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FBI!”馬丁諾身邊有人驚叫起來。
站在講臺上的眾人立時如受驚的兔子般彈開,紛紛陷入緊急戒備狀態(tài)。
不知是誰率先開了一槍,震耳欲聾的聲音瞬間扯斷了在場所有人緊繃的神經(jīng),“砰砰砰”的槍戰(zhàn)聲隨即如鞭炮般響了起來。
“賈斯汀探長他們行動了!”小周將搶舉過頭頂,急切地問,“蘇隊,我們怎么辦?”
蘇左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講臺方向,炯炯的雙目也顯出緊張的情緒,并迅速判斷道:“不要去!我懷疑有詐。”
混亂中,蘇左見到歐陽書反應(yīng)極快,一把撲倒鄭錦鴻雙雙匍匐在地。而劉金山擋在董明申身前,被逼退至舞臺一角,下腹部中了一彈。
馬丁諾一方很自然地形成了槍戰(zhàn)的主力,但由于FBI的探員們處于暗處,所以在對峙初始便搶占了上峰,跟隨馬丁諾而來的多名黑衣人紛紛被擊倒。賈斯汀探長趁機身手極其矯捷地在槍林彈雨中穿梭上前,直逼躲避在黑衣人身后的馬丁諾而來。
“喂,喂,賈斯汀探長!別激動!”隨著馬丁諾的一聲尖叫,槍聲也戛然而止。
只見賈斯汀探長一只手擒住馬丁諾的雙手,一只手將槍洞頂住馬丁諾的額頭,狠聲道:“馬丁諾,你這個美國的敗類!居然為恐怖組織效力,我們盯了你很久了,現(xiàn)在人贓俱獲,這回你逃不掉了。”
馬丁諾在他的鉗制下痛苦地扭動著身軀,嘴里卻不依不饒地狡辯道:“賈斯汀探長,我只是在從中國朋友手里買些東西,你卻污蔑我與恐怖組織勾結(jié),小心我告你誹謗!”
賈斯汀探長被他的言辭激怒,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馬丁諾登時疼得哎呦亂叫。
可就在這時,蘇左卻皺眉喊了一句:“糟糕!”
她話音還未落,就見演講臺上發(fā)生了意想不到的劇變。一名身穿FBI警服的探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自己的同伴連開數(shù)槍,幾乎所有原先對馬丁諾一伙呈合圍之勢的FBI探員們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紛紛中槍倒地。最終,這名探員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了賈斯汀探長的前額。
“探長,抱歉,請你放下槍。”
“肖恩?!你......”賈斯汀探長不可思議地望著這位突然叛變的探員,驚訝得無法言語。
叫肖恩的探員則掛著輕蔑的笑容,又向著賈斯汀探長逼近了一步:“探長,還記得行動前你說今天將是大家立功的時機嗎?你說得沒錯,不過不是大家,而是我一個人在馬丁諾教授面前立功的機會。”
而在他身旁,幾個跟隨著馬丁諾而來的黑衣人也舉槍走了上來,將賈斯汀探長團團圍在中間。見此情景,賈斯汀探長眼里的怒火只能漸漸無奈地熄滅。
“果然有詐。”小周驚恐地望著眼前的蘇左和蕭程,將手里的配槍握得更緊。
蘇左低聲解釋道:“剛才賈斯汀探長行動時,那個肖恩不僅最后一個出擊,并且直奔馬丁諾的方向,始終沒有開槍,期間我還注意到馬丁諾與他交換過眼神。”
“幸虧你洞察力強,如果剛才我們也貿(mào)然出擊,就徹底被動了。”蕭程仿佛也驚魂未定,用幾近敬佩的眼神望著蘇左說。
“可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小周急切地問道。
“準(zhǔn)備行動。趁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我們繞到后面去!”蘇左果斷地部署。說完她意味深長地望了望小周,只見小周毅然沖她點了點頭。
蕭程本能地意識到,他們兩人之間達成了某種危險性很高的默契。
“注意安全。”蘇左沖小周叮囑道。
“放心!”小周自信地拍了怕胸脯,“窩在這里這么久,終于輪到我出手了,那個叫肖恩的混蛋就交給我了!”他說完頭也沒回,就率先消失在黑暗里。
蘇左和蕭程隨后也悄悄從放映室內(nèi)走出,向著演講臺的方向小心行進。
演講臺上,馬丁諾以一副完全勝利者的姿態(tài)來回踱著步。
鄭錦鴻、董明申和歐陽書也已紛紛從剛剛躲避著的地方站起身。劉金山因為受傷嚴(yán)重,經(jīng)過幾分鐘的掙扎,已永遠站不起來了。而董明申失去了保護者,又受到剛剛槍戰(zhàn)的驚嚇,此時垂頭喪氣地,整個人仿佛矮小了一號。
倒是鄭錦鴻依然保持著先前不怒自威的身姿,輕輕拂去粘在兩只手臂上的灰塵,對馬丁諾說道:“馬丁諾教授,你的能量我算是見識到了,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令我改變交易決定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我用我的方式和渠道調(diào)查過你,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像你對我們所說的那樣,致力于打造‘超完美胚胎’是為了消除人類基因上的缺陷,實現(xiàn)人類可以自由定制完美胎兒的夢想。而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與世界上最危險的‘那卡’恐怖組織有關(guān)。由此我預(yù)感到,如果把‘超完美胚胎’交到你手上,將造成毀滅性的災(zāi)難!”
