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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回憶的城

想想自己喜歡林逸正的那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呢?遠遠的看見林逸正走來,卻又很快的轉過頭假裝沒有看到;眼神不知道該飄往哪個方向,于是又偷偷的看回去,看他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等到他走過了,會停下腳步,目送他遠去。就是數著這樣的背影,從來都沒有走上前去說一句:“嗨,林逸正,我叫趙佳樂,我喜歡你很久了哦”這樣度過了那個甜蜜又憂傷的暗戀。

每次在坐在約定里面,看著窗外匆匆忙忙走過的人群,和小鳶八卦,說著各種甜蜜戀愛中的男男女女,說著周師兄的各種好,各種不好,說著誰又一定暗戀誰這樣的話題,趙佳樂都在想,自己會在什么時候談一場戀愛呢?會和林逸正,還是其他人?

可是就算想過,這些想法都不了了之,因為趙佳樂有很多事情要做,有看不完的各種文學作品,有做不完的兼職,閑暇空余了,趙佳樂只想找小鳶談們訴訴苦,談談心,或者找個安靜的地方聽聽音樂,開始對未來生活的幻想。

后來有一段時間,小鳶知道了趙佳樂對林逸正的心思,開始起哄揚言一定要幫小鳶拿下如此俊逸不凡的年輕人。那段時間,趙佳樂雖然老是害羞不好意思,可是現在想來,似乎只有那段時間,趙佳樂才體驗到了愛情帶來的甜蜜,盡管只是單戀。可是這種心思被人知曉,被人肯定,跟人分享,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所以愛情的甜蜜有時候不是來自愛著的人,而是那些知道自己愛著的人。

可是那段最美的時光卻在唐菲菲和林逸正在一起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趙佳樂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是什么表情了,可是卻記得那種心情,那種如千斤的大石頭壓在心間,想說說不出來,想吶喊卻找不到聲音,想發瘋卻沒有資格,想哭卻沒有眼淚的心情。

自始至終趙佳樂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沒什么好流淚的,女人的一生會經歷些什么誰都不會知道。這樣沒有萌芽就死掉的愛情只不過是歲月這首長歌里幾個節奏不穩的音符而已,旋律進入優美階段的時候,誰還會去在意那一點小小的瑕疵呢。

如今時過境遷,大家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各自的追求,小鳶和周師兄會定下來的可能性很大,聽小鳶說受了林逸正婚禮的影響他們也萌生了結婚的念頭,最近雙方家里都在計劃著。陳程對唐菲菲呢,已經沒有了可能,已經死心了吧,冉冉一直死心塌地的等待著,等待著陳程回頭,可是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等待,誰又知道冉冉會什么時候突然累了,不再等了呢。

能有多愛呢?那些等著的人,都在等待什么,是滿心歡喜的結果,還是披荊斬棘的風景?

雖然不知道蘇瑾年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蘇瑾年講故事的時候趙佳樂睡得正香),可是一個有孩子的單身男人本身就是一個故事吧。他也曾經很深愛,曾經期望過和那個人白頭偕老,曾經勾勒過無數的地老天荒的生活展圖。以蘇瑾年如今的地位,想要談場戀愛結個婚絕對不是難事,可是他卻一直單身著,他也在等嗎,等那個人回來?還是和自己一樣,等那個可以愛上的合適的人?

不過想到這些的趙佳樂卻沒有發現,“蘇瑾年”這個詞語最近在自己的腦海里生活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多了,這就跟溫水煮青蛙一樣,溫度慢慢的升高,等你發現時已經無處可逃了。

回到現實中,趙佳樂依然時時刻刻掛著如春風般和煦的微笑與小朋友們打著交道,這樣的生活真好,簡單快樂,時時刻刻還要提防小朋友給的“驚喜”,生活就算沒有愛情,卻是一點都不會無聊。

這幾天蘇墨都乖乖的,不調皮,不玩鬧,連顏顏都不怎么搭理,害得顏顏老是擔心自己哪里惹到蘇墨了,跟著戰戰兢兢。

趙佳樂當然知道這根蘇墨的身世有關系,不知道蘇瑾年后來跟蘇墨說了什么,蘇墨倒是沒有擔心自己不是爸爸的親兒子,卻有有了其他什么的煩惱。

這天下午放學,趙佳樂如往常一樣把小朋友們送到校門口,蘇瑾年已經等在那里了,不過表情似乎很凝重。

“爸爸”蘇墨走向蘇瑾年。

“恩,……”蘇瑾年有些欲言又止,想要對趙佳樂說些什么,“趙老師……”

