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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一凌一直等著嚴卿回來,日偏西移,那個玉影才出現在自己面前。
“怎么樣?”
“姐姐放心,我出手,事情必然利落。”嚴卿溫然而笑:“蘇憐兒是不會作怪了。回頭等孩子生下來,給她些銀子打發了就是。”
“她怎么肯聽你的話?”嚴一凌頗為意外。
“她又不是傻子,現在命都捏在咱們嚴家手里了,有什么資格不聽話。”嚴卿沒有直言挑明她對蘇憐兒做過什么,想來姐姐也不需要知道這些。
稍微停頓,她低眉道:“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孩子出生,想辦法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哥哥的。姐姐有什么好主意?”
嚴一凌搖了搖頭。滴血驗親那回事,根本就是沒有科學依據的。
這年代又沒有DNA之類的技術。來來去去也就是自己糊弄自己。
“好吧,這個不急,也得要蘇憐兒有福氣生下這個孩子。”嚴卿心想,也許她還沒有熬到足月,就已經受不了自己如今的樣子,嚼舌自盡了也未可知。
“是啊。”嚴一凌長嘆了一聲。“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宮去歇歇吧!”
“好。”嚴卿輕輕欠身,轉身跟著新菊退了出去。
“二小姐怎么不告訴小姐……”新菊有些奇怪。
折磨了蘇憐兒那個賤人,對嚴家來說是一件大好事。但二小姐為什么只字不提呢!
“姐姐太過心善,這些事她不必知道。”嚴卿微微挑眉:“那個別院里,都是我安排的人,他們會守口如瓶,不會泄露半點風聲。你也要保守秘密,懂么!”
新菊看著她很是嚴肅的臉龐,連忙點頭:“二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說出去。”
“瞞著姐姐是小事,要緊的是別讓嚴鈺知道。他那個性子……知道了一準兒壞事。”嚴卿嘆了口氣:“你說,嚴家怎么就出了個這么不爭氣的兒子!”
“二小姐別想了,吃一塹長一智,大少爺往后一定不會再這么冒失了。”
“但愿吧!”
兩個人說這話,新菊一抬頭,忽然改了稱呼:“娘娘您看,是皇上的御駕。”
嚴卿連忙點頭,兩個人退到一旁:“臣妾給皇上請安。”
奉臨聽見是嚴卿的聲音,便示意小侯子住輦,走到言情身邊。“抬走便是,沒幾步就是伊湄宮了。”
“是。”小侯子趕緊讓奴才們把御輦抬回去。
這架勢,便是皇上今晚要留宿伊湄宮了。
嚴卿心里微微一動,這些天,她看盡了皇上是怎么對姐姐好的。雖然明知道不該嫉妒,但那種真實的感覺卻騙不了自己。
“朕聽說你今日回府了。”奉臨溫和的看著她。
“是。”嚴卿笑著點頭:“府中還有些事,臣妾回去料理了下。”
“嗯!”奉臨點了點頭。
嚴卿心思一轉,便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不知……”
“說吧。”朝中的事情處理的很好,奉臨這會兒心情爽利。
“臣妾斗膽,請皇上恩準家兄留在宮里伺候。他現在……實在是不適合留守駐地。畢竟爹娘也都上了歲數……”嚴卿總覺得,要幫嚴鈺邁過這個坎
兒,就只有把他留在眼皮子底下。稍微有什么異動,就得把這心思鎖的死死的。
奉臨略微思忖,道:“朕會仔細斟酌。”
“謝皇上。”嚴卿溫然笑道:“姐姐還在等著皇上呢,臣妾便不耽誤時辰了。皇上請。”
“好!”奉臨轉身離開,沒有多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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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頭到尾,皇上都是滿面的笑容,但眼神絕沒有像看著姐姐時那樣的溫情脈脈。
嚴卿的手,在衣袖里緊緊的攥著。“新菊,咱們走吧。”
“是。”新菊看得出二小姐不高興,也不敢多說什么。
伊湄宮內,素惜卻格外驚喜。“小姐,皇上來了。”
嚴一凌擱下手里的針線,扶著素惜的手上前迎駕。“給皇上請安。”
“起來。”奉臨托腕子將她扶起。“在繡什么?”
“沒有,看著素惜繡的鴛鴦不錯,就想繡一幅牡丹花什么的。”嚴一凌把繡樣遞到皇帝手里。
奉臨很是驚訝。“這上面一格一格的是什么?怎么朕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針法?”
