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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凝香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結局

自那天在船頭落荒而逃之後,晉王進入了他人生最‘愉快’的階段。

除了睡覺,他方圓一米之內(nèi),總會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干擾著他的視線和心情!

怒而憤恨,卻也無奈!

而小傢伙,笑瞇瞇的,一點也不怕他的陰鷙和怒氣,還在一邊藉著東風一直煽風點火,努力讓他——發(fā)火!

船上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老一少玩捉迷藏的遊戲。

連鳳君政威脅說再纏著他就把她扔下水,傾城也只是涼涼地說,十八年以後又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美女!

綠芙總是任著傾城搞怪,讓她追著鳳君政跑,閒來無事中散了她很多結!

終於,第三天,船停岸了!

陽光明媚,暖和地溫和人的肌膚,傾城腳一著地就開始歡天喜地地呼喚著,嬌小玲瓏的身子如脫了繮繩的野馬,不斷地疏放著自己的身子骨!

“她和你不像!”鳳君政斜睨了歡笑中的小傢伙,複雜地說了一句!

綠芙看著他,笑道:“沒有人是真正相像的!”

他停靠的是一個小鎮(zhèn),遠離了涼城,小鎮(zhèn)很荒涼,大街小巷處處一片安靜。

“王爺,你到底想要幹什麼?”綠芙拉著傾城,神色很平靜地問道。

“蘇綠芙,要不要賭一賭,楚景沐能不等找得到你們?”他神色陰騭!

綠芙凝眸,笑道:“記得我以前在懸崖上和你說過一句話,我劉芙若都不會是別人的棋子,除非我自己願意!”

“現(xiàn)如今的情況由不得你!”鳳君政陰騭地看看她旁邊的傾城,小傢伙笑了笑,風情萬種地丟了一個媚眼過去!

“找來了又如何?你能怎麼樣?”綠芙問著,帶著平靜的笑容!

她猜不到他想做什麼。

這些天,她已經(jīng)用她的行動和語言告訴他,她愛著楚景沐,生死相隨,她看得出他的不甘和不滿,但是沒有對她用陰狠和毒辣手段,鳳君政從來沒有真正地傷害過她,這一次,他要做什麼,綠芙有點摸不著邊際!

他們落腳在一個小客棧裡,夜裡微涼,綠芙和傾城卷著身子坐在牀上,小傢伙抱怨地看著外頭的夜色,不滿地說道:“娘啊,爲什麼爹爹這麼慢啊?笨死了,都已經(jīng)四天了,那個酒瓶多半能傳到他手中的呀!哎呀,我爲什麼會有這麼笨的爹啊?”

“傾城,你給我小聲點!”鳳君政還在隔壁呢!這個小傢伙,悶壞了!

“娘,我們自己想辦法逃吧,不要等爹爹了!”小傢伙拉著她的衣袖,裝可憐!

綠芙抱過她,小小柔柔的身子暖了她的懷抱,綠芙握著她的小手,笑道:“傾城你還小,有些事還不明白,娘、爹、晉王,三個人,總要面對面一次!把一些事情講清楚,乖女兒,再忍兩天,知道嗎?”

“爹和他見面又能幹什麼?他好像也不回傷害娘啊?”小傾城不解地看著綠芙的笑臉。

“讓我們大家以後都安心!”綠芙笑著環(huán)著她。

母女倆聊了會兒,小傾城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綠芙了無睡意,起身推門而出,站在二樓,月光下的客棧一片安詳而寧靜,一樓的角落裡,一個男人獨自喝著悶酒,一壺又一壺!

綠芙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移動,片刻之後,仰首凝望蒼穹,漫天的星辰點綴著整一個漆黑的夜空,美得如夢如幻,像是孩子明珠般的眼睛!

沒一會兒,綠芙擡步,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走向樓下喝著悶酒的鳳君政!

“王爺好有興致!這麼晚了還要對月把酒!”綠芙輕笑著坐到他的對面,笑看他晦澀的臉,語氣平靜祥和。

“愁入愁腸愁更愁!”鳳君政哼了一聲,又灌了一口酒!

綠芙坐著,冷寂的夜清風也沉穩(wěn)了幾分,月光繞著她的髮絲,蒙上一層哼朦朧的光輝,綠芙一笑,“王爺,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很久了!”

鳳君政凝眸,問:“你想問什麼?”

“當年我隨楚景沐入宮,也就是單單御花園一敘,王爺爲什麼會爲了我而走錯了一步棋子?”往事已成煙雲(yún),可在人心口劃下的疑問和回憶卻是不可磨滅的,綠芙看著他,問出了多年的疑問。

當年的鳳君政,權勢地位,要什麼樣的美女沒有,若說是美女,雲(yún)宛芙也是個沉魚落雁的美女,不一定非她不可!可鳳君政,當時一心一意想奪過楚景沐的兵權,鬥垮榮王,不會沉迷於女色!

鳳君政側頭看她,剛毅的臉蒙上了一層回憶的色彩,有傷感,有溫暖,也有絕望,默默地喝了一口,久到綠芙以爲他不會回答了,鳳君政才輕輕地開口說道:“你很美,男人看女人,美色是心動的第一條件,這能滿足男人心中自我澎湃的虛榮。再加上你的氣質(zhì)邪魅妖冶,如同一塊美玉覆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吸引人想把這一層面紗剝掉的慾望。男人都有這個通病,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爭奪,滿足自我的驕傲,加以炫耀。再加上臉上溫暖的笑容,雖然是假的,卻也是我所沒有的,裝也裝不出來的溫暖笑容。其實平凡如我們世人,都渴望自己想要而又得不到的東西。”

“就是因爲這樣?”綠芙挑眉,笑問。

鳳君政搖搖頭,聲音裡多了一股苦澀和悲寂,“因爲我們都有個孤獨的靈魂,你身上有一股很寧靜的氣質(zhì),曾經(jīng)讓我深深地著迷,寧妃的形象在幼年的我心裡已經(jīng)長根了,有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在類似的氣質(zhì)上,又有了不同的狡黠和聰穎。從一開始的好奇,熟悉到想了解,自然而然就是陷入了!直至後來的一發(fā)不可收拾,明明知道不可爲而爲之,我已經(jīng)失去了衡量一切的冷靜,被情感衝昏了頭,可以說,你的不屑,你的抗拒,越發(fā)勾起男人的自我陶醉的征服欲中!”