“恩,怎么啦。”趙佳樂現在跟蘇瑾年交談完全不像以前那樣緊張,也不用擔心冷場。

“墨墨,你先去車里等爸爸,好嗎?爸爸跟找老師有些話說。”

看著蘇墨坐上了車,蘇瑾年轉過頭,表情比剛剛更加嚴肅,“這件事情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人商量,只能找你了。”

趙佳樂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什么事情這么嚴重啊,別嚇唬人啊。

“是關于蘇墨媽媽的事情,”蘇瑾年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知道我跟他媽媽沒有在一起吧,過程我就不多說了。這些年她一直都不在,從來沒有關心過蘇墨的生活,最近因為一些事情回來了,好幾次提出要見蘇墨,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對蘇墨是最好的。”

這個時候校門口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周圍也很安靜,趙佳樂和蘇瑾年站在一顆小葉榕下,聽著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嘩啦啦的讓趙佳樂有些找不著思緒。

蘇瑾年沒有管趙佳樂的反應,繼續說著“如果,她能夠給蘇墨更多,我想我不會介意的,可是她什么也給不了,甚至是時間,在這個城市她不會停留太多的時間,我怕到時候蘇墨會受不了。畢竟得到了又要失去,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得到。”

趙佳樂完全無法想象,一個全是光環的成功男人,嘴里說出這樣的話,是什么樣的心情。

得到了又要失去,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得到。

好半天趙佳樂回過神,發現蘇瑾年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渴望自己能夠給出一個答案,給出一個最完美的最科學的答案。

可是趙佳樂到哪里去找這樣的答案呢,自己擅長的不過是與小孩子相處,完全不能用理智思考的事情,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呢?

“我只能說聽聽蘇墨的意見吧,他可以自己做決定的,再說了,也要聽聽你的心聲,你想讓她見蘇墨嗎?”其實趙佳樂想問的是,你還愛她嗎?想想又覺得太唐突,于是沒有問出口。“理智不能解決的問題,都交給心吧。”

蘇瑾年盯著趙佳樂好一會,久久沒有開口,終于,似是下了決定一般“我知道了,謝謝你,趙佳樂。”突然想到什么,蘇瑾年一改剛剛嚴肅的表情,微微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每一次,好像每一次我的問題都是你解決的,我該說你是我的天使嗎,趙佳樂?”

“啊,那個,我也是隨便說說啦,沒有幫到你什么的。”

此時可是大白天,蘇瑾年清清楚楚的看見了臉紅到耳根子的趙佳樂,只是因為一句話,就囧這樣,眼神亂飄,不知道該往哪里看好,臉蛋紅撲撲的,手腳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樣子,就跟蘇墨犯錯被抓時一模一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蘇瑾年的天空又亮了,為什么呢,每次有茫然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找趙佳樂商量,這個溫暖的女孩總是會說出一些讓人吃驚的話,然后自己就像找到了指引的圣燈一般,朝著光明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然后會發現,全世界都在花開。

趙佳樂,你果真就是我的天使呢。

與蘇瑾年蘇墨告別后的趙佳樂,有點飄飄然,等車,坐車, 買菜,煮晚飯,整個過程耳邊都回蕩著蘇瑾年的那句話“我該說你是我的天使嗎,趙佳樂。”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這不是表白,一定不是,肯定不是,當然不是啦!”趙佳樂拍了拍發紅的臉,誰知卻越拍越紅。

我們單純又遲鈍還沒有談過戀愛的趙佳樂小老師哪里遇到過這樣的場面,蘇瑾年隨便一句話就能把趙佳樂忽悠成這樣。要是蘇瑾年同學認真的對趙佳樂發起攻勢,趙佳樂還不立馬舉旗投降啊。

由此可見以前那些對趙佳樂有不良企圖的男人是多缺乏勇氣,因為趙佳樂的遲鈍和毫無反應就不戰而敗,落荒而逃,實在是枉為男人啊。人家蘇瑾年,那可是有長遠打算的,現在優哉游哉的慢慢生火,遲早會吞下趙佳樂這只遲鈍的青蛙。

趙佳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這一池的春水,就這樣在趙佳樂的心里,蕩呀,蕩呀。

“啊、啊、啊、”抓狂了,“趙佳樂,你三歲嗎,你是個快二十五歲的女人好不?能不能出息一點?”

想打個電話給小鳶,可是又怕被嘲笑,連自己都要嘲笑自己了。

可是,蘇瑾年,如果是蘇瑾年……

啊啊,不準再想蘇瑾年啦!

可是蘇瑾年……

趙佳樂已經對思維這種神奇的存在無語了,怎么就不受控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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