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幾個侍女端了果盤、茶點進來,公主挑了幾樣嘗了,又讓與甘棠吃。
轉蕙進來,說道:“戚夫人回來了。”
公主道:“請婆母進來罷。”兩侍女上前扶公主自躺椅上起來,上紫檀玫瑰椅上坐好。
戚夫人進來,跪拜,道:“臣妾拜見公主娘娘。”
公主含笑說道:“婆母快些起來。”
轉蕙上前扶了戚夫人,又攙到一側搭著灰鼠皮褥子的*背椅上坐了。
兩侍女又扶了公主起身,欲參見婆母。
戚夫人忙起身止了,嗔道:“身子這樣的不便宜,不用講這些虛禮。待你誕下了孩兒,再講這些罷了。誰敢說出別的話來?”
這時,甘棠上前拜見戚夫人。
戚夫人連忙扶起來,道:“怎么就病了?唬了我一跳。”
“太醫說好好調養著,不妨事。”甘棠笑道。
戚夫人聽了,便放心下來,又道:“都尉府修建得差不多了。只是這天寒地凍的,也快停下了。待來年春上再開工呢。”
公主笑道:“你倒叫都尉爺傳話給他們,都道是慢工出細活兒,三年五載地,倒也成的。”
戚夫人言道:“公主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就是府邸建好了,我這個老將軍的未亡人要在這里多看幾眼小孫孫,誰又敢說什么。”
公主的嘴角稍動一下,或是對戚夫人的回答很是滿意,便掩嘴笑了。看看外頭太陽好,便道:“今兒天好,太醫倒是囑我多走走。”
戚夫人道:“話是如此,可不許累著了。讓她們抬著椅子,走幾步,就歇歇。”
公主笑著答應,甘棠、轉蕙兩人扶著她出去了。
戚夫人剛要回自己屋里歇息,方才的那位嬤嬤跟上幾步,低聲道:“夫人慢些,奴才有幾句話要說呢。”
戚夫人詫異,道:“可是公主胎氣不好。”
嬤嬤搖搖頭,道:“并不是呢。是甘棠姑娘不好呢。太醫說這是陳年的病了。若是初犯時,就緊著些兒用藥,連治幾個月,這病也就愈了。待到這犯起來才診治,究竟不好。雖開了方子,也是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能抗過了明年春上,再好好調養,倒也能再好的。若不能,就是春天的事了。”
戚夫人急道:“她這病倒是著人不著?”
嬤嬤道:“夫人放心,這倒不要緊呢。要不,我早想了法子,叫她回去了。只是沒敢稟了公主,怕她心里不好受。”
戚夫人一聽這病并不著人,長舒了一口氣,又聽沒有告訴公主,點頭道:“你考慮得很是周全。這話到我這兒就行了。”
嬤嬤應了,便去了。
戚夫人暗想:這甘棠雖幫著自己達成了心愿,合該謝她。只是一個丫頭在一旁指手畫腳,總覺有失顏面。既然如此,倒是老天幫了她了。
這邊,公主一行在園中走了一段,覺著腳酸,合計著也該用午膳了,便回來了。
吃罷飯,公主覺著倦怠,便躺下了。甘棠幫著服侍了一回,來至外面房里候著。一侍女端上藥來,甘棠接過,稍啜了一口,道:“真是苦呢。”
一旁轉蕙道:“姐姐不曾聽過良藥苦口么?還是趁熱喝了。早些好了,大家也就放了心。”
甘棠笑笑,便幾口喝了。
直至晚間,吃過飯,喝過藥,這才坐車回來了。
夏音正在門外候著,見她來了,言道:“姐姐快些換了衣裳上去吧。太娘娘有事傳呢。你不在,就讓我在這里候著。抹云姐姐們,都去了呢。”
甘棠急忙換下大氅,去了。
拜見了,立在一側,偷眼瞧抹云她們,面上沒有什么,卻透著一股喜氣。
“明天叫上了人來,給你們量了做衣裳。沒事別到處亂跑,到時找不著人,做不上,可別懊悔。”瓊姑姑言道。
太娘娘在一旁擺擺手,瓊姑姑就要叫她們下去。
“甘棠且留下。”太娘娘道。
余者瞅了甘棠一眼,便出去了。
“公主身子怎樣?”太娘娘笑道。
“公主讓我給太娘娘帶個好兒。說身子笨了,不好來。待日后罷了。今兒太醫把了脈象,說好呢。”
“樓華的福氣來了。我看著她,就帶著那有福的樣子呢。”太娘娘笑了,又道:“過幾天,皇上要過來,到時你也一旁伺候。有點眼力勁兒,或者見你好了,選了你去呢。”
甘棠覺著心里緊了一下:這就到了嗎?能見著娘了嗎?竟惶惶然了。
“去吧。明天讓個嬤嬤過去給公主捎個信兒,過了正日子再去吧。”太娘娘見她這樣子無措,倒心里暗笑。
甘棠回去,抹云揶揄道:“妹妹要高升了罷?”
甘棠笑道:“姐姐又拿我來取笑了。一個丫鬟,能往哪里升去?”
“在這宮里升到了頂,再到皇上那里升啊。”抹云譏道。
甘棠聽出了話音,笑著辯道:“到了那天,咱們不是都在一處伺候嗎?我又能爭個什么先呢?”
“那年陸才人就是讓太娘娘獨獨留下來,叮囑了話,伺候了咱們娘娘的壽誕,就一步步上去了。這回是輪上你了。”抹云道。
原來是太娘娘的壽誕,甘棠明白過來。知道再辯也無益,遂叫了夏音進來,幫著梳洗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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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云猶自忿忿地念叨,見甘棠睡下了,便撩簾出去。半天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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