“呵呵呵呵,鄭先生,你終于承認(rèn)了,你的調(diào)查做得真深入,看來我們之間脆弱的信任早已分崩離析。”馬丁諾發(fā)出一陣令人汗毛倒豎的怪笑,“我也不妨告訴你,日本、德國、以色列、南非、印度......我在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擁有像你一樣的合作伙伴,大家做著同樣的實驗,都是為了有一天制造出‘超完美胚胎’。你說對了,我騙了你們所有人。你們都天真地以為我的目的是定制完美胎兒,并且夢想著有一天能將這種定制商業(yè)化,為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金錢和財富。”
馬丁諾邊說邊用輕蔑的眼神向董明申掃了一下,隨即又迸發(fā)出一陣刺耳的邪笑,“沒錯,用這套說辭已經(jīng)足夠欺騙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人,因為大多數(shù)人的欲望都庸俗地泛著銅臭。可是我,卻絕對不會滿足于此......”
馬丁諾的話還沒說完,就聽突然之間,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肖恩發(fā)出“啊”一聲慘叫,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時,肖恩原本握著槍的手臂上已是鮮紅一片,一條深入骨髓、如蛇般的傷**裂開來,手上的槍也應(yīng)聲落地。眾人全部被這景象嚇蒙了,但肖恩瞬間便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他大吼一聲,向身后陰影中的一個快速移動著的人影撲去,隨即便和那個人影扭打成一團。
就在這時,“不許動!”蘇左嚴(yán)厲的呼和響徹禮堂,并如一陣風(fēng)般奔至馬丁諾身前將他牢牢擒住。
蘇左帶領(lǐng)的探員小組也紛紛從陰影中飛速沖出,不待更多人反應(yīng)過來,便已將場上馬丁諾帶來的黑衣人一一鉗制。
“DON’T MOVE!”賈斯汀探長見機也立刻撿起原先被強行卸下的手槍,與蘇左形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并超蘇左豎起大拇指,“蘇,好樣的!”
而這一邊,肖恩本來在FBI的探員中就屬于比較人高馬大的,論力氣顯然勝過小周一籌。小周在肖恩沖上來時本能地開槍制止,可肖恩飛起一腳,正踢中小周拿槍的手腕,子彈射歪了。肖恩狂吼著伸手欲搶下小周手里的槍,小周用力護住,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再次發(fā)力,朝著肖恩的腰部猛刺下去。
“啊!”肖恩再次發(fā)出慘叫,他已經(jīng)被徹底激怒,眼里殺意騰騰。他使出蠻力沖撞,小周不敵,形勢急轉(zhuǎn)直下,肖恩已將小周整個兒壓制在身下,緊握的重拳高高舉起,照此架勢,一拳就能將小周擊暈。
說時遲那時快,歐陽書突然從肖恩身后縱身而起,他微胖的身軀此時卻顯示出強大的攻擊力,只見他也高舉著手臂,手中閃閃發(fā)亮的金屬箱正照著肖恩的頭頂,毫不遲疑地狠狠砸了下去。
肖恩甚至連**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便翻起白眼兒,向著一旁重重摔倒。
“歐陽教授?!”小周死里逃生,錯愕地回味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幕。
“這個東西打起人來果然好使。”歐陽書卻不以為意,反倒掂量著手里的小金屬箱,滿含嘲諷地感嘆道。
可他話音剛落,就聽見面前的小周突然瞪圓了雙眼一聲大喊:“小心啊!”