“你將男人看得很透徹!”綠芙淡淡地笑著。

“如果當年你先遇到的人是我!會不會一切結果都不同?”晉王問著,他的聲音中的期盼淡得讓綠芙心情一落,揚起了笑臉,看著他在月光下的側臉,這一代梟雄,到如今,還是如此的執(zhí)著於她!

有人說過,一個女人,一生如果遇到一個全心全意對她好的男人是一種幸福,如果遇到兩個這樣的男人,就是一種痛哭。

綠芙笑道:“沒有如果!王爺,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如果,時間也不可能倒流,預計不了將要發(fā)生的事,所以,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有時候,沒走一步路,就會有很多的如果,太多的如果就是因爲我們有了太多的顧慮和弱點,一個如果要是承受不住,太多的如果就會匯聚成一條看不見的河流,即使改變了方向,它的源頭還是迴歸本源!”

“如果我一定要改變這條河流的方向呢?”鳳君政黑眸掃過一絲陰騭。

“除非它乾枯,有人重新堵著源頭,重新開鑿一條新的河流,否則,只要它的生息尚存,源頭和方向都不會變化!”綠芙笑道,一點也不在意他此刻黑沉的臉,繼續(xù)道:“其實這些道理王爺你何嘗不明白,爲什麼要逼我講出來呢?”

“我沒有騙過你!”

“我知道!”綠芙淺笑。

“劉家的滅門慘案,不是我主使的!”鳳君政看著她的眼,心裡狠狠一抽筋,剛硬地疼了,他看到的是綠芙一臉的平靜,如風溫潤的笑臉一點鬆動也沒有,只是很平靜地笑著,仇恨,她已經(jīng)看淡了!

綠芙笑了,“這個問題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她知道以鳳君政的驕傲,他是不屑於撒謊的,所以她相信他!可是,因爲他的不撒謊,她也知道了,當年懸崖上他寧願死在她手上的那種堅決和守護!用他的死化解她心中的仇恨,讓她淡了一切,重新幸福!

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楚景沐能讓你真心的笑,那麼你就回家!

這句話,現(xiàn)在想起更分外的沉重!

綠芙側頭,晚風吹起一絲髮絲,如墨化開在她白玉般的臉上,“你心底究竟打算要如何?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結果,爲何要讓自己遍體鱗傷呢?”

“你在關心我?”鳳君政眉頭一挑,臉上的陰騭如春雪化暖,眸子聚了一層淡淡的趣味。

“王爺說笑了,我們算是陌生的熟悉人,還談不上關心!我只是不想讓當年懸崖的事情重演!”綠芙笑道。

晉王沉默不語,淡淡的寂靜散開,只有一點落寞在話音在化在夜晚微沁的空氣中,別樣的冷清。

“我很感激王爺你的錯愛!其他的東西,我給不起,無關仇恨,無關時間,就是單純的男人和女人,王爺渴求的那個人不是你的緣分!”綠芙看著他一下子沉下的臉,繼續(xù)道:“能被王爺愛上的女人,她的一生將會很幸福,很幸福!但是,前提是,這個女人能有一顆完整的心,可以同等交換給王爺!我們都是平凡人,環(huán)境的影響讓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不要做夢,因爲夢只能在夜晚出現(xiàn),是見不得陽光的!我們在渴求一份感情的時候,沒有人都能做到無私奉獻,交換了一顆心,自然也會所求另外一顆心的同等對待,否則對彼此來說,都是一種磨滅不了的傷痕和折磨。”

香風拂盡花不知,摯情焚過愛未識,最是傷心不逢時,擦肩一過已萬年。

這可能是他們唯一一次最貼心的談話了!

鳳君政高大的身子被落寞籠罩了一層光暈,更顯孤寂。

“王爺,放開過去,你會發(fā)現(xiàn),你的人生並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晉王爺。你的人生結束了一個階段,另外的一段生活纔剛剛要起步。何不試著給自己一個機會,或許你真的可以遇到一個和你相知相惜的女人!”

“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他這輩子根本就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

“我自逢家變,爲了報仇,賭上了一切,包括幸福和生命!總想著,要我放棄報仇,除非踏著我的屍體過去,否則不可能!因爲最糟糕的已經(jīng)過去了,所以覺得再怎麼糟糕也比現(xiàn)在強,不顧一切的報復,所以能隨心所欲地把你們幾個王爺都推到了一起,每一步棋子都按照我的意思走。局面也完全控制在我手裡,可人算不如天算,隨著一步步的明顯的緊逼,棋子們也紛紛反撲,造成了不可控制的局面!在我的意料之外,掌控之外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地發(fā)生了,我除了驚訝就是深深的無奈!所以,王爺,所有的事情都有轉機,只要你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綠芙笑著說道,對鳳君政,這是她的真心話!

“你在替你自己找藉口,讓我放了你們回去?”鳳君政忽略了心底的渴望,不可否認的,綠芙的話讓他心一動,過多的癡迷讓他的生命除了這麼一個女子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王爺你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小鎮(zhèn)特別冷清嗎?”綠芙不理會他的黑臉,也不懼怕他的怒意,悠閒地笑道。

鳳君政渾身明顯一震!偏頭怒瞪著她!

“你知道我除了是劉家的三小姐,蘇家的大小姐,楚王的王妃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嗎?”綠芙看著他微微變了的臉色,證實了他的想法,“我還是瑤光夫人!”

