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龍只覺得自己的腦門一鬆,轉頭間就看見柳蕪把槍頭調轉了方向。
她把槍頭轉向了她自己。
“別……”兩道驚呼聲自墨雲和江龍的口中而出。
江龍從未見過柳蕪用槍,生怕她不小心走火,真的傷害到了自己。
“大家往後退!”他頗有魄力地指揮他的人遠離墨雲一行人。
墨雲見到柳蕪舉槍,心中涌起了陣陣的疼惜,她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怎麼連掏槍的姿勢都那麼熟練?
柳蕪手中握的槍是從江龍身上摸出來的,她其實會用槍。幾年前,她鬧著去遊樂場,給別人創造了暗算言煜的機會。他爲了保護她,腿部中了一槍,那時的她就發誓要學會用槍,以後能夠保護好自己,不給言煜添麻煩。言煜拗不過她,答應教她學槍,卻也只是在家裡的地下訓練場上教她。
她從來都沒有實戰過,更別說在衆人面前掏槍。可是他們的槍好重,維持著舉槍的動作,柳蕪的額頭都在冒著汗。她突然懷念起言煜給她特製的那把手槍,它的重量沒那麼重,還小巧輕便,殺傷力與普通的手槍無異??上г诎姿厮爻霈F在言家時,那把手槍就被言煜收回了,他怕她一個火大,藉著手槍,傷了白素素吧!
“江龍,你今天如果不放行,那你就帶著我的屍體回去交差?!绷徴f這話時,態度十分狠絕。
江龍心裡對柳蕪愈發敬佩起來,教母跟教父這是太般配,這氣場。一個個狠絕起來都不是人,他們對其他人狠就算了,對自己也那麼狠,甚至比別人更狠。
“教母……”江龍的話還沒說完,柳蕪就打斷了他,“從現在開始,別叫我教母。以後在路上,如果要跟我打招呼,請叫我柳小姐!”
教母這是要跟教父劃清界限嗎?夾在言煜和柳蕪中間的江龍表示很頭疼,他到底要不要放柳蕪走?
風颳起了她本柔滑順直的長髮,張揚地在夜風中舞動著。
車外的景象如何,也煩擾不到車內的御泉。他正戴著耳機,從他的背影望去,仿若在聽音樂,可看向他的正臉,卻是一臉的嚴肅,眉頭越皺越緊。
此時的白素素在空蕩蕩的大宅內,全然沒有孤獨之感,心裡反而希望以後都是這樣子。
以前柳蕪在時,她十分不自在。因爲柳蕪總是有意無意地關注她在做什麼。有好幾次,她在與她的焰哥哥聊天時,被柳蕪撞個正著,要不是言煜經常不在家,她都不知道被柳蕪戳穿幾回她的身份了。不過柳蕪也確實好騙,她每次掛完電話,都會趾高氣昂,以掩飾自己內心的心虛地對柳蕪說:“看什麼,阿煜打電話給我又不是打給你!”這話成功地轉移了柳蕪的注意力,也成功破壞了她與言煜之間的感情與她對他的信任。
有時她看到柳蕪完完全全寫在臉上的受傷,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可是這些內疚早在柳蕪扇她一巴掌那天全部消失了。此刻的她對柳蕪只有刻骨的恨意,她從來都沒有被一個女人這樣侮辱與打罵過。
把柳蕪趕出去之後,她的心情果然舒暢了許多,就連以前藏著掖著的秘密,她都毫不避忌地展現出來?,F在的言家只有她一個人,她歡樂地躺在牀上,按下了她早已牢記於心的號碼。
“焰哥哥,我已經將言煜引去機場了!”白素素的語氣像小孩做了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向大人討糖一樣,藏不住的小得意。
“可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我把言煜引去機場,你不是要我破壞他們感情,好從阿煜那裡……”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的人就打斷了她。
“素素,我這麼做,是想讓你早點回來!”沙啞的聲音傳入了話筒,御泉的眉心擰得更緊了。擁有這副像破鑼一樣的嗓音的男子究竟是誰?白素素到底是什麼來歷,直覺告訴他,白素素絕對不是一個寡女那麼簡單。
對方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讓白素素莫名紅了眼眶,自從她的父親離世之後,就只有焰哥哥對她一個人好。
“焰哥哥,你的嗓子還沒好嗎?”她的話顯露著擔憂。
如果不是因爲言煜,她現在就可以在她的焰哥哥身邊照顧他了,如此想著的她在心裡不禁督促自己加快實施計劃的步伐。
“嗯!”似有若無的回答傳來,還帶上了不易察覺的疲倦。
“你好好休息!拜拜!”她說完,準備掛電話。
“先別掛!事情還沒處理完!”電話那頭依舊傳來平淡的話語,“馬上讓言煜回來!”
不給白素素說話的機會,電話被對方迅速切斷了。
握著手機怔了幾秒後,白素素立馬回過神來,把之前的號碼刪除後,重新打了一個電話,無疑,那個電話是打給言煜的。
就在言煜思考之時,剛剛與他一起的下屬走了進來,拿了一個新的手機給他,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又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溫萊萊雖然對言煜下屬說的事情十分好奇,但她卻不會傻到開口問言煜。她就默默的關注著言煜的動作。
她只見言煜拿到新的手機後,就撥了一個號碼,接通後只說了一句:“讓他們走吧。”便掛了電話。
溫萊萊猜他一定是在給他的下屬打電話,“讓他們走吧”不就是給她和墨雲一行人放行的意思嗎?
“言煜,謝謝你給柳蕪時間!我先走了,不然他們等急了!”溫萊萊的心情大好,連看向言煜的眼神都有幾分讚許。他果然沒讓她失望,還知道進退,不會死死逼著柳蕪不放。
言煜聽了她的話,眼裡閃過了驚訝。他挑眉看向她,頗有嘲弄之意地道:“溫萊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墨雲早就離開地面了!”
“怎麼可能?我還沒有到,他們肯定還在等我!”溫萊萊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只是看向他篤定的眼神,她的心裡沒來由地一慌。
“你又不在場,你怎麼知道他們就離開了?”溫萊萊給自己注了一針強心劑,生硬地開口問他。
“原本我以爲你是知道的,可現在看來,你並不知道。”言煜有些惋惜地道,末了,他還說了一句,“原來,你也是那個被遺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