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觸膝長談,初步解決了圣學和新學的問題,趙禎狠狠地松了口氣。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在以后的日子里,兩種學說肯定會引發更大碰撞的,但這也不是趙禎能夠人為控制的,只好隨它自行發展了。
劉皇后三人接受了趙禎的建議,開始從京城周圍的郡縣開始試點,時不時打著關愛兒童的名義出現在各地慈幼局,親**問和關懷那些孤兒。不管劉皇后一行的行蹤是多么的保密,在最關鍵的時候總有記者偶經此地,巧遇她們的行善之舉。這些記者的文筆也確實了得,花團錦簇,錦繡文章,深入而又深刻地向世人展示了劉皇后以及她代表的大宋皇室的仁慈,真是讓人聞者落淚,感慨萬千啊!
而這些美妙的文章在大宋時報的瘋狂播報下,皇太后等人事跡一時之間成了天下人最熱門的話頭。隨處可見人們對此事評頭論足,對于一個生活在金字塔頂端的人,能夠用心去關懷社會最底層的孤兒,不管是不是作秀對于老百姓而言都不重要。最起碼皇太后仁慈的名聲那是極快的傳遍了全國,同時還帶動了一些富余之人也開始關注慈善事業,這對老百姓來說就再好不過了。
這突然一閑下來,老媽些也出去了,趙禎感覺偌大的皇宮就自己的一個人,深感無趣,就打算跑到研究院去打發時間。
趙禎也是研究院的常客了,來去都很隨意,侍衛們也就習以為常了,并沒有驚動正在埋頭苦干的眾人。
趙禎獨自來到燕肅的房間,在研究院的時候他都不喜歡隨從們跟著,習慣一個人獨自走走。是以他到來的時候,燕肅并沒有發現他,仍呆呆地盯著眼前的物件。
“愛卿,為何發呆?”趙禎拍拍他肩膀問道。
“啊!皇上您來啦!微臣正想去拜見您呢!”燕肅先是大吃一驚,然后就引著趙禎來到自己的作品面前對他說道:“皇上請看,這是微臣和同僚們在刻漏的基礎上改良來的計時裝置。您前些日子不是讓微臣完善時間單位嘛!微臣查閱了大量資料,發現我朝現在仍沿用唐朝的浮箭漏刻計時器。由于浮箭漏刻計時器的誤差較大,計時也不準確。所以微臣就在舊漏刻的基礎上按照皇上您所說的一天24小時60分的概念創制了新的漏刻,而且試驗成功了,但是還沒辦法準確到您說的秒。微臣正準備跟皇上通報這件事情呢!沒想到您就來了……嘿嘿!”
“嗯,果然不錯,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嘛,不要那么著急。對了,你們這個玩意叫什么名字,制作難度如何?”在這個時代能夠準確到分,對于趙禎來說就很滿足了,畢竟短時間內還涉及不到那么精密計時的問題。
“回皇上,這個制作很簡單,臣都記錄下來了,至于名字嘛,還沒有取,正等您來取呢!”
“那好吧!朕就來取個名字。”趙禎說著就繞著刻漏轉了起來。想到歷史上他弄出來的蓮花漏,趙禎就想看看現在他是不是還整了個蓮花指針。仔細一看,這個刻漏的指針還真是蓮花狀的,估計是燕肅比較喜歡蓮花吧!
趙禎決定把這本屬于他的榮譽還是還給他,就裝著沉思片刻后才說道:“朕觀愛卿設計這刻漏在指針上面的變化挺大,朕看就叫‘蓮花漏’好了,愛卿以為如何?”
“謝皇上賜名!”燕肅趕忙行了個大禮。
“好啦,盡快將這個蓮花漏制作方法和模型推廣到各州郡試用,以候昏曉!”
“微臣遵旨!”
“朕今日來找愛卿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跟愛卿商議一下。”
“皇上請吩咐!”
“愛卿現在主管著欽天監,掌天文地理,系百姓安危,干系重大。朕就在想,欽天監是不是應該著手對一些災害進行研究,找到應對之法。愛卿也是在皇家學院呆過的,想必也知道朕對于天災跟朕私德有關的說法是極不贊同,這需要你們去找出原因。”
“微臣明白,請圣上放心,微臣一定盡力而為,有您指出的思路,微臣相信要證明這一點并不困難。”
“那就好!讓那些老古董明白這些并不最重要的,朕認為最重要的還是利用這些知識來為咱們戰勝災難提供幫助,讓老百姓少遭點罪。”
“皇上仁慈!”