一道凌厲的視線如冰刀掃了過去,鳳君政的眼眸細細地瞇了起來,盯著那個笑得優(yōu)雅的女人,心中駭然非常!

“這次的糧草都是你提供的?”

綠芙點點頭!

鳳君政僵硬地坐在石凳上,眼光森然恐怖,“你做了什麼?”

“我想讓你們見個面!把一切恩怨都了結!”綠芙的音色有點冷清!

鳳君政瞥了她一眼,神色複雜極了!

·

天際劃過一道曙光,微微籠罩著整個寂靜的小鎮(zhèn)。

房間裡,綠芙抱著傾城睡得很熟,母女兩張相似的面容在黑暗中更顯得動人心扉。牀邊的男子站了很久很久,眼光凝視著兩張芙蓉臉上。臉上劃過的傷痕沉重而悲傷,隱約中亦有一絲欣慰!

高大的身子站在那裡,黑暗中的空氣似乎也受到了一絲壓迫的重力,顯得有點沉重和哀傷!也浮動著一絲危險,因爲男子渾身散發(fā)出的掙扎中蘊涵的一絲危險和緊繃,多種不一樣的感情在眸子中複雜地交織著。

牀上的傾城轉了個身子,小小的手伸出棉被外,摟著綠芙的頸項,喃呢了一聲,“娘,我喜歡叔叔哦!你和爹爹不要傷害他!”

鳳君政渾身一陣,這是他有生以來聽過最溫暖,最感動的一句話,而這句話是從一個五歲的女孩口中說出來的,一股暖流劃過心尖,暖流越來越滾燙,熨燙著他堅硬的胸膛。漸漸化了心頭的寒冰,化了渾身的戾氣!大男兒的眼眸有點微紅,爲了小小孩子的一句話。他的眼眸緊緊地鎖著那張小小幼嫩的臉,紅撲撲的嬌嫩和狡黠,脣角勾起一絲哭笑不得的痕跡,小傢伙咕噥了一聲,聽不清什麼,又沉沉地睡了過去。他靜靜地出了房門,走出客棧!

門一關緊,牀上的母女兩個同時睜開了眼眸,黑暗中,兩雙漆黑盈盈的眸子相互對視著,只有彼此細細淺淺的呼吸在臉頰上鋪灑。

“傾城,娘決定了,回去你就上京城,進入芙蓉閣開始訓練,以後接孃的位子!”綠芙淺笑地捏捏她幼嫩的臉頰。

“我覺得叔叔很可憐!”傾城皺著秀氣的眉,悶悶地說道。

“傾城你還小,很多事情還不懂,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憐憫是最悲哀的。將來你也會遇到一個心靈契合的人,感情是一把雙刃刀,你想保護一個人的時候,自然會傷害到另外一個人。人性是很自私的,先會保護自己重要的東西,有了餘心才關注其他的事情,明白了嗎?”

小傾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頓了一下,“我還是覺得叔叔很可憐!”

“那如果他和你爹,你選哪個?”

“當然是爹了!”小傢伙回答得毫不猶豫。

“這就是了,不管你多麼喜歡他,在你的心目中,最重要的還是你爹爹不是嗎?”綠芙笑著撫摸傾城的頭,說道:“傾城,如果你是個平凡的孩子,娘希望你一生平安幸福就夠了,但是,爹孃的身份註定了你和睿睿都不會是個平凡的孩子,所以,娘才和你說這些。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做什麼決定,都要考慮到自己的心,順著自己的心意,絕情也好,癡情也罷,是你想要的就要努力去爭取,不是你想要的,就要大膽去拒絕。有時候狠心的過程很殘酷,但是結果是好的!”綠芙摸摸她的臉。

“娘不是說像讓爹爹和叔叔見一面嗎?叔叔這樣走了,是不是就見不到了?”傾城的語氣裡有著不捨。

“會見到的!”綠芙抱著女兒,軟軟的身子嵌合在自己的懷抱中,笑道:“會見到的!”

沉寂的夜,沉重的色彩在夜路上蒙上一層孤寂,男子牽著馬,戀戀不捨地看了客棧一眼,墨色的眸子染上一層悲哀和祝福。

別了!芙兒!

這個稱謂在心裡翻滾了成千上萬遍,而重逢之後卻沒有再喊過!

這是他最初的愛戀,也是他最後的愛戀!

幸福就好!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都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不可否認的,這一次的綠芙讓他徹底死了心!她用她的語言和行動在說明,她愛楚景沐!

不甘心又如何?強搶了又如何?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女人到死也不會屬於他!

鳳君政有他自己的驕傲,他的驕傲讓他不允許自己失去最後的尊嚴!陰騭晦暗的情感依然在,在想毀滅的那一瞬間,傾城的那一句喃呢如天籟傳進了他的耳朵裡。這麼多年來,那是他聽過唯一一句關懷,除了寧妃之外的第二個人的關懷!即使她只是一個孩子,而且還是楚景沐的女兒!

揚鞭策馬,捲起黃塵陣陣,在客棧面前的小道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一直遠去!

客棧裡,二樓的綠芙眼眸定定地隨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久久纔回過身來!

官道上,一匹馬兒疾奔,清冷的晨風颳得他的臉頰微微有點疼痛!

忽而,他勒住了繮繩,馬兒前蹄高高地揚起,馬上的男人雙眸瞇了起來,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匹白馬!

馬上的一個男人,清俊飄逸,略顯疲憊的俊雅容顏籠罩在晨霧中,飄渺而高貴,白馬紫衣,背上一把寶劍,無所畏懼地在那裡——等他!

那是楚景沐!

兩個男人,在狹小的道路上,隔著朦朧的晨霧,冷冷對望!溫度一下子降了好多!冰得嚇人!

楚景沐深沉的眸子劃過寒光陣陣。

鳳君政狹眸陰騭襲來,濃厚的戾氣透過空氣,完整地傳遞給了楚景沐!

