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十八日。
令狐智家。
樓外,鐵瑛和刑警小王奉命蹲守。她們在一輛轎車裡,轎車裡有監聽的設備。
鐵瑛已經在令狐智家的防盜門上,貼附了一粒竊聽器。她去過她家,知道她家一進門就是寬敞的客廳,來人去客都在客廳裡招待。這種竊聽器,相當敏感,別說是貼附在他家的防盜門上,就是貼附在他家門外的牆壁上,傳感出來的聲音也會很清晰。
客廳裡,屠淑賢找來了孃家人,她說:
“家康、家泰,我的弟弟,還有淑惠妹妹,你們這些天回家了嗎?爹媽怎樣?”
“爹媽在鄉下都還好,我和家泰都回去看了,他們還叨唸呢,說你們有一段時間沒去看他們了?!蓖兰铱嫡f。
“唉,這段時間,煩心的事多啊……我家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屠淑賢說。
“姐,我們都知道了,姐夫被人害死了……”妹妹屠淑惠說。
“姐,我和家泰聽到消息,一宿都沒閤眼,這不,天一亮就急三忙四地趕過來了?!蓖兰铱嫡f。
“家泰,你們是開著車趕過來的嗎?”屠淑賢說。
“姐,接到你的電話,我就把家康哥和淑惠妹子拉來了。”屠家泰說。
“姐,案子破了嗎?”屠淑惠說。
“破,破什麼破?不破,我也知道是誰幹的?!蓖朗缳t說。
“誰幹的?”屠家康說。
“一準是那個小妖精幹的。”屠淑賢說。
“哪個小妖精?”屠家泰說,“不要臉的東西,整死她?!?
“弟弟,妹妹,”屠淑賢說,“我這個當姐姐的,平常對你們怎麼樣?”
“姐,這個沒得說,我們當弟弟當妹妹的,你沒少操心,也沒少拉幫……我們雖然嘴裡不說,但是都心存感激,只要你有用得著我們的,我們哥幾個在所不辭。”屠家康說。
“姐,你既然知道是那個小妖精幹的,乾脆就把那個小妖精報告給公安局算了?!蓖朗缁菡f。
“我呀,一直沒有跟你們說啊,說出來怕你們笑話……你姐夫他不是人哪,他在外面養著這麼個小妖精,所以,他死了,我一個眼淚疙瘩也沒掉,我她媽的恨死他了,他也該有這麼個下場……”屠淑賢說,“把那個小妖精報告給公安局,說得簡單,你姐夫他不要臉,他給那個小妖精買了座小別墅……那是錢哪。”
“姐,那座小別墅的房照上,寫的是誰的命?”屠家泰說。
“那還用問麼,自然是那個小妖精的名?!蓖朗缳t說。
“那可不行,小別墅得要回來,房照上的名,也得改過來。”屠家康說。
“改成誰的名?”屠淑賢說。
“姐,當然是改成你屠淑賢的命?!蓖朗缁菡f。
“不行,你姐夫那死鬼的案子還沒定論呢,昨天晚上,在他的辦公室的保險櫃裡,有一百萬元,我要拿回來,警察都不讓……”屠淑賢說,“要是把握的話,我看,更改過來的房照,還是寫淑惠的名,比較把握?!?
“這也好,反正我們哥倆都知道這座別墅是你的?!蓖兰铱嫡f。
“這座別墅在哪兒啊,知道嗎?”屠家泰說。
“就在望海路的望?;ㄔ沸^,他就是去看那個小妖精去了,才被炸死的……”屠淑賢說。
“知道地方就好,能進去那個別墅嗎?”屠家泰說。
“我悄悄地跟著那死鬼許多次了,他一回家,我就捉摸他的鑰匙,看到底是哪把鑰匙是開那別墅的……然後,我就偷著把鑰匙配製出來了?!蓖朗缳t說。
“這就好。”屠家康說。
“要是那個小妖精不同意更名,怎麼辦?。俊蓖朗缳t說。
“不同意?逼著她,也得讓她同意,讓她知道,是別墅要緊,還是命要緊?”屠家泰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早就準備了一瓶有毒的農藥,她要是不乖乖地順了咱們的意思,就給她灌農藥……不死也讓她扒層皮?!蓖朗缳t說。
“我看,事不宜遲,咱們去找那個小妖精去吧,”屠家康說,“那個小妖精能在別墅裡嗎?”
