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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最后那一個是交換條件，只要那頭倔強的陳逸能乖乖地臣服于安妮，兩個相愛的人能夠早日結合，生出有繼承位的小小妮，安妮自是沒有興趣再把著小小諾不放松。

朱莉的交換條件是很難達到目的的，或者是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尹諾這五年來也是在做這方面的努力。

開始陳逸還跟他打馬虎眼，到后來干脆就對他拒而不見。陳逸在逃避這個大逆轉，逃避所有人，尤其是安妮。

可安妮至始至終都是高姿態，她沒有向陳逸提出任何感情上的要求，她是E國國王，從不缺失追求者。約翰就是其中一個，且是上上人選。

尹諾與陸紫晴還是應下了朱莉的交換，秘密送朱莉上了前往E國的飛機，而她三個小子女暫且由尹諾和肖智幫忙照看。

來接機的不是別人，正是約翰本人。約翰的爵位很高，并不需要成為安妮的丈夫來達到獲得爵位的目的。

他能得到安妮的信任，一是因為他幫助她登上了王位，二是因為他是莫凡的好友。得到莫凡的信任，安妮便是肆無忌憚的放心信任！

“雨初怎么樣？！”是的，這才是朱莉最最擔心的事情，那些你情我濃，那些不離不棄，那些有情人不能眷屬，都抵不過嚴雨初的生命。她不想讓她死，她也應該活！！

約翰遞給朱莉一件棉衣外套，兩人一起往機場外的加長車走去。對于朱莉的問題，約翰想了一會兒，臉色越來越沉。

朱莉知道情況不容樂觀，心臟也沉了沉：“跟我說實話！”

“她現在……生不如死！！”約翰的話頓時讓朱莉的心在寒冷的冬里迅速凍結，是十件棉衣也無法回暖的。

朱莉其實明白，嚴雨初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她活到現在起初是為了莫凡心中的固執，現在活著是安妮和她的堅持，她也只是為了寬慰她二人的心罷了。

她一直想死，想解脫，想安安靜靜地走，了無牽掛。可是，她終還是有牽掛的。父親和妹妹，都是她的牽掛。

朱莉與約翰一起上車，車子漸漸行駛進Ｅ國宮殿。約翰知道朱莉心系嚴雨初的情況，直接便吩咐車輛行駛到偏宮處。

嚴雨初的安置地點是當年朱笑月的偏宮，這處安靜，不被人打擾。

朱莉快速地飛奔而入，約翰吩咐人去通知安妮國王，便是守在門口處，將空間留于她們。

偏宮的最深處，靜得出奇，聽不到人的活氣，像是無人居住，更像是里面居住的人已經死了。

朱莉的整個心臟都在怦怦亂跳，她真的是怕極了。當年，她與嚴雨初從直升飛機上一齊跳下來，一起流浪，經歷生死，她們回避身世之事，卻已經是生死之交。

終于沖進了那個偏僻的小臥室，角落里的小床上，朱莉看到了悄無聲息的嚴雨初。

跟初見時一樣，她將自己隱蔽在一個寬大的斗篷里，喘著幾不可聞、快到勁頭的呼吸。

“雨初！！”朱莉輕輕地喚了

一聲，跪在了床邊，伸出手想摸摸她的手，卻又不忍心碰她。

嚴雨初已是失了人形，骨瘦如柴，似乎一碰就會碎了似的。

偏了偏了頭，嚴雨初看到了焦急的朱莉，沒有力氣對她微笑，更沒有多余的力氣說話，只是依然清澈的大眼睛，微微地閃動了一絲。

“雨初，你感覺怎么樣，很疼嗎？！”朱莉的嗓子哽咽，眼底蓄滿了淚水，她就在這個地方送走了剛剛相認的母親，她真的不想送走這個姐姐。

嚴雨初提了提嘴角，似乎明白朱莉心底的擔憂與不舍。

“不疼！”嚴雨初說，聲音里透著沙啞與空洞。

這時，安妮一身便衣走來，眼底也是閃著晶瑩的淚花，心臟一跳一跳地疼。她是比朱莉痛苦的，因為她每天都在見證嚴雨初的痛苦，卻又不舍得她離開。

“妹妹們，讓我走吧！”嚴雨初很少說這種話，因為她的意志十分堅定，生死似乎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她活到今天卻是為了這兩個視她至親的妹妹。

“不不不，我不準！！”安妮哭出聲來，撲到床上，不想承認嚴雨初已經是油盡燈枯。

朱莉扶住安妮，捧著她的臉，想讓她清醒一些，拭著她的淚，自己的淚卻早已泛濫。“妮子，讓雨初走吧，她很痛苦！！”

