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全是王木晴從貳歌與孟丞相交談的時候聽到的,從選秀開始,就是一個局,把烏家困在帝都的一個局。
孟丞相利欲熏心,造反肯定是不得民心的,不過如有先皇圣旨,并有虎符加身,成為皇帝即名正,又言順,裴家還得把皇位雙手奉上,這種事何樂而不為。
烏純純想了很久,才明白,用帝都的皇帝做誘餌,不過是個調虎離山之計,烏云最心疼的是她,如若知道有危險的時候,肯定會把虎符和她一起送走,倒時候找她就如大海撈針一樣困難,所以才會有選秀一事,將她召進皇宮,才此時,孟家還利用爹爹與二娘,給了她們烏圓圓可以入宮的承諾,哪知道卻告訴他們及笄的女子才可以入宮,所以才會有她順順利利的被坑進皇宮的事情。而爺爺現在也應該察覺到了什么,才會派洪翰之皇來帝都照應她。
如此,一切的事情終能說通,王木晴只是被王家無意的錯舉弄進了宮,貳歌是被她故意陷害離了宮,孟家想要除掉王木晴,可是殺出了一個她,將她送離了皇宮。只是她還有一事不明,那就是為什么要看到這個帕子,才叫她打開那個東西……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蠢蠢啊,有沒有覺得一個人喝酒很苦悶。”
裴依錦的出現在烏純純的意料之中,或者說,她一直在等著這個時候也說不定。
烏純純難得賢惠的替裴依錦倒了一杯酒,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很豪氣的比了一下旁邊的位置,示意裴依錦坐下來說。
裴依錦從開始就一直淺笑,直到坐下來,把手放在桌面的時候,才止住了笑容。酒水映著月光,很有鏡花水月的意思。
他雙眼狹長,微微一瞇之后,更是一條細長的線縫,給人一種神秘和不容親近的感覺。
烏純純與裴依錦,這是第一次如此嚴肅的坐在一張桌上,喝著酒,兩人互不說話,一杯接著一杯。
酒過三巡,烏純純雙頰微醺的時候,才有些迷啞的低語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貳歌是孟丞相那邊的人嗎?”
裴依錦嘴角微微彎起弧度,慢慢道:“我這人素來喜歡清凈,更加不容易相信于人。”
烏純純粗聲一笑,也對,裴依錦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他只相信自己,貳歌或許從不在他眼中,所以談不上知道不知道。
“你聽過一個故事嗎?”烏純純好奇的問道。
裴依錦打開折扇,高深莫測的說道:“你說來聽聽。”
烏純純清了清嗓子,尷尬的說:“就是你們皇室以前不是姓裴,而是其他姓的事……”
“哦,你說的是那個身患不孕不育,死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的開國皇帝。”
唔……裴依錦你也不怕開國皇帝從棺材板里跳出來,變成僵尸掐死你。
“皇上,雖然我知道積口德一事跟你沒有半分錢的關系,但是人家都死了,你就不要在說人家壞話了。”烏純純善意了提醒,往往嚴肅的氣氛總能被裴依錦給帶溝里去,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裴依錦用手指扣了扣杯沿,似是在反省剛剛說錯了話一樣,“我認真想了想,這也不算說他的壞話,他確實沒有子嗣,說他不孕不育,難道我說錯了?要知道,出家人不打誑語的。”
……剛剛她怎么就認為裴依錦在反省了,果然是酒喝多了。
烏純純不想與裴依錦糾結那個‘不孕不育’是怎么一回事,今晚重頭戲還沒開始說了。
“皇上,我們還是繞回原題,其實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那你就長話短說,我最討厭誰唧唧歪歪,半天說不完一件完整事情的人。”
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性格惡劣到爆的人。
“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吧!”烏純純賭氣的說道。
裴依錦瞥了她一眼,低聲說道:“其實我還討厭一種人,那就是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的人。”
烏純純不由的張了張嘴,閑她唧唧歪歪的是他,閑她話說一半的也是他,他到底要怎樣……
“看皇上那么想知道的份上,那我還是勉為其難的說了。”烏純純忍著脾氣,心里一直在默念,世界如此美妙,她確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裴依錦無畏的笑笑,從身上拿出一個瓷瓶,上面還塞了塞子,打開之后,一股清香迎面撲來,上面清清楚楚的標記著‘神仙水’。
烏純純好奇的問了一聲:“這是何物?”
裴依錦爽快的回答,“這是我從太醫院拿來的新出爐的藥水,據說吃上一滴,可令人神經錯亂,頭暈眼花,我覺得挺好使的,就想拿來試一試。”
噗……試一試,試什么,給誰試,這里只有她,難道他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不下瀉藥改。
“皇上,我剛剛說錯話了,我不是勉為其難的要說,是請一定一定要讓我說。”
裴依錦有些懊惱的嘆了一口氣,為烏純純越來越精明的腦袋感到失望,原本可以好好玩一玩的,看來某人越學越乖了。
烏純純心有余悸的看著他袖中的藥,咽了一下口水,才娓娓道來,“皇上可知半塊虎符的事?……額,我想皇上肯定是知道的,孟家其實想要的是那虎符,對皇上你根本沒有威脅,所以我想,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讓我回一趟邊疆,看一下爺爺。”
“蠢蠢啊,你想回邊疆這件事已經向我提議兩次了,你知道我為什么不同意嗎?”
