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
這些天楚南燕老是在半夜醒來,朦朦朧朧中仿佛有人在唱歌,歌聲空曠遼遠若有若無,像來自遙遠的地方,清涼中又帶了些許怨恨。她想是不是用腦過度的原因使自己產生了幻覺?
翻了個身看著身邊熟睡的丈夫,心里難免有些自責,作為一個大男人真是苦了他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還要照顧孩子,收拾一大堆家務活,忙得死去活來,卻沒有半句怨言,他從來都是支持她的。而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雜志社的編輯每天打電話來催稿,甚至達到了不論何時何地的地步。有時飯吃到一半也不得不在電話里低三下四地央求再推遲兩天;很久沒有和丈夫親熱了,才開了個頭電話響了,歉意地向丈夫笑笑,停下剩下的動作...唉!她嘆了口氣,這才想到真的兩個星期沒有做那事了,看著丈夫熟睡的樣子,她還是伸手輕輕搖了搖他的肩,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躺了半天才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那奇怪的歌聲又響起,楚南燕的嘴動了動,發出嘖嘖的聲音,沒有醒來。猛然,一張陌生而獰猙的面孔從床頭落下來,拳頭一般砸在離她印堂五厘米的地方,兩只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
“啊——!”楚南燕發出凄厲的尖叫,猛地坐了起來。
“你怎么了?”丈夫被她的叫聲驚醒。
“嚇死我了!”她拍拍胸脯,“做了個噩夢!”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把你嚇成這樣啊!用腦過度了,注意多休息。”丈夫夢囈一般吐出幾個字后翻個身睡著了。
“哎...”本來想讓他親親自己,可一看他這樣子實在是不忍心。
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會瘋掉的!雖然這樣想著她還是起身下床打開了電腦,雪亮的光刺得她眼睛也睜不開,看哪里都一片白,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里射出的光都是白色的了。
她本來沒有熬夜寫東西的習慣的,可是該死的幻覺,該死的噩夢弄得人睡不著,就順便起來敲幾個字吧。
窗外的風嗚嗚地吹著,這么晴朗的夜晚哪來這么大的風呢?她正想往窗外看。“哐!”玻璃碎了!她被嚇了一跳!是不是窗子沒關呀?站起來一看,窗子關得嚴嚴實實的。
奇怪!她伸出頭往窗外看去,想罵!一只貓從窗臺上跳下來,雙眼盯著她,亮亮的,“喵”的一聲后消失不見。TMD真見鬼了!自己寫了兩三年的恐怖小說,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一邊在心里罵著一邊收拾玻璃碎片和打爛的花盆,卻不小心把食指割了個口子,鮮血一個勁地往上冒著。
“今晚難道真他媽的有鬼啊?”她又急又氣。風一陣一陣地吹來,發出哭號般的聲音,她抬頭往窗外看去,心不由得一緊,吸進去的氣吐不出來!對面路燈下的公交站牌前面,站著一個穿黑色風衣的人,臉朝著這邊,似乎正往這兒看來。他領子高高豎起,把整個臉埋在里面,一頭蓬松的頭發在風中呼呼亂動。
楚南燕趕緊關上窗,可是窗子上的玻璃已經碎了,她迅速拉下窗簾,在防盜鋼筋上打了個結,然后喘著氣鉆進被窩。
早上丈夫在那兒安裝玻璃,楚南燕睡眼迷蒙地從臥室里走出來。
“怎么你沒去上班呀?”她一邊說一邊整理著亂蓬蓬的頭發。
“今天周末啊我的姑奶奶!”袁峻手里正在忙活著,沒有回頭看她,“我看你快完了,連時間都分不清楚。”
正說著電話又響了。
“喂!是您啊,編輯。”
“是啊,我說惜夜啊,你的那個稿子——”惜夜是她的筆名。
“噢!您看再給我三個星期的時間好嗎?”
“你要趕快啊,三個星期后我們要出版呀,你是知道的,這一期的《夢驚七百年》是我們雜志社打出的王牌,不能再拖延了。”
“我知道,只要再給我三個星期就夠了,您要相信我!”
“可是三個星期后我們的雜志必須銷向市場,我們還要審稿編排,所以你最多只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而你又簽約了四篇小說,我真的擔心啊!要不這樣吧,你看是不是撤銷一兩篇的合同呢?”
“別別別!編輯,您可要相信我的,我保證在兩星期之內拿出來行嗎?”
“好,我相信你,只是聽說你這幾天好像遇到創作瓶頸了!”
“呵呵,沒有,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已,不過我一定會拿出來的!”
......
“媽的本來簽約到出版時間就短,還天天打電話來催催催的,你說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誰能弄出四篇來?我又不是母豬,高產啊?”上個月31號簽的約,今天是4號,我只寫出一篇來,想起來就火起,我向袁峻抱怨著。
他繼續干他的活兒,根本不理我。
我隨便洗了把臉就開電腦,看見茶幾上放著的“安神補腦液”,是他今天早上買的吧?于是心慢慢靜了下來。
“老公,要不我按他的建議試試?”
“誰的建議?什么建議?”
“老編啊。這段時間我不是沒有創作靈感嗎?他建議我換個環境試試。”
“怎么試?”
“我想去外邊租一間房子,就兩個星期。”
“我可沒時間陪你,,工作、家庭一大推的事!娶了你,我上輩子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不要你去呀,只要你同意就ok啦!”我笑著站起來跑到他后面,抱住她,“答應我不嘛?”
“少了你還少了個麻煩,就連吃飯的碗也會少洗一個!”
“這么說你答應啦?”我高興得直跳,在他臉上狠狠吻了一下,滿嘴的灰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