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從實招來?”司空楚喬精致的臉上布滿了怒意,薄而嫣紅的唇瓣看上去又冷又柔軟。
這個美人,頗有點沈音苒、徐天心結合體的意思。
柔婉的時候柔婉,冷艷的時候冷艷。
比起宮里的那兩位,似乎是活的更加隨心。
“是……是……是奴才……偷了……”那小廝結結巴巴的說。
“好個沒臉的東西!”楚喬憤怒的攥拳:“府上從不短少你們的月錢。隔三差五的還總有賞賜,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奴才……老母親病了……需要銀子。”
估計是靈機一動,編出來的借口。不是都喜歡說什么上有老下有下的話么!
嚴一凌嘆了口氣,只是看著皇帝微微一笑。
司空赟沉著的看了一眼楚喬,肅和道:“需要銀子大可以告訴大小姐,亦或是直接找管家借月錢用。你的初衷雖是善意,但畢竟用錯的方法。府中容不得你,去賬房領三個月銀子出府去吧。”
一聽這話,那小廝連連磕頭:“老爺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沒聽見我爹說什么?還不走!”楚喬眉頭一蹙,臉色已經是冷到極點。“是不是要將你交到官服嚴辦才曉得后悔。”
“奴才不敢。”小廝沒趣,只好紅著眼睛退了下去。
本以為大小姐是給他個賺銀子的好機會。哪知道竟然害他丟了飯碗。司空府的月錢,可是最豐厚不過的了!
楚月洋洋得意,拍了拍自己的手:“好了,這事情既然已經查處了原委,我便不追究了。”
不追究。這三個字,顯然是說給楚喬聽的。
連自己的妹妹都要害,這的心是什么做的!
目光對上姐姐的眸子,楚月一點畏懼都沒有。“皇貴妃可別忘了咱們的約定。”
嚴一凌沒想到她會當面說這句話,目光一沉,落在楚喬的臉上。
果然對方眼底,迅速的劃過一絲怨恨,卻有很快消失不見。這就是她的微表情吧。
最能表明她真正的心思。
鬧劇散了,小廝領著他們回房。
一路上奉臨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嚴一凌也沒想著問什么。
直到回房,掩了門,奉臨才握著她的手問:“你答應了楚月什么?”
“沒什么,給她一些繡樣和宮里飾物的圖樣。小女孩,總是愛美的。”嚴一凌如實的說。
“只憑這幾樣東西,楚月就被你唆使的揭穿了楚喬?”奉臨有些不信。
“唆使?”這個詞,似乎是貶義。
嚴一凌皺著眉:“皇上是覺得。臣妾故意要在別人府里惹是非。叫您的面子掛不住?”
“并不是。”奉臨低首,看著她蔥白的指尖:“朕猜你是不想要楚喬入宮,所以想讓她在朕面前出丑。”
“啊?”嚴一凌一頭霧水,這都什么和什么啊!“皇上,您想得太多了。”
“是么!”奉臨拉著她坐下:“方才還給朕出主意,叫朕封了楚喬。轉眼又連著楚月攪合這件事,你呀,一肚子壞水。”
“……”
我冤不冤啊!嚴一凌真是秀才遇到兵!
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這府里的小廝都不是尋常人。
否則嚴鈺闖進了楚月的房里看見她沐浴,這么大的事情竟然還沒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就足以說明,守護在楚月身邊的家仆真如她所言那樣,個個都有分寸,都懂得守口如瓶。
也許這就是將軍家的門風。
“想什么呢。”奉臨看她若有所思,揉了揉她的之間:“朕也沒有怪你。”
“那就奇怪了。”嚴一凌直言:“皇上不是最不喜歡妃嬪們一肚子詭計么!不是也不喜歡為了爭寵而不擇手段,惹您心煩?”
“是不喜歡。”奉臨點頭:“但是只要你高興。”
每一次,他說了一些讓她難受的話。她便像是一只小貓,縮在角落里避著她。
哪怕他強行的擁她入懷,也很難捂熱那顆冰涼的心。
有了幾次這樣的經驗,他就不敢再做傷她的事情了。有時候,小心翼翼的遷就也是一種樂趣,奉臨正陷入這樣的深淵里,笑看著面前古靈精怪的嚴碧。
“皇上看什么?”嚴一凌問。
“看你。”奉臨拉著她的手,一下一下輕輕的敲在自己的掌心。“總覺得你和從前不一樣了。”
“是么?”嚴一凌摸了摸自己的臉。“老了?”
“不是。”
“胖了?”
“也不是!”
“那就是變的更美麗了。”
“對!”
“皇上,你這樣說話不嫌肉麻么?”
“不嫌。”
嚴一凌奇怪的看著他,難道他已經察覺自己和嚴碧的不同了?
