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明明是我的兒子(二更)
大伙兒頓時緊張又焦急地看著宋祭酒。
宋祭酒是這么調(diào)皮的嗎?竟然還賣起關(guān)子來了!
簡直是要急死他們?。?
忠勇侯府的席位里,忠勇侯夫人的侍婢桃兒看到自家夫人雙手緊握成拳,手背的青筋一根一根凸了起來,連忙低聲安慰道:“夫人放心,第一名定然是我們?nèi)删?!我們?nèi)删牟艢膺@么多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俞相家那個嫡子上上一回旬考還是倒數(shù)呢,他上回的成績定然是有什么貓膩在里面,怎么可能贏過我們?nèi)删?
看著吧, 方才第三到第八名都沒他,只怕他連前十名都進(jìn)不了……”
她話音未落,就見吊足了大家胃口的宋祭酒笑瞇瞇地開口了,“排行第二的是忠勇侯府的薛三郎,薛三郎小小年紀(jì),卻寫出了暮春萬物消逝的蒼涼感, 甚是難得, 只是你年紀(jì)尚小,對很多事情的體會尚不深,強(qiáng)行寫一些自己也不太熟悉的感情,難免會有為賦新詞強(qiáng)說愁的感覺,這是不足之處?!?
忠勇侯夫人和桃兒:“?。?!”
忠勇侯夫人眼眸大睜,不敢置信地看著宋祭酒。
她的仁兒竟然是第二名?!不可能!不可能!
第一名又是誰?
宋祭酒這回沒再吊大家胃口了,繼續(xù)道:“排行第一名的是丞相府的俞小郎君,哎呀,俞小郎君這首詩寫的雖是暮春,全篇卻沒有一絲春天將要消逝的悲情,而是代入了孩童的視角,把不懂長輩為何在暮春傷春悲秋的稚氣, 以及迫不及待到盛夏吃冰戲水抓蜻蜓的渴望寫了出來, 真真是童趣至極, 可愛至極??!”
又是他!
怎么又是他!
忠勇侯夫人猛地看向了不遠(yuǎn)處的小少年,牙關(guān)緊咬, 眼里忍不住漫上了一絲陰毒。
難道說,她的仁兒真的比不上他嗎?不可能!
然而, 接下來的事情再一次無情地打了她的臉。
每一輪前兩名的詩作都會被當(dāng)場念出來, 讓大家品鑒,聽完自家兒子和俞子涵的詩作后,便是沒什么文化的忠勇侯夫人也忍不住覺得,那俞子涵的詩寫得確實(shí)生動有趣,簡單易懂。
而她兒子的詩……好吧她沒聽懂……
這下子,大家看著俞子涵的眼神不禁都變了。
這俞家的惡霸草包不會真的轉(zhuǎn)了性子罷!
陳瑩興奮得差點(diǎn)都要跳起來了,“奴婢就知道小郎君定然不會有問題的!”
朱圓比她要穩(wěn)重一些,按住她的肩膀好笑道:“冷靜,這才剛開始呢!”
很快就開始了第二輪比試,第二輪的主題就比較中規(guī)中矩了,是花中四君子的紅梅。
只是,越是中規(guī)中矩的題目,要寫得出彩才越難。
而這一輪,俞子涵再次得到了第一名!
人群中好些人已是有些按捺不住了,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因為自家兒子前兩輪都進(jìn)不了前十心態(tài)已是無比佛系的郭青芙湊到沈卿耳邊,一臉戲謔道:“瞧見沒?坐在對面的好些夫人已是雙眼放光地看著你的寶貝兒子了,待會兒你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想要跟你結(jié)親家的人只怕要排到南平郡王府大門去了。
我瞧著,好一些小姑娘也頻頻看著你兒子,那眼神可不一般吶!”
