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正廳里地上趴著不少人,胡大膀湊在老吳身邊瞅著他腿上插著的那把小刀,剛要伸手去拔,就被蔣楠給擋住了。
“不能拔!”
胡大膀一愣神,就有些緊張的說:“為、為啥不能拔啊?你看把老吳給扎的,這一腦門子汗。”
老吳抬手推開了胡大膀,喘著粗氣說:“別、別他娘的瞎弄,聽我媳婦的,你這家伙每次不害死我,都不算完!”
“哎我說,別他娘扯淡啊!剛才要不是我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估計你肯定得用臉撞在墻角上,現(xiàn)在還不一定能爬起來說話了,就是一把小刀沒事!咱們以前那受的傷比這個可嚴重的多,哪那么嬌貴!”胡大膀?qū)蠀侨氯拢f完話還抬手拍他肩膀一下。他那大手厚,這一下拍的沒輕沒重,把原本就受傷疼的全身冒虛汗的老吳差點拍了一跟頭。
蔣楠趕緊扶住他,瞅了胡大膀一眼之后,就扶著老吳問他說:“我?guī)闳フ业胤浇o刀拔出來!”說罷那就要把老吳給拽起來,帶他出去。
可老吳卻反手抓住蔣楠,咽了口唾沫說:“等會,不著急,我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然后把腦袋轉(zhuǎn)向了胡大膀,沖他揚了揚下巴說:“你,去找繩子,把這些人都他娘捆了,蔣楠你去找老唐,叫他下來,咱們交代完了之后,再去哪也不遲!我估計能挺住!”
蔣楠一貫的干凈利落。她從來都不墨跡拖泥帶水,聽老吳說完之后,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就直接松開手,帶著風往二樓走。老吳本來還靠在蔣楠的身上,讓她這么一晃,直接就仰過去了,一下拉動了腿上插著的那把小刀,疼的老吳念叨說:“哎呦我說,這娘們!”
“那我先挨個敲暈了。再去找繩子,別萬一你這老弱婦孺的看不住跑了幾個。”胡大膀站起身在屋里溜達。瞅見哪個人還動彈,就直接抬腳踹在那人的腦袋上,“嘭!”的一聲,都把人家給踹的翻白眼了。
但胡大膀的這話卻讓老吳想起來了什么。他突然就用手把自己從地上給撐起來,忍著疼沖還沒上二樓的蔣楠喊道:“哎!先別去找老唐!哎等會!”
蔣楠被老吳給叫的突然停住了腳,扭頭朝他看過去之后,老吳趕緊單手做著手勢,讓蔣楠回來。
“哎呀,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個什么四爺,他知道我以前是干啥的了,那萬一他被抓進去再把我給交代出來。那不就完了!”老吳臉上的汗順流的淌,也不知道是因為疼的還是怕自己以前干的勾當暴露,反正緊張的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胡大膀踹了一個人后。聽到老吳說的話就走過來蹲下身問他說:“對啊!你他娘的是個盜墓賊啊!這放在以前那都是砍頭的活,不過我估計現(xiàn)在不能砍頭,你說能不能挨槍子啊?就從后面打,那子彈就在你腦袋瓜里轉(zhuǎn)了幾圈從這,你眉心中間蹦出來,炸一個大窟窿。到時候我還得給你把腦漿子重新塞回去,想想還挺費勁的啊!”
這話說的差點沒把老吳給氣死。忍著扔抬手就錘了胡大膀一拳,破口大罵道:“胡老二,你大爺?shù)模《疾豢催@是什么時候嗎?你他娘還有心情跟老子開玩笑啊?你過來,我錘死你!”說著話還伸手去抓胡大膀,但被胡大膀往后挪了幾步躲開了。
就在哥倆瞎鬧騰的時候,蔣楠從一樓走廊那頭走了回來,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直接就從老吳和胡大膀的身邊走了過去,直奔著那個側(cè)臥在地上沒有了動靜的四爺去了。
“哎、哎我說,干嘛啊?要殺人滅口啊?”胡大膀抻著脖子瞧著蔣楠,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
老吳在那一瞬間本來是不想說話的,反正現(xiàn)在的情況這么亂,就是那個四爺成了死爺,肯定也沒什么事,再說這還是一群危害社會的賊人,就他們犯的那事的性質(zhì)來說,完全夠判個大罪了,弄死就弄死了吧,這樣就不能把他以前是盜墓賊的事說出來了,那估計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了。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老吳咬了半天呀最終松開了,嘆了口氣輕聲招呼道:“算了,說就說吧,我早都改過自新了,不怕他們能對我咋樣!別傷他了,讓那國家去審判他吧!”
老吳這話說的那叫一個大義凜然,有一派大丈夫之風,可看他那狼狽相,還真是配不上大丈夫這個詞。
胡大膀拖著老吳讓他腿放松別使勁,讓他松快一些,聽后就剛要損老吳幾句的時候,忽然聽見蔣楠蹲在四爺身邊回頭對他們說:“沒法算了,這人已經(jīng)死了!”
