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香挽住蘇青:“你看什么看?你真的對他動心了?人家還是個孩子呢!”
蘇青驚奇地看著尚香——怎么這么小的年紀就知道嫉妒了?便道:“你不一樣是個孩子么?”
說完后大為懊惱——自己說這話,豈不是說自己對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女娃兒動心了?忙又道:“我就是動心,也當是對你大哥啊。”
尚香卻毫不以為意,好像對這話受之如飴:“那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了?”
既然說開了,索性逗逗他。
尚香緊了緊蘇青的手:“大哥和我可是完全不同的。可是早安跟我卻是一模一樣,我……我……”
說到這里,忽地漲紅了臉,說汪下去。
蘇青心里暗笑——原來你也有如此害羞的時候啊!
她當然明白尚香心里所想的。孫策與她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甚至于這世上所有的人都與她完全不同,可是當她看到與自己長相相似的孫朗時,那份震驚和好笑過后,就是對自己的害怕。害怕自己因為找到了和尚香一樣的男子而轉移了這份情。
——可是,這份情算是什么呢?要讓我如何啟之于口,宣之于眾呢?連我都不知這算是什么情,你又能懂多少?況且你現在還小,懂得太少,以后你長大了,會怎么看待這些事呢?說不定也把這當做生命里成長中的一小段插曲罷了!
但是終究還是疼惜尚香,摟她在懷里:“小傻瓜,他和你也是不一樣的!在我心里,你與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正在體會著懷里小小的溫暖身軀,被被孫翊的聲音打斷:“蘇大哥!”
孫翊從遠處走近,好像對蘇青與尚香兩人間的新密舉動已經習以為常了:“你跟諸葛太守已經談妥了?”
蘇青笑笑,放開尚香:“差不多吧。就看他們想不想得通了。不過到時候,我有可能要跑一趟荊州了。”
孫翊一愣:“你到底說了些什么啊。”
因為不知到此行的結果到底會怎么樣,所以蘇青對自己具體打算一直是三緘其口,孫翊等人出于蘇青的信任,也就一直沒問。現在聽到說蘇青要去荊州,那可是一直對孫家不太友好的地方,孫翊當然要詳問了。
蘇青把對諸葛玄說的話告訴了孫翊,孫翊聽后道:“這樣也好,起碼暫時這里沒有戰禍了。”
蘇青點了點頭:“所以說,遣送質子的事,多半就要落到我們頭上。不然難平諸葛玄心頭之氣呀。”
孫翊說:“那也不行。此行一路上吉兇未知,我不同意你去。”
蘇青笑著說:“不防事,諸葛玄與劉表接洽成功,怎么也得半個月,半個月里看我怎么把劉磐給解決掉!”
“你要向諸葛玄借兵?”
蘇青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笑得瞇起了雙眼:“嘖嘖嘖……只要諸葛玄讓出南昌,劉繇進駐豫章,劉磐再敢來這里,那可是有個太史慈在等著他。只要稍加利用……”
孫翊的眼睛亮了:“蘇大哥你想得就是比我遠啊!我這就找姐夫去!”
說著回身便走——但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對著蘇青和尚香道:“剛才你們是不是欺負早安了?可別太過份啊!”
蘇青笑著走上前拍了拍孫翊的額頭:“知道了,你這個愛護弟弟的好哥哥!”
說到這里,不由得想起孫策來——對于所有的弟妹,似乎他都看得比自己要重要,像他這樣溫情的人,要在這亂世中開辟一片天地,好像也頗為不易呢。
說著想起了孫權——不得不承認,雖然討厭他,但是比起孫策,他更適合作一個領袖,因為他更能沉得住氣,也更能舍得應該舍得的東西。比起孫權來,孫策更適合作一個沖鋒陷陣的將軍,而不是一個治國□□的領袖。只是在這個時期,孫家要的是能夠爭奪天下的猛將,而不是一個運敵帷幄的政客。
——那天,孫權帶的人居然隔了那么久才到,是故意的?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如果再晚來一步,劉繇的部隊可就把我們全包圍了呀。
蘇青總是不愿去這么想,可每每還是忍不住要這樣想——耽擱了那么久,是在權衡么?還是在作更好的布置?
蘇青最近總是經常陷入沉思,尚香對此倒也習慣了,只是輕輕地靠著她,體會著她身上的味道——是一股說不上來的,但是很好聞,很讓她心安的味道。
在諸葛玄這里,一待就是十天,在第十天,諸葛玄等人終于撤出了南昌,轉去了西城。
之前諸葛玄已經給劉繇、劉表和曹操分別去了信,表明了對朱皓的承認,并且給朝廷上表謝罪,對袁術翻臉,指斥袁術有不臣之舉。
“不用等他們的回信,他們也不會給你回信的!”
