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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還沒來得及開口呢。
那趙子月便湊到她臉龐問:“怎的?你這臉是不疼了麼?喬貴嬪那一巴掌,可真是沒留力氣呢!不過也勝在你臉皮夠厚,這纔多少功夫,就已經(jīng)能在這裡伶牙俐齒的說話了。”
嚴(yán)一凌聽著趙子月說話,一言不發(fā)。
實際上,這樣嘴皮子凌厲的賤人,她是真的見多了。
這宮裡要想吵嘴,是個人拉過來就能針尖對麥芒的吵上好一會兒功夫。
腰有些酸,她微微側(cè)身換了個坐姿。
楚月沉靜的看著趙子月片刻,眼底油然而生出一抹得意:“我現(xiàn)在總算知道皇上爲(wèi)什麼不喜歡你了。按說入宮之初,皇上也是見過你的。”
只是這一句話,就把趙子月心裡的得意全部都擊碎了。
沒錯,這是她最大的恥辱。入宮之初,皇后會設(shè)宴,安排小主們各展所長。也趁這個機(jī)會在皇上面前露露臉。可惜啊,趙子月再三的準(zhǔn)備,也沒能讓皇上對她多加垂注。
現(xiàn)在猛然聽見這句話,趙子月氣得渾身發(fā)抖:“你竟然敢說這樣的話來羞辱本小主,你……”
楚月湊近了她紅如豬肝的臉龐:“還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皇上已經(jīng)認(rèn)我爲(wèi)義妹。好歹我也是半個公主,什麼臣女不臣女的話,你還是少說。另外我既然是皇上的義妹,那後宮裡的事情,我多少能過問一些。你這股張狂勁兒,若有本事就到皇上面前去使,別在這裡說給你自己聽。”
就知道楚月不會吃虧的,嚴(yán)一凌抿脣笑了起來。
“本宮才發(fā)落了喬貴嬪,說是殺雞給猴看也好,說是以儆效尤也罷。以爲(wèi)你們都會長點心……可惜,到底是本宮高估你們了。”
“哼。”趙子月凜然道:“皇貴妃的脾氣臣妾還不知道麼?誰對你獻(xiàn)媚逢迎,你便捧了她得寵,誰要是敢對不順著你,便叫人有苦無處訴。連寵冠後宮的萬貴妃都不是您的對手,更何況是臣妾這個從未得寵的小主。您要怎麼發(fā)落就怎麼發(fā)落,難道臣妾會怕您麼?”
“很好。”嚴(yán)一凌用力的點了點頭:“本宮就喜歡你這份爽朗。”
嚴(yán)一凌瞟了一眼早就嚇得面無血色的海心,凜聲問:“今天在內(nèi)務(wù)局,你這近婢是拿哪隻鞋抽葉歡了?”
海心撲通就跪了下去:“皇貴妃娘娘饒命啊,皇貴妃娘娘饒命。奴婢完全是按照小主的吩咐辦事。再說,那葉歡是真的衝撞了小主……並非是奴婢要故意與她爲(wèi)難。”
“聽不懂話麼?”章嬤嬤厲聲道:“皇貴妃是問你,用那隻鞋抽打了葉歡。”
“奴婢……奴婢……”海心嚇得不敢說。
“不說也無妨。”嚴(yán)一凌平靜的看了看遠(yuǎn)處:“只不過既然她的鞋不是用來穿的。就叫刑房的奴才打斷她的雙腿。那樣,最起碼有段日子不用穿鞋了。至於醫(yī)不醫(yī)的好,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啊!皇貴妃娘娘饒命!”海心嚇得聲音比針尖還要尖細(xì),極其的刺耳:“皇貴妃娘娘饒命啊……小主,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皇貴妃,你絕不能這麼做。海心是臣妾的陪嫁丫頭!”趙子月這時候才曉得害怕:“
皇貴妃,你絕不能……”
“你不是說了麼,誰不順著本宮,便叫她有苦無處訴。”嚴(yán)一凌只覺得好笑:“話說回來,你既然這麼清楚本宮的脾氣,爲(wèi)何還要和本宮對著幹?”
“以爲(wèi)她自己有膽子呢,實際上不過是個慫包!”楚月撇了撇嘴。
這功夫,汪泉已經(jīng)叫人把海心拖了出去。
“皇貴妃娘娘,求您饒了奴婢吧……”
那刺耳的求饒聲,震得嚴(yán)一凌有些頭疼。“本宮,也沒有精神跟你費這麼大的功夫鬥嘴。所以,你自己要懂些道理,爲(wèi)你哥哥想想。”
提到哥哥,趙子月不由得一顫:“皇貴妃,你想幹什麼?你不過是個不忠不貞的寵妃,你以爲(wèi)皇上會由著你把手伸到朝堂上去麼?你別癡心妄想了!”
“哦!”楚月有些雀躍:“趙小主你方纔說什麼?不忠不什麼?”
“要你管!”趙子月惡狠狠的瞪著她:“嘴巴是我的,我喜歡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得著麼!”
嚴(yán)一凌忽然就變了臉,神情駭人。“皇上出征之前,金殿之外,曾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說過不許再提那兩個字。葉歡衝撞你,不過是毀了你一件衣裳。你就給本宮臉色看,指桑罵槐的把她折磨成這樣。本宮原是想教訓(xùn)一下海心便算了。虧得你這句話,給了本宮多麼好的一個理由!”
她的聲音,威嚴(yán)而清冷,充滿了震懾力。
趙子月嚇得不由後退一步:“皇貴妃你到底想怎麼樣?”
