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處長把話說完之后,就報之以連聲的冷笑。聽到田處長的諷刺,趙長思則報之以狂笑。笑到最后,皮磊志有點忍耐不住的責(zé)問道:“讓你回答問題,你就好好的回答問題。光是在這兒傻笑,能有什么用!”
“傻笑?對,你說得很對,我確實是在傻笑?!壁w長思用中指對著皮磊志勾了勾說:“我笑,是因為我沒有大富翁給我送錢。我笑,是因為有個乖巧兒子給我送錢用?!?
“你——你放肆!”皮磊志知道歌舞廳原來有皮小磊一部分股份,只是因為趙長思被逼成精神病之后,才在任笑天的壓力之下被迫轉(zhuǎn)讓主權(quán)。想到這事,哪有不肉疼之理。
看到對方被自己撩起了火頭,趙長思嗤之一笑說:“姓皮的,你不要發(fā)火。只要你愿意,不管有多少財產(chǎn),我都會幫你收下來。嘿嘿,開飯店的人有個好處,就是不怕肚子大的客人。不管你皮家想怎么辦,盡管放馬過來?!?
聽到這話,皮磊志眼中的寒光格外地犀利起來。任笑天不可留,和任笑天一起混的這幫兔崽子,也必須趕盡殺絕才行。唉,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時之間,他沒有想到好的反擊詞語,也就沉默了下來。
田處長一想,這樣不行呀,本來是在查案,現(xiàn)在卻變成了斗嘴皮。嘖,這可不是個好辦法。他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說:“趙長思,你正面回答我,這家歌舞廳的管理權(quán),到底是怎么會到你手中的?”
這樣的疑問,算是問到了節(jié)骨眼兒上。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要放到桌面上來說,還就有的不好說出口。高手就是高手,一出手就不是皮磊志那種草包可以相比的。大家的目光都盯到了趙長思的臉上,不知道他會怎么回答!
“我有轉(zhuǎn)讓協(xié)議,也有公證書。如果你們對管理權(quán)有什么疑義,可以通過法院提起訴訟。在這個地方,就請恕我不一一回答喏?!壁w長思說得興起,也掉起文來。
“小朋友,我想告訴你一個法律知識,涉及到黑惡勢力的案件,先要由我們警方受理,可不歸法院管哦?!碧锾庨L也不示弱,用食指彈了一下手中的香煙灰。片言之間,立即就將趙長思的勢頭給打了下來。
趙長思楞了一下以后,眼睛一眨就又開始反擊說:“田處長,你說我是黑,還是惡?不管你想要說我是什么,只要你能拿出證據(jù)來,我都給你認(rèn)下來。這樣的態(tài)度,應(yīng)該算不錯了吧?”
“那你告訴我,歌舞廳是怎么到你手的呢?”田處長不上趙長思的當(dāng),依然是一著不讓的盯了上來。
“為什么一定要我先說呢?對咯,你是大官,我是老百姓,應(yīng)該是我要吃虧才對。行,我告訴你,那就是皮小磊和黃大寶給我的補償。為什么要補償?那你去問他們兩個人。其他的問題,對不起。我的的身體不好,不能過多思考。呵呵,我想起來了。我可以行使沉默權(quán),要舉證那是你的事?!痹捯徽f完,趙長思樂得是哈哈大笑。笑到最后,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看到趙長思如此憊賴,任是田處長再有多大的能為,也有點無能為力。言語上逼得一緊,對方就耍賴,說是身體不好。要是采用其他方式,在場的人太多,而且就有庇護任笑天的人在場,肯定不能做。左也難,右也難,田處長只能是不停地抽香煙。
“趙長思,你不要狂。上次飯店的賬,我還沒有找你算。我問你,飯店的店面,你們是不是用黑吃黑的手段得到手的?”皮磊志一再的吃鱉,心中的戾氣也在不住地上升。此時看到田處長進退兩難,就又沖了上來。
趙長思一聽,有點奇怪地問道:“姓皮的,我開飯店的房屋,是租的服裝廠的門面房。有合同,也有繳納租金的收據(jù),怎么到了你的嘴中,變成了是黑吃黑呢?”
“你還在狡辯!明明是從趙二虎手中搶過去的房子。那房子是我兒子經(jīng)手,從服裝廠租過來的,而且是一租十年。這一點,你哄其他人可以,想要哄騙我?嘿嘿,你做夢去吧?!逼だ谥咀砸詾榉€(wěn)操勝券,又開始得瑟起來。
“你說是皮小磊租的房子?咦,這事我就有點弄不懂啦。那時你的兒子不是在當(dāng)警察嗎?怎么又變成了黑惡勢力?”趙長思反問說。談到玩嘴皮的功夫,這家伙確實是有一套。
皮磊志一聽,知道自己說話又露出馬腳,連忙補充說:“我兒子不是黑惡勢力,那個趙二虎才是。你們是從趙二虎手中搶過去的。”
“你兒子不是黑惡勢力?”