“那皇上覺得臣妾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
“冷宮之后。”奉臨如實的說:“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服輸,雖然還是喜歡和朕賭氣。但是,你就是變了一個樣子,從前的溫和寬忍漸漸的都看不到。反而,變得古靈精怪,還時不時的冒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新點子,連飯菜也燒的更好吃了!”
奉臨如數家珍似的說這對她的感覺。
沒說一件事,嚴一凌心里都有些害怕。
萬一皇帝知道她不是真的嚴碧,會不會弄死她?
“那是因為,臣妾比入冷宮之前更愛惜自己,更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想方設法的要去維護保護屬于臣妾的每一個人每樣東西。寬忍和溫和不是不能有,但絕不是一味的堅持。”
她低著頭,忽然在想,如果有一天,她能告訴皇帝自己不是嚴碧,他會怎么樣?
“也許你說的對。”奉臨握著她的手:“朕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了。”
“公子,大小姐請您移駕滄浪洲品茗。”門外的小廝恭敬的說。
“皇上去吧。”嚴一凌抽回了手,心知這位大小姐是不會死心的。
好不容易把皇帝盼來了,頗有幾分不得手誓不罷休的恒心。
“你隨朕同去。”奉臨握著她的手不愿意松開。
“這可不好。”嚴一凌溫然一笑:“我答應了楚月給她畫圖樣,不能言而無信。”
“真的不去?”奉臨又問。
“司空大小姐又不吃人,皇上怕什么?”嚴一凌打趣的說。
“你呀!”奉臨刮了她的?尖,溫和的說:“那你乖乖在這里等朕。”
“嗯。”嚴一凌點頭。
奉臨整了整衣裳,推門而去。
人剛前腳剛走,楚月后腳就邁了進來。“皇貴妃你為什么不一起去?”
嚴一凌被她嚇了一跳:“你偷聽來著?”
“呸!”楚月一臉的鄙夷:“我堂堂二小姐,會做這樣的事情么!你不是在皇上身邊么?那我姐姐邀皇上去滄浪洲品茶,你為什么不去?”
“你也說了,是邀請皇上,又不是邀請我,我去當什么電燈泡!”
“電燈泡?”
“哦,就是礙眼的意思。”
對于這個解釋楚月并不是很滿意。“那可是你的夫君,你不陪著他,叫別人陪著合適么?還有,實話告訴你,我姐姐都已經二十二歲了。她從十五歲起見過皇上,就有入宮為妃的心思。稍微不慎,你就有多了一個勁敵。”
“呵呵。”嚴一凌看她急的小臉通紅不免奇怪:“你怎么這樣討厭她,她可是你的親姐姐。”
“八字不合。”楚月簡單明了的解釋:“反正我從小就看她不順眼,她也看我不順眼。”
“好吧,問題還挺嚴重的。”嚴一凌正兒八經的說。
楚月一把拉住她的手:“別再說那么多了,趕緊去追吧。等會兒船走遠了,就趕不上了。”
“船?”嚴一凌還以為滄浪洲就在府里,沒想到還要坐船。
“妹妹。”嚴鈺正好有事情找到,沒想到遇見了司空家二小姐。“二小姐有禮。”斤華向扛。
“有什么禮?”楚月一臉鄙夷:“別在這里礙事,快走開。”
“我找皇貴妃。”嚴鈺低低的說。
“皇貴妃不想找你。”楚月很是生氣:“我說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婆婆媽媽的。沒看見我們有正經事要做?”
話音還沒落,她一把推開嚴鈺,拉著嚴一凌就跑。
讓嚴一凌沒想到的是,滄浪洲還真就在司空府里。
后院一片水色,亭臺樓閣分外秀麗。而所謂的滄浪洲,就是湖心的一塊綠地。
“船都走!”楚月氣得咬牙切?。
這時候,嚴鈺也趕了過來。看她們這樣著急,還以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怎么又來了,看你干的好事。總之我一遇見你就倒霉!”楚月一臉的喪氣。
“來人啊!”她大叫一聲,震耳欲聾。
嚴一凌一顫:“你這是做什么?”
“總之我不管,我一定要追上他們。”楚月說完,對前來領命的小廝道:“還有船呢,給我劃過來,我也要去滄浪洲品茶。”
“可是……大小姐說,不許……不許別人打擾!”
“去你的!”楚月瞬間拉長了臉:“誰是外人?我?皇貴妃?誰說我們是去打擾的?難道陪貴客飲茶是打擾?還有,你別忘了,我爹剛趕走一個出府,你想當第二個?”
“奴才不敢,求二小姐饒了奴才。”那小廝看了一眼湖面上的船,道:“二小姐您就饒了奴才吧,您這樣,叫奴才怎么是好。”
“誒我說你……”
“要過去也不難,看你有沒有膽量。”嚴鈺忽然開口。
“本小姐有的是膽子,你說怎么過去!”楚月來了精神。
嚴鈺看了看船離岸邊的距離,道:“給我一根竹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