“知道本宮的性子爲(wèi)什麼這麼硬麼?爲(wèi)什麼朝野上下都逼著本宮去死,我卻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你面前麼?就因爲(wèi)本宮在冷宮裡住過,磨練過性子。所以纔有了今天這樣的硬朗。瞧著你也是個脾氣硬的女子,只可惜啊,骨頭太軟了。”
章嬤嬤笑盈盈的上前一步:“娘娘說的是,不過奴婢瞧著也沒什麼難的。只要將趙小主送去冷宮裡好好住上一輩子,便是能磨練的骨頭和性子一樣硬。”
“你胡說什麼!”趙子月急的掉下淚來:“那纔不是人住的地方,你敢讓我去!”
“本宮都住了,你有何不能住的?”嚴(yán)一凌輕蔑的看著她。“你不是說萬貴妃恩寵萬千也被本宮鬥垮了麼!和萬貴妃相比,你算什麼?”
楚月得意的揚(yáng)了揚(yáng)眉:“這下便是最好了。冷宮最冷,能好好降一降肝火。往後趙小主的嘴巴也就不會這麼臭了。”
“來人。”章嬤嬤扯著嗓子嚎了一聲:“把趙小主送去冷宮!”
“是。”兩名戍衛(wèi)快步進(jìn)來,一左一右的將趙子月夾在了中間,架起來就往外拖。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哥哥是左都御史,你們敢這樣對我。放開我……”趙子月拼命的掙扎,又蹬又踹的,可根本就拗不過兩名戍衛(wèi)。
楚月噗嗤就笑了:“我說趙小主,你就別喊了。走也要走的得體些,你瞧瞧你現(xiàn)在,和瘋?cè)嗽耗切┋倠D有什麼差別。不然皇貴妃娘娘考慮讓她住在那裡頭也成啊。”
“你敢……放開我,皇貴妃你放開我……”趙子月又驚又怕,口不擇言:“我哥哥一定會救我的,他一定會帶著百官彈劾你,除掉你們嚴(yán)家。你一
定會後悔的。”
嚴(yán)一凌走到她面前,眸子裡閃爍著幽暗的冷光:“謝謝你提醒本宮,你放心,你出了事,下一個就輪到你哥哥。但凡是讓本宮不痛快的,都是一個下場。這也是你給本宮定好的規(guī)矩,本宮一定不會忘的。”
“嚴(yán)碧,你這個瘋女人,你不得好死……”趙子月氣得胸悶,一雙眼睛瞪的凸起,樣子十分可怖。
“冷宮裡生活可不易。”章嬤嬤笑得格外清冽:“奴婢勸小主您還是留著點力氣。否則別說罵人了,就是爬著往前走都困難。何必要自取其辱呢。”
“你們……你們這樣害我……不得好死!”
“我們?我們好著呢,不勞你費心,倒是你自己會有什麼下場,近在眼前。”楚月看著她被戍衛(wèi)扯了出去,心裡痛快極了。“就該這樣的。若是早些這樣,也輪不到她猖狂。”
嚴(yán)一凌深吸了一口氣,身上有些不舒服。“唉。原本這宮裡的女人都不容易,若不是把我逼到這份上,我也不願意把她送去冷宮。”
“何必想這麼多呢!”楚月並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錯。“這種人是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話音才落,便聽見內(nèi)侍通傳,說是皇后娘娘的鳳駕到了。
“皇后怎麼來了?”楚月有些納悶。
嚴(yán)一凌是真覺得累,應(yīng)付完了一個又一個。只是不知道皇后這會兒想要說什麼。
“給皇后娘娘請安。”三人齊齊的行禮。
沈音苒皺眉走進(jìn)來:“本宮近來的時候,正遇見戍衛(wèi)拖著趙氏出去。你是把人發(fā)落去冷宮了?”
“是。”嚴(yán)一凌並不怕承認(rèn)。
“趙氏不懂事,仗著自己的兄長在朝廷辦事,便覺高人一等。你要這麼做,本宮也贊同。”沈音苒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可是皇貴妃,你知道什麼是三人成虎,也知道最難堵住的,不是洪水而是衆(zhòng)口。所以你是打算,一個一個的把宮裡的妃嬪都發(fā)落乾淨(jìng)麼?”
“如果能發(fā)落乾淨(jìng),臣妾何樂不爲(wèi)?”嚴(yán)一凌笑得有些寡淡。“只盼著她們能懂皇上的心意,知曉皇后娘娘的心思,如此也就不必大費周折。”
“你還是不懂本宮的意思。”沈音苒嘆了口氣:“所謂治標(biāo)不治本,這事情這麼做,也難以有了斷。”
“並非臣妾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嚴(yán)一凌微微勾脣:“而是沒有必要爲(wèi)了別人的話,搭上自己的命。想來,人無論到了何種困境,都只有求生的本能。況且臣妾冷宮都熬過來了,會怕這些人滿嘴噴糞的說廢話麼?”
沈音苒斂眸,緩緩笑了起來。“但願你來日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說完,她泫然轉(zhuǎn)身,又領(lǐng)著宮人們款款而去。
會後悔麼?嚴(yán)一凌真的說不好。
但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要好好的堅持下去。
“楚月、嬤嬤,咱們回宮吧!”嚴(yán)一凌有些不舒服:“我有點……胸悶。”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章嬤嬤只覺得皇貴妃身子一傾,還未來得及扶,人就倒在了楚月肩上。
“皇貴妃你怎麼了?”楚月急的不行:“快來人,送皇貴妃回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