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純晃了一下神,心裡開始納悶,這裴依錦還有接見‘重要貴客’的時候,該不會是完顏思明吧。
心中想法剛起,烏純純就晃動了好幾下腦袋,裴依錦應該不待見完顏思明纔對,斷不會私自招他入宮。可不是完顏思明,又會是誰?
烏純純所有的疑惑都寫在臉上,順六公公看見了也當沒看見,這樣僵持了好久,烏純純只能木訥的說了一句:“那就有勞公公了,妾身這就去偏廳等候。”
順六公公不自然的看了烏純純一眼,笑開道:“哪裡的話,這是奴才應當做的。”
烏純純沒有接話,兀自跟著一個奴才去了偏廳。順六公公看著烏純純離去的背影,馬上就跑到了裴依錦的寢殿,此時殿外站著剛剛那個女婢,而殿內只有一抹鮮紅色的身影。
“順六公公,今夜乃本妃侍寢,可是到現在本妃都未見到皇上,你可知道他去哪裡了嗎?”溫婉的一句,聽起來親和,但語氣中的惱怒任誰都能感受的出來。
順六公公是呆在裴依錦身邊最久的,對於裴依錦的衣食住行當然也是瞭若指掌,但皇上每月這個時候都會消失一兩晚上,連他都不知道行跡,只能幫著作掩護,瞞過孟家的眼線,可是今夜怕是要掩飾不住了,這孟嬌嬋越來越不是省油的燈,孟家的權勢如日中天,這孟嬌嬋也因此變的不像以前,委實讓順六公公惱火。
不過,上天給你關了一扇門,就總的給你開一扇窗的。
“回孟妃,皇上現在正在偏廳見貴客,稍後就會來。”
孟嬌嬋方纔還有些凜冽的眼神瞬間有了溫度,於是溫柔的問道:“偏廳是洪翰王嗎?”
“回孟妃,皇上見誰,做奴才的不敢多嘴。若孟妃執意想知道,奴才只能去請示皇上,如果皇上叫奴才說,奴才纔會說!”順六公公將所有的事全部推給了裴依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唯一能震的住孟妃的唯皇上一人而已。
孟嬌嬋心中雖氣,但面上還得保持微笑,皇上最討厭的就是被人過問他的事情,她要是多問,肯定會再一次被皇上討厭,所以現在只能耐心的等,反正皇上就算再不怎麼喜歡她,也從來沒有讓她失了面子。
天漸漸的漆黑,烏純純眼見月亮高高掛起,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嘆氣。這裴依錦跟這個貴客有什麼好聊的,這都聊了一下午,還沒聊完嗎?
在烏純純喝了無數杯茶,上了無數次茅廁之後,她決定還是改天再來。當她理了理裙襬,徑直走到大門時,步子都還沒踏出門口,迎面就撞上了她愛不得又想直接捏死的人。
“烏純純,你怎麼在這裡?”
吃驚的不僅僅只有烏純純,還有孟嬌嬋,侍寢這件事原本只需晚上來,可是她想要早點見到皇上,於是就提前了幾個時辰來到寢殿,沒想到沒見到皇上不說,偷偷來偏殿看‘貴客’,看到的竟然是剛出冷宮沒多久的烏純純,真是讓她驚詫不已。
烏純純‘呵呵’傻笑了一下,心裡早就將孟家人來回詛咒了好幾次,“孟姐姐,真是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孟嬌嬋知道這是客套話,可還是忍不住懟了一句:“妹妹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們前幾天不還在朝堂上見過面嗎?”
烏純純啞然,有的人真的是給臉還不要臉,自知打不過,便喜歡在口頭上佔點便宜,來表示自己的高高在上。但是她往往就不喜歡讓這種人得償所願。
“有一句話不是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妹妹對姐姐便是這樣的感情。”
“那姐姐我真應該感到榮幸!”
“姐姐必須榮幸,除了皇上,我都不曾對誰這樣過。”
……
無塵的硝煙在二人之間散開,等順六公公趕到這裡時,事情已經敗露。這原本就在他的計劃之內,試問,這後宮之中還有誰能與孟嬌嬋一較高下,唯有烏純純是也。
看見烏純純,孟嬌嬋肯定會認爲皇上與她在一起,而烏純純這邊,絕對不會讓孟嬌嬋如意的。
“你與皇上在偏廳呆了幾個時辰?”質問開始,孟嬌嬋出口直問重點,並且兩眼緊緊盯著烏純純背後。 wωw?тт kдn?C ○
沒反應過來的烏純純,原本想要否認,可是看到順六公公一直搖著的手,瞬間明白自己被人當槍使了,但這個‘槍’,她當的極其樂意。
所以,烏純純故意將偏廳的門給關了起來,不讓孟嬌嬋看出裡面的蹊蹺,順便一手撐著門,一手叉著腰,姿勢極爲瀟灑的說道:“皇上與我把酒言歡,一時聊開,忘了時辰……姐姐是來找皇上的嗎?”
