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彥始終跟著公主身後,秦月明今日還要舞劍,此刻已經不知道去什麼地方準備了。心中罵著這個不仗義的傢伙,好不容兩人能好好呆在一起,他卻說進宮根本不是爲了她。合著自己單相思的夜晚都是浪費感情。
悄悄看了一眼正在和壬憲王對酒的皇上,現在就是等待時機了。她就是在賭,賭自己是不是足夠好看,能被天子看上,賭她是不是真的如向陽所說那樣的不平凡,值得更好的人生,賭得更大的是他的心,他的心到底和自己一不一樣。
“白彥”向陽公主小飲了幾杯酒,雖然也是美酒,但是不是自己喜歡的口感“把那邊桌上女兒紅給我取來。”
她手指的桌子,就在燕王身邊。吩咐完這句,她又開始和其他皇子公主嬉鬧,心中也沒想著白彥曾經的計劃,畢竟現在秦月明都在落羽宮了,怎麼說也想不到白彥這麼著急想去燕王身邊。
“啪”
如天雷驟現,斬斷參天大樹,一聲巨響爆裂開來。
那是酒罈破碎的聲音,談話聲音減低,目光朝著正中間正爬到在地上的小宮女聚攏。
向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白彥在幹什麼,她故意假摔,爲了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其中自然包括燕王的視線。
她趴倒在地上,就像一隻被獵手刺中的白兔,緊閉著雙眼等著死期降臨,纖細的身體顯得那麼弱不禁風,好像一掰要碎。若這不是公主的生日宴,而是其他什麼場合,肯定有年長的掌事姑姑上前把她趕緊揪出去好一頓責罵,還要打上幾十板子。
可是現在沒有人敢上前,因爲這是公主的生日宴,任何差錯都不被允許,準備了小半年怎麼能有這樣的情況,打破剛剛調動起來的氣氛。
原本一直在飲酒聊天的紅衣皇子見所有人呆若木雞,甩甩袖子站起身,朝著白彥走去。
兩手扶在她的腰上,也不管這是什麼場合,跟不分男女授受不親的言論,用力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哎,毛手毛腳的。”轉身要離開。
卻看到姑娘沾了酒水的臉上,一塊黑一塊白,深棕色的酒水面頰往下滑,滑落到下巴,滴在她白色衣領上。一小塊污漬越發明顯。
有大臣看出貓膩,也就是隨便當做談資問道“這好好一個姑娘臉上塗了什麼?”
紅衣皇子湊上去裝作看的很仔細的樣子,小聲說“丟人吧,我們好像從哪裡見過。你是不是就是偷偷半夜跑出去的那個小宮女。”
白彥本身楚楚可憐的動作一僵,人要是倒黴起來,喝涼水都會扭到腰。剛進宮的那個晚上的畫面跑進腦海,這不就是那個花花太子嗎?那個滿身酒氣,宿醉而歸的太子。
是自己想的不周到,今天這樣的宴會,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到場,太子怎麼會不來。
按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穩定情緒,要把這齣戲演下去。大顆大顆水晶般剔透的淚珠從眼睛裡涌出,咬著薄脣,脣上月牙形血印明顯。身體微微顫抖,壓抑自己迸發出來的情緒。
現在的白彥分明就是一隻受傷的小花貓,站在原地不敢動,令所有人看了都心中憐憫,想要上前安撫。她精緻的面孔漸露而出,如此好看似仙女的姑娘牽起人們心裡的問題,她爲什麼要把自己打扮的難看。
秦月明站在柱子後看到此幕,輕嘆一聲,背過身,用寬大的柱子擋住看向白彥的目光。她站的越來越遠,這個大廳中又有那麼多精明頭腦,他不管多努力地伸手,也抱不到她。更何況,他不能伸手,若是伸手而來,白彥又會陷入曾經被紀狼帝追殺的困局中。
向陽扭過頭看秦月明,年輕的愛人有幾個能擋住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的狂風。她起身上前,自己的貼身小宮女,燕王要是能看上最好不過,她離回家更進一步,要是看不上,她還得領她回來,接著商量下一步對策。
就在她邁步的時候,燕王直直盯著白彥姣好面容,面帶笑意的問道“你長得眉清目秀,這樣的長相肯定能嫁入好人家,爲什麼要進宮,又爲何還要給臉上塗抹東西,讓人覺得你平凡。”
白彥聽到燕王問話,全身一顫,面朝他雙膝一曲,低頭跪下。
“皇上,對不起小女知道錯了。我錯了,求皇上寬恕。”
“腳下被絆倒都是人之常情,有何錯。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往臉上塗抹東西。”燕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看向白彥。
“小女,小女的母親常告誡小女,紅顏禍水,長得好看,是會引來殺身之禍的。所以常年,常年塗抹東西在臉上。”
燕王一笑,靠胭脂水粉生活的姑娘這後宮中不少,每年的水粉錢都是一大筆開銷。但讓自己難看的,只有她一個。“小姑娘與衆不同。”
“向陽,讓你的小宮女今天先早點回去,收拾打扮一下。日後也不要塗什麼東西,少女的年紀,如此老陳爲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紅顏禍水又是哪來的說法。”
“白彥你先回去,換身衣裳再過來。”
瑤純皇后就坐在燕王身邊,他眼底裡的欣喜看得一清二楚。心裡就知道不好,但皇上高興,她們這些皇妻日子纔會好過。不高興歸不高興,但是還要順著皇上的意思。
“可不是,若真的有紅顏禍水的說法,我都不敢接近皇上了。但是小宮女長得確實驚爲天人,當母親都愛女心切,肯定是怕姑娘名節被毀,纔要她易容的。”
燕王颳了一下皇后的鼻子,一個手臂將其攬入懷中“朕就是喜歡皇后的自信,知道自己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