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來,讓爺爺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走到了場子中央的大龍,用食指對著胡阿炳和柳干事勾了勾,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讓人看了以后不能不憋氣。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當(dāng)然,是不是能算大戰(zhàn)?誰也說不上,因為所有的人都不會看好胡阿炳和柳干事。柳干事是個好好先生,誰也沒有看到他動過手。即使不加思索,估計也不會有什么看頭。
這個胡部長嘛,長得倒是蠻結(jié)實的樣子。可要與大龍、二虎比起來,那可不是一個級別上的人。估計真的動起手來,也只是被人打沙包的結(jié)局而已。唉,可憐的人。有些看笑話的人,甚至于在已經(jīng)在推測大龍和二虎二人,誰打的沙包多一些。胡部長是斷一條腿,還是兩條腿?
“胡教官,真的是你嗎?”一道驚喜的聲音,從圍觀的人群后面響了起來。
聽到喊聲,那邊的人墻,‘刷’地一下子就從中分了開來。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青年人,肩上扛著一盤海船上用的纜繩,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咣’,年青人將肩上的纜繩往地上一丟,濺起了一片沙塵。急忙走了幾步,到了胡阿炳面前,‘啪’的一個就地立正,右手敬禮,大聲說道:“胡教官,戰(zhàn)士胡紅兵向你報到!”
“稍息。”胡阿炳一絲不茍的回了一個軍禮。
看到場中的變化,顧瘸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他早就讓人連同敢出面攪局的人一起打了。唯有這個胡紅兵,他不敢這么做。
胡紅兵不屬于灞橋三大姓中的任何一姓,照理說在灞橋鎮(zhèn)不應(yīng)該會有什么位置。可他偏偏是一個特例,‘灞橋三害’沒有一人敢惹他。單打獨斗,‘三害’手下的人,沒有一人是胡紅兵的對手。蜂擁而上,又怕其他的人插手。要知道,胡紅兵在這一帶的威信可不低。
“胡紅兵,井水不犯河水。我這兒的事情,可輪不上你管。”顧瘸子的話,有點欺軟怕硬的意思。
胡紅兵猛一轉(zhuǎn)身,用手指著顧瘸子:“瘸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會喜歡別人說自己的殘疾。灞橋的老百姓都知道,只能稱呼‘顧老板’,絕對不能當(dāng)面說‘瘸子’這兩個字。就連柳干事剛才發(fā)火,也只是說了一聲姓顧的,卻沒有敢觸及顧云風(fēng)這個忌諱。胡紅兵如此這樣做,等于是喊明了話,不準(zhǔn)備給顧瘸子的面子嘍。
人怕狠的,鬼怕惡的。這話放到什么時候,都不會過時。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這樣說話,那絕對是大禍臨頭,要被打得殘疾。不但討要不到醫(yī)藥費,還要磕頭打招呼。胡紅兵這么做了,顧瘸子還就是有點沒轍。
“路歸路,橋歸橋。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胡紅兵,你不要壞了規(guī)矩。”顧瘸子想通過協(xié)商的辦法,讓胡紅兵不要介入自己的事。
胡紅兵一聽,也算是明白了過來:“噢,原來你是想要教訓(xùn)我的領(lǐng)導(dǎo)。那好,那好,你請便,我看熱鬧,這總行了吧。”
唉,不少人泄了氣。本來以為有了胡紅兵的介入,會有一場龍爭虎斗的好戲可看。沒想到,居然也是虎頭蛇尾,銀樣臘槍頭。
最傷心的人,當(dāng)要算柳干事。剛才是因為血氣上涌,才會和顧瘸子對拼了一句。時間一長,他的小腿也在發(fā)抖。每個人都想要面子,只是這個面子是需要實力來加以支撐的。自己空有雄心壯志,奈何實力不夠,打不過對方呀。胡部長經(jīng)歷再多,年齡大了也打不過對方呀。
就在柳干事患得患失的時候,來了一個胡紅兵,這等于是來了一個救兵。要知道,在整個灞橋能不買‘三害’賬的人,就是這個胡紅兵。再聽到胡紅兵稱呼胡部長為教官,柳干事更是心花怒放。
一波三折,還沒等到柳干事心中石頭落到地上,胡紅兵卻又站到了一旁,當(dāng)上了觀眾。柳干事的心,那是拔涼拔涼的寒冷。他在心中胡部長說:“你怎么就不會拉住胡紅兵幫上一把忙哩!”
“你這個胡紅兵,還是那么愛胡鬧。”胡阿炳倒沒有這么多的患得患失。他知道胡紅兵的意思,是想讓自己這個當(dāng)年的教官,再好好地表演上幾手。他笑罵了一下,就朝著對面那大龍、二虎勾了勾手:“罷了吧,就讓我老頭子也來欺侮一回人,欺侮一下你們這兩個小毛孩子吧。”
聽到胡阿炳說出如此狂話,鄙夷的人可不算少。就連柳干事也在心中抱怨:老祖宗,到了這種時候,你就別再這么撩火了,好不好?再這樣撩下去,今天這個場面還不知怎么收呢?
