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純聽到這話心里極為不舒服,什么叫做‘朕看起來像蠢蠢嘛’,說的好像她很蠢一樣。
段容也被‘蠢蠢’這兩字給弄迷惑,壯言道:“草民斗膽問一下皇上,何為蠢蠢?”
裴依錦眉角一橫,旁邊的順六公公就厲聲道:“大膽,純妃娘娘的閨名豈是你能喊得。”
烏純純心中淚千行,什么叫她的‘閨名’,她只知道她叫純純,從來不知道她的閨名叫‘蠢蠢’,她叫烏純純啊親。
段容得知是娘娘的名諱,立馬將頭磕下道:“草民不知,請皇上和娘娘恕罪。”
裴依錦玩動著修長的手指,冷聲道:“小六子,這以下犯上,私喊妃子名諱,該如何處置?”
“回皇上,按照元豐律例,理應打五十大板!”
“那藐視朝堂,裝瘋賣傻,又該如何處置?”
“回皇上,按照元豐律例,理應再追加五十大板!”
“那如果朕看他不順眼,該如何處置?”
“……回皇上,那照元豐律例,……看皇上心情處置。”
……
情節是如此的熟悉,結局是如此的悲慘,烏純純很慶幸當初裴依錦登基時心情頗好,不然以他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能力,不把她整死就算是謝天謝地。但是,如果沒有搞錯,現在是在告,裴依錦要是把他弄死了,她這告的就搞笑了。
正準備求個情,希望裴依錦能先饒段容一命時,段容先嚎叫:“皇上饒命,娘娘饒命,草民真是不知‘蠢蠢’乃娘娘的名諱,任誰都想不到‘蠢蠢’乃女子名諱啊,皇上!”
……算了,她決定不求情了,這種人,讓他去死好嗎!
原本肅靜的朝堂,在一個冬光明媚的早上,變的異常不肅靜,大臣們有的捂著嘴偷笑,有的滿臉愁云,有的可憐巴巴的乞求原諒,畢竟誰都不想攤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一聲刻意的咳嗽,讓朝堂瞬間安靜。
裴依錦饒有興趣的看向孟丞相,只見他再一次出列道:“皇上,古人云,不知者無罪,判人刑法不可以憑借自己的喜好、心情而私自下結論,不然這與昏君無疑。”
一聲‘昏君’,讓烏純純驚恐的瞪著兩大眼珠子,暗自道:這話也就孟丞相敢說了。
裴依錦捋起龍袍,懶散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明黃色的龍靴踩在朱紅色的毛毯上,一步一步,靜兒無聲,可是那如猛虎般的氣勢,就連安然坐在椅子的烏純純都忍不住站起了身。
“朕何時憑著自己的喜好和心情下過結論,朕只是說看他不順眼,問如何處置,可是具體處置還未說出口,孟丞相這般急著跳出來指責朕,會不會有點……目中無朕,如此大言不慚的將‘昏君’說出口,孟丞相,誰給你的膽!”
孟丞相沉默,眾臣亦沉默。
“來人,將孟丞相拖下去重打十大板,如有求情者,一律十大板。還有,打完不要再拖回來了,朕見不得血。即日起,孟丞相,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風云轉變,頃刻間,就在大家還愣神的時候,孟丞相就已經被人拉了下去,不過被拉下去時,他的眼神透著怒火和恨意。
‘群龍無首’,主心骨都被拉走了,他們這些大臣只能默默的勒緊褲腰帶,不敢再亂作主張。
裴依錦腳尖著地,悠然轉了半圈,抿唇微笑的看著驚呆了的烏純純,伸手在她額頭輕彈了一下,“純妃,不是要告嗎,繼續……”
烏純純摸著額頭,無聲的感嘆道:裴依錦賊他娘的強。
感嘆完畢后,她便施施然的對著地上的段容說道:“段公子,蒙多公子的身份你可知?”
段容道:“草民不知!”
“那你與他如何結識?”
短融到:“在丹爾城,蒙多曾經幫過草民一次,正好草民需要跟丹爾城的人做買賣,蒙多就從中周旋,從此結識。”
“既然你知道蒙多是外族人,為何不向上申請通行證,再帶他入城。”
“因為蒙多是草民的恩人,他說他從未見過元豐的美景,草民想,先將他帶入元豐,在給他辦理通行證,也不遲。”
“那為何后期不辦!”