雖說俞九清如今權(quán)傾朝野, 但因著俞子涵前兩年的草包名聲,便是想跟他們家結(jié)親的人很多,然而但凡家里疼女兒的,都不會愿意把女兒嫁過來。
這會兒,俞子涵的表現(xiàn)可以說讓他們訝異又驚喜。
沈卿:“……”
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高唱,“俞相和魏其侯到!”
隨著聲音落下,一身白衣清冷俊逸的俞九清協(xié)同穿著一身騷包的紫色臉上的笑容比他的衣服還要騷包的江成熠大步走了進(jìn)來。
兩人先是走到了南平郡王妃前,跟她打了聲招呼,才轉(zhuǎn)身朝沈卿和郭青芙的方向走來。
方才雖然也有好幾個遲到了的賓客到場,但他們中最為位高權(quán)重的當(dāng)屬俞九清和江成熠了,一時間,幾乎場中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光靠一張臉便鶴立雞群的兩個人身上。
但凡熟悉俞相行事風(fēng)格的人,誰不知道他最不喜參加這樣的活動?過去幾年的羈貫詩會,他也是從來不參加的!
今年卻破天荒的過來了,難道這樣的改變是因為他夫人的回歸?
而此時,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夫人,仿佛眼中除了自己夫人,再沒有其他人和物。
看來,俞相完全不在乎他夫人過去十年不知所蹤這件事,十分疼愛這個夫人的傳聞是真的!
沈卿笑瞇瞇地看著逐漸走近的俞九清。
俞九清早上時有事情出去了,他說會盡量趕過來參加詩會,看來是趕上了。
俞九清對上沈卿的視線,眉眼間的冷冽消融了些許,在她旁邊的椅子坐下,輕輕握著她的手,道:“詩會進(jìn)行到哪里了?”
這男人是真的旁若無人,大庭廣眾下就動手動腳的。
沈卿好笑地看著他,倒沒有掙脫他的手,道:“剛比完第二輪,我們子涵兩輪都是第一名呢!”
說著,不由自主地抬了抬下巴,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自豪神色。
俞九清似乎有些訝異,轉(zhuǎn)頭看了不遠(yuǎn)處的俞子涵一眼,剛好捕捉到小家伙偷偷摸摸瞥向他的視線,被他抓包了,立刻有些慌張地收了回去,只是腰桿明顯坐得比方才更筆直了。
饒是俞九清,也忍不住笑了,道:“不愧是我的兒子。”
沈卿頓時一臉傲嬌地道:“明明是我的兒子。”
夫妻倆正進(jìn)行著毫無意義的拌嘴,卻不知道,斜后方的忠勇侯夫人臉黑得都能滴出墨汁來了。
但她臉再黑,也沒有一旁的忠勇侯黑。
忠勇侯向來以自己這個嫡出三子為豪,在外頭沒少吹噓自己這個兒子,還曾信誓旦旦地說,如今整個大齊,就沒有比他兒子更厲害的少年郎!
上一回自家兒子被俞相那個嫡子狠狠踩在腳下便算了,誰知道這回詩會,也是一直被人踩著,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他那個夫人還非要讓他一起來這個詩會,說什么上次旬考只是意外,這回詩會他們兒子定然不會讓他失望的。
上次旬考是不是意外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就要出意外了!
忠勇侯夫人哪里感覺不到自家夫君的不耐,忠勇侯是武將,骨子里就是一個糙人,不耐煩的時候那是連掩飾一下都不會的。
看到自家郎主又狠狠瞪了自家夫人一眼,桃兒不由得有些不安了,小聲道:“夫人,若那個俞小郎君一直這么贏下去怎么辦……”
“不會的。”
忠勇侯夫人嘴角忽地?fù)P了揚(yáng),臉色雖然難看,眼中卻閃爍著莫名興奮的光芒,“看著吧,那小子可得意不了多久……”
就在這時,坐在前面席位中的其中一個少年突然站了起來,大聲道:“宋祭酒,我要舉報丞相府的俞子涵作弊!他早就知道了今天詩會的主題,是有備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