“死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老吳有些吃驚,他完全沒想到那四爺居然就這么死了。
蔣楠又伸手摸了一下四爺?shù)拿}搏,扭過頭說:“可能是讓老二那沒輕沒重的給摔死了。”
“這可能也是老天開眼了,是這個賊人貪念太重放不下那些身外物,這就是他的命了,得了,那么,你們趕緊送我去包扎一下吧!我這腿還冒血呢!是真心疼,我感覺自己不行了!”老吳前半句還像個老和尚似得,可當他低眼看到自己腿邊地上開始積血的時候,那嚇的都都不行了。
胡大膀卻對老吳說:“哎我說先別叫喚,我發(fā)現(xiàn)你自從有了媳婦之后膽子明顯小了,不就是挨了一刀出點血嗎?我那年屁股讓劉帽子給了個對穿,那血流的才叫多,都毀了我一條褲子呢!別叫喚了!”
老吳僵著臉望著胡大膀,突然就罵道:“滾你他娘的,你離我遠點,我他娘的遲早能讓你給害死,看我這血冒的,快點救命啊!”
“好了好了!別他娘叫喚了,我教你啊!把手按在那刀的兩邊,使勁的壓住了,先撐一會,我馬上就背你去找郎中啊!咱們還有事沒完呢!”胡大膀讓老吳自己用手去壓著傷口兩邊止血,而他自己則起身跟蔣楠換了個地方,他湊到了那死了的四爺身邊,而蔣楠則趕緊回到了老吳那,從兜里掏出來一根頭繩捆住了老吳的大腿,幫他止血。
“你有個屁事啊!還管那個死人干什么,趕緊幫忙送我去衛(wèi)生所,把刀拔出來啊!”老吳這時候滿頭都是虛汗,他是真有點撐不住了。
胡大膀擺擺手示意安靜,隨后用手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四爺說:“我告訴你啊!這家伙指定是在裝死呢!記不記得那天我臉上帶著傷回來的,就是被這孫子用鐵棍給打的,他被公安給抓了,結果不知怎么弄的裝死被人給當成尸體送到了火葬場。結果就在停尸房里頭活了,他娘的還跟老子動手,讓我給放倒了,然后我著急吃飯就回來了,把這個孫子給忘了,讓他給偷跑了!”
老吳聽后冷靜了下來,壓著自己大腿轉(zhuǎn)了下眼睛,看著胡大膀臉上掛著的壞笑,他無奈的笑了一聲,然后對胡大膀點了點頭。他們之間在一塊多少年了,都養(yǎng)成了不少小默契,看著對方的表情,基本上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老吳好在只是被人給捅了大腿,要是捅在身上,哪還能坐在這跟他們叨叨,所以由著胡大膀了。
“哎呀我說,胡爺我最早以前其實是想當個大夫的,但世道不好,就沒當成,又想當屠夫來著,可當年除了鬼子還真沒東西可以宰。不過我這大夫和屠夫的念頭至今還有,正好這前面有個死豬,我來練練手!”胡大膀擼起了袖子,還在那念念叨叨的,就在他絮叨的時候,突然蹲下身一拳就錘在四爺?shù)男乜谏希鸬囊宦晲烅憽?
這一拳不僅打的突然,而且力道失足,錘的四爺跟頭和腳都同時起來了,但隨后卻見那家伙翻過身咳嗽起來,大張著嘴在那喘著氣,胡大膀見了呲著牙湊過去笑道:“哎我說,太陽的都曬腚了才醒啊?你他娘挺會裝啊!”說完話就抓著他的脖子對著胸口又搗了一拳。
四爺捂著自己胸口顫著音說:“別、別打了,我服了,饒了我吧,我給你錢,你要多少都給你!”
胡大膀這時候呲牙樂起來了,用一只手就把四爺給拽的坐起來背后靠在墻上,抓著他頭發(fā)仰起臉問道:“別他娘跟老子扯淡了,我咋那么樂意信你呢?你有錢?扯淡!”
四爺這時候臉還是煞白無血色的,似乎四肢都還使不上勁,但卻求饒個不停,咽了口唾沫緊張的說:“有錢,我有錢!真的兄弟,你放了我,趕明兒就給你錢!”
“放了你,你跑了我還怎么拿錢?當我傻啊?”胡大膀用力的按著四爺?shù)哪X袋,把那家伙給疼的都叫喚了起來。
“不、不騙你啊!你放了我就給你錢,一百塊怎么樣!一百!”
胡大膀一聽給一百塊,頓時眼睛都亮了,可隨后卻把臉給沉下來,抖著臉上的肉兇狠的問道:“等會咱們再說錢的事,我問你,帶人過來是幾個意思?”
四爺這時候也瞪圓了眼睛,咧著嘴說:“什么意思?殺了你們,就少分廟里的東西唄!”
胡大膀沒發(fā)怒揍他,而是松開手將他給扔在一邊,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到老吳面前蹲下來說:“你放心,我就是逗他呢!哪能真放他跑啊?這孫子可陰狠著呢!回頭肯定找咱們麻煩!不過就這么把他給老唐我怕你心里頭不安,這樣吧,你還記得以前咱們是怎么讓吳半仙閉嘴的嗎?”說完話胡大膀咧嘴笑起來,還轉(zhuǎn)頭去看那廚房的爐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