風波起,風波定,一切隨緣起,隨緣滅!

·

孤僻的小鎮(zhèn)很安靜,也很寂寞,吹颳著一陣陣沉重的風,一片黑沉沉的,燥熱而詭異,呼嘯的狂風在怒吼,在咆哮著,天際黑沉得如一個怪獸在張著自己的恐怖的大嘴,想要吞噬時間所有的一切。沉悶的天際劃過一道亮光,轟隆的雷聲迸發(fā)出一股強而有力的沉澱之聲,聲聲撞擊在他人的心尖上。

變天了!

小二哥匆匆忙忙地上樓來,幫她們固定著門窗,暴風雨就要來了,狂風吹得房門啪啪作響。一聲聲捶打在屋裡人兒的心尖上,陰暗的屋裡,只聽到窗外呼嘯而過的狂風怒吼,和陣陣的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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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固定好門板之後又叮嚀了幾聲,幾乎有暴風雨,讓她們晚上不要出門,綠芙點點頭之後他纔出去。

柔弱的燈蕊似乎經(jīng)不住透過紗窗的狂風襲擊,左右搖擺,燭火也半暗不明,投影在紗窗上的身影朦朧中夾著一絲彷徨的憂鬱。

小傾城窩在綠芙溫暖的懷裡,靜靜地趴在她的胸口,神采奕奕的眸子在黑暗中棲棲生輝,一直閒不住的她窩著,很安靜,一句話也沒有說,母女兩個,在牀上的姿勢像是相互取暖,又像是相互安慰。房間裡靜得只聽見母女兩個的心跳。

“娘!你在害怕嗎?”小傢伙問道。

綠芙抱緊了女兒,笑道:“打雷了,娘害怕打雷!”

她的聲音有點悶悶的,心裡因爲堵了一塊地方,心跳得特別快,綠芙拼命地回憶起,上一次心跳得如此之快是什麼時候,可腦海裡卻是一片空白。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她只知道她的腦海一陣空白。白得純淨如一張純潔的紙!

她的手心已經(jīng)全部是汗水——冷汗!

連背上的衣服都溼了!

她知道,她在害怕,原因不是打雷!

“娘羞羞臉,我都不怕打雷!”小傢伙翻身,抱著她的細腰,雙手緊緊地圈著她的身體,埋頭在綠芙的懷裡。

她只是有一陣,沒一陣地搭著她小小的肩膀。

天際一個沉悶的雷響起,懷裡的小傢伙肩膀一聳一聳的,綠芙只覺得胸前一陣清涼,心酸地抱著女兒,擠出笑容,“怎麼哭了?不是不怕嗎?”

“爹不會有事的,對吧?”小傢伙的鼻子很紅,小小的臉上淌滿了淚水,酷似綠芙的眸子一片渾濁的淚意。

“不會有事的,我的傾城,你的爹他絕對不會有事的!”綠芙緊緊地抱著她,心酸地笑了,藉著女兒趕走滿懷的冰冷。

一陣噔噔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門上輕輕的敲了兩聲,小二哥的聲音透過沉重的空氣傳來,“夫人,樓下有人要見你!”

“請上來!”綠芙抱著傾城,淡淡地回答。

小傾城的小臉迸發(fā)出一道光芒,喜悅!嘣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飛快地下牀穿好小鞋,還沒走到門口房門就開了。

小傢伙臉上的喜悅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飛揚的脣平了,彎曲的眉直了,嬌嫩的容顏透出一股失望。

“浮月姨,海月姨,澄月叔叔!”她依次遞叫人之後,不放棄的眼光越過他們的身影,沒有看到期待中的熟悉影子。小小的肩膀垮了,慢吞吞地踱過牀邊,又縮回綠芙的懷裡,眸子有點紅潤。

三人進屋,反身關門,都很安靜!

沒有人講話,沉悶的空氣凝聚著死寂的煩躁。一點一滴地吞噬著別人的希望,擾亂人平靜的心湖。

“剛到的嗎?”良久,還是綠芙問話了。眼眸卻沒有看著他們,反而看著自己懷裡的小東西,聲音很輕,很飄渺,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是的!運河各處的登錄處都被嚴查,都安插了我們的眼線,夫人一到,我們就收到消息了,剛剛趕到!”浮月正色的說著。

酒壺裡的玉牌很幸運的,被瑤光商船的人撿到,第一時間也送到了楚景沐手裡,他安排了瑤光旗下的所有人守在運河各處的登陸口岸潛伏,一旦發(fā)現(xiàn)了,不能輕舉妄動,只能監(jiān)視著他們的行跡,等到他到來!

所以,他們才能來得如此之快!

“爹呢?他爲什麼沒有來?”小傢伙擡頭,看著海月,“海月姨,我爹呢?他去哪了?”

澄月他們?nèi)齻€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站著。

綠芙也不催促,但是她的心跳明顯又快了幾拍,幾乎跳出心口,心底的不安一陣強過一陣,讓她的心,跳得幾乎痙攣。

“夫人......”海月不安地喚了一聲,按住心裡的驚慌和剛剛看到的情景,那條血跡斑斑的路,又一次地闖進了她的腦海中。

“海月姨,我爹呢?”小傢伙又不放棄地問,綠芙的神色讓她慌了手腳,聲音有些顫抖。

“王爺.....”澄月吊兒郎當?shù)臉幼右矝]有了,俊臉凝重,“我們和王爺是分開走的!並不知道王爺?shù)南侣洌 ?

“夫人,快有暴風雨了,我們在客棧歇一晚上,明早回涼城好不好?”浮月說道。

良久,綠芙才點點頭!

三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暴風雨下得很大,加上狂風怒吼,一夜無息!

第二天,天氣放晴,陽光燦爛。

一夜的雨水洗禮,路邊的綠樹更顯得青翠和蔥鬱!