蘇青對諸葛玄這樣說:“你只有自動撤出南昌才是明智之舉,不然只會讓人以為你在拖延。”
于是諸葛玄在無奈之下只得移駐西城縣。
三天后,朱皓進駐了南昌。
又等了兩天,朱皓并未繼續對已退守西城的諸葛玄進行追擊,甚至只進行了一些必要的軍事警戒,連周圍的縣城也并沒有大張旗鼓地去接受吞并。所以一時之間,到是仍然有幾個縣向諸葛玄表達了效忠的意思——畢竟諸葛玄目前在表面上還是袁術的人,他給朝廷上的表,也并沒有給外人看過,所知者也不過是得到信的幾人而已,袁術也不會傻到因此就來討伐遠在豫章的諸葛玄。
而北方的形勢也是越來越亂——這時韓遂的部下馬騰與韓遂失和,自稱西涼太守,與韓遂互相攻擊,面在長安一帶的李傕郭汜二人也終于翻臉,在長安打得不可收拾。皇帝的日子也越來越不好過,居說在李傕的營中天天擔驚受怕,派到郭汜營中調解的人也被全部扣留。
天下聞名的名將朱儁,因為忍受不了郭汜的無禮對待,竟然活活氣死!這下討伐黃巾的三大名將,只剩下一個皇甫嵩了。
蘇青對此很是感慨——對于這三個人,她都是見過面的,畢竟盧植是她的老師。朱儁是個非常正直慷慨的人,以天下為己任。當年去朝中為官,很多人都勸他不要去,可是他卻決心為了天下而賭一賭自己的命運。這次去郭汜營中,想必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吧,可惜他這次賭輸了。
而此時袁術因為孫策穩住了曲阿歷陽的頹勢,更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北方,在南陽增兵,這樣一來,劉表也不得不暫時把注意力也放到了北方。因為南陽是荊州的首郡,郡治在宛城,劉表被朝廷委派到荊州做刺史時沒有根基,惹不起袁術,只好到南陽郡之南的南郡郡治江陵以北的襄陽縣設立了刺史辦公處,靠著與荊州豪族蔡氏的聯姻,逐漸穩住了陣腳,但仍視袁術為最大威脅。在這種情況下,諸葛玄的投誠書可以說是雪中送炭,劉表當場就表示認可,并派侄兒劉磐給諸葛玄以支持。
這等于是給蘇青的獻計以最大的支持,諸葛玄終于對蘇青的計劃從一開始的不得不聽從,轉而逐漸重視起來。
“吾欲將子侄輩托付于劉景升,然子侄輩年紀尚幼,弘咨亦欲東去投孫將軍,所以不知蘇將軍能否代我去一趟荊州,將我的這封書信送于劉荊州?”
劉表字景升,任荊州刺史,所以諸葛玄對他的稱呼在激動之余也有點混亂。
蘇青早就料想以有這一遭,倒也沒有多加推托,只是為了讓孫翊和尚香隨著弘咨凌操一起回去,倒費了不少口舌。
“荊州之行,無甚兇險,不過替諸葛玄家小安頓一下罷了。你們是孫家人,與劉表有仇,你們若是前去,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尚香卻道:“我們不說,他怎么會知道?”
“但是不能保證這次去的人里都是對諸葛玄忠心不二的人呀!”
蘇青寵溺地摸著尚香的頭。
雖然無可奈何,但是尚香通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知道對于蘇青的堅持,如果兩次都被蘇青駁回的話,那蘇青是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動搖了。所以再三請求不見結果,尚香也只有垂頭喪氣地跟著孫翊走了——同行的還有他們的庶母丁氏,以及弘咨夫婦和孫朗。
于是蘇青與諸葛亮,以及他的姐姐和幼弟一起上路。
據諸葛亮的說法,他原本還有個大姐,只是前年不幸患病去世了,現在的這位諸葛娉,乃是他的小姐,今年十五歲,而他的幼弟諸葛均,今年只有十三歲,還在他的教導下念書呢。
蘇青不由得感嘆人與人之間的際遇是沒有辦法的,孫氏一族十二歲閔要上戰場了,而諸葛均還在念書。難道這就是因為家族的榮譽感么?
帶著三輛馬車和二十多個護衛,一路西行,至長沙后再折向北方,那樣可以繞過劉表大將黃祖所鎮守的江夏郡,省些不必要的麻煩,直達南郡。
其實蘇青很想知道甘寧或魏文長的近況,但也知道荊州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然知道這兩個人都是要來投劉表,但是想要找到他們,只怕也是不容易。而且人家新到一個地方,還是要避一下嫌的,不要把細作或通敵的罪名帶給人家。所以也只能想想,不可能去真的尋找這兩個人的消息。
長沙是孫堅曾經做過太守的地方,路過長沙時,蘇青地此很是感慨了一番。
并不是感慨別的,還是覺得孫堅確是一心為漢的,若是有野心的話,荊州這片土地完全是可供他施展的舞臺。擁有了荊州,北可圖洛陽,西可取川蜀,東可收揚州,南可取交州,是四通之地。當時全國的注意力全在董卓身上,如果孫堅那時在江南發展,現在可能早就是雄霸一方的霸主了,何至于讓策帶著一群弟妹如此奔波?
——不過如果那樣的話,孫策也說不定只是一個公子哥吧,至多,也就是諸葛亮這樣成日里只知讀書,或者紙上談兵的公子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