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凌天清惱怒的想罵他,可是卻被花解語捂住了嘴。
“噓,有人。”花解語一直玩世不恭的臉色終於有幾分嚴肅,捂著凌天清的嘴,又將她抱起,幾個起落,已經到了院牆外的一處無人的空巷。
小鎮上的人都去主街道看比家的婚場,雖然現在場面一片混亂,但是這鎮上都是些武林人,越是熱鬧,他們越不會離開。
所以,對凌謹遇他們來說,這種場面反而更加混亂。
凌天清一點都不配合的踢騰著,她希望是溫寒……如果是溫寒來救她,那該多好。
可是花解語卻在半途點了她的穴道,直到掠進小鎮外兩裡多地,在一個破舊的土地廟裡才停下來,小心謹慎的聽著周圍的動靜,檢查著環境,然後才解開了凌天清的穴道。
“娘娘,您要先和臣回府,您是希望臣抱著您呢,還是揹著您?”
花解語確定這裡安全,才送了口氣,笑瞇瞇的問道,也不知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爲什麼我們要回去?不等凌謹遇了?”凌天清此刻焦急鎮上的情勢,她能確定小鎮上刺殺的人,是溫寒的人。
因爲迷香和煙霧彈,都是她教溫寒所配,除了溫寒,就算是唐門,也配不出這樣的藥來。
“王上將您交給臣,已經交代臣先帶您會州府衙門。”花解語依舊笑顏如花,很悠閒的表情。
“不行!我……我不能丟下凌謹遇……你也不能丟下自己的君王不管。”凌天清說了一句違心的話,頗有點彆扭,“我們回去找他們……”
“娘娘,您想找的人,是誰?”花解語桃花眼裡,閃著興味的水光,問道。
凌天清微微一愣,覺得他話中有話。
“您真的是要找王上嗎?”花解語又問道。
凌天清臉色猛然一沉,學著凌謹遇平時發怒的模樣,語氣很不悅的反問:“不是找王上,難道是給你找女人?”
“嘖!”花解語突然咂了咂嘴,薔薇色的脣扯起漂亮的弧度。
發起怒來,倒有幾分娘娘的氣勢。
“花解語,你咂嘴什麼意思,鄙視我嗎?”凌天清看見他狐貍一樣的臉,就忍不住想踹上兩腳。
“王上要來了。”花解語突然側耳,然後迅速的將她被扯開一點點的衣襟整理好,說道。
凌天清皺起了眉頭,此刻無暇顧及花解語的越規行爲,只想著溫寒有沒有出事。
幾乎是花解語的手剛剛落下,外面就閃進了兩個人影--凌謹遇和綠影。
“沒有遇到其他人?”凌謹遇先掃了凌天清一眼,發現她安然無事,這才轉頭問向花解語。
“沒有。”花解語扯脣一笑,回答。
“我們先回府衙,你善後,比家的婚事有些亂,處理好。”凌謹遇說完,轉向凌天清,看見她雙手都背在身後,皺了皺眉,“誰讓你捆著娘娘?”
“花解語他……”凌天清見這種好機會,趕緊想告狀。
“娘娘總是捉弄臣,臣怕誤了王上的事,所以越禮了,請王上降罪。”花解語笑著說道。
“雲舒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先去救援。”凌謹遇不想在這種事情浪費時間,以後有的是機會修理這隻色狐貍。
“是。”花解語立刻告退。
凌謹遇伸手在凌天清的手腕上輕輕一劃,立刻,她的雙手就得到了解放。
凌謹遇抱著她飛掠出去,外面站著三匹馬,其中的馬上坐著墨陽。
綠影飛身而上另一匹馬,在前面開路,墨陽斷後。
而凌天清被圈在暴君的懷中,被沒有上鞍的馬兒顛的幾乎坐不住,只能揪住凌謹遇的胸口衣襟。
可是這一抓不要進,凌天清發覺滿手溫熱粘稠的液體,因爲揪著他的衣襟,從指縫裡滲出一點,和潔白的膚色呈鮮明對比。
凌謹遇今天穿著的是暗紅色的衣袍,因爲作爲雲舒的“大哥”,所以穿著紅色衣服,血映在上面並不明顯。
加上剛纔土地廟裡光線暗淡,凌天清心中想著溫寒,所以沒有察覺凌謹遇已經受了傷。
他不是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嗎?
