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柳衣,竟怎么說也不愿意出府隨便找個人給嫁了。這些天一個人孤自躲在后院嚶嚶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也不見個歇頭。
后院的王大娘勸了她好久,柳衣一哭二鬧,就差上吊來以死相逼了。
幾日之后,墨云面露難色,還是一五一十地把這些都如實稟告給十七。十七沉默了一會兒,卻是允下了,只是下令今后柳衣不可再踏入南廂房半步,只許留在后院作活。
本就煩悶,這樣一番鬧騰下來,十七的心情愈發是陰郁不堪。
他抬手握住酒壺剛準備往嘴里灌,卻又忽然想起柳衣那岔子荒唐事兒,瞬間連喝酒的興致也沒了。
墨泫探頭探腦地溜進房時,見著的就是自家爺抱著一普普通通的酒壺,卻像是見著了仇人一般的怪異景象。
十七即便是再心不在焉。一大活人直直地立在他面前,他必然還是察覺到了的。
不同于墨云的內斂冷峻,墨泫在古宅是出了名的話嘮。若放在平時,十七也許還會同他隨便扯兩句,但今日他興致不佳,聽見墨泫喚他,卻是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墨泫今日瞧著也是有些奇怪,進門之后非但一句話都沒說,只見他賊兮兮地將門掩上,一副生怕被誰給瞧見的模樣。
“爺,我跟你說啊……”
墨泫彎下腰,湊近十七的耳朵,壓低了嗓音。
“那個小姐……”
“住嘴!”
墨泫話剛說到一半便被十七冷聲打斷,墨泫被嚇得一抖。小心翼翼地抬頭一瞧,卻見他那爺,一張臉又黑又臭,目眥欲裂,像是能竄出火似的。
嘖,真是可怕。
墨泫默默吞了口口水。
十七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堪堪壓下對趙清顏的那份念想,整個古宅的人都知道他情緒不好,沒誰敢在他的面前再提及“小姐”二字。
只有這個墨泫,這個無知的少年竟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如此輕松隨意地將她掛在嘴邊。惹得他又氣又惱。
而那墨泫倒也不是真的缺心眼兒,若不是眼下這事兒他覺得爺必須知道為好,他犯不上這個時候特意湊上來捻老虎須。
思來想去,墨泫決定大義凜然一回。咬了咬牙,冒著被爺一掌拍死的生命危險,小聲說了句,
“墨泫知道爺現在想趕墨泫出去,但有件事兒墨泫現在若是不說,爺往后知道必會責怪墨泫的。”
墨泫見爺坐那在椅上沒動,索性一鼓作氣道:
“雖然墨云不讓我說,但這可是關系著爺未來的幸福,我墨泫今日還非說不可了!爺你知道么,那個被你帶來的大美人小姐竟然就是堂堂護國將軍府的將軍夫人!”
墨泫像是正說道著天大的秘密一般,眉毛都揚了起來。十七聽到這話,抿起了薄唇,卻是不言。
這事又何須由墨泫特意跟他提及。
她是護國將軍明媒正娶的夫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明白。
墨泫沒有留意到十七臉上的不自然,繼續道:
“聽聞那護國將軍夫人,哦,就是咱小姐,前些時日與大將軍鬧僵了,還自請下堂了呢……”
十七一怔。
“你說什么!此話當真?!”
這次不止是話被打斷,墨泫的衣襟直接被跳起來的那人一把攥住。登時,他像只被老鷹拎起來的小雞兒般懸在半空中。
他那爺臉色漲紅,青筋暴漲,倒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被他給氣的……
墨泫憋著氣,懸在半空中的腿兒晃啊晃的。被爺這么蠻力捏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艱難地擠出來幾個字兒。
“爺……先……先放下我……咳……”
十七的手這才松開,一雙眼卻依舊凌厲地盯住墨泫,像是要把他給生吞入腹。
墨泫嚇得又咽了口口水。
“當……當然是真的了,我也是偶然間聽見墨云和別人說話才得知的……”
十七聽罷,心中震蕩不已,兀自傻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終于能好好呼吸的墨泫,張大嘴舒了一口長氣。抬頭卻見自個兒家那爺還傻站著,忍不住出言提醒他兩句,
“那大美人看上去可不是啥平凡人,若她今日還是那將軍夫人爺你估計也沒有機會。但現如今,她剛剛和離,正處于感情落寞的時期,爺你把握時機去安慰上幾句,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呢。”
墨泫真可謂是苦口婆心,爺平日里處理起其他事兒來的時候,那個叫雷厲風行。唯獨只有這兒女情長一事,看得還沒他這個剛滿十六的少年透徹。
他說了這么一大通,也不清楚爺到底聽進去多少。
剛想拿出他爹當初追她娘的例子開導開導自家爺,卻見那爺不知何時已然離開了案幾,幾步就沖向門外。
墨泫愣了半晌兒,反應過來后,不禁欣慰一笑。
嘻!
他家爺,總算是開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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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肯定要怪我為啥還要留著柳衣……因為都還沒開始虐她怎么能讓她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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