“因為……因為他有事匆忙離開。”
烏純純皺了一下眉頭,便厲聲道:“亂講,蒙多布爾在元豐曾經呆了一月之余,這一月足以讓你給他辦理,可是這一月你非但沒有辦理,反而替他隱瞞身份,而且你經營的商鋪,其中一大部分的銀兩全部給了蒙多布爾,招兵買馬,讓他攻打元豐。”
“冤枉,皇上,這明明是娘娘污蔑草民,草民是元豐人,怎么可能給敵軍銀兩讓他攻打元豐,這樣對草民也沒有好處。”
烏純純不屑的嘀咕了一句:“打敗元豐,你就會成為中原第一商人,怎么會沒有好處。”
“皇上,你要相信草民,草民的家父是元豐大理寺卿,草民怎么會將銀兩給予敵軍,就算草民這樣做,家父也不同意的啊!”
“如果你們兩個狼狽為奸了。”烏純純直言不諱,其實她更想說,他們與孟丞相狼狽為奸。
段大人算是被這句話激怒了,他噌的站了起來,指責烏純純道:“純妃,這里是朝堂,有皇上作證,請你誤要信口開河,藐視朝堂。”
“妾身沒有信口開河!”
“那你就拿出證據,沒有證據,你就算告到天上,那也是污蔑。”段大人強硬的口氣,就好像他真的沒做過一樣。
要不是有強力的證據,烏純純還真會信了他這樣的人,可惜……
“皇上,妾身有一位人證和物證,望皇上恩準妾身把他們請上來。”
裴依錦原本就已經做好了看戲的準備,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掃了他的興致,于是他愉悅且急不可耐的說道:“朕準了!”
……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妙齡女子帶著面紗緩步走上了朝堂,如果觀察仔細,可以看到她看向段家父子兩時,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她先是行了跪拜禮,才輕語的說道:“民女如玉,叩拜皇上!”
裴依錦點了一下頭,說了句:“免禮。”
如玉顫巍巍的起身,嬌弱的身子仿佛風一吹就飄走一樣,她雙目泛著漣漪,聲音更是酥魅,在烏純純精心的拾綴和照料下,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也恢復了當初的楊柳之姿,美艷不可方物。
裴依錦不自覺的挑了一下眉,回身走上了龍位,坐了下來。而如玉則是俏生生的抬頭,看了一下裴依錦,然后又驚嚇的低下了頭,要不是帶了面紗,烏純純肯定能看到如玉那羞紅的臉。
段容看著如玉,雖是好奇,但也急忙解釋道:“皇上,此女子乃草民的妾侍,前兩天消失在草民的后院中,草民正準備報官,沒想到出現在這里,多謝皇上將草民的妾侍找回。”
“嘖嘖嘖!”烏純純不客氣的發出了譏諷的聲音,這段容也忒會裝了一點。
如玉也有些氣憤的說道:“皇上,民女雖然是段公子的妾侍,但民女有話要說。”
“講!”裴依錦簡短一字,似乎并不想與她多說。
如玉道:“民女曾為女子,但民女也是賣藝不賣身之人,后來段公子有幸看上我,將我贖回府中做妾,民女親眼親耳聽到他與蒙多公子說邊疆的事,并且答應出銀兩給蒙多公子,具體做什么,民女不知!”
“你這個賤人。”段容終是忍不住了,跪在地上的他一把將如玉拉扯在地,作勢要打,幸好一根朱筆直接打在段容的手上,不然如玉少不了挨掌。
裴依錦訕訕的收回了手,露出一抹微笑的說道:“這里是朝堂,不是段家后院,請段公子切莫做出有傷身份的事情,不然罪加一等,朕就愛莫能助了。”
其實剛剛那一下,眼快的烏純純明顯看到段容打人的那只手已經快廢了,段容忍著劇痛,在地上打滾,段大人更是雙目通紅,可是不敢反抗,沒有孟丞相在,皇上就是這里的主宰。
如玉雖沒挨到打,但已經是被嚇到,嘴中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要離開段府,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娘娘,只要你讓我離開段府,讓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烏純純一驚,心念不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皇上,臣為官多年,栽贓陷害臣的人有無數,可是今日,純妃的所作所為委實讓臣覺得羞辱。臣雖然教子無妨,導致他性格暴戾,可是純娘娘利用這一點,拐騙臣的兒子的侍妾出來作證,栽贓陷害,臣不服!”
烏純純臉色一變,極力說道:“妾身沒有!”
“沒有?純妃娘娘,該侍妾瘋瘋癲癲,前晚失蹤,現在出現在朝堂作證,你看看她的樣子,再聽聽她說的話,明顯就是你們串通一氣來陷害段家。”
烏純純被說得啞口無言,如玉并不是瘋瘋癲癲,她只是被段容嚇到,挨打的太多,導致段容只要對她做點什么,她就會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