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流鼻血的一場烏龍,顧懷疆決定不再讓玉扶習武了。
他特意在晚膳的時候把眾人都叫了去,商量接著該讓玉扶學些什么。
“自打上回大家知道了你流鼻血的事,就沒人敢再給我亂出主意了。我已經命你屋里的李大娘計算好補品的分量,李大娘也說學習刺繡女工是好的。玉扶,你自己覺得呢?”
顧懷疆覺得自己沒有經驗,所以在玉扶的事情上,他越發愿意聽聽別人的意見。
玉扶道:“大將軍為什么想讓我學習刺繡?是希望我在閨中有個解悶子的事兒可做,還是希望我的繡藝能夠在帝都揚名呢?”
“自然是希望你以此自娛,此外也可修身養性。以免府中沒有主母教導你,讓你沾染上武人的粗狂氣。”
若不是對早逝的夫人情誼深重,顧懷疆還真打算娶個續弦夫人來照顧玉扶,免得他手忙腳亂還照顧不好。
玉扶咯咯笑了起來。
“那這個就不必學了,我小時候學過的。如今大略還記得,只是沒有那么精妙。等下回我給大將軍繡個荷包,讓你看看?”
玉扶會繡荷包啊!
在座父子兄弟幾人,眼中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期待。
“怪不得玉扶用的是毒針,不是毒劍毒匕首什么的,原來是繡花的時候有的啟發!”
顧宜掩著嘴偷笑,又道:“那不學刺繡,學什么呢?”
玉扶轉了轉眼睛,眸中清澈如水,一眼便可見底。
她道:“我想念書。大將軍不希望我繼續學武,那我就學念書吧?哥哥們都會武功,將來都能上戰場幫著大將軍的。我什么都不會,能讀書明理不給顧侯府丟臉就是了,您說好不好?”
“好啊,當然好!”
顧懷疆對她的選擇很是滿意,“我一向教導你的哥哥們,不能光學武不讀書。人在戰場身為主將,就不能光有匹夫之勇,更要熟讀兵法韜略。你愿意讀書是好事,雖說東靈講究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可你是我顧侯府的小姐,喜歡什么便學什么,看誰敢置喙!”
這番話說得有些霸道,玉扶心里卻暖洋洋的。
“謝謝大將軍!”
“上次在江邊,玉扶一見江上景致便念了一句,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我那時便知玉扶是讀過書的,沒想到她果然選了這個。”
顧酒歌此言一出,顧相和顧宜也連忙點頭道:“是啊,就是玉扶念的。二哥還說玉扶的水平在我們之上,嚇得我回去惡補了好幾本書!”
顧述白竟不知此事,看著玉扶一臉懵懂的模樣,心中隱隱生出了醋意。
她不是說,最喜歡大哥哥的么?
怎么這件事顧酒歌他們都知道,他卻被瞞在鼓里……
“既然讀過書那就更好辦了,府中西南角上有一個書齋,叫廣廈書齋。顧氏子弟有不少在里頭讀書的,溫卿和顧相、顧宜也在里頭,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去吧。”
他們三個小的還在讀書,那三個大的昔年也在里頭讀書,如今已經學成離開了。
“真的啊?太好了!”
歡欣鼓舞的不是玉扶,而是顧宜,他一拍巴掌就從座中站了起來。
有玉扶陪著一起去讀書,這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顧懷疆白了他一眼,看著他老老實實地坐回原位,這才道:“你和顧相兩個經常逃學,別以為為父不知道。書齋的先生們看在你自小身子弱的份上不敢告訴我,可如今你的身子已經不像小時候那么弱了。若再敢隨意逃學,仔細你的皮。”
旁人說仔細你的皮,可能只是一句威脅的話,顧宜卻知道他不是威脅。
想到軍棍落在屁股上的感覺,他肩膀顫了顫,老老實實地坐好。
“是,孩兒再不敢了。有玉扶一起,誰還逃學啊……”
隔了兩日,顧懷疆命人去廣廈書齋與先生們知會過后,就讓玉扶正式去念書了。
李大娘和憐珠、憐碧等人起了個大早,先把玉扶要用的書和筆墨紙硯等物備齊,又用新制的布包裝好,到時候讓瑤藍帶上。
等玉扶起了身,又忙忙地替她更衣梳頭,怕她頭一天念書去遲了就不好了。
“小姐今日還是梳雙鬟髻,好不好?既然要念書了,就是大孩子了,花苞頭未免孩子氣,聽說那位林風邈林老先生,是最不喜歡小孩子的。”
玉扶恍恍惚惚還未睡醒,就被憐珠等人拉了起來洗漱,這會子才清醒了過來。
“什么?竟然還有人不喜歡小孩子?”
玉扶咋了咋舌,“小孩子多可愛啊,我就喜歡小孩子,要這么高的那種。”
說著坐在梳妝臺前,用手在自己腰上比了比,比出來的個頭只比玫瑰椅高上一點點。
憐碧噗嗤一笑,“這么高的頂多不超過三歲,原來小姐喜歡三歲的小娃娃。”
小娃娃?
玉扶想了想,這才明白她們說的小孩子并不是兩三歲的,而是她。
“你是說,廣廈書齋的林老先生,會不喜歡我嗎?”
她有些忐忑,抬頭看向憐珠,后者安慰道:“小姐別擔心。老學究都是這樣的,這位名氣又格外大,才能在顧侯府中教學生,是以脾氣比別的老學究更大些。當初五公子和六公子才去讀書的時候,聽說林老先生就鼻子眼里哼了一聲‘一團孩兒氣!’,就把他們兩丟給別的先生了。”
“除了這位脾氣不好的林老先生,廣廈書齋還有別的先生嗎?”
“有啊!”
憐珠道:“聽公子們說起的,說是還有兩個年輕些的先生,因為才學不如林老先生,所以只在里面算是助教。但凡年紀小的,或者愚笨淘氣的,林老先生清高不愿意親自教,就丟給他們兩教。”
玉扶吐了吐舌頭,見瑤藍拿來了一件簇新的滿繡桃花馬面裙,連忙擺手。
“不要這個不要這個,太華麗了。既然老先生清高,還是選件素凈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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