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接著說,什麼是殘酷的玩笑?”
吳曉芽覺得有一股寒意,從她尾骨,一點點往上蔓延。
問出去這句話時,她的手,都在暗暗地抖。
頓時,房間裡陷入了短時間的靜謐。
殷老爺子咬著下頜骨,呼吸加重了,有些爲(wèi)難的目光看著對面的吳媽。
吳媽也感慨頗多地看著殷老爺子。
兩個人的四束目光的交匯,竟然生生讓吳曉芽渾身一抖!
一種非常不詳?shù)念A(yù)感升騰上來!!
“嗯……這要先說,爲(wèi)什麼我最討厭姓吳的。”殷老爺子隱忍地嘆息。
“我年輕的時候,是個很霸氣的男人,天晟就遺傳了我這些性格,不容許任何人忤逆我半點,年輕時,遇到了一個很可愛的女人,我很愛她,可是那時候我有了妻室,不能給這個女人一個名分……”
“她身子骨很弱,因爲(wèi)從小生活就貧困,落下了個玻璃般易碎的身子,她很可憐,只享受到了二十幾年的青春年華,就過早地逝世了。我很難過,就把對她的愛,都給了她給我生的孩子身上……”
吳媽聽著殷老爺子娓娓道來,忍不住渾身輕顫。
吳曉芽目瞪口呆,聽得渾身冰涼。
“我對這個孩子非常的疼愛,溺愛滿滿,她要什麼,我就都滿足她,這讓我的原配非常嫉恨,在我不在家的時候,會偷偷地虐待這個孩子。我現(xiàn)在想想,是我考慮不周,將她帶回了那個殷家。那時候,我還在大西北發(fā)展,每天都很忙,等到我回家時,都是夜深人靜時,孩子都睡了,通常會哭醒,或者小臉上含著淚,我粗心,並沒有多想。我根本沒有想到,我這個深愛溺愛的孩子,竟然被我原配安排了她的侄兒強佔了她,從她十二歲時,就強佔了她的身子,其間還流產(chǎn)過一次,這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吳媽抽泣起來,埋首,抹淚,吳爸嘆息著,摟著吳媽的肩膀勸慰。
吳曉芽忍不住寒意叢生!
“我這個孩子恨極了我的原配夫人,幼小的心靈裡早早就埋藏了憎恨和復(fù)仇,在一次我夫人出門旅行時,她竟然聯(lián)合了毒氣專家放在飛機上毒氣,導(dǎo)致我的原配夫人機難,喪命!我想不到,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會有如此深厚的仇恨。我查到了事實真相,我不捨得懲罰她,我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送她出國學(xué)習(xí),誰想到,她竟然在國外和一個僕人相戀了,而這個僕人,其實是背叛過我的手下的兒子!我認(rèn)爲(wèi)這是一場密謀,是那個小子想要報復(fù)我的密謀,我執(zhí)意要拆開他們,甚至派了殺手去剿殺這個小子,沒有料到,我最愛的孩子,竟然潛回國,伺機要殺我。我真?zhèn)陌?,我萬般寵愛的一個孩子,竟然到最後嘶叫著要殺我。她說,是我害死了她的母親,是我害得她失去童真的快樂,是我害的她將要失去愛情。她開槍了,子彈射在了我的肩頭,我卻制止了手下人去追殺這一對鴛鴦,我還是捨不得啊,畢竟是我最愛的女人留給我的骨血啊。可是,從那以後,我深深地憎恨了姓吳的人,因爲(wèi),那個姓吳的卑賤的小子,拐走了我的寶貝女兒!”
“嗚嗚嗚……”
吳媽將頭抵在吳爸肩膀上,大哭起來。
吳曉芽渾身戰(zhàn)慄,剋制不住地顫抖。
什麼意思?
殷老爺子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嘴脣在抖,非常的蒼白,吳曉芽驚恐的小鹿的眸子看看身邊的人,一副說不盡的哀傷。
“爺爺,你的意思……”
氣若游絲……
“孩子啊,曉芽啊,你不該喊我爺爺,你應(yīng)該喊我外公,我是你名正言順的外公啊!”
殷老爺子含著淚,顫著手,大手撫摸到吳曉芽的腦袋上。
“不——!”吳曉芽一下子彈開去,被電到了一樣,驚恐地瞪大淚眼,搖著頭,“不可能!你怎麼會是我外公!我不信!這不可能!不可能!!”
“嗚嗚嗚,曉芽啊,對不起啊,媽媽對不起你啊,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嗚嗚嗚……”吳媽哭著,捶著胸口,“媽媽曾經(jīng)做過這麼多錯事,媽媽害你傷心了……”
吳爸也紅了眼眶,咬牙說,“老爺子既然找到了我們,要報仇,就朝著我來!請不要動我的老婆,我願意頂下來所有的懲罰!只請您放過曉芽的媽媽,求您了!”
吳爸低頭磕頭。
吳媽大哭,抱著吳爸大哭。
吳曉芽徹底呆在那裡。
殷老爺子緩慢地?fù)u頭,“還報什麼仇,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心裡哪裡還有對自己女兒的仇恨啊,過去的歲月,不堪回首啊,說不清誰對誰錯了。菁兒,看到你這麼幸福,這小子對你也很關(guān)懷體貼,我心裡好受多了。你哥哥嫂子都早早就去世了,現(xiàn)在我只有你這個閨女了,菁兒,爸爸不恨你了,也請你不要恨爸爸了,好不好?”
“爸——!嗚嗚,是我不對,當(dāng)年是我不對,我不該朝您開槍……爸……”
吳媽撲進(jìn)殷老爺子的懷裡,嚎啕大哭,殷老爺子老淚縱橫。
吳曉芽眼淚撲簌簌地狂流,她顫抖著身子站起來,想笑,想哭,想發(fā)狂,渾身戰(zhàn)慄,“你、你們……你們團聚了……這麼說……這麼說……晟晟……是我舅舅的兒子……是我的……表哥?”
姑舅親的表哥!!!
吳爸埋首哭泣,“所以啊,曉芽,爸媽都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就是因爲(wèi)你們倆是血親啊!你們倆怎麼可以在一起?這是孽緣啊!”
孽緣?
孽緣!!
哈哈,竟然是姑舅親的表哥!
自己竟然愛上了自己的親表哥,還懷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