綠芙說她想靜靜心,在這孤寂的小鎮(zhèn)上多住幾天再走!

浮月他們順著她的意思,海月整天都在忙著,派出手下僅有的暗探查楚景沐的消息。

這個小鎮(zhèn)上,她度過了人生中最彷徨的三天!

那天晚上,,綠芙一個人在小鎮(zhèn)上走了很久很久,似乎在回味著空氣中遺留下來的氣息,一步一步,迎著暴風雨過後的暖陽,慢慢地在小鎮(zhèn)上走著,繞了一圈又轉了回來。回到了客棧,小傾城的眼圈有點紅紅的,浮月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看見她進來,小傢伙笑著過來撒嬌著要回涼城了,她想念睿睿了。綠芙的眼光慢慢地下移,對著傾城清澈中有點雜質(zhì)的眼光,淡淡地點頭。

到了第四天,綠芙說啓程回涼城!說這話的時候幾乎用去了她全身的力氣!

她牽著小傾城的小手,踏上了帆船!

嬌柔的背影給了蒼天一個頂天立地的肯定!

楚景沐一定會回來!絕對!會回來!

這一年的冬天很暖和,是個史無前例的暖冬,江南處處一片花香四溢,一點冬天的感覺也沒有。江南的暖和空氣中,處處還是綢緞暗香盈袖。

涼城的冬天進入了臨近春節(jié)的水運旺季,比起往常還要熱鬧些!來來往往的商船把港口圍個水泄不通。

戰(zhàn)爭平息之後的快半年裡,涼城恢復了喧譁和熱鬧。

流雲(yún)山莊裡,也是一片熱鬧,逢年過節(jié)的,一片張燈結綵,好不喜氣。

流雲(yún)山莊迎來了一名貴客!

一名嬌小的少婦抱著一個三歲大的小孩子優(yōu)雅地下了一頂華麗的轎子,少婦挽著一個流雲(yún)鬢,輕鬆清爽,更加清麗動人。身穿一件荷色的連衣長裙,下襬繡著幾朵飄逸的梅花。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氣質(zhì)溫婉挺秀,落落大方。

懷中的孩子瞇著雙眼,如一個粉妝玉琢的玉娃娃,正勾著紅潤的脣,沉沉地睡著。少婦的身後跟著一隊威風凜凜的護衛(wèi)軍,一位神色冷峻,面無表情的黑衣人緊緊地跟隨在後,是鳳君蔚形影不離的魅影。

她就是鳳天已故的皇后悠若。

除了綠芙,流雲(yún)山莊所有的人都出門迎接,各自見過面之後,悠若把懷裡的孩子交給隨行的嬤嬤,就隨著浮月去了綠芙住的閣樓。

傾城和睿睿兩個小東西很感興趣地看著牀上的小太子,大發(fā)感言,“睿睿,他和你長得好像!”

睿睿冷冷地睨著傾城一眼,像是這話說得多麼白癡似的,眼光盯著牀上的小傢伙,說道:“他的爹是我們爹的表兄弟,他娘又是我們孃的姐姐,不像才奇怪!”

“也對哦!”小傾城戳戳他的臉頰,突然,牀上的小傢伙睜開了眼眸,咯咯地笑了,樂得傾城想衝上去。

“小郡主,使不得啊!”一旁的老嬤嬤爲難地看著一臉興奮的傾城,笑道:“太子眼睛失明,小郡主年紀還小,還是小心地爲好,要是不小心磕磕碰碰了就不好了。”

小東西哦了一聲,果真停住了腳步,不過蹲下身子來,抓著天昊的小手,揚起笑容,“昊兒快快長大哦,我是姐姐,叫姐姐!”

“姐姐!”小東西果真是奶聲奶氣地喊了聲,嬤嬤扶著坐了起來,眼光順著傾城的方向看過來,他的眼睛很漂亮,如一潭幽靜的深水,可惜,眸子沒有光彩,很黯淡!

那聲姐姐樂得傾城的小嘴咧開了很高很高!

小閣樓裡,涼風輕鬆,吹拂著紗窗上傾城掛上去的小鈴鐺,叮噹作響,綠芙半躺在牀上,頭髮就那樣自然地披著,如瀑布飄灑在肩膀上。面色紅暈魅人,漆黑的眸子有幾道明顯的血絲。月白的睡衣穿在她的身上,顯得更加瘦弱。

姐妹幾年不見,剛一見面,悠若就緊緊地抱著牀上羸弱的身子,緊緊地抱在懷裡,手背上的青筋突起,顯出了她的激動。

“芙兒......”悠若的眼圈紅潤著,卻沒有滴下來,淚水在眼圈裡打轉了一圈又吞了回去!空氣中凝聚了一股濃濃的心疼,有悠若的,也有綠芙的。

她們的命運,從小就緊緊地連在一起,姐妹的感情也比一般的姐妹來得深厚得多!

“我還以爲今天只有我和兩個孩子過年呢!”綠芙平靜地南呢著,柔順的手抱著悠若纖細的腰。

“姐姐陪你過年!我們已經(jīng)十幾年沒有一起過年了,都快忘了一起過年是什麼滋味了!”

悠若拉著她,撫摸著她細嫩的臉,心疼地道:“怎麼病了?浮月傳信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前兩天天氣有點冷,夜裡沒蓋著被子,吹風了!”綠芙一語帶過。

悠若也不在意地笑笑,並沒有點破什麼,轉而擰緊雙眉,“真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楚景沐和晉王兩個人失蹤都幾個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打探到,這是綠芙從來沒有過的挫敗,她以爲不管他們是去了哪裡,她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打探到消息,實則卻不然。這兩個人,如同憑空消失在世界上一樣。

不同於海月五年前的特意隱瞞,這一次,是真真實實的找不到!

快過年了!