“你姐夫那個人,我還不知道,心眼小得像針尖兒似的,他把那個小妖精像只母鹿似的圈養在別墅裡,不準她走出一步……我都觀察了多少次了?!蓖朗缳t說。
“要那麼說,我姐夫死了,也未必是她炸死的?!蓖朗缁菡f。
“管她是不是炸死姐夫的兇手,反正人已經被炸死了,現在咱們得想活人的事啊,把那座別墅要到手,纔是真的啊?!蓖兰铱嫡f。
“哥說得對,咱們先把這件事辦了,這個小妖精既然是情婦、包二奶,她肯定心虛……找她去,要別墅?!蓖兰姨┱f。
“這個小妖精叫什麼名字?”屠淑惠說。
“叫包麗榮?!蓖朗缳t說。
“瞧她這名兒,叫包麗榮,乾脆叫包二奶得了,走,找她去?!蓖朗缁菡f。
她們走出門,上了屠家泰駕駛的轎車,駛往望?;ㄔ沸^。
監視她們的女特警鐵瑛和刑警小王,跟在她們轎車的後面……
望?;ㄔ沸^。
包麗娜的別墅樓,高牆圍繞。
高高的牆頭上,抹著灰色的水泥,水泥上不僅插著玻璃碎片,還栽著既向裡又向外彎曲的兩根角鋼,角鋼上排列著直勾勾的刺線。
屠淑賢用事先配製好的鑰匙,先打開院門中間的一個如同小窗口似的在外面鎖死的小洞門,然後,把手伸進小洞口,才能打開劃在粗壯的鐵拴上的大鎖,進而,推開鋼鐵燒製的沉甸甸的黑漆漆的彷彿密不透風的院門,然後,又打開了反鎖著的樓門,走了進去。
鐵瑛和刑警小王也隨著他們,開啓虛掩的門,悄悄地跟了進去……
屠淑賢用鑰匙打開別墅樓的門的聲響,驚動了住在別墅裡的主人包麗榮。在屠淑賢走進別墅樓的時候,包麗榮也迎了上來。
包麗榮說:“你們是幹什麼的,隨隨便便地闖了進來?”
屠淑賢說:“隨隨便便?隨隨便便能有進門的鑰匙嗎?”
包麗榮說:“那你們是什麼人?”
屠淑賢說:“我要說出來我們是誰,會嚇你一跳?!?
包麗榮說:“你們說吧,不然的話,我可要報警了。”
屠淑賢說:“報警?你是這房子的主人嗎?”
說著,她掏出了手機。
包麗榮說:“我不是誰是,這座別墅的產權證上的名字是我的名字,我的戶口也落在這兒,怎麼,你們想查戶口嗎?”
屠淑賢說:“我們還真是來查戶口的,如果我沒記錯,你就是包麗榮吧?”
包麗榮說:“你沒說錯?!?
屠淑賢說:“我叫屠……”
包麗榮說:“你是屠淑賢,是不是?”
屠淑賢說:“知道就好。”
包麗榮說:“你不是馬上就跟你丈夫辦離婚手續了嗎?”
屠淑賢說:“胡扯,根本沒有的事?!?
包麗榮說:“這可是令狐智親口說的?!?
屠淑賢說:“我們要是離婚了,我就不來找你了?!?
包麗榮說:“找我想幹什麼?”
屠淑賢說:“這套別墅是誰給你買的?”
包麗榮說:“令狐智。”
屠淑賢說:“他憑什麼要給你買這座別墅?”
包麗榮說:“憑什麼?你難道還不知道沒?他佔了我的青春,佔了我的黃花大姑娘的身子……而且,我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是他的種?!?
屠淑賢說:“你們是搞破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通,你不過是個婊子,你沒有權力佔有這套別墅?!?
