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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臨仔細看了看萬芊芊的面龐,末了輕微點了下頭。
“皇上。”萬芊芊眸子里閃過一絲哀怨,很快便只剩下茫然:“臣妾沒有做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分明就是有人趁著臣妾身懷有孕,諸多不便的時候謀算臣妾。您想想啊,若是臣妾現在有什么閃失,那這兩個孩子也會危在旦夕。此人的用心何其毒也!”
嚴一凌聽她這么說話,只是想笑。“萬貴妃的意思,是我故意要害你么?”
“有沒有這回事你心里明白。”萬芊芊咬緊牙關,自然是不肯承認的。
“我若要害你,什么方法不能用,要搭上我兄長、嚴家以及楚月的性命?”嚴一凌與她四目相對。“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與其你有功夫來誣蔑我害你,怎么不去好好想想,到底是你身邊的什么人走漏風聲,害的你百密一疏!”
這話讓萬芊芊毛骨悚然,原來是她身邊有人出了問題。
這個人會是誰?蜜桃,裴以琳,還是……錢太醫?
萬芊芊的腦子很亂,身上越來越冷。
“皇上,臣妾要傳召的第一人便是錢太醫。”嚴一凌沉穩而內斂的向汪泉點頭示意。“自從萬貴妃有孕,一直是錢太醫悉心照顧,可謂功不可沒。”
她的話音剛落,汪泉就把人帶了進來。
“微臣給皇上請安。”錢太醫一改往日的穩重,聲音輕輕帶著顫。“微臣有罪,請皇上發落。”
“這叫什么話?”萬芊芊登時就惱了。“皇上還沒問,錢太醫你何罪之有?”
錢太醫不敢回頭看萬貴妃的表情,只是愣愣的伏在地上。
“錢太醫,本宮來問你。”嚴一凌皺了皺眉:“你送去行宮的那個穩婆叫什么?”
“扈娘子。”錢太醫沒有說謊,眉頭鎖的非常緊。
“什么扈娘子,你替本宮挑的穩婆分明是胡三娘,你別在這里胡說八道。”萬芊芊用力的拍了一下手邊的幾面,掌心又痛又麻。“錢太醫,本宮萬家與你錢府乃是世交,這緊要關頭,你不幫本宮申辯昭雪也就算了,何以還要落井下石?”
“萬貴妃。”嚴一凌打斷了她:“你還是聽我的勸,好好的平心靜氣的聽著就好。龍胎要緊,可千萬被說是我在這時候激怒你。”
錢太醫連忙搖頭:“皇上,實情并非如此。微臣的確向萬貴妃娘娘推薦了穩婆胡三娘。也是微臣出的主意,請胡三娘入行宮等候。畢竟小地方的人,入一次皇城不容易。萬一娘娘的胎有什么變化,也來得及將人接進宮。但入行宮的日子和車馬都是萬貴妃娘娘親自安排的。也是今早,微臣才知道,被接進行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穩婆,而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殺手扈娘子。”
“你說什么……”萬芊芊心中忽然就有了計較。這錢太醫的話,到底還是不足以置她于死。“本宮安排車馬接錯了人,你身為太醫會不知道么?”
錢太醫縮著肩,戰戰兢兢的說:“車買乃是萬貴
妃娘娘您所安排,微臣若再過問,便顯得不尊重娘娘您。何況這件事,您交給了裴小姐親自處理……”
說真的,錢太醫也不希望萬貴妃有什么閃失。可危急關頭,總得先保全自己。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一定得有人出來承擔。這個人不是萬貴妃,就得是她身邊的人。
錢太醫左思右想,也只能當著皇上皇后的面,捅出一個裴以琳。她死,總好過萬貴妃死。來日,萬貴妃誕下麟兒,皇上也就不會再計較這件事。
“皇上,您聽見了,臣妾當日是指派以琳安排車馬,接穩婆入宮。至于為何出了岔子,臣妾真的不知道。”萬芊芊會意,艱難的開口。實際上,她也不想這樣對以琳。
可是……皇貴妃分明提醒了她,這件事一定是她身邊的人作怪。
嚴一凌不得不佩服,這錢太醫是為萬貴妃想了個很好的由頭。“皇上,萬貴妃這么說也無可厚非,她身為貴妃,是不必什么都親自過問的。這事情也許裴姑娘會更加清楚。”
“傳她來。”奉臨側首,吩咐了小侯子。
沈音苒慢慢的沉下心頭的怒氣,平靜的看著殿上的人。“錢太醫說穩婆是你為萬貴妃舉薦的?”