“說這些虛頭巴腦的沒用,朕要你們接下來要做的工作可就很艱巨了,像水利、洪水、暴雨、冰雹、干旱以及地龍翻身等都是你們需要研究的重點,不僅要找到原因還要有應對之法。說道這,朕突然想起,幾百年前有位叫張衡的先賢發明了一個叫地動儀的儀器,據說能夠判斷地龍翻身的方位。愛卿看看能不能復原這個東西,朕認為這對咱們以后應對地龍翻身有偌大幫助。”
“微臣一定盡力而為,皇上所說的這個地動儀,微臣早些年也曾看到過,但是記載這個東西的文字比較少,微臣需要一些時間。”
“無妨,盡力做吧!要錢什么的跟朕說就是,那都不是個事!”趙禎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怎么說自己現在也是個大大大土豪,任性也是無可厚非滴。
對于張衡的這一發明,《后漢書·張衡傳》里面有簡單的介紹:“陽嘉元年,復造候風地動儀,以精銅鑄成。員徑八尺,合蓋隆起,形似酒尊,飾以篆文山龜鳥獸之形。中有都柱,旁行八道,施關發機。外有八龍,首銜銅丸,下有蟾蜍,張口承之。其牙機巧制,皆隱在尊中,覆蓋周密無際。如有地動,尊則振,龍機發,吐丸而蟾蜍銜之,振聲激揚,伺者因此覺知。雖一龍發機,而七首不動,尋其方向,乃知震之所在。驗之以事,合契若神。自書典所記,未之有也。嘗一龍機發,而地不覺動,京師學者咸怪其無征,后數日驛至,果地震隴西,于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后,乃令史官記地動所從方起。”
后世由于缺乏相關資料,而且記述這些文字的并非張衡本人,加上現代人們對于古文理解的偏差,導致這個地動儀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都不能完整復原,大多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甚至質疑張衡發明地動儀的真實性。
因此,趙禎對于燕肅能不能復原這個世界上第一架測驗地震的儀器的候風地動儀,也沒有抱太大希望。當然,在宋朝來復原這個東西也有一定的優勢,其一,與后世想必,此時相隔的時間大大縮短,能夠找到的文字資料要多得多,畢竟很多文字資料是在后面的戰亂中損失掉的,尤其是在野豬皮統治時期大興**,對文化的傳承有不可估量的影響;其二,宋朝人還是習慣于古文,沒見過白話文什么的,對于前人的記載能夠很好的理解。
基于以上兩點,燕肅想要復原這個地動儀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沒有強大的理論可以指導也沒關系,反正張衡發明者玩意的時候也不可能有理論指導,無非是對自然現象總結來的,除非他跟趙禎一樣是穿越來的,不過這概率還真不高。
老大張張嘴,小弟就得跑斷腿。趙禎嚴格地秉持著這個真理,吩咐完任務就繼續流竄在各個研究科室,看看他們的進度或是交流交流心得,心血來潮之時也親自赤膊上陣。
這可就苦了燕肅了,他不得不立馬召集人手,一邊查閱相關記載一邊討論。說起這個查資料,這個時代可是個麻煩事,可沒有什么搜索引擎讓你用,全靠平時腦袋的那些記憶,不然你想靠翻書,翻到死都不一定翻得到。
眾人接到任務后,各自按照自己隱約的記憶去尋找相關的記載,再綜合起來討論。說起來就這么簡單一句話,但燕肅他們卻耗費數月時間和數百人力,才從眾多古籍中找到一些記載。
找到這些文字記載還不算完,還得對這些記載的真實性繼續判斷。因為這些書籍都是別人記錄的,不同人描述的方式和角度都不一樣,甚至有可能出現沖突,這都需要他們去驗證。
好不容易積累一些有用的資料,準備開工復原地動儀。卻又因為對地震了解不夠,不知如何著手驗證試驗,最后還是趙禎給出個意見,找個礦山一邊炸山一邊試驗,兩全其美。
古時候還沒有紙張的時候,先有甲骨文,后有竹簡,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難寫。智慧的古人為了應對這種辦法,創造出了一種言簡意賅的文體,也就是咱們眼中的古文。雖然這樣可以用很少的文字完成一件事的記錄,卻不可避免的造成記錄數據不詳細,也不完整,這對于科學研究來說可是一大遺憾。
燕肅等人現在就嘗到了古文的苦果,雖然他們讀懂了張衡是如何做出地動儀的,卻對其中的各種尺寸沒法準確把握,只有通過大量的實驗來逐步完善,不僅費時,還勞心勞力。
長達數月的實驗中,光是耗費的火藥都不計其數,山也炸平了不少。當然這些山都是有選擇性的在炸,一些是礦山,還有一些是處于趙禎他規劃的將來的交通要點。經過大量的數據積累,燕肅總算是不負眾望,勉強吧候風地動儀整了出來,不過這個準確性就需要實際來驗證了。
趙禎很不客氣地搶過了命名權,把這架地動儀命名為“張衡甲型候風地動儀”,并著手在汴京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自架設了一座,這樣一來不管哪個方向傳來的地震波都可以通過相鄰的兩個地動儀來辨別大致方向。
根據趙禎的慣例,相關人員又免不了要加官進爵,惹得一干同僚眼紅不已。當然,在這個過程中,趙禎也免不了要被朝中大臣們時不時映射教育一番,無非說他不務正業,對不起祖宗什么的,只要練好耳邊風神功,一概無視之,不,應該是無聽才對。
“身在這個大臣喜歡頂牛的年代就是這點不好啊!可咱就還不想改掉他們這個毛病,看來也是犯賤吶!”
每當大臣們頂牛的時候,趙禎總是這樣在心里慰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