綠芙相信,楚景沐會回來,因爲這是重逢之後,他們一家第一次聚在一起過年,只要他活著,就一定會回來!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他會回來的!”綠芙堅定地說,眸光淡定而毅然。蒼白的臉色也因這句話而浮現(xiàn)一丁點的紅暈。

“芙兒......”悠若擔憂地看著她的堅毅的小臉,心裡咯噔了一下。雪月是芙蓉閣暗探能力最好的人,她說找不到,以前的綠芙曾經(jīng)笑語過,雪月找不到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死人,一種是沒有生出來的。

“姐姐,不要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綠芙笑道。轉而抓緊了她的手,擔憂地問道:“你和鳳君蔚的事怎麼辦?還有昊兒的眼睛......”

悠若秀致的臉沉了一下,僵硬地笑道:“昊兒的眼睛,離月已經(jīng)到西域去找藥引了,可能過完年才能回來,有他的保證,昊兒的眼睛應該可以復明的。”

“鳳君蔚呢?”綠芙猶豫了一下,問道。

沒有鳳君蔚的同意,悠若是絕對不可能到江南來的,既然他的後宮雖盈實空,就代表著悠若是他唯一的皇后,唯一的妃子,他是不會沒有計劃的就讓她隻身來了江南。

“我們的事,沒那麼簡單!”悠若幽幽地嘆著,落寞地笑了一聲,擡眸,“這件事你不要擔憂,姐姐自己有分寸,年關將至,我們姐妹好好和孩子們過個年!”

綠芙看了她一眼,笑著點點頭。

這一個年關,過得很熱鬧!而且很隆重!

流雲(yún)山莊裡搭起了戲臺,過年那天請了涼城裡最有名的戲班,一整夜,笙歌不斷,爆竹連連,處處一副新年活躍喜慶的樣貌。

涼城裡,因爲這是戰(zhàn)爭之後的第一個年頭,加上涼城本身就繁華,街上也是人流如潮,歡聲笑語一片。

遺留下在空氣中的喜悅卻感染不了那些心裡憂傷的人。

如悠若。

如綠芙。

日過中天,這一年總算是過去了。

喜慶的氣氛還在空氣中不斷地盤旋,不斷地迴盪,綠芙仰首,白皙的臉,蒙上了一層灰白的死寂。本來雀躍的心,連跳動也減緩了半拍。

仰首,她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或許她什麼也沒有在看,眸底印出的,只是一股深刻入骨的絕望和悽楚。

他沒有回來!

楚景沐沒有回來!

她沒有給自己太大的希望,就怕有一天,絕望來得更加讓她受不住。可即使沒有希望,絕望已經(jīng)如潮水般涌向她,幾乎淹沒了她的心房。

從來沒有過的黑暗籠罩了她的心,如被人打進了冰冷的無底深淵,不見陽光,不見溫暖。綠芙的笑容,也透出了絕望。

仰首的臉,依然是那般的絕色,骨子裡天生的堅毅和堅強似乎在一天之內(nèi)都沒有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待!

一百多個日子的等待,成千萬次的失望,都沒有這一天來得凝重。

遠遠看著她的悠若,只看見她眼角滑下的淚,滴入泥土,不見蹤影。

她的身子慢慢地蹲了下來,埋頭在自己的膝蓋上,緊緊地抱著的手只看見顫抖,還有肩膀的聳動。

·

綠芙一下子似乎憔悴了很多,很多。

本來就不太好的身子,一病不起!

自新年以後,一直臥牀,終日與藥爲伍,連咳嗽都讓人覺得沉重,終日昏昏沉沉地沉睡著。

悠若很擔心,浮月他們更擔心......

七夫人冰涼的臉,多年來不見情緒浮動的臉,也劃過一道心驚的痕跡。

綠芙這一病,把流雲(yún)山莊裡遺留下來的喜慶之氣衝散了,衝得一乾二淨了。

睿睿和傾城終日不離她的牀上,溫聲細語地和她聊天,直到她沉沉地睡去!

油盡燈枯,是她此刻的寫照!

小傾城抱著自己的小玩偶,哭得兩隻眼睛通紅,又不敢大聲地哭出來,委屈和害怕如同一條小蛇,慢慢地吞噬著她的心。

恐懼,佔據(jù)了她的心。

睿睿只是坐在角落裡,默默地看著傾城,他沒有哭,小小的手緊緊地握著,藏在衣袖裡,冰冷的臉,更加凝重。

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沉睡的綠芙。

只聽見傾城久而的抽泣聲,隱隱的,低低的,很不明顯......

“爹......”小傾城低低地哭泣著,“爹......快回來啊......”

她只知道,只要她爹回來,她孃的病就全好了。

“爹......求求你啊,快點回來啊......”

小傾城的話讓睿睿紅了眼圈,別過頭去,楚景沐不見蹤影,綠芙又臥病在牀,身體一天比一天更加糟糕,越來越不好,他夜裡都不敢離開綠芙的牀邊。

其他的人,都急得團團轉,卻絲毫沒有辦法,只能無奈地看著一個個來回的大夫搖頭......

“傾......城......”綠芙的聲音沙啞極了,低沉地聽不見,幽幽地散在空氣中......

瘦得錯落有致的手,想擡起來,卻力不從心......她聽見了傾城的哭聲,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聽得她的心,緊緊地擰在一起,她的女兒自懂事以來,就沒有哭過,哭得她的心都酸了。

低泣的聲音停了......傾城揉揉眼睛,撲到牀前,睿睿也趕快飛奔了過來......

“娘......”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闖進了綠芙的眼眸中,她血紅得無力的眼眸瞬間紅了......

她的女兒和兒子......

光想著自己的絕望和悽楚,她幾乎忘了她還有一對寶貝,她在吞噬自己的絕望的時候,誰來安慰他們。

她幾乎忘了,她體內(nèi)附帶出來的兩顆心。如同她的一樣,堅強而脆弱!

