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之后,鄧天鳴應關玉武之約,去裕隆飯店跟他吃飯,談泉溪村征地的事兒。因為領導安排他和林明一起負責這事,鄧天鳴本想把林明也叫上。可想到他散布的“謠言”,很討厭和他在一起,便沒叫他,自個兒去赴約。
來到飯店,走進包廂,一名中年男子迎上來,很熱情地握住鄧天鳴的手。男子身體較矮,卻很壯實,理著平頭。
一番客套之后,關玉武把MENU遞給鄧天鳴,要他點單。鄧天鳴也不推脫,接過MENU,點了幾個價格低廉的家常菜。關玉武一看,馬上把MENU搶過來,說:“這幾個菜太一般了,得點幾個上檔次的!”
說著,翻開點單本要點單。
鄧天鳴搶過來合上,放到一邊,說:“關老板,你要是點上檔次的,這個飯局,我可就不敢參加了!咱們這次見面,說是吃飯,其實是為了工作,何必浪費呢?”
關玉武跟鄧天鳴爭搶了幾次點單本,鄧天鳴仍然固執己見,關玉武沒辦法,只好隨了他。
飯菜上來,兩人邊吃邊聊。
關玉武拉著一張苦瓜臉說:“小唐,我就想要泉溪村那塊地,你不知道,我們開廠是長久之計,不是打游擊,打一槍換一炮。如果換便的地塊,廠子的經營成本將大大增加,那我們的產品就喪失了價格優勢,怎么在市場銷售?說句心里話,如果換別的地塊,這個工藝品廠,我還真不想開了,沒什么利潤啊!”
鄧天鳴很為難地說:“關老板,你的情況,我很了解,我也很同情你,可我只是個小兵小卒,決定權在領導,我說不上話啊!”
關玉武說:“你們領導我也找過了,可他們的意見就是換地塊。聽說,目前你在負責泉溪村的征地工作,我就來找你了,我真心求求你,務必要把征地工作做下來!”
說完,關玉武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一個黑色皮包,從里面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塞到鄧天鳴的手上,說:“小唐,這點小意思你拿著,泉溪村征地的事兒,我拜托你了!”
鄧天鳴怔住了,問道:“這是什么?”
關玉武賠笑道:“一點小意思,你的辛苦費!”
鄧天鳴臉色一變,趕緊把信封退還給關玉武,說:“關老板,這使不得!泉溪村征地的事兒,我自然會努力的,這個你拿回去!”
關玉武經商多年,沒少跟政府工作人員打交道,以往塞紅包,哪個不推脫一下?他以為鄧天鳴肯定不會是一只不吃腥的貓,于是反復推脫,非要鄧天鳴收下。鄧天鳴拒絕了幾次,終于發怒了,大聲說:“關老板,你要再這樣,我就走了!”
關玉武怔住了,仿佛不認識鄧天鳴似的,傻愣愣地看著他,繼而,深埋下頭,十分痛苦地說:“看來,這個廠子是開不了了,算了,就算先期的投入打了水漂吧!”
鄧天鳴很同情關玉武,卻頗感奇怪地問道:“關老板,土地不是還沒征下來嗎?廠子也還沒蓋起來,你沒投入什么呀?”
關玉武抬起頭說:“小老弟啊,你真傻還是假傻?先前的征地工作,我不給點辛苦費給相關人員,他們會下去做工作嗎?這還不算投入?還有……算了,那些不說了。”
鄧天鳴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很不
是滋味。有些地方招商的時候條件說得好好的,可等企業真正入駐了,卻變了樣。這種現象是存在的,不過,關玉武所遇到的情況并不屬于這種,他拿不到自己想要的地塊,不是鎮政府故意刁難他,而是征地工作確確實實做不下來。
鄧天鳴說:“關老板,我很同情你的處境,不過,請你相信,我們鎮政府從上到下,每個人都很想把泉溪村的征地工作做下來,不過,這事不像別的事兒那么簡單,分分鐘就能搞定。畢竟,村民的土地觀念很強,想要改變他們的觀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關玉武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地說:“我就不明白了,這些村民到底怎么想的?守著那塊荒地又不種莊稼白白浪費!腦子被驢踢了!要是把地給我,我蓋起廠,可以把他們村的待業人員招進來工作,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還能購買他們的竹子,增加他們的收入,這么好的事兒,上哪兒找去?真是氣死我了!”
關玉武越說越氣,飯都還沒吃完,便把服務員喊進來要買單。鄧天鳴趕緊搶在他面前把單買了。關玉武大概看出,鄧天鳴沒有實權,也不跟他爭搶。鄧天鳴在等服務員找零的空當,關玉武找了個借口,很失望地走了。
鄧天鳴結完帳從飯店出來,回想著關玉武的話,心里很不是滋味。雖然關玉武的損失主要責任不在他,但他現在畢竟是負責泉溪村征地的事兒,多少還是和這事有關聯的。他是個責任心很強同時也是個不輕易服輸的人,不甘心泉溪村的征地工作就這么擱淺。更何況,泉溪村征地這事還關系到他的前途呢,鄧天鳴想來想去,決定再去泉溪村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