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祁昂明知道存在卻不會去動的力量,除了是敖君的人馬,還能是誰。
能夠在祁昂眼皮底下行動卻不會被除去,除了是敖君的親信,還能是誰。
能夠肆無忌憚的窺視著大軍的動向,除了敖君的命令,還能是誰的。
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場戲,一場敖君喜歡看,祁昂也樂意演的戲。成功了,戲就成功了,祁昂還是敖的大將軍。要是輸了,不知道會有多少個編排的理由加在祁昂的頭上。這一刻,子息不由得為祁昂感到悲哀,他所能做的不過就是為了敖國,可是所得到的不過是任何時候都無法信任的結果。
這么努力,這么拼命,最終獲得的只是這樣的東西,子息真的不明白祁昂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過,事情既然被他子息發現了,而且事實上應該是除了祁昂以外,沒有人知道這個隱藏的隊伍到底是什么目的,存在的是危險還是幫助。
既然如此,子息絕對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他要讓敖君好好瞧一瞧他自己的兵是怎樣葬送在他自己的手上的。
子息讓柏明暗中叫來了早上在校場上的幾個人,因為子息在軍中的威信早已建立,所以一聽到是子息要召見,很多人都希望來。不過為了不驚動祁昂,子息只是見了幾個重要的人,然后讓他們將他所要說的事情傳達過去。而子息所想的就是除掉那支神出鬼沒的隊伍。
因為子息只說有人跟著他們,并沒有說明對方到底是什么人,將士們一個個都想跟著子息去殺敵。
子息只帶了二十人就出發了,本來他還想再少點兒,但是想來想去,祁昂也沒說跟著他們的人到底有多少,子息雖大略的估計了一下,但終歸不算再完整,于是便多帶了些人。
準備停當之后,子息就帶著二十人離了軍營,一個時辰之后,這支二十一人的隊伍回到了軍營,一個也不少,一個也不多。
再過了一個時辰,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闖入了軍營,直接就要見祁昂。當祁昂看到滿身是血的那人時,臉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你這是怎么了?”
“祁昂,你明明知道我們就在暗處,你竟然敢讓你的人攻擊我們,我這就要回去稟告王上,你就等著吧!”
轉身,一把箭直直的插進了他的胸口,子息自他的身后走來,“你有三罪,一罪,擅闖軍營;二罪,直呼將軍名諱;三罪,無故散播謠言,蠱惑人心。此三罪一并,我賜你死罪!”
子息的臉在來人的眼前不斷的放大,最終定格在子息臉上那一某不知名的笑里面。
看著人已經死了,子息露出一個很沒意思的表情,直接回了大帳。
祁昂命人好好的安葬了來人,隨即也進了大帳。
“你這是在胡鬧!”一進大帳,便是責怪的聲音,子息卻當做沒聽到。
“你這么做只能讓我陷入兩難的境地,本來此行我便是提心吊膽,如今,人死了,我就算攻下來整個奎也會是一個死罪。”
“你怕死么?”
子息的突然一問使得祁昂一愣,隨即囔囔道:“死倒不怕,只是——”
“只是你還有自己的責任,你還有比必須保護的東西,祁昂,你要過多久才能明白,這個皇帝所要的是你的力量和你的命,當整個九淵都在他手上之后,你又是什么?”
祁昂聽了子息的話竟然笑了,“你這是在擔心我么?”
子息瞪著眼睛看著祁昂,隨即低下頭去,聲音也變矮了,“你若聽不進去,就當做我沒說。你若是要殺我為那些家伙報仇,我也沒辦法。”
祁昂嘆了一口氣,走到子息的面前,強迫子息看著自己,“你知道么,你對我的關心,哪怕是一點點都會讓我覺得很開心,讓我覺得我活著還有希望。子息,你知道么,這么長時間,我一直壓抑著,我不敢表達我的心,我不敢告訴你你已經成為我生存下去的意義,我怕你不信我,我怕我所有的話最終都會變成謊言,所以我不說。可是此刻,我抑制不住想告訴你,我錯了,我愿意用我剩下的生命好好的愛你,只希望你不要再離開我。”
觸手的溫暖中沒有一絲的冰冷和慌張,這是他深愛著的人,子息心里明白,可是另一個聲音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象。曾經這個人也許給他人生和幸福,可是最終他傷心離開,那時候,一切都已經昭然。
子息沒有動,他知道或許這樣的假象可以作為一種偽裝,讓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已經變回了從前的那個爾仲,這樣對于他以后的行動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只是,此番他將敖君派來的人都殺了,怕是會給祁昂招來麻煩。不過,祁昂的性命無憂,這是他堅信的。
這一夜,子息雖然覺得沒什么好想的,但還是沒怎么睡著,祁昂也是一夜未眠。兩人都知道對方并沒有睡著,可誰也沒有說話。
一大早,祁昂便起身安排軍中事務,子息依舊是等到很晚才會起身。
雖然睡不著,子息還是不愿起身,側躺著身子,聽著大帳外的聲音。他們來這里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是祁昂還沒有發出進攻的信號,他精心訓練的人也一直都呆在軍營里,并沒有什么行動。這一切讓子息很不能理解,總覺得祁昂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但這件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他甚至隱約感覺到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正是因為感知到這些,他的心莫名的慌亂起來,急切的想告訴祁昂他的看法,可是剛走到帳門口,他就停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的到來不是為了敖的江山,不是為了祁昂的信仰,既然如此他就沒必要去管祁昂的兵是死是活。
剛轉身,大帳的門就被人推開了,祁昂走了進來。
“什么時候醒的,我這就讓人給你準備吃的!”剛要走,子息拉住祁昂,“不要走,我有事情問你。”
看子息的樣子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祁昂乖乖的坐了下來,“說吧!”
子息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問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我是問你攻城之事你是怎么想的,難不成我們要一直在這里等著?”
祁昂突然笑了,他揉著子息的頭發,說道:“我還以為你想問什么呢,不是說過了么,現在所有的事情只要我去做就好了,你只要呆在我的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可是你忘了我們一起戰斗的事情了么,你忘了我的期望了么,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既然我來了,我所要做的事情你應該明白!”
祁昂依舊是笑,子息的心思他怎會不明白,只是這一次他要做的事情是無法跟子息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