“我不，我不要……”安妮搖著頭，抓住嚴雨初那如柴手兒，固執不已：“姐，姐你再堅持堅持，我馬上就會找到草兒的師父了，他能讓人起死回生。姐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堅持，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失去你！”

朱莉也是哭了起來，她也不想失去雨初，雨初似乎像最初的夢，我們都不想失去。

“陛下……”約翰從外室沖進來，報告：“陛下，莫……”約翰的話還沒有說完，莫凡已經只身一人傲然地走了進來。

“蠢貨！！”安妮在罵約翰，其實罵也是無用。莫凡的飛機能夠直接降落在Ｅ國宮殿，他來去自由，安妮允許的。安妮就是不允許，約翰也會與莫凡里應外合。

朱莉看著站在門口的莫凡，莫凡并沒有看她，而是將視線落在了嚴雨初平靜的臉上。他冰冷冷酷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柔情似水！

他們見面了，終于見面了，卻又是生離死別？！

朱莉的心很疼，跪在地板上的膝蓋像是被針扎一樣的疼，十分痛苦地挪動位置，不料嚴雨初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對她笑了起來，輕道：

“他不是來見我，他是追你來了！”

“雨初，你別這樣！”朱莉心中愧疚，讓嚴雨初死前見證心愛的男人與別的女人的愛情，這不是她所想的！

莫凡走到床邊，也跪了下來，輕輕地托起嚴雨初抓住朱莉的手。他可能不是十分了解嚴雨初，可她抓住朱莉的手，是想把朱莉交給他，就像上次把雨夕交給他一樣。

她就是一個這樣的女人，愛他，又恨他，到死都得不想放過他，都要讓他余生里虧欠她。

“我經常

來看你，知道嗎？！”莫凡說，聲音輕輕的，心底翻滾著痛。他能輕易地出入Ｅ國宮殿，自然早就知道嚴雨初的存在。

這幾年里，嚴雨初清醒的時候少，多半都是沉睡或是昏迷當中，每次莫凡來，都等了好久，她從來也沒有醒過來過。

他給她打掃過屋子，為她換過窗臺上魚缸里的水，為她換過床頭柜子上的插花。他凝視過她的臉，心一點一滴地疼，再一點一滴地平復，整整折磨了他五年。

“知道！”嚴雨初輕輕地回道，笑了起來，她是知道的，也是享受著。享受著他對她的細心，貼心，也享受著他對她的疼痛。

“我還能為你做什么？！”莫凡始終是虧欠嚴雨初的，無論是情感，還是對雨夕，他都有負于她。

嚴雨初看著莫凡的眼睛，看到真誠，十分的透徹。她也喜歡莫凡的眼睛，理由跟朱莉一樣。

外面下雨了，莫凡知道雨初最喜歡雨，喜歡看他流汗的樣子。起身，莫凡轉身走了出去，幾分鐘后又折回，便是雨后流汗的樣子。

他笑著，像年少時一樣，燦爛而美好。

嚴雨初也笑著，覺得像是回到了當年。

“姐，長大了我要娶你！”莫凡說，坐到了床邊，將嚴雨初扶起，讓她穩穩地落到她的懷里。

嚴雨初笑著，想到了自己當初的回答，笑容里有十分疼痛的苦澀。她當初的回答是，不會嫁給莫凡，她要嫁給莫志楓。

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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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凡，我下輩子能跟你在一起嗎？！”嚴雨初問，眼睛望著窗外，開始渙散。

朱莉與安妮退到一旁，看著，無聲地哭著。

“能！”莫凡說，并不知道有沒有下輩子。

“小凡，你知道Ｅ國有個愛情海嗎？兩個人綁在一起葬于大海，來生就會在一起……”嚴雨初說，神志似乎并不清晰，可莫凡知道她是理智的。

“好！”莫凡說，即使要他命，也是他應該還于她的。

嚴雨初抬頭看了看莫凡認真的臉龐，伸手想摸摸，卻是沒有力氣。莫凡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她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傻瓜，哪能舍得你跟我一起死。這是其中一個傳說，還有一個我覺得人道一些。一方死去將另一方的一只鞋子綁于腰上葬于大海，而另一方死后將對方的一只鞋子葬于同穴，這樣來生就會在一起了……”

嚴雨初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莫凡的淚水終是忍不住地滴落下來，向她點了點頭。彎下腰，拾起嚴雨初的一只鞋子裝進了兜子中；褪去自己的鞋子，系在了嚴雨初的腰間。

“這樣行嗎？！”他問她，聲音哽咽，低頭親吻著她的臉和眼。她沒有力氣了，講了那么長的故事，真的沒有力氣了。

“妹妹啊……”嚴雨初叫著朱莉，朱莉連忙跑了過去蹲下身子。嚴雨初指了指自己腰上莫凡的鞋，又指了指莫凡兜子里自己的鞋，笑道：

“不介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