“當(dāng)然不是。”
“趙二虎是黑惡勢力?”
“對的。剛剛從拘留所里放出去的人,能不是黑惡勢力嗎?”
“皮磊志,這我就不懂嘞。你的兒子是警察,租了房屋為什么要送給黑惡勢力的趙二虎呢?在場的各位警察叔叔,你們也會思考,也會判斷。這中間,是不是會有什么問題呢?”
趙長思的這一反擊,頓時就將皮磊志打得是目瞪口呆。沒有等到他回得過神來,趙長思又繼續(xù)發(fā)起攻擊說:“你們父子是不是警匪一家,我管不上。既然是你兒子租的房子,而且是一租十年。那么我要問你,每年的租金是多少,你兒子又交了多少租金?”
對這接踵而至的問題,皮磊志當(dāng)然無從回答。趙長思也不等他回答,就站起身來,左手往腰間一叉,右手指著皮磊志斥責(zé)道:“一個警察,勾結(jié)社會黑勢力,用人家上初中女兒的人生進行威脅,強行霸占店面房十年的使用權(quán),還虧你好意思當(dāng)警察局長哩!”
到了這時候,皮磊志是一敗涂地。在場的人,都在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宋鳴達只是笑著遞了一支香煙給萬書記,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聽到自己這一方的笑聲,皮磊志也只能是無可奈何地縮回了身體。
“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呵。終于等到有這么一個青天大老爺,說是要撤了你的職。我們明天就要放爆竹,要好好的慶賀一下?!壁w長思又是作揖,又是要屈膝下拜的樣子,惹得大家忍俊不禁。有的人實在熬不住,只好跑到包廂外面笑了起來。
就連田處長也感覺到有點晦氣。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碰到皮磊志這樣的隊友,想要不打敗仗都難。你就是想要出場唱戲,也要把屁股擦干凈喲,空是弄得這么丟人現(xiàn)眼的,連累自己也處于尷尬的境地。
“趙長思,房子的事,我們暫且不談。我來問你,你開飯店的資金,是從哪兒來的?這個問題應(yīng)該不難回答吧?!碧锾庨L的態(tài)度,也由原來的咄咄逼人,變得十分地客氣,好象有一種就事論事的意思。
“噢,好說,好說。皮局長支持了五千元錢。”趙長思準(zhǔn)備繼續(xù)往下說的時候,田處長連忙插嘴說:“別忙,別忙。你告訴我,皮局長怎么會支持了你五千元錢呢?”
趙長思把肩頭一聳說:“這你要問皮局長哩,我哪兒知道他犯的是什么毛病。也許,他是有點精神病吧。”
田處長本來還想繼續(xù)追問,只是看到皮磊志臉紅得象猴屁股一樣,還有海濱的警察在捂著嘴笑的樣子,就知道又是一段家丑。他索性也不再問,只是催促趙長思說:“好,你接著說?!?
“我天哥住院時,方方面面捐助了一萬多元錢,再找朋友借了一點錢。怎么樣,有什么問題嗎?”趙長思打了一個呵欠。
田處長連聲回答說:“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既然沒有問題,那我就回去睡覺了。醫(yī)生關(guān)照過我,不能超過十二點睡覺。你們瞧,現(xiàn)在都快一點了。”趙長思不耐煩地站起身要走。
“行,最后一個問題。我問你,任笑天能分多少紅?”田處長笑瞇瞇的問道。聽他這么一問,宋局長和萬書記都是猛然一震。好狡猾,標(biāo)準(zhǔn)的是笑里藏刀。到了最后,乘著趙長思不耐煩的機會,淡淡地拋出殺手。如果趙長思回答得稍有不妥,就必然會把任笑天給拖入漩渦之中。
“你問的是什么?我怎么沒有聽得清楚哩?!壁w長思不但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還伸了一個大懶腰。
田處長還是很有耐性的回答說:“任笑天投入了將近兩萬元錢,應(yīng)該能分不少紅利吧?!?
“為什么要分紅利給他?任笑天是我大哥,他支持我辦了一個小飯店,還會問我要什么紅利!你這話說出去,不是讓人把大牙也給笑掉了嗎?”趙長思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田處長。
田處長搖了搖頭,知道今天晚上的沖擊已經(jīng)是全面失敗。只是他還不肯死心,仍然追問道:“那任笑天這個做大哥的不是太吃虧了嗎?”
“切,他才不虧哩。”趙長思反駁說。
“人家投了那么多的錢,一分錢的紅利都沒有,怎么會不吃虧呢?”田處長看到趙長思接上了話頭,也就有意識地進行撩撥,表現(xiàn)出不相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