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吳良自夸,現在他的名氣雖然在真正的歌壇還不彰顯,但是論到歌謠直播界,他已經是排的上號的一輩兒。
倒不是說他有了點兒名氣就膨脹,而是他現在已經不需要用到這樣的方法來為自己揚名。
給別人寫歌,能有多少好處?撐死了給你幾萬塊版權費,但是揚名立萬的是別人,以后拿著這些歌去圈粉,去商演,去賺大錢的還是別人,累死累活成全了別人,這是為哪般?
相信那些著名的詞曲創作人,如果不是形象或者嗓音有缺陷,他們也不會甘心情愿地去幫別人做嫁衣。
吳良在系統的忽悠下,早已經死死地認定自己以后是要做歌神的人,站在歌謠界的頂峰,他還需要靠去幫別人寫歌來賺那萬兒八千的?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但那遲疑已經有了拒絕的意思。
大宋閑王也是個人精,他地真名叫宋繼凱,出身正是赫赫有名的電聯集團宋氏家族,從小在充滿了勾心斗角的豪門長大,他的心思豈是一般的敏銳?一聽到吳良沉吟,他立刻就明白了吳良的心思,連忙搶著說道:“吳哥你先別忙著拒絕,就當給兄弟個面子,先聽聽我朋友的條件怎么樣?”
吳良勉為其難地點點頭道:“說吧。”
宋繼凱微微一笑,充滿誘惑力地說道:“二十萬以下,他要全版權。”
二十萬?這下連吳良都吃了一驚。
換做十年前,哪怕是八年前,這二十萬都不至于這么讓吳良驚訝,因為那時候正是華語樂壇的巔峰年代,無數的優秀歌手人才輩出,整個音樂市場繁榮的一塌糊涂。那時候但凡有點兒名氣的歌手發專輯,張張大賣,每年的白金、超白金專輯層出不窮,不管是歌手還是音樂公司,全都賺得盆滿缽滿。
那時候求人寫一首大熱的歌曲,沒有好幾十萬都拿不出手,甚至有公司為頂尖詞曲作者開出了百萬一曲的高價。
但是隨著網絡的興起,免費分享和盜版鏈接隨處可見,歌壇以一瀉千里的姿態日益萎縮,花錢的專輯再也沒人買,歌手嘔心瀝血制作的大碟經常只能在盜版小販的挎包里看見,整個音樂市場是一日不如一日,再也沒有人能夠靠出專輯賺到錢。
這時候基本沒有歌手會再出專輯,因為出一張賠一張,出多少就意味著要賠多少,那些推出新專輯的歌手,根本就不指望著靠專輯能賺到錢,他們只是為了賠錢賺吆喝,先打響名聲,然后再利用走穴、商演、開演唱會,把損失掉的錢給賺回來。
這樣的情況下,歌曲的價格自然也是一跌再跌,很多以前一首歌能賣幾十萬的優秀音樂制作人,現在一首歌通常只能賣幾萬塊,甚至幾千塊的都有。
所以才有了杜鴻飛那樣,從音樂制作人轉變為網站管理者的“叛將”。
這個時候肯花二十萬來買一首歌的人,那可真是鳳毛麟角了。
不得不說,這二十萬的確打動了吳良,不是因為這價格開得很高,而是因為這是一錘子買賣,做一筆就賺一筆,正好適合目前窮得想要搶銀行的他。
“有了這二十萬,我就可以天天去按摩了……”吳良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對宋繼凱說道:“那我先和你朋友見一面可以嗎?”
宋繼凱正在凝神等待他的回答,聽他這么一問,立刻答道:“好,我約她出來跟你見面,你現在在哪里?”
吳良答道:“長安。”
宋繼凱高興地說道:“巧了,我們也在長安,那咱們就明天早上在鐘鼓樓的弄堂咖啡見怎么樣?”
吳良應到:“好。”
……
鐘鼓樓是長安城的一景,佇立在西城已經有四五百年的歷史,據說從大明那會兒這座標志性的建筑就已經誕生,如今也已成為國家的保護性建筑。
而弄堂咖啡則是鐘鼓樓下的一景,這家咖啡館的歷史也不短,據說八國聯軍侵華那會兒,就有洋人在鐘鼓樓下開了這家咖啡館,后來大清皇帝打回長安城,咖啡館的老板也跑了,一位王爺就出手盤下了這家店鋪,照樣經營那時還是稀罕貨的咖啡,一做就是好幾十年。
歷經戰亂,咖啡館也跟著換了一茬又一茬的主人,但無論時光如何變遷,這家咖啡館始終牢牢地矗立在西城地界上,和鐘鼓樓幾乎一起成為了四九城的記憶,哪怕是鬧得最兇最亂那會兒,它也沒被當成資本主義的尾巴給拆咯。
幾百年后,歷經滄桑的咖啡館已經成了某大型快餐連鎖企業的下屬經營場所,但它容顏依舊未改,放著古老的歌謠,留著古老的店面,做著古老的手磨咖啡,成為很多小資情調的旅客最喜歡去消磨閑暇時光的理想圣地。
吳良一大早去鍛煉之后,洗了個清爽的熱水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趕在和宋繼凱約好的時間來到了這家咖啡館。
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塊字跡斑駁的檀木招牌,寫著“弄堂咖啡”四個大字,從那龍飛鳳舞的小楷字,幾乎一下子就能感受到那股歲月的沉淀,以及年華的雍容。
吳良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幾百年前,親眼見證了一段歷史的變遷,這讓他突然間變得靈感四溢。
“我好想突然有了一種寫歌的欲望!”吳良對系統說道:“我覺得現在我的靈感就像是尿崩一樣,一股一股地拼命正在往外噴涌。”
這個比喻真是……系統淚奔。
吳良知道系統不會回應他這樣無聊的話題,他要的正是這個效果,自言自語的開心地說道:“今天我說不定能自己寫首歌出來,到時候咱們來比比,看是我的歌寫得好,還是你的那些存貨更好。”
充滿朝氣的少年完全忘記了系統前些天對他造成的嚴重打擊,在一首首系統兌出的經典歌曲背后,是那個充滿了夢想的少年落寞的背影。
就在這時,他隔著露天的柵欄看到了坐在老式檀香桌旁邊的宋繼凱。
為什么他明明不認識宋繼凱,卻能一眼就把對方認出來呢?