凌天清擡起頭,看著目視前方的年輕帝王,低低的說道:“你受傷了……”
“無妨。”凌謹遇神色不變,依舊看著前方,回答。
“這裡是心臟部位,若是傷到,會要命的。”
凌天清有時候,真想要了他的命,尤其當他在牀上索取的時候,凌天清就恨不得殺了他,把他剁碎餵魚。
可是現在,當真的看見凌謹遇受傷流血時,凌天清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暴君。
可能是因爲,她以前就見不得受傷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小貓小狗小麻雀,只要看見就會心疼。
“你沒事便好。”凌謹遇的脣角突然微微揚起,沉穩的聲音傳到凌天清的耳中。
他第一次謀一個女人的心,凌謹遇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這麼做。
但是他想試一試,試探懷裡的少女,是否值得自己去寵愛。
“你不是銅皮鐵骨,怎麼還會受傷?爲什麼綠影沒有給止好血?你不要騎馬,還是先止血的好!”凌天清一口氣說道。
“不怕,先回府衙,等你安全了再說。”凌謹遇單手摟著她,在沒有繮繩和馬鞍的烈馬上,駕馭自如。
“你……”凌天清聽到這句話,心裡不由的感動了一下,暴君原來是爲自己的安全著想。
這種脫繮的野馬,速度飛快,很快就到了一條江邊,要換成船隻,才能到達府衙。
“你到底是怎麼受傷的?”凌天清坐在寬大明亮的船艙裡,看著綠影給凌謹遇上藥,忍不住再次問道,“你不是有什麼護體神功嗎?”
“王上是關心則亂,那時娘娘在白霧中,無數暗器紛沓而至,王上給爲娘娘擋暗器之時,一時不妨……”
“綠影,你太多話。”凌謹遇不悅的打斷他。
“屬下知錯。”綠影立刻閉嘴。
“是屬下沒有保護好王上,願意受罰。”墨陽一直站在一側,眉頭緊皺。
“只是小傷而已,又無大礙。”凌謹遇一雙黑眸,緊緊盯著凌天清,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變化。
凌天清石化了半晌,才擡起手揉了揉耳朵,她沒有聽錯吧?
凌謹遇給她擋暗器才受了傷?
而暗器怎麼可能奔向自己?溫寒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她!
難道那不是溫寒的人?有其他人渾水摸魚?
畢竟當時好多武林人士……
“你沒事吧?”凌謹遇盯著凌天清,終於開口。
“我……有些暈血,出去透透氣。”凌天清一瞬間,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暴君。
她被這幾句簡單的對話弄的大腦亂糟糟的,怕被暴君看出了心事,趕忙走出去,站在船尾,不停的揉著腦袋。
還是不能接受暴君因爲她受傷的事實。也無法理清,今天襲擊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凌天清發現自己一向科學理智的大腦,變得遲鈍無比,她有些痛苦的看著遠處青山,用力咬咬脣,讓茫然的心冷靜下來。
剛纔暴君的樣子,讓她一直用數據來分析事情的大腦,鏽住了,一點也轉不動。
如果能再見到溫寒就好了,至少她可以知道,今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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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大院裡,外面依舊是嗩吶沖天,可是凌天清再沒有心情去鬧洞房。
她坐在屋子裡,託著腮,看著窗外的一樹紫鵑花。
溫寒今天的行動,是爲了帶回她嗎?
還是隻爲了刺殺王上?
但是偷聽暴君他們的對話,這次行刺的目標人物,是--王后娘娘。
就是她!
溫寒絕對是另有目的,他不可能殺自己。
“難不成你也中毒了?臉色怎這麼差?”凌謹遇一直在牀上半躺著,好像受傷很嚴重。
“一會新娘就到了,你若是想出去玩,讓綠影領著你走走。”凌謹遇見她還是趴在窗臺上不說話,脣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又說道。
凌天清終於轉過臉,看了眼牀上躺著的暴君:“你知道是什麼人刺殺我們嗎?”
“不知道。”凌謹遇回答的十分乾脆,讓凌天清的心中,稍微安定了點。
“給本王換藥。”凌謹遇在州府衙門的廂房裡,不再避諱自己的身份,說道。
“哦。”凌天清拿起綠影放在一邊的藥粉,微微有些遲疑--她可以把自己製作的藥粉,混在其中,撒在他的傷口上……
如果這麼做,暴君必死無疑吧?
雖然他表面上銅皮鐵骨,可這個藥,能夠順著血液到達心臟。
但……要取朱顏丹,卻很麻煩。
至少現在很麻煩。
凌天清轉過身,走到凌謹遇的身邊,看了他一眼。平時專橫的暴君,現在臉色有一點點的疲憊,脣色也有一些些的蒼白,正在閉目養神。
綠影給她的藥,每隔一個時辰就要換一次,雖然很繁瑣,但是見效快。
凌天清輕輕的扒開凌謹遇的衣襟,她很害怕見別人血肉模糊的傷口,所以這輩子她最不敢進去的地方,就是解剖室和手術現場。
“我給你喊綠影吧,我的手腳笨……”凌天清皺起眉,這麼好的機會,她卻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