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淺腳步不免遲疑,拉著沈寒御的手,也無意識地緊了緊。
察覺到桑淺淺的異樣,沈寒御側眸看她一眼,“不用怕,有我在。”
“你們家規矩是不是很多。”
桑淺淺略不安,“我有沒有什么要特別注意的?”
沈寒御揉了揉她的發,“沒有,做你自己就好。”
頓了頓,又補充:“他們若問你什么,你想答便答,不想答可以不答。”
“那會不會,不太禮貌?”
“不會。”
沈寒御將她往懷里扯近了些,嗓音寵溺,“不是說了有我?”
他的話讓桑淺淺著實定心不少,只是,跟著沈寒御走進客廳,不期然望見里頭一屋人時,桑淺淺還是甚不自在。
客廳里,十四五個人滿滿當當圍坐在甄家老太太身邊。
本來大家伙都有說有笑,聽到腳步聲,他們同時轉頭,十幾道視線齊刷刷朝著桑淺淺看過來,帶著欣然,好奇,打量,抑或還有.審視。
讓桑淺淺意外的是,方嵐竟然也在。
對上桑淺淺的目光,方嵐坦然一笑:“桑小姐。”
“寒御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甄家老太太笑著看向桑淺淺,神色比起上次慈祥許多,“淺淺,快過來,到我這邊來坐。”
桑淺淺硬著頭皮,正要松開沈寒御的手走過去。
沈寒御卻握緊了她的手,陪著她一起來到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左邊坐著方嵐,不過中間空出了一人的位置,是方嵐剛特意往旁邊挪了挪,為桑淺淺留的。
老太太右邊是小孫女兒甄蓁,見沈寒御過來,甄蓁立刻懂事地起身,“表哥,你坐。”
一旁的甄以平提醒:“怎么光叫表哥,不喊表嫂呢?”
甄蓁露出一絲茫然,看了看方嵐,又看了看桑淺淺,囁嚅著道:“表嫂不是,不是小嵐姐姐嗎?怎么又.”
甄蓁放學回來得晚,只聽說家里要來貴客,表哥親自去接了,也沒人告訴甄蓁這貴客是誰,是以此刻很懵。
“傻孩子,胡說什么。”
甄以平慌忙阻止她,“小嵐什么時候是你表嫂了?”
在場眾人都將目光投向方嵐,空氣里浮動著幾分難言的尷尬。
甄家老太太有些心疼方嵐,卻又不好說什么。
倒是方嵐渾不在意笑道,“我倒是想嫁給你表哥呢,可惜你表哥喜歡的人只有桑小姐,他倆早就已經是夫妻了。”
“夫妻?”
甄蓁納悶,“那以前寒御表哥生病時,我怎么從來沒見到桑姐姐來過啊?”
她的話里帶著一絲殘忍的天真,不經意間就問出了眾人最關鍵的疑惑。
今日到場的人,除了方嵐外,都是甄家的血緣至親。
但少有幾個人知道,沈寒御怎么就突然和桑淺淺是夫妻,還得到了甄家老太太和甄以平的承認。
礙于臉面,他們不太敢問,但不代表他們不想知道。
此刻甄蓁無意中成了大家的嘴替,眾人頓時都屏息凝神,等著答案。
“因為,因為”
方嵐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真相。
沈寒御淡淡接話,“因為我不但瞞著你表嫂,還和她分了手。”
甄蓁黑溜溜的眼睛瞪得滴溜圓,“為什么呀?”
沈寒御沉聲道:“不得已。”
甄蓁不過十五歲,對這三個字有點想不明白,“表哥,我不懂。”
沈寒御笑了笑,“等你長大,就懂了。”
甄蓁撓了撓頭,滿臉疑惑。
在場眾人俱都有些震驚。
他們自然知道沈寒御是什么意思,自己身體出問題時,瞞著桑淺淺,還和她分了手,可等他身體一好,卻第一時間去粵城接回桑淺淺,帶她回甄家。
看來沈寒御對這位桑小姐,是真愛無疑啊。
“寒御倒是有眼光,挑的媳婦兒跟個天仙似的。”
一位四十來歲,面如滿月、甚是優雅富態的婦人笑盈盈開口:“怪不得你病一好,就要連夜請以平去粵城,給人家賠不是呢,我要是男的,娶了這么個美人兒,我也割舍不下。”
這婦人是老太太的大女兒甄以書,也是沈寒御母親甄以欣的親姐姐,是以知道甄以平去粵城一事。
“姨媽這話說岔了。”
沈寒御平靜道:“我割舍不下淺淺,和她是什么模樣沒關系。”
甄以書不大清楚沈寒御和桑淺淺的過往,笑道:“我聽母親說了,桑小姐為了寒御去國外找名醫,回來后又不懼危險以身試藥。”
她有幾分感慨,“寒御你一心為桑小姐考慮,桑小姐對你,也著實是有情有義。”
沈寒御漆黑的眸落在桑淺淺身上,微微蹙眉,“以、身、試、藥?”
“這不是為了萬無一失么,正常流程都這樣。”桑淺淺含糊地敷衍過去。
沈寒御深深看她一眼,沒說什么。
“以書你也是,如今都是一家人了,還叫什么桑小姐。”
甄家老太太笑著開口,拉著桑淺淺的手,細細打量著她,模樣的確是沒話說,性情也還招人喜歡,就只是瘦了點。
“你和寒御既是已經重歸于好,不若搬到這里來。”
老太太和藹道,“不然一個人住在外頭,也沒個人照應。”
桑淺淺心里頓時一個“咯噔”。
她可不想搬到甄家,人都會拘束許多,還是在小院里住著,更自在隨意。
正踟躕該怎么婉拒,沈寒御已然微微笑道,“誰說沒人照應?我不是人么?”
老太太呆住,“你,你要搬去淺淺那里?”
沈寒御頷首,“以后我會常和淺淺回來看您。”
甄家老太太這個失望,甄以平忙打圓場:“年輕人都喜歡有自己的小家,您啊,就別強迫他們回來住了。”
甄以書也笑著相勸,“就是,仲錦還沒成婚,都在外頭有自己的住處呢,何況是久別重逢的小夫妻倆。”
她話剛落,外頭傳來一道痞里痞氣的聲音,“媽,什么小夫妻,什么久別重逢?”
來人,正是甄以書的兒子,黎家少爺黎仲錦。
“說你表哥和表嫂呢。”
甄以書看到兒子,又嗔又喜,“不是讓你早點到,怎么現在才來?”
“就是為了表哥,才來晚了。”
黎仲錦肆無忌憚的目光掠過桑淺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慢悠悠看向沈寒御,“表哥,這女人,不是謝時安曾經娶過的女人,何時又成我表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