“回皇后娘娘,正是。”錢太醫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這個胡三娘有什么了不得的?何以皇城之中這么多穩婆你不用,偏偏要從什么鄉里找這樣一位穩婆接進皇城?”沈音苒微微虛目,特備的想捋順這些小細節。
“回皇后娘娘的話,胡三娘所在的那個鄉里,先后有多名婦人誕育雙生、三生子,胡三娘接生過多次這樣的胎,特別有經驗。人送美稱’三娘’,微臣也是慕名而來,請她入宮為萬貴妃接生。”錢太醫如實回答。
“原來如此。”沈音苒點頭。“皇上,照這么看,錢太醫對萬貴妃的胎當真是用了心思的。否則也不會大老遠的去請這位穩婆過來。”
奉臨輕點了下頭,算是回應皇后。隨即看著有些慌錯的萬貴妃,問:“萬貴妃有什么要說的么?”
萬芊芊先是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臣妾真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該怎么向皇上證明清白。只能求皇上明鑒,切莫相信旁人的誣陷之言。”
萬貴妃哀婉的啜泣聲,裴以琳聽的一清二楚。
她拖著沉甸甸的步子進來,心里很不是滋味。
沒錯,她的確很想取代萬貴妃,也的確想成為皇帝的寵妃。可是這幾個月,她并沒有真的做過什么傷害這份姐妹情的事。最多,也就是去皇后面前碎嘴幾句。
怎么也沒料到,一朝有難,萬貴妃就把她推了出來。
“民女叩見皇上皇后,給皇貴妃娘娘請安。”裴以琳雙膝跪地,行了大禮。
萬芊芊挺著肚子站起來,走到她旁邊一并跪了下去。“以琳,你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話說到一半,萬芊芊就哽咽了。
裴
以琳對上她的眸子,內心百感交集。原來所謂的姐妹情不是她一個人不珍惜。早知如此,就不會因為背地里靠攏皇后而夜夜難眠了。她自己都記不得,她救過萬貴妃多少次。可竟然最后,還要搭上命去還她提攜入宮的恩情,這未免太可笑了。
“姐姐,以琳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萬芊芊握著她的手,強忍著淚水:“為什么胡三娘變成了扈娘子?為什么?”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裴以琳也哭了,除了委屈,更多的則是害怕。她害怕皇上會為了保住萬家而遷怒于她,她害怕萬貴妃肚子里的兩個孩子,就是她裴以琳的催命符。“姐姐,以琳只是按您的吩咐,叫人安排了馬車去接。其他的事情,以琳真的不知道。”
“那你都聽說什么了?”嚴一凌接了裴以琳的話茬,問了這么一句。
裴以琳抬起頭,對上皇貴妃的目光,邊落淚邊說:“早起,我正在小廚房里替姐姐熬補品,就聽見皇貴妃您請姐姐來伊湄宮。隨后沒多久,就有奴才來稟告,說馬車并沒有接到穩婆入宮。再后來,才知道原來不是沒有接到穩婆,而是先后接到兩位穩婆。也是這時候,我才知道可能是張冠李戴,錯請了穩婆。”
“沒有了?”嚴一凌有些不信。
“還有,走進伊湄宮的時候,民女聽見下頭的奴才說其中一位穩婆就是殺死沈家兩位將軍的兇手。”裴以琳摸了一把眼淚:“皇貴妃娘娘明鑒,民女真的只是安排了馬車,怎么敢教唆穩婆去殺將軍呢。”
氣還沒喘勻,裴以琳又啜泣道:“姐姐也不會的,皇貴妃娘娘,您不知道姐姐有多在意這兩個孩子,她是不會讓任何一件事情影響到這兩個孩子。萬一穩婆因為行刺的事情被抓起來,或者有什么三長兩短,那姐姐要怎么辦,她是不會這么做的。”
萬芊芊沒想到,裴以琳這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里很不是滋味。“以琳……”
“皇上,皇后娘娘,姐姐真的不會這么做的。”
嚴一凌微微一笑:“都別急著推脫,也別急著認罪,那扈娘子不是還活著么!到底是誰雇傭她做這件事,帶上殿來一問不就清楚了?”
“是啊。”奉臨點頭:“是誰指使她行兇,自然是要查問清楚。只不過,朕想著人還沒帶上來之前,會有人愿意對朕說真話。”
沈音苒嘆了口氣:“這事情辦得太陰毒了。皇上,臣妾差一點就冤枉了皇貴妃,冤枉了嚴家。不管兇手是誰,臣妾都懇請皇上一定要從嚴論處。”
“自然。”奉臨凜眸:“朕早就說過,身邊再容不下搬弄是非,蛇蝎心腸的毒婦。”
萬芊芊身子一顫,連連搖頭:“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把扈娘子帶上來。”嚴一凌的聲音打斷了萬貴妃的分辯。“是不是冤枉的,很快就知道了。只是扈娘子還沒帶進殿之前這短短的一段時光,還請斟酌一二,別辜負了皇上的期望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