“對不起啊......”我的寶貝......一行清淚劃出瞳眸,順著眼角滴入枕巾,綠芙心酸地看著她的一雙孩子。

“娘......”小傾城撲到她的身上,抱著她的脖子,忍不住大哭了,灼熱的淚滴滴熨燙著綠芙的心,暖了她冰涼的肌膚,“娘......娘......”

伶牙俐齒的小傾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心中的恐懼,只是緊緊地抱著她,聲聲喊著娘,喊得窗外的悠若落淚。

“不要......哭......”綠芙很想擡手安撫她,卻被她緊緊地壓著,突然,冰涼的指尖竄過來一股熱氣,陣陣暖入心尖,暖得趕走她身上的皮膚上的冰冷。

是睿睿的手,緊緊地抓著她棉被下的手,綠芙扯開一個笑容的痕跡,對著那雙酷似楚景沐的眼,恍惚間已過了萬年。

“娘,不是還有我們嗎?”小傾城咕噥著,帶著淚音的話飄進綠芙的耳裡,“爹會回來的,娘,你要趕快好起來啊,爹回來看見你這個樣子一定會難過的......”

綠芙的淚一直流,她一定讓兩個孩子嚇壞了。

“娘,傾城說得對,爹一定會回來的,他要是看見娘生病了,一定會傷心的。娘,是不是沒有了爹,我和傾城,你也不要了?”睿睿冰冷的臉上,蒙著灰濛濛的悲傷,語氣中祈求萬千。

“不會!......不會......”綠芙搖搖頭,緊緊地咬著心裡幾乎要噴泄而出的酸楚,第一次,她心裡愧疚得無以復加。

娘不會不要你們的!

不管發(fā)生了什麼,娘都不會不要你們!

上蒼啊,請你多賜予我一點力量,讓我有活下去的勇氣!我從未相信神明,第二次,我虔誠地祈求你,給我力量!

我的兒女,不該哭的!

不該哭的!

地平線的那一端,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給黑暗注入一絲光明,我們總是慶幸,誰會是溫暖下的第一寵兒。當夕陽落山時,給世間留下一道悲壯的背影,我們也總是感嘆,誰會感染它的愁澀。

當渴望瀕臨破產(chǎn)時,神明是我們唯一的依靠。

自那天以後,綠芙的病逐漸有了起色,臉上的蒼白慢慢地消失,雙頰變得紅潤,雙眸亦恢復了屬於綠芙的淡然和自信,依舊輕靈如山澗清泉,更多了一股透出骨子的堅強。

她還有兩顆心!

正在成長中的心,她要好好的保護好,不會讓他們碎了!

悠若看了她一天比一天要好的臉色,笑了。

一晃眼,半年過去了......

綠芙本來想啓程回幽城的,可始終沒有回去,留在了涼城。

離月從西域回來,帶回了藥引,幾個月的醫(yī)治,昊兒的眼睛也復明了。悠若在涼城也住了半年,其中鳳君蔚催過四次,她始終沒有回去!

·

京城。七月酷暑。

皇宮裡,兩道人影在空曠的宮殿中沉默著。

緊閉的宮門遮住了陽光的親吻,擋著了酷暑的侵襲,大殿顯得深幽而寧靜,那道宮門,劃了兩個空間。

失蹤了半年的楚景沐,另外一位就是鳳君蔚,在大殿中,同樣俊挺筆直的兩道人影,酷似的容顏,不一樣的,只是他們身上不同的氣質(zhì)和韻味。

一個清澗俊逸,一個邪魅惑人。

“真的決定了?”鳳君蔚冷笑著,聲音裡有點火氣,狹長的眸子瞇著幽冷的光芒。

楚景沐沉靜地點點頭,他的臉色極其不好,似乎大病初癒,脣色微微有點蒼白。

“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他清澗的笑,並沒有緩和鳳君蔚心中的怒火,反而越加旺盛。

“我就你一個兄弟了,連你也要走了?”漂亮的容顏掠過一絲陰鷙。

“君蔚,我失蹤半年,芙兒和孩子一定擔心極了,我要儘快回涼城去。越快越好!”楚景沐堅定地說著,從來沒有一刻如此體會到什麼叫歸心似箭。他想見她,想見他的孩子們,楚景沐看著鳳君蔚,笑道:“芙兒一生少有順心的日子,如果我在朝中,她勢必得回來,這裡留給了她太多的傷心事,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她一生都不要回到京城來。從報仇到如今,她承受的苦,經(jīng)歷的磨難,多到不可估量。我沒有許給她一個幸福的童年,婚後,也沒有許給她一段安逸舒心的日子,至少我想許給她後半輩子幸福安康,讓她和孩子能不再看到朝廷中的勾心鬥角,也不必爲了我擔心受怕。爲了報仇,她一生禁錮在京城,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我想讓她領略一下天下的大好河山,過一段閒雲(yún)野鶴的生活。這一直是她的希望!”

“你們留在京中,也能過一個閒雲(yún)野鶴的生活,爲什麼一定要遠離朝廷?”

“君蔚!”楚景沐面色一肅,“王府是芙兒的噩夢!我不要她再回來!”

“就爲了一個劉芙若,你甘心放棄所有?”鳳君蔚邪魅的眸子劃過異光,陰鷙地問。

“對我來說,這一切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們奮鬥了一生,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我們想要珍惜的人能安寧幸福嗎?我已經(jīng)牽住了芙兒的手,就不會放開!我是個男人,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絕對不會讓自己後悔第二次!”

他的手心,已經(jīng)抓住了他生命所有的一切,怎能放開?

“表哥......”

楚景沐一笑,“你要不要隨我一起去涼城?”

他彆扭地轉過臉去,臉頰浮上一絲潮紅,緊緊地抿著雙脣,片刻又轉過來,“是不是說什麼你也不會留下來?”

楚景沐點頭!