包麗榮說:“屠淑賢,你的話別說得那麼難聽,現在我是他的情人,辦了手續,我就是他的夫人。情人和夫人,這個地位是可以轉換的。你和令狐智沒有感情,也就別湊合了。一個老孃們,連自己的爺們的心都攏不住,人老珠黃了,喪失魅力了,可憐啊……我勸你還是離了吧,你的心裡還能少些痛苦。我取代了你的名份,以後,他再跟你來往,你可就是婊子了。”
屠淑賢說:“你……”
她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屠淑惠說:“包麗榮,你別做你想當令狐智的夫人的美夢了,我明告訴你,他已經死了……你想跟他成夫妻,到陰朝地府去成夫妻去吧?!?
包麗榮聽了,不但沒有痛苦和悲哀,反而呵呵地冷笑,說:“他死了好,他死了,大快人心,我早就盼著他死了呢,他早就該死,而且,會不得好死?!?
屠淑惠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他死了,請你把這座別墅交出來吧?!?
包麗榮說:“交出來?交給誰?”
屠淑賢說:“交給我?!?
包麗榮說:“ 是我和我的未來的孩子的東西,爲什麼要交給你們?”
屠淑賢說:“這是令狐智的財產,也就是我們的財產,你不是還沒有成爲令狐智的夫人嗎?所以,財產是我的,我是令狐智的夫人?!?
包麗榮說:“這座別墅,你們拿不去,因爲產權證上的名字是我包麗榮的?!?
屠家泰說:“可以更名啊?!?
包麗榮說:“你們有本事,你們就自己去房產局更名去吧?!?
屠家泰說:“我們找你來,就是需要你配合。”
包麗榮說:“我沒這個義務?!?
屠家泰說:“你必須配合我們?!?
包麗榮說:“這是不可能的?!?
屠家泰說:“你不可能也得可能,我問你一句話,你是要命還是要房子吧?”
包麗榮說:“房子和命,我都要?!?
屠家泰說:“現在,不是你能說得算的,要命就別想要房子,要房子就別想要命?!?
包麗榮說:“我就是死,也不會答應你們。”
屠家泰和屠家康一擁而上,像抓小雞似的,把包麗榮抓在手裡,然後,用繩子把包麗榮捆了起來。屠家泰把一把尖刀架在了包麗榮的脖子上,說:
“我們只需要你把這座別墅的產權證上的名字改成我們家的人的名字,就這麼點小事,你必須配合,否則,我宰了你……”
屠淑賢說:“殺雞還用牛刀麼,我來,我這用藥,喂給她,讓她喝了……她就舒服了?!?
包麗榮說:“我就是死了,這座別墅,你們也別想得到?!?
“你想死,那好辦,我就讓你死?!蓖朗缳t說,“淑惠,你捏住這個小妖精的鼻子……”
屠淑惠上前捏住包麗榮的鼻子,屠淑賢拿起農藥瓶子就要往包麗榮的嘴裡灌……就在這時,屠淑賢手裡的農藥的瓶子,突然破裂,農藥的漿液灑了出來,房間裡充斥著農藥的難聞的氣味……屠家泰舉起尖刀來,要刺向包麗榮……忽然,屠家泰感到手臂麻木,手一鬆,尖刀掉到了地上……
她們正在納悶,別墅外面響起了警笛的聲音……她們慌亂了……別墅的門被推開了,鐵瑛和刑警小王走了進來,說:
“都別動,警察?!?
鐵瑛和小王的身後,又擁進來多名刑警。
房間裡的要求,鐵瑛透過門縫看得清楚,也聽得明白。當她看到屠淑賢真的要給包麗榮灌農藥的時候,她把拈在手中的石子,運用“金剛彈指功”,把石子發了出去……又以另外一枚石子,擊中了屠家泰胳膊上“手三裡”的穴位,令其手臂麻木……
別墅裡的一干人等,都被刑警們押進警車,帶往刑警隊。
刑警隊。
刑警小王向諸葛隊長報告:
“我們檢查了包麗榮的別墅,從她的臥室裡發現了一架微型攝像機。我們把錄影帶放映了一下,錄影帶上的時間記錄,說明,她沒有作案的時間。”