因為他看到在眾多客人之中,只有一個年輕男子套著t恤,穿著一雙趿腳拖鞋,留著亂哄哄好似雞窩一般的頭發,卻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的自覺,反而一臉顧盼自豪,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打望的表情。
這么欠揍,又這么不知死活,一定是土豪無疑了。
吳良走過去,打了聲招呼:“嗨,你是閑王?”
宋繼凱眼睛一亮,連忙站起來熱情地拉著吳良的手說道:“吳哥?來來來快來坐,我等你好久了。”
吳良左右看了一下,問到:“你朋友呢?”
“她們馬上就來。”宋繼凱解釋到:“昨晚在吳淞那邊趕通告,今天一早的飛機飛過來,估計飛機馬上就要到了。”
吳良看了看手機,自言自語道:“那豈不是還要等好幾十分鐘?”
宋繼凱忙道:“不用不用,飛機最多幾分鐘就到了,她們有專車過來,很快,最多十五分鐘。”
吳良這才點點頭,坐了下來。
“吳哥要點些什么?我叫waiter過來。”宋繼凱殷勤地招呼他坐下。
見面之后吳良才發現,宋繼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高冷,雖然他有一個不平凡的家世,但他態度很親和,和那些剛畢業的普通大學生并沒有什么區別。
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在直播間里是萬眾仰望的土豪,動輒一出手打賞就是成千上萬,所以很多人都把他想象成了那種高高在上的人物,面對普通老百姓基本上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但幸好吳良在系統的忽悠下,已經具有了極高的心理素質,漸漸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即使面對宋繼凱這樣的富家子弟,他也能面無表情,不亢不卑。
哪知這樣反而讓宋繼凱更加高看了他一眼,對他的態度愈顯熱情。
兩人坐著聊了一會兒,主要是宋繼凱在稱贊吳良的作曲才華,然后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滴滴噠噠高跟鞋踩地的聲音,一個戴著墨鏡的年輕女子和一個提著小行李箱的姑娘走了進來。
帶墨鏡那女子身材窈窕,膚色也不錯,即使被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依然能感覺到她美麗的容顏,而提行李箱那個姑娘,一看就是她的跟班,素顏不美不丑,中等身材,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滿臉迷迷糊糊的表情。
“燕妮,這里!”宋繼凱看到那個墨鏡女子走進來,立刻起身朝她打招呼,因為聲音太大,周圍的客人都慍怒地朝他看過來,但他一點兒也不臉紅,微笑著朝那女子使勁招了招手。
那女子趕緊踩著高跟鞋蹬蹬蹬走過來,嗔怪地對他說道:“叫你別在外面喊我的名字,要是被粉絲聽見了又要引來一大堆人圍觀!”
宋繼凱不以為意地說道:“多大個腕兒,還扯什么粉絲,你不嫌臊得慌啊?”
兩人說話的口吻親密又隨意,但卻不像是情侶,反倒讓吳良有些迷惑了。
那女子摘下墨鏡,瞪了宋繼凱一眼,這才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吳良。
“你就是吳先生吧?”她伸出一只潔白如玉的手,遞到吳良面前說道:“你好,我是梁燕妮,我表哥跟我推薦你,說你很會寫歌,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原來她是宋繼凱的表妹,怪不得兩人說話的語氣會是這樣。
不過,等等,梁燕妮?
吳良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她居然就是前段時間很火的那個女歌手梁燕妮?
華國有一檔音樂節目,名叫《歌王》,就是請一些成名的歌手到舞臺上來pk,每期一個周冠軍,選出十二個周冠軍之后,進行最終決賽,決選出年度總冠軍。
這檔節目一經推出就火爆異常,最高時收視率據說突破了6個百分點,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線綜藝節目,好多大牌歌手都排著隊等待節目組的召喚。
但是前段時間,這檔節目中突然空降了一個新人,誰都不知道她的來歷,很多人之前甚至根本沒聽過她的歌,然而她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了舞臺上,并且憑借著強硬的實力硬生生搶下一期歌王,她,就叫梁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