烏純純愣愣的搖了搖頭,她還真不清楚裴依錦為什么不同意,他那種心機叵測的人,不同意的理由千千萬,她哪猜得中。
裴依錦深深看著烏純純,纖長的細手抬起,緩緩摸上烏純純的面頰,烏純純象征的往后躲了一躲,但看到裴依錦袖中的藥時,任命的將臉送了上去。裴依錦對烏純純的表現極其滿意,該摸為擰的揪起她臉上的肉。
“我不想我死后被他人說‘不孕不育’,所以你最好給我生個孩子在走。”
烏純純驚恐的瞪著他,裴依錦,人不要臉則無敵,你這不要臉很致命啊!
“皇……皇上,生孩子這個事,要慎重啊,不是說想生就能生出來的,這種東西,肯定要你情我愿,大家……”
“我有情啊,難道你不愿意?”裴依錦不咸不淡的接道,但話語中多了幾分威脅的意思。
烏純純身在抖,心更是抖的不成樣子,“皇上,妾身覺得這件事要三思而后行……”
“你真不愿意啊!”
裴依錦放下手,從袖中拿出‘神仙水’在手中轉動。
烏純純瞥了一眼瓷瓶,又瞥了一眼冷然的裴依錦,眼睛緊緊一閉,帶著赴死的心說道:“妾身愿意,妾身哪敢不愿意啊。”
為什么明明一件理直氣壯的事,最后總能在裴依錦的淫威之下發生不可思議的轉折,烏純純深刻反思自己狗腿行為,以及永遠對裴依錦硬不起來的心。總結出,裴依錦就是她的孽障,一見裴依錦誤終身啊。
“皇上,我覺得孩子可以等我回來的時候再生,我只是去去就回,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
裴依錦悠然一笑,冷冷的問道:“你以為你一去就真的能快點回來?”
此話問的很有技術含量,烏純純沒法保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來,她一出宮,孟丞相的爪牙勢必會追殺于她,能活著到邊疆已經很不錯了。
“不要做易沖動的事情,烏將軍守著虎符已有幾十年,如果沒有點手段,他早就已經死了,我雖不知你知道多少事情,但現在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嚴重,如果你自亂陣腳,不僅拖累了他,烏家怕是無一幸免。難道你真以為,烏將軍把你弄進后宮,是為了讓你保護我,為何你不想著,是我保護你了。”
烏純純瞳孔徒然放大,爺爺真正的意思,難道真的是讓裴依錦保護她?那也太扯了吧。
先不說裴依錦的性格,他一個和尚,在皇宮,陣腳都沒有站穩,爺爺憑什么認為裴依錦能保護她,難道爺爺有先知的本領。
裴依錦像是能看穿烏純純的心思,微微笑著說:“有些人有識人之能,識人之能并不算是先知,他認為我能保護你,可是我的選擇在于愿不愿意保護你,這本來就是一場賭注,堵你、堵我、堵他,現如今,這局面,看來是烏將軍贏了,不僅贏了,還贏的很漂亮。”
烏純純不知道要說什么,才能表達出內心的想法,這是一環套一環,還是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環,好像所有人都明白是個是什么事,只有她在環中不停的繞圈子。
“你還是乖乖的呆在皇宮吧,等時機一道,我自然會放你出宮。”裴依錦將折扇一收,緩緩道。
烏純純眼睛轉了一個圈,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問道:“你剛剛說叫我給你生孩子是騙人的?”
裴依錦眨了眨眼,笑著說:“不然呢?”
不然呢?還不然呢?
她竟然又信了裴依錦的胡言亂語,說好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她都已經做好心里準備生一個小小裴依錦,可人生的起起伏伏太快,上一秒還在天上,下一秒就已經墜落谷底……好吧,她承認,剛開始她竟然有點小小的希望,現在她有點小小的失望。
在烏純純還在失望的興頭上,裴依錦又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涼水。“看樣子,純純還真打算給我生孩子?”
“生個屁!”烏純純終于忍不住爆發了,生孩子這個事能是說著玩的嗎,又是拿藥威脅,又是言語恐嚇,害得她心里七上八下之后,又告訴她是開玩笑的,裴依錦是有病吧,是有病吧!
裴依錦臉色瞬間不善,“你剛剛說什么?”
“……”
一片沉默過后,烏純純仰頭看著星空,浩瀚無際的星海,每一顆都是她破碎的心。“種子都還沒有種下去,生出來的不就是一個屁,呵呵……呵呵呵……”
真是無語淚千行,她怎么可以墮落到這個地步。
裴依錦滿意的笑了一笑,抬頭也看著天空,悠悠說道:“蠢蠢啊,我們好久沒有游湖了,我們現在去游湖吧!”
游湖……深更半夜,游哪門子的湖。
“皇上,現已三更,要不改日在游吧!”烏純純盯著桌上的酒杯,小心翼翼的回道。
“蠢蠢啊……”
“游,游,但前提你能不能不這樣喊我,你一這樣喊我,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呵呵,純純啊!”
……
哎,人生在世,不能要求過多,相比于‘呵呵,純純啊’,“你還叫我蠢蠢啊,我已經聽習慣了。”
最主要的是,他的‘呵呵’,太他娘的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