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白彥剛剛回到落羽宮就主動找公主，公主交代下來的事情，總應該彙報一下進程。

公主果然還是一個人待在房間中不知道在幹什麼，在白彥呼了兩聲後，終於有了起栓聲。

她臉上又幾分倦容，頭髮卻還是一絲不亂。房屋中光線昏暗，大白天居然點著燈，還有奇怪的味道傳來，不是往常的香氛。

“怎麼現在跑來了？”

“公主殿下，那件事——”旁邊還有兩個侍衛，白彥拉長聲音不貿然開口，公主明白，點頭“你進來說。”

白彥隨著公主進了門，眼神環視一圈，除了昏暗，這裡並沒有什麼異常，也沒有其他閒人。

“公主殿下，您給我的香囊我已經想辦法在給駙馬爺的路上。”

“給了就是給了，沒給就是沒給，什麼是在路上。”公主坐定，看著她。

白彥不能把秦月明的存在告訴公主，她需要一種能夠自圓其說的說法，自己是如何把香囊送到了一個藥鋪郎中的手上，未來這個香囊又會如何在市場中流動。

她理清楚思路，撕開膠黏的嗓子“咳”一時啞巴，馬上恢復原來聲音以掩飾自己正在撒謊的緊張。

“公主殿下，今日我的兩個小姐妹因爲買廚房需要的材料出宮，我順趟跟他們一起出去處理香囊的事情。奴婢以爲，駙馬爺應該不會接受我送過的去的香囊，也絕對不會接受一個來路不明的香囊，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駙馬爺自己把這個香囊買回去。”

公主聽到這裡滿意地點頭“言之有理，你是如何做的。”白彥果然是天生的謀略家，在如此年輕的時候也已經顯露出來不同於其他女孩的天賦。史書上記載的沒錯。

“所以奴婢把它給了街邊一個小販，讓它把香囊賣給駙馬。”

剛剛心中還有幾分安慰，現在她這麼一說，驚覺！這簡直就是在瞎胡鬧。

商人的原則是什麼，賺錢！無利不起早！這種買賣怎麼可能會做，又不是什麼名貴香囊，能從中取得一批差價。公主臉色陰暗下來，白彥還是不可靠，怎麼能想出來如此下策。關鍵是她到底怎麼給小販說的，要是把自己牽連進去，豈不是要捶胸頓足了。

“這算是什麼餿主意？”公主一甩衣袖，側坐過去生氣，不再看眼前跪著的人兒。

“公主莫著急，我還沒有講完。奴婢早年沒有來到燕都的時候就聽說過附近有一個黑市，其中不少江湖高手，收到傭金就辦事。”

向陽重新有了興趣，這個黑市藏得隱秘，裡面人來人往危機四伏，白彥不可能一個人前去，她身邊絕對還有一個行走江湖的高手。自己猜的不會有錯，那個盜賊絕對和白彥認識，而且其中應該有兒女之情。

向陽清楚，既然送到的是黑市商人手中，這送香囊的任務，十有八九已經完成了。但她還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這麼說來，我交給你的任務，你就變成了把它送給一個不知道靠不靠譜的商人。”她想聽聽白彥接下來的見解。

“奴婢認爲這個商人非常靠譜。”

“一面之緣，談何靠譜，就是十幾年的老兄弟都有出賣自己的可能，更何況是一個商人。”

白彥沉下氣，這個問題說實話她也不確定，但是既然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就要分析的頭頭是道，不僅能夠說服自己，還要說服公主。“奴婢認爲，商人都是講究利益的，只要利益在上，他們就不會違背交易。駙馬爺和公主都是要身份有身份，要銀兩有銀兩的人，這個買賣一點都不虧本。”

說的還算有道理，向陽公主沉默許久，張口說“這件事情就先這樣，我們靜觀其變。若是你辦得好，不僅這一次有賞，日後有其他機會，我都會先舉薦你。但是若辦得不好——”

她停下話語，開始扣弄金色指甲“你們進宮之前我就說過，有人天資愚笨，教不會，還不如亂棍打死了省心。況且，你現在帶著我的秘密，更是隻有入土了，我才能睡個好覺。”

白彥愣了一下，擡頭綻開一個燦爛笑容，絲毫沒有懼色“公主殿下仁慈，能親自搭救於我這樣一個奴婢的性命，又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付於我。怎會如您所言那般的殘忍，我相信公主內心中一定是一個分外善良並且嚮往美好的人。”

她嘴上這麼說是爲了保命，討公主歡心。但心裡卻不好說，公主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難以判斷。她隱藏的那麼深，能夠製造香囊潛移默化，讓德妃娘娘終生沒有生育的可能，現在又要對自己的老公下手。這樣的一個女子，心中還有多少陰暗都能被她柔和的外表隱藏。

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講，公主見自己生病，完全可以就這樣把她扔出宮去，也可以放著她投河自盡。卻差點搭自己姓名，又給了名貴藥材。這樣的公主，又看上去不是那麼壞。

她太矛盾了，就像是八卦圖，黑中潛藏著白，白中包含著黑。兩者平衡共存於一體中，相互推搡，卻不曾退讓。

這樣的公主讓白彥感激，但是同時也心懷芥蒂。在活下去纔是唯一路途的時候，公主也成了最好能夠攀附的人，只有抱著公主，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死在混亂的宮廷爭鬥中，也或許能夠知道一點關於山河解盤的事情，還有黑紗女口中，自己爲了天下人命運的預言。

“行了，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猜透本公主的想法。回去歇息去吧，今天也累了，明天你倒是好生休息，時不時拿著這個出宮去看看。”她手指上掛著一個令牌，這是出宮時候必須要的東西，既然香囊都開始在市場上流動了，這個負責人怎麼著都要走進市場纔對。“多盯著點，最近街市中有關香囊的消息，每天晚上給我彙報一番。”

“是，謝謝公主殿下。”白彥有幾分興奮的把令牌握於掌心中，現在有了令牌的模板。終歸要還回去，但是能不能復刻一個，爲日後自己的行動提前做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