嚴一凌抿唇笑道:“這叫十字繡,先根據圖樣畫出格子來,然后以十字交叉的針法來繡。”
“真是特別。”奉臨嘖嘖:“朕的皇貴妃就是聰明。”
嚴一凌很想說,那是因為她不是嚴碧。針線活她根本就不會。
長日無聊,就只好想出這個辦法來打發時間。但是,皇上不會懂的。
“回頭也給朕繡一格!朕叫人掛在寢宮里,天天看著。”
“好!”嚴一凌點頭。“素惜,你去準備晚膳。”
看得出皇上心情不錯,她連忙道:“是不是朝政上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
奉臨點頭:“雖然說積壓了一些折子,但朕都閱完了。自從西南平定,朕指派了各位將軍駐守,近來是天平多了。”
嚴一凌點頭:“皇上坐鎮皇城,天下自然太平。”
“你在說順口溜?”奉臨笑著捏了捏她的手。
“那倒不是。不過臣妾有一事相求。”嚴一凌垂下眉眼:“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成全。”
“你說!”奉臨覺得挺有意思,姐妹倆都有事相求,必然是同樣的心思吧。
“臣妾想請皇上下一道旨意,將嚴鈺留在宮里伺候。哪怕是個護衛什么的……”
奉臨哂笑:“你們姐妹還真是心有靈犀。”
“哦?”嚴一凌心想,必然是方才皇上遇見了嚴卿。“妹妹也為這件事向皇上求了恩典?”
“嗯!”奉臨凝眉點頭:“本來朕覺得,嚴鈺留在宮里,是大材小用了。不過既然你們都覺得這樣好,那朕就唯有答應了。”
“謝皇上恩典。”嚴一凌心里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還有一件事,不知道皇上查的怎么樣了?”
奉臨與她對視一眼,道:“你是問那些潛伏在皇城四十里之外的……”
“是。”
“放心,朕已經著手調查了。”
“臣妾覺得,她們應該會在皇城里。青樓柳巷,又或者是忽然冒出來什么酒坊飯館的老板娘。總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皇上眼皮底下。與其奔波逃亡,倒
不如以靜制動。”
輕輕的嘆了一聲,奉臨托起她的小臉:“你要是男兒家,可以封侯拜相了。”
“皇上的意思是,臣妾管得太多了?”
“朕的意思是,女子要那么聰明做什么,乖巧的當朕的寵妃不好么?”
“不好。”嚴一凌饒是笑笑:“乖巧溫順的女子,皇上早就看膩了。若臣妾也是這樣的性子,皇上現在便不知道是捏著誰的臉,再說這番動容的話。”
奉臨捏了捏她的鼻尖:“胡說。朕這不是一抽開功夫就來陪你了。”
“是么?”嚴一凌撇了撇嘴:“皇上難道忘了,昨天晚上伺候筆墨的可不是臣妾。”
“吃醋了?”
“吃得著么!”嚴一凌白他一眼。正好看見奉舉站在門外往里看。“舉兒,你來。”
“兒子給父皇請安。”奉舉歡快的走進來,朝皇上行禮就一頭撲進嚴一凌懷里。“娘。”
“肚子餓了吧?等會兒素惜姑姑就把晚飯端上來了。”嚴一凌捏了捏他的臉蛋。
“娘,你看這個。”奉舉把手心里捏著的小珠子遞到她手心里:“這個小玉珠怎么辦?”
奉臨看著可愛的兒子,心頭暖暖的。“朕小時候玩過,舉兒,過來,父皇教你。”
“去吧。”嚴一凌松了口氣。
雖然這些日子,皇上一直對她很好。
但這種好,并不牽扯到濃情蜜意的賴在一起。
她僅僅是不討厭身邊有這樣一個男人。甚至在一些時候,她會很想有他在。
但這種感覺,似乎又不是非你不可的那種感情。
也不想去想那么多了。
“我也來。你們不知道吧,打彈珠我可是很在行的。”嚴一凌擼起了袖子:“來,咱們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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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遙光微笑著進來:“晚膳都準備妥當了,您請移步。”
沈音苒“嗯”了一聲,問道:“皇上用晚膳了么?”
“皇上去了伊湄宮,許是在皇貴妃那里用膳了。”遙光如實的說。說完便眨巴著無辜的眼睛,盯著皇后的臉看。巴不得氣死這個老妖婆才好。
從那天皇上去了嚴府,帶皇貴妃、嚴妃去郊游的那天起。回宮后,皇上就沒來過毓秀宮。
這幾天,沈音苒心里焦躁的不行,幸虧樺嬪封妃的事情很惹眼,以至于沒有人注意大她的不痛快。“知道了。”
就著遙光的手起來,沈音苒輕微一嘆:“這幾天,后湖的蓮花是不是陸續開了?”
“是呢娘娘。”遙光笑容明媚:“無雙早起還去采過晨露。好多荷花都冒出頭了。”
“皇上最喜歡賞荷,回頭你安排一下。挑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領著妃嬪們去瞧瞧光景。”
不知道皇后又有什么奇怪的打算。但遙光欣然點頭:“是,奴婢盡快安排。”
現在朝中越來越太平,遙光就只能期待后宮惹出些是非。
這樣,妃嬪們的眼睛就不會總盯著天心身上了。
“唉。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沈音苒撫了撫自己的臉頰:“本宮倒是真羨慕后湖里的那些碧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