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任笑天問起自己的專業(yè),蘇永豐頓時就是談興大增.眉眼之間都是笑意的介紹說:“小天,我主要的是搞一種返季節(jié)的種植研究。比如說吧,我們通常是要到七八月份才能吃到西瓜。真正能吃的時間很短,沒有幾天功夫,有西瓜的季節(jié)就已經(jīng)宣告結(jié)束。”
聽他這么一說,任笑天也是饒有興趣的問道:“那你這種研究,不會只是讓人延長幾天吃西瓜的時間吧。”
“當然不是。”蘇永豐傲然一笑說:“我們的西瓜是反季節(jié)生長,用塑料大棚來讓生長期提前。這樣要比正常的西瓜早上市兩個多月。小天,你好好地想一下。這樣的西瓜上市早,口感好,價錢能小得了嗎?”
“嗯,有道理。不但讓城里人有了口福,也讓農(nóng)民增加了收入。”任笑天揉搓了一下鼻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對了,小天,你是一個會思考的人。”蘇永豐把沙發(fā)扶手一拍說:“舅舅,你是找到了一個寶。這個小天,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噢。”
聽到對自己的夸獎,任笑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問道:“大哥,既然有這樣的好處,那你怎么不推廣呢?”
“唉,小天,如今的官員,要是都象你這樣考慮問題,那就好嘍。你想一想,辦一家工廠,會有多大的政績?他們經(jīng)手辦事的官員,又能從中得到多大的好處?”蘇永豐有點無奈地回答說。
這么一說,任笑天倒是明白了蘇永豐話中的潛臺詞。扶持這樣的項目,費時長,績效慢,甚至于還會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能理解蘇大哥的心情,辛辛苦苦的出了研究成果,卻又由于這樣的原因,而不能造福于社會,確實是讓人有點遺憾的感覺。
“蘇大哥,如果我能為政一方的時候,一定幫你圓上這么一個夢。”看到蘇永豐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任笑天產(chǎn)生了一種側(cè)隱之心,也就趕忙出聲安慰說。
“好,借小天的吉言。等一會,我要多多地敬上你兩杯酒,祝你早日主政一方,幫我圓上這么一個西瓜夢。”蘇永豐一聽,倒是產(chǎn)生了不少的希望。
“老蘇,我勸你一句。海濱那塊地方,可不是一個做事業(yè)的好土壤。”就在蘇永豐談興正濃的時候,從門外進來了一個人。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給他上了一盆涼水。
聽到有人如此說話,屋內(nèi)的人都一齊抬起了頭。任笑天聽得出對方不是本地口音。所謂的普通話,讓人聽起來總是有一種別扭的模樣。再看到來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瘦削男子,心中就作出了推斷,這應該是南方那一代的人。
李教授看到來人,立即就把臉往下一扳,不客氣的教訓說:“阿達,不要一篙子打翻一船人。你在海濱那兒碰了壁,不等于所有的官員都是那么一個樣。”
對方一看到李教授發(fā)了火,肩膀一聳,又趕忙把腦袋往下縮了縮說:“好,是我不對,是我不對,不應該在客人面前隨便發(fā)牢騷。”
顯然他是看到屋中有自己不熟悉的人,才會如此說話。說完之后,又不好意思地沖著任笑天伸了一下舌頭。看到這么大的一個人,玩出了孩子氣的舉止,易芷寒‘嗤、嗤’的笑出了聲。
師母武清月也哈哈的笑道:“你呀,你呀,你這個阿達,多大的一個人嘍,還要你叔叔教訓上幾句才能安分一點。”
“小天,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老師的侄子,叫李達,是莞東人。前些時候發(fā)了一點財,又想著要到我們江淮再來淘金。阿達,這是舅舅新收的入室弟子,叫任笑天,在海濱工作。那一位是小天的女朋友,也是舅舅的學生。”蘇永豐一點也沒有書呆子的氣味,看到李達吃了鱉,立即上前進行介紹,算是幫著打起了圓場。
任笑天一聽,知道不是外人,連忙上前握著對方的手說:“達哥,你好。有機會去海濱的時候,給我一個機會,也讓小天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李達一聽,剛想說些什么,抬頭看到李秉一那對直射過來的目光,連忙改口說:“好,好,有機會一定要去看一看小天兄弟。也讓那幫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我阿達在海濱也有好朋友。”
“那還要說。在海濱那塊地方,其他的事情說不上,倒是有著幾個真心相處的朋友。”任笑天聽得出話音,這個阿達肯定是在海濱碰到過個什么釘子,不然是不會對海濱如此的反感。
接下來的時間,談話到也是天南海北,十分隨意的瞎扯。李達不敢再觸伯父的霉頭,也就大談自己在四處游歷的見聞。到底是見多識廣的人,讓任笑天和易芷寒這對年青人增加了許多見識。
看到大家談興正濃,師母武清月站起來一拉易芷寒說:“芷寒,讓他們幾個大老爺兒在這兒瞎吹,你幫我到廚房里去做菜。”
易芷寒口中‘嗯’了一聲,趕忙就站了起來。只是還沒有等到她們倆移動腳步,李達就開了口:“伯母,我今天才見到小天這么一對金童玉女。不管怎么說,也要讓我做個東吧。不然,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到小天那兒去呢?”