烏純純明知故問,曾經何時,她也這麼虛僞做作了,不過沒辦法,這都是被逼的。
孟嬌嬋心有不快,面上卻掛著淡淡的笑意,上前想要推開偏廳的房門,結果被烏純純用整個身體擋住,略有不樂的道:“既然皇上在裡面,爲何不讓我進去?”
烏純純臉色一變,支支吾吾了半天,瞅著順六公公給的小眼神,猛地說道:“皇上現在不想搭理你,就算你進去也討不到好,所以妹妹勸姐姐還是不要進去爲好。”
此話很直白,直白的讓孟嬌嬋白嫩的小臉看起來像是淌上一層白麪粉。
“烏純純,你不要自恃有皇上寵愛,便有恃無恐,請注意你的身份。”
“妹妹的身份是嬪妃,姐姐的身份是貴妃,妹妹不知禮數尚可原諒,但姐姐不知禮數,在殿門口大聲嘶吼就有違國體了,要知道,姐姐現在可是元豐唯一的皇貴妃,要是叫其他國看見姐姐這麼不識大體,怕是要遭恥笑的。”
“你……”
孟嬌嬋站在原地,氣的直接發抖,烏純純這張嘴她以前就知道厲害,沒想到可以牙尖嘴利成這樣,果然爹爹說的沒錯,武夫都是一羣沒有教養的屠夫。
烏純純冷哼一聲,心中鄙視不已,論講理,她或許沒有孟嬌嬋說的頭頭是道,但是論吵架,這後宮隨便擰一個出來,都沒有她胡攪蠻纏。
須臾,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看,孟嬌嬋輕輕勾起了脣角,身子不抖了,手帕也不揪了,衝著烏純純就是一個燦爛的笑容,弄得烏純純有點心驚膽寒。
“純妹妹,姐姐曾經記得我們關係很要好,雖然中間發生了很多讓人誤解的事情,但我一向待姐妹們不薄,今夜原本安排就是姐姐我侍寢,可是皇上一直未來,如果皇上想要與妹妹在一起共度春宵,姐姐我也是會退讓的,但是這樣不清不白的把我撂在殿中,卻與妹妹在偏殿把酒言歡,這讓姐姐……怎麼都不敢相信,如果皇上今夜真想與妹妹在一起,就請皇上親口告訴妾身,妾身也好早早回去安歇,不必在與妹妹在廳外對峙,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這是變著方法試探裴依錦是不是在裡面啊。
烏純純用背死死的抵在門口,聲音不變的說道:“姐姐,皇上喝醉了酒,剛剛纔睡著,我現在去叫醒他,怕是不好吧!”
孟嬌嬋眼珠子一亮,笑的更加的陽光,“皇上也有喝醉酒的時候嗎?自妾身認識皇上以來,從未聽聞皇上有喝醉過,不過既然妹妹說皇上喝醉了,那妾身就更應該侍奉在皇上左右,免得皇上醒了,需要伺候,找不到人。”
“不,不用,我在就行,我會好好侍奉皇上的。”烏純純趕忙拒絕,這偏廳裡面既沒有酒,也沒有塌,唯一有的只有一壺喝光的冷茶和幾張桌椅,根本沒啥看頭,她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竟然幫著順六公公演這齣戲,等裴依錦回來,一定要在討要之物上加一比金錢,這樣才能緩解她的精神損失。
看著烏純純躲閃的眼神,孟嬌嬋越來越覺得蹊蹺,都說好奇心能殺死貓,而女人的好奇心,平均每天都能殺死好幾萬只貓。烏純純越是這樣,就越能勾起孟嬌嬋的好奇心。門後面皇上在不在?如果在的話,他在做什麼?如果不在的話,他現在在哪裡?爲什麼烏純純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剛從冷宮回來沒多久的晚上?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孟嬌嬋想要知道這門背後的真實秘密。
“純嬪,好歹我現在也是貴妃,你這樣阻撓我進去,擺明就是做賊心虛,難不成皇上不在裡面亦或者你根本就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秀才遇到兵,誰說說不清!她就覺得孟嬌嬋挺伶牙俐齒的。
烏純純覺得再這樣糾結下去,遲早會暴露裡面沒人的事實,她只能下一劑猛藥,才能讓孟嬌嬋知難而退,於是乎……
“姐姐,實話告訴你吧,其實皇上與妹妹我在裡面把酒言歡順帶巫山雲雨了一番,你偏要進去,那就進去吧,反正皇上未著片縷,你進去衝撞了龍顏,可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
烏純純方方的從門口站到一邊,雙眼漫不經心的看著庭院中的風景,這種閒散的態度莫名讓孟嬌嬋有點氣憤,世人都知,皇上專寵一人,也只與一人有過歡愛,方纔烏純純的表情和現在的態度確實讓人無不懷疑皇上在裡面‘歇息’。要是進去,皇上真的在……她孟嬌嬋的臉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