他選了一個好皇帝,當初選中他,並不是因爲他是他的表兄弟,而是知道他能帶給天下一個太平盛世,時間也證明,並沒有錯。短短的幾年,能把一個腐敗黑暗至極,國庫又空虛的鳳天治理成今天這個模樣,鳳君蔚實在是有治國之才。

鳳君蔚看了他很久,背過身去,陰暗的光線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不捨。

“晚幾天再走吧,你纔剛剛清醒兩天!我也不想你還沒到?jīng)龀蔷桶肼窉炝耍 兵P君蔚不甘地說道。

楚景沐和晉王之爭,兩敗俱傷,至今爲止,他重傷昏迷了快一年,鳳君蔚從魅影口中得知的是,他昏迷前的那一句是,不能讓綠芙知道,除非他醒過來!

在皇宮裡,一沉睡就是大半年,前幾天纔剛剛醒過來。

楚景沐從邊境回了涼城,他就知道出事了,不然不會讓劉楓一個人收服亂軍,他立馬派魅影帶著一對死士也趕去涼城,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帶回的只是重傷的他們。

回京的路上,因爲楚景沐昏迷前的話,魅影費了很多心思才把他帶回京城。

“君蔚,我挺得住!”楚景沐瞇眼,看著他的背影,沉沉地問道:“鳳君政呢?”

鳳君蔚轉過身來,邪邪一笑,“表哥,你不是說不會回京城了嗎?那麼,二哥的事,我自有分寸,我保證以後你們有生之年不會再看見他,如何?”

“君蔚!”楚景沐擰眉喝著,鳳君政傷得不比他輕,要帶兩個重傷的人回京,又要躲過綠芙的追查,哪那麼容易?鳳君蔚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們的恩怨到此就結束了,至於他,我不會交給任何人的!”他邪魅地笑著,並沒有畏懼楚景沐的怒氣。

“君蔚,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別給我亂來!”楚景沐警告著。

“啊......表哥,我們一起去涼城吧,我想我兒子了,聽說眼睛好了!”

直接說想妻子他又不會笑他,楚景沐斜睨著他,一絲淡淡的詭異在心裡掠過,許久,緊擰的眉頭,最終還是舒展了。

不關他的事了,鳳君蔚說得出的承諾,一向做得到!

他似乎已經(jīng)聞到了涼城空氣中的清香,一處飄著綠芙香氣的地方,是他一心眷戀的歸宿!

·

涼城。郊外。

無花樹的黃綢帶又增添了少許嬌柔的黃花,絲絲黃綢帶系在枝頭,隨風飄逸,在風中傳送一股幸福的思念的味道。如醞釀中的美酒,香氣四溢在流光的空氣中,醉了人心。

蒼穹碧藍如洗,漂浮著的白雲(yún)朵朵,時而凝聚,時而飄散。

不遠處,兩個粉妝玉琢的孩子在綠意盎然的草地上嬉鬧著,風中偶爾送來了陣陣笑聲,笑得歡悅。

一個絕色的女子站在無花樹下,素手芊芊,拂過一條垂到自己眼前的綢帶,溫柔劃過的似乎不是一條沒有生命的綢布,而是她的孩子,那樣的仔細和認真。

女子嬌顏如花,淺笑入水,笑容污垢得如雨後的青竹,凝眸笑語間,入天際劃過的流星絢麗。

黃綢帶,在鳳天的傳說中,是思念的意思。

在她的眼中,除了思念,還有幸福,這半年,又多了一絲等待的期盼!

這半年,她在無花樹上,繫上了無數(shù)條黃絲帶,代表了她的思念,她的幸福,還有她的等待!

無花樹開花,是一種驚世的奇蹟,而她,正在等待著那個奇蹟!

忽而,一聲稚嫩的喜悅尖叫劃破雲(yún)霄......

“爹......”

無花樹下的女子渾身一震,嬌柔的背影動了動,緩緩地轉過身來......

眼裡看到的,是一個俊逸清潤的男子,一手抱著一個漂亮的孩子,歡笑地向她走來!

·

一座涼亭中,一對璧人在下棋。

男的清俊,女的絕色,一對容貌酷似,輕靈秀致的孩子在一旁靜靜地觀摩著,眼光緊緊地盯著石桌上的棋盤,上一刻還是風和日麗,下一刻已經(jīng)是戰(zhàn)馬嘶鳴。

男子和女子都全神貫注地在棋盤上,時而妙語連珠,機關重重。

日已西斜,餘輝暖人。

“傾城,誰贏了?”男子笑問。

“爹贏了!”小傢伙在他臉上大大地啵了一下,笑嘻嘻地鑽進他的懷裡,笑得豔如嬌花。

“傾城,看仔細了哦!”男孩冷著面,斜睨著她。

小傢伙認真地往黑白兩色的棋子上研究,似乎要研究出一塊金子,看著笑意融融的女子,又看看清潤如風的男子。

兩個小孩仔細地看著棋盤,傾城愉悅地喊了聲,“黑子是一個心字耶!”

“白子也是!”男孩微微笑道。

棋盤上,黑子串聯(lián)組成了一個‘心’字,白子串聯(lián),也組成了一個‘心’字。

下棋,其實,和棋纔是王道!

追憶往事,過眼雲(yún)煙!暮然回首,已過萬年!

一盤棋,下了一天。

一段情,走了一生。

男子失了心,女子也失了心,但是,男子得到了女子的人,女子也得到了男子的心。生命還在繼續(xù)。

我們曾經(jīng)失望過,絕望過,曾笑看紅塵,曾轟轟烈烈,到頭來,追尋的不過是一方靜隅,一段寧靜的心靈生活。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不是我,我不是你,所有人的愛情都不會一樣,所有的感覺也不盡相同。

愛情的滋味,如咬了一口檸檬,有酸有甜,每一個人的愛情滋味,各自珍藏於心,酸甜自知。

愛情,其實也很簡單,簡單到只要我們一呼吸,就能聞到它在空氣中散發(fā)的清香,純淨而溫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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