聽到他說得這么可憐,一直繃著個臉的李秉一也‘噗哧’一笑說:“你呀你,你這個阿達,讓我怎么說你是好呢?”
看到李秉一笑出了聲,李達是一臉大功告成的喜悅。連忙涎著個臉接口說:“只要伯父、伯母能到我那兒去作客,怎么說我都行。”
聽他說得這么一副可憐的樣子,師母武清月用手指著李達說:“阿達,只要你好好地做生意,我保證你伯父就會給你面子。”
“伯母放心,我保證是入鄉(xiāng)隨俗,不把我們那邊的做法用到這兒來。”李達一聽嬸子做出了承諾,連忙也將胸脯一挺進行表態(tài)。只是他的個子不高,身體也不健壯,挺胸的動作讓人看了還是覺得十分搞笑。
屋子里的人,從蘇永豐開始,帶頭大笑起來。易芷寒見到這副形狀,連忙用小手捂著自己的嘴唇。盡管如此,還是透出了絲絲‘吃吃’的笑聲。
李達到底是南方人,雖然知道大家是在笑話自己,倒也一點不著惱。而是自我調(diào)侃說:“嘿嘿,我們南方人,就是這么一種小個子。沒辦法,爹媽給的嘛。”
聽到他說話這么風趣,大家更是笑成了一團。李達自己開的飯店,就在附近不遠。只是因為李秉一不能接受他那種經(jīng)商的做法,才一直是堅持著沒有上門去做過客。今天也屬于是機緣巧合,正好碰上任笑天來做客,李秉一這才給了他一個面子。
一聽到伯父伯母松了口,李達就搶先一步先回了飯店,說是先要打理一下,好讓大家吃得舒服一下。好在路不遠,幾個人也就一路閑談著跑了過去。因為戚得標的關(guān)系,蘇永豐和任笑天是一見如故,也就落后一步談起了李達的事情。
李達在南方淘到第一桶金后,就轉(zhuǎn)到了內(nèi)地發(fā)展。作為開放地區(qū)過來的人,在經(jīng)濟理論的認識水平上,當然要比內(nèi)地人先行一步。他利用內(nèi)地官員不懂經(jīng)濟的弱點,倒是為自己爭取到了不少便利條件。也為他的發(fā)展,撈取到了大筆的資金。
前些日子,李達被朋友約到了海濱市進行考察。因為海濱重新劃定行政區(qū)域之后,許多設(shè)施都存在著空白地帶。特別是新上任的領(lǐng)導,也想在一張白紙上多出一點政績。
就在這樣的背景條件下,李達到了海濱。因為他知道,越是經(jīng)濟不發(fā)達的地區(qū),越是渴望有人去投資。他的初期打算,也只是準備投資一個游泳場。后來看到海濱的餐飲業(yè)并不發(fā)達,整個市區(qū)也只有望海大酒家一枝獨秀。
看到這么一種情況,李達也就萌生了加大投資的想法。海東區(qū)的領(lǐng)導也很有興趣,覺得這是提升海東區(qū)政治和經(jīng)濟地位的亮點。整個市區(qū)里,都沒有一座五星級的賓館。如果在海東區(qū)有了這么一個上檔次的休閑、接待場所,不僅會讓過往客商方便,也會讓市委領(lǐng)導感覺滿意。有了這樣的想法,雙方倒也是一拍即合。
剛開始,雙方談得蠻順利。無論是資金來源,還是銀行貸款,就連土地使用也都達成了意向性的協(xié)議。時間不長,就進入了實際操作階段。
一般情況下,除了投資者不想兌現(xiàn)承諾以外,已經(jīng)達成意向性協(xié)議書的項目,還是很有成功的可能。誰也沒有想得到,李達在海東區(qū)的投資,還就出現(xiàn)了怪事,是政府這一方主動關(guān)上了談判的大門。
“蘇大哥,是不是出現(xiàn)了條件更好的投資商?”任笑天依照常規(guī)進行著分析。如果政府方面發(fā)現(xiàn)自己吃了大虧,再加上有了新的投資商,出現(xiàn)這種情況也是可能的事。
蘇永豐聞后一笑說:“鬼哩,什么新的投資商都沒有。你是海東區(qū)的人,這么大的投資如果有了什么新的情況,多少也應該能收到一點消息吧。”
任笑天點了點頭,是呵,我好象沒有聽到一絲風聲噢。既然不是有人來投資,那又會是什么原因呢?他沒有說話,只是瞪大眼睛看著蘇永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