對面那個大龍把手臂一抱,擺明了是不想動手。哼,一個小老頭兒,哪能用得上自家兄弟二人一起上陣!二虎一看,這事就是我的啦。大哥能推,我可沒法推耶。
二虎揚了揚自己的手臂,只聽得骨節(jié)里‘格嘣、格嘣’直響。這么一個示威性的動作,更是讓場上的緊張氣氛增加了幾分。二虎也不擺什么架勢,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往對手面前走出。這種和相撲運動員差不多樣的體型,還有這樣的體重,不要說動手開打,就是壓也能把胡阿炳給壓垮。
二虎走的速度并不快,如同肉山一般的慢慢往前移挪。這也是一種戰(zhàn)術(shù),是想從心理上把胡部長給壓倒。他想在正式交手之前,就能看到胡部長跑地求饒的情景。這樣的事情,以往也不是發(fā)生過一次、兩次。
只是今天有點不一樣,二虎一直跑到對手面前,也沒有發(fā)生以往碰到的情景。二虎并不感覺到泄氣,反而是表現(xiàn)得興奮起來。他好象是看到了自己的獵物一般,忍不住的tian了tian自己的嘴唇,滿臉貪婪的神情。
胡阿炳仍然沒有避讓,還是大模大樣的站在那兒,一動也沒有動。柳干事暗中叫苦,莫不是胡部長已經(jīng)給嚇癡啦,怎么會連基本的避讓也不懂呢?他想呼叫提醒,卻已經(jīng)是為時已晚。只聽那二虎猙獰一笑,雙臂往中間一合,就想將胡阿炳圈在懷中。
到了時候,二虎只要再一使力,就能聽到胡阿炳的骨裂聲了。柳干事張大了嘴巴,怎么也發(fā)不出聲來。周圍的老百姓也屏氣凝神,都在等待著最后的結(jié)局出現(xiàn)。至于結(jié)局會是什么樣,幾乎是所有的人都不會有什么疑義。
誰料,就在這一瞬間,場中出現(xiàn)了變化。只見胡阿炳微一側(cè)身,右手食指戳向了二虎的夾肢窩。這一戳,可不是一般的力道,只聽到二虎一聲怪叫,緊接著就趴到了地上。因為他在一疼之時,膝蓋彎處就挨了狠狠的一腳。肉山倒地,標(biāo)準(zhǔn)的是肉山倒地。和相撲運動員差不多的身材,一時之間哪能爬得起身來。
誰也想不到,一場一邊倒的虐殺,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jié)局。虐殺別人的人,反而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身來。那個被顧瘸子稱之為‘三寸釘’的小老頭,反而是若無其事的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說誰也想不到,也不完全準(zhǔn)確。場中有一個人,那就是胡紅兵,對眼前這樣的結(jié)局早有預(yù)料。開玩笑的話,堂堂‘紅星部隊’派出來的教官,能教訓(xùn)不了這種社會垃圾嗎?當(dāng)柳干事張大嘴巴的時候,他早就鼓起了掌聲。
沒有等到顧瘸子再發(fā)指令,場中的大龍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看到二虎吃虧以后,大龍吼了一聲,就朝著胡阿炳撲了上來。這一次,胡阿炳沒有避讓,而是來了一個大摔包。一手握著大龍的右手手腕,一手抱起大龍的右大腿。只聽得‘嗨’的一聲,體重超過150公斤的大龍就被胡阿炳扛起了身。
身體懸空的大龍,根本無從反抗,在半空之中旋轉(zhuǎn)了三圈之后,‘呼’的一下就飛了出去。這一飛,足足要有五米遠(yuǎn)的距離。落地之后,聽到‘哎喲’一聲,就不再有聲音。
到了這時,所有人的嘴巴都張得老大老大。前面的二虎吃了敗仗還好理解一點,可以說成是大意失荊州,可以說成是胡阿炳用了計謀。這大龍的失敗,就沒有話說了,人家是硬碰硬,標(biāo)準(zhǔn)的以小搏大,以輕斗重,一點也沒有取巧之處。
“哈哈,教官就是教官。顧瘸子,你的手下連我都干不過,還敢和我的教官對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胡紅兵看到了精彩表演,還又好好地教訓(xùn)了顧瘸子,心中不是一般的興奮。
柳干事也是一臉的興奮,不遜的語言也就脫口而出:“顧瘸子,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走!”顧瘸子沮喪到了極點。技不如人,再說什么都是多余的話。他也顧不上計較柳干事的用語,將煙蒂往地上一摔,掉頭就走。幸好有些手下還懂一點事,幫著把大龍和二虎攙扶著離開了現(xiàn)場。
顧瘸子和他的手下一走,現(xiàn)場上的老百姓并沒有立即散開。大家議論紛紛,不時的有人發(fā)出哄笑聲。這幾年來,吃過顧瘸子虧的老百姓不在少數(shù)。今天看到有人折了這家伙的威風(fēng),當(dāng)然是覺得解氣。雖然沒有能讓顧瘸子損失什么,但也讓人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