幾乎同一秒鐘,小周死死抱著歐陽書圓潤的身體快速滾向一邊,強大的慣性將兩人全部轉(zhuǎn)著圈甩出老遠。
“砰、砰”禮堂內(nèi)爆發(fā)出連續(xù)兩聲槍響。
歐陽書手里的金屬箱卻在猛烈的旋轉(zhuǎn)中不慎脫手,向外橫飛而去。
馬丁諾眼疾手快,趁機掙脫了蘇左的桎梏,在混亂中朝著金屬箱飛落的方向一陣狂撲,可他眼看見自己的指尖從箱子的外沿急速劃過,一個瘦削矯健的身影與他在電光石火間擦身而過,小金屬箱在空中翻滾了幾圈,最終則乖乖地落入了那個人手里。
肖恩這一次真正腦袋開花,可臨死前手里卻牢牢握著一把手槍,直指向歐陽書和小周所在的方向。
“小周——”蘇左來不及去顧已經(jīng)掙脫的馬丁諾,而是迅速收回前端還在隱隱發(fā)燙的配槍,焦急地快步搶將上來。
歐陽書驚覺自己搭在小周后背上的手突然一片溫?zé)幔⒖堂靼琢四鞘鞘裁矗膊唤@呼起來:“小周警官!”
小周躺在地上不斷抽搐,大量鮮血從口中潺潺涌出。
“小周,振作點兒!”蘇左用力呼喊著屬下的名字,聲音已帶著哭腔。
“蘇隊......對不起......沒想到第二次出國......就......就回不去了......”小周含糊不清的呢喃在蘇左耳邊無力地響起。
蘇左緊緊按住小周身上那還在噴涌著鮮血的槍眼兒,用盡全力命令道:“小周!堅持住!我們回去!不要睡......”
可是這一次,小周卻沒能領(lǐng)命,而是最終緩緩閉上了雙眼。
蘇左悲痛地抱緊屬下的身軀,含著淚的雙目毫不游移,如刀般鋒利地向馬丁諾射來。
而此時,演講臺中央的情況也似乎發(fā)生了預(yù)想不到的變化。
只見在禮堂光線最集中的地方,鄭錦鴻與馬丁諾正沉默地相對而立,兩人用互相試探的目光彼此打量著。馬丁諾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鄭錦鴻則眼角微微縮起,目露狡黠,讓人聯(lián)想到老奸巨猾的黑狐。
唯一不同的是:鄭錦鴻手里穩(wěn)穩(wěn)地抓著一只小金屬箱,而馬丁諾手里卻多了一個黑色的按鈕型裝置。
“鄭先生,你何苦這么固執(zhí)?”馬丁諾揚了揚手里的按鈕,像發(fā)最后通牒般威脅道,“這座禮堂早就被我的人埋了**,如果今天你不把‘超完美胚胎’交給我,那我們就誰也別想從這里走出去,都去見上帝吧!”
鄭錦鴻冷蔑地哼了一聲:“我不信上帝,但我想上帝也絕不會想見你。”隨后他泰然自若地垂下雙臂,沉穩(wěn)而緩慢地說,“實話告訴你吧,從坐上飛機來美國的那一刻起,我就打定了主意,關(guān)鍵時刻要與‘超完美胚胎’一起同歸于盡。我已經(jīng)這樣一把年紀(jì),有生之年能夠看到‘超完美胚胎’實驗成功,就已經(jīng)足夠了,我可以給我兒子一個滿意的交待了。只是我的路走到盡頭,本沒想把你也拉進來,可既然你這么急著去跟你們的上帝報到,還順便能成全我這最后的心愿,我是不是該對你說聲‘謝謝’呢?”
馬丁諾被他氣得雙目充血,臉上的表情更加邪惡,胸膛因劇烈的喘息而不住起伏。
“好,好,好!”馬丁諾將禮堂內(nèi)的情景環(huán)顧了一周,發(fā)現(xiàn)自己已是徹底孤立無援,他的眼中有一秒失去了色彩,但隨即,他再次高舉起手里的****,將大拇指完完全全地覆蓋在那小小的紅色按鈕之上,歇斯底里地大喊道,“‘超完美胚胎’落不到我手上,我也絕不允許它落到其他人手里!既然如此,那在這里的所有人就都跟著它陪葬吧!”
“住手!”就在所有人都心懷著巨大的恐懼、下意識地閉上眼企圖逃避那生死一線的瞬間,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取代了爆炸的巨響,并道出驚人真相,“‘超完美胚胎’根本不在那個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