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下飛機就進了醫(yī)院!”
溫萊萊說出這話時,底下有了唏噓之聲。
她從來都是以強硬的身份出場,何時在媒體之前提過自己半分缺陷。生活將她鍛造地無堅不摧,不是讓她來當弱者。
可是看記者的反應(yīng),似乎都忘記了抨擊柳蕪的事情,溫萊萊心裡有了一絲安慰。
在意大利那晚,他真的誤會了她。
皺成條狀的信封不規(guī)則的紋理深深陷入墨雲(yún)粗礪的掌心,印出紅紅的痕跡,而他卻渾然不覺。
陽光打在他俊美無濤的側(cè)臉,投射下一片陰影,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就埋在陰影下面。
他記得那晚光影交錯之間,她輕顫眼簾下清清楚楚的失望。
被他誤會以後,她黑亮的眸子幾乎可以噴火,但他卻執(zhí)拗地認爲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信封內(nèi)的航班信息他不止看過一遍。
在飛機上,他一直好奇的鄰座,竟然是溫萊萊。只是他不知道爲什麼,她有VIP艙不坐,反而坐到了經(jīng)濟艙,而他也生生地錯過了與她相見的時機。
可是墨雲(yún)轉(zhuǎn)念一想,如果在當時,他看到他身邊坐的人是溫萊萊時,他有的也許還是懷疑與誤會。
最讓他心顫的不是知道他們在同一班機上卻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而是溫萊萊預(yù)定的機票時間比他早,確確實實地比他早。
墨雲(yún)該慶幸他手中的東西沒有讓聞?wù)芙唤o溫萊萊。
這次,是他做錯了。
他猛然擡起頭,眸光復(fù)雜地看著艾尚大屏幕內(nèi)的女人。
沉悶的大廳不知什麼時候活躍了起來,溫萊萊一一笑著迴應(yīng)記者的問題,偶爾她會伸手撫撫滑落的劉海,優(yōu)雅大氣地站著,身上自帶的光華讓人移不開眼球。
很快,墨雲(yún)發(fā)現(xiàn)了她神情的不對勁,特寫的鏡頭讓墨雲(yún)清清楚楚地看出她的不悅,還有眸內(nèi)只有他看得懂的疲憊與委屈。
她在委屈——
渾身的肌肉繃緊,墨雲(yún)的手猛然推開車門。
喧鬧的現(xiàn)場,繞來繞去都繞不開的問題,溫萊萊心生煩厭,也只能儘量讓自己平靜。
深吸一口氣,收斂起臉上所有的表情,遮蔽眸內(nèi)所有的情緒,對著面前黑洞洞的話筒,溫萊萊準備再次開口。
原本爲溫萊萊沉默而瘋狂的記者驀然之間全部停止了喧鬧,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去。
墨雲(yún)邁著平穩(wěn)的步伐向艾尚走來,自動門打開造就的陰影落在他的身上,將冷峻剛毅的面容融入到了光與影之中。
墨雲(yún)涔薄的脣瓣緊抿著,冰冷英俊的臉部線條被暗影分割地尤爲凌厲,頎長健碩的身軀緊緊只是屹立在哪裡,便讓人打心裡覺得恐懼。
倨傲冷睿的下巴繃得緊緊的,令常人下意識得認爲自己無法向他靠近。
溫萊萊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想要回答記者的話語哽在了喉嚨裡。
之前圍在溫萊萊身邊記者快速朝墨雲(yún)出現(xiàn)的那邊圍去,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墨少,爲什麼你不等溫總身體狀況好轉(zhuǎn)之後再回T市?”
“墨少,請你迴應(yīng)一下昨天的事情!”
記者接二連三的提問,墨雲(yún)沒有理會,只是充耳不聞地往溫萊萊走。
許是墨雲(yún)身上散發(fā)的壓迫感太濃,七嘴八舌提問的記者紛紛屏著呼吸讓開一條中間通道。他們在職場混跡多年,都是人精,知道哪些人能夠惹,哪些能不能夠惹。
因爲溫萊萊是女人的緣故,他們才能夠稍稍放肆一下。
然而墨雲(yún),絕對輸於他們?nèi)遣黄鸬念愋汀?
溫萊萊就這樣睜著黑亮的眼,看著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近距離看到溫萊萊時,他陰鷙的神情被溫柔與疼惜對待。
溫萊萊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昏暗,被他的陰影籠罩著,鼻間只有獨屬於墨雲(yún)的味道縈繞著,她剛想說什麼,卻在擡眼間驀然睜大了自己秋水般的眼眸。
剛平復(fù)的呼吸又被他帶得紊亂,四周似乎變得極其寂靜,彷彿耳邊的喧囂只是一陣拂過的風。
大掌撫上她巴掌大的小臉,粗礪的手指在她的眉心輕輕勾勒著,似乎永遠摸不夠一樣。
溫萊萊有些呆滯,她搞不懂他在做什麼。
周圍的記者彷彿看到了萬物回春的希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艾尚的大廳沸騰了起來,那些記者紛紛舉起相機,迫不及待將這唯美的一幕記下。
咔嚓——
咔嚓——
幾十道熾亮而高強的閃光不約而同亮起,耳邊盡是相機的快門之聲。
溫萊萊一把推開墨雲(yún),然而他的體型夠大,他還不至於被她推遠。
長手一伸,墨雲(yún)緊緊扣著她的腰,把她撈進懷裡,轉(zhuǎn)身面對全部記者。
溫萊萊第一次覺得與墨雲(yún)靠得那麼近讓她非常不習慣,刻意地把兩個的人距離拉開,但也僅僅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對於昨天的事情,我沒想到會引起那麼大的轟動!沒能及時把墨太太從意大利接回來,是我的錯!如你們所見,我們的關(guān)係並不像傳言一般!”
擁著溫萊萊,他領(lǐng)著她往面前記者讓出的通道走。
“溫總,你還沒告訴我們那個女子跟你們是什麼關(guān)係,能讓你安心讓墨少與她獨處一室!”
那是一個極爲年輕的記者,蓄著短短的寸板頭,鋒芒畢露地開口。
停下腳步的人不是她,而是身旁的墨雲(yún)。
他因爲那個記者的話,周身重釋駭人的氣勢,鋒銳的眉峰濃黑,原本盛著柔光的深邃眼眸變得幽暗深沉,像是爆發(fā)前的隱忍。
除去扣著溫萊萊的一隻手,墨雲(yún)暗藏在袖子下的另一隻手早已收緊成拳。
如果那個記者再多說一句,他不保證自己能不能夠忍住揮拳的念頭。
許多見多識廣的記者都很有默契地沒有說話,生怕惹到眼前這頭沉睡的猛獸。
“溫總,請你迴應(yīng)一下!”
那個記者咄咄逼人,大有溫萊萊不回答就不鬆口的勢頭。
墨雲(yún)的身子動了動,溫萊萊冰涼的手掌覆上了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像是在叫他冷靜。
她知道自己的念頭。
對上溫萊萊的清淡冷靜的眼眸,墨雲(yún)的脾氣奇蹟般地被她撫平。
那個記者只是爲針對她而來。他太年輕,看向自己眼神裡的恨意藏不住。
可他爲什麼恨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