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人忙問怎麼回事,漢子哈哈一笑,搖搖頭諱如莫深:“不可說,不可說!”一雙大手卻猛搓個不停,任誰也看得出來,這漢子是真的見著了喜歡的女子了。
旁邊一光頭老漢看的心焦,也學那漢子湊眼來瞧,看見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只見一名年約四十許的肥碩婦人正仰躺在樹下,作個寂寞怨閨之態,模樣當真撩人,臉上卻淡淡的畫了個粉妝,看上去嬌嫩可人,眉目如畫,偏偏一舉手一投足間都有著十足的韻味,顧目四盼之間有著數不盡的風流。
只一眼,老漢就差點忍不住要叫出聲來,忙伸左手扼住右腕,鬍子顫微微:“人間絕色,人間絕色呀!”
前來青樓看熱鬧的無一不是風流倜儻之輩,此時聽到“人間絕色”四字,哪裡還能忍住?齊齊發一聲喊,竟是拿肩膀撞起門來。這翠紅樓的門也不知經了多少年的風雨,頗不結實,三撞兩撞之下,竟發出嘩的一聲響,散成了碎片。衆人齊齊涌入,但見翠紅樓下,七八個少婦模樣的姐兒,或坐或臥,手中各拿花兒、盤兒等物,各倚著一擡轎子,轎門微撩,少婦也眉眼一勾,轉身入內去了。
世間男子最喜歡的便是這種似露未露、欲迎還拒的距離感,此時如此近距離的看見,又是各自在門外等了許久,等的心焦,此時哪裡還能按捺得住?紛紛轉身向著各自的老相好奔去。
翠紅樓中一時間熱鬧非凡,男笑女嗔,偏偏還拿著扇兒和琵琶遮著擋著,俊俏小手兒往外推著毛躁大手。
正在推進之間,忽聽得翠紅樓二樓繡廊中傳來叮叮幾聲輕響,卻不知是誰敲響了一隻細小銅鐘。院中衆女忽然齊齊面容一整,跟著不再理會身邊糾纏的男人,飄然轉身,竟是齊齊走上了二樓。
“這是怎麼回事?”被打斷了勃發興致的客人們頓時不高興起來,紛紛叫嚷著,可翠紅樓方面卻是沉默以對,甚至還關閉了二樓門窗。
良久,一中年女子抱著古箏緩步走出,常來翠紅樓的人都識得,正是翠紅樓門口牙牌,彈得一手好箏,只是人長的醜了些,根本就沒有客人願意找她。
可今兒再看她,娥眉斜挑,描的又濃又黑,一雙眼睛也如剪秋水,只是煞是奇怪的在眼皮四周抹上了一圈濃黑,嘴脣也抹上了葡萄般的紫色。
中年女子身著一襲短打黑衣,完美的襯托出她苗條身材,這衣服說也奇怪,整個大濯國的名士才子們更是沒有一人見過:這衣服看似皮革卻大部分鏤空,露出裡面的黑色小衣,下面則是一條裙子般的黑色喇叭褲子,微一走動便隱約可見一雙妙腿輕挪,端的吸引人眼球。
翠紅樓下客人們一時都安靜了下來,全都大張著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抱著古箏的中年女子。中年女子輕輕露齒一笑,齒白脣紫,倒別有一番滋味。
她輕啓紫脣:“小女子慧芳見過各位客官。”斂斂一禮,頭上珠搖寶晃,憑添許多貴氣。
“由於此間翠紅樓主人說過,三天後翠紅樓會參與此次濯國京城花魁大賽,故不能令衆姐妹一一出來見過衆位客官,只令小女子先行亮相,以供客官們揣度。”
她這話說的極有水平,翠紅樓要參於奪花魁的大賽,必定不能先行泄露了苗頭,而令一個早已耳目一新的牙牌出來見客,讓衆人驚豔萬分,必定會對餘下昔日比之更美豔多多的翠紅樓女子更顯期盼,這樣一來,無形中便又引起了人們好奇,博得了一個大大的噱頭。
衆人議論紛紛,這中年女子卻不再多話,只是將身上鏤空衣服先行解下,只著黑色貼身小衣,伸手摟過古箏,錚錚地彈了兩下,紫脣輕啓,卻是一首對於濯國男人們來說新鮮萬分的“紅豆”:
還沒好好地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
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還沒爲你把紅豆
熬成纏綿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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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起分享
會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還沒好好地感受
醒著親吻的溫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孤獨的自由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有時候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歌聲渺渺,配以不平箏聲,將一曲閨房怨曲唱的那叫一個蕩氣迴腸,繞樑三日!
前來翠紅樓的男人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像無名中年女子平日裡這般醜陋,無人理睬的這麼默默無聞的一個人,竟然能夠唱出這般絕色絕聽絕頂享受的歌兒來!
他、他、他都是聽慣了牙牙春曲、陳腔色調的人兒,此時一聽這等纏綿悱惻偏偏又極有韻味,讓人忍不住就沉醉其中的歌兒,頓時如聆天音。
人羣狂熱了起來,他們一股腦的擁到無名中年女子腳下的位置,仰著頭,如飢似渴的大張著嘴巴,呆呆癡癡的望著她。
一曲嫋嫋終了,中年女子揮手一彈,“錚”的一聲齊鳴,端的颯爽英發,她嫣然一笑,剛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聽樓下男人堆中不知哪個喊了一聲:“小娘子,可否移步一敘?我願出十兩紋銀。”
“滾犢子的,十兩夠幹嘛?我出三十兩!”
“五十兩!”
“……”
中年女子再度斂襟施禮,微微一笑,眉目中卻是說不盡的淡然舒泰:“小女子只是尊此間翠紅樓主人吩咐來此獻藝,待得三日後花魁大賽之期,衆位必能見到我翠紅樓姐妹們真容。”頓了一頓,又撲哧一笑說:“衆位不必心焦,我嫣娘雖經翠紅樓主人一番妙手,但論姿色,在翠紅樓卻只在下等。”
她這一笑回眸百媚生,又說出這等拒人千里的話來,偏偏讓聽者駭然:以她此刻這等姿色竟然只能排在下等,那其她人該美到何等程度?還有,那翠紅樓主人又是何方神聖,竟能在短短十天之中令得翠紅樓改顏換面,一炮而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