
陸離望著滿屋子‘親人’熱切的目光,冷笑連連,最後終於鬆口了:“不就是九十萬兩銀子嘛,好,這事兒我應下了!”
小齊氏不禁露出喜色,就是陸延德和梅氏也鬆了口氣。
唯有老夫人想得周到,她料定陸離還有‘但是’。
果然,陸離很快來了個轉(zhuǎn)折,“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小齊氏趕忙說:“什麼條件?二爺儘管說!”但能不能答應,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了。
陸離抿著脣角,緩緩吐出兩句話:“第一,人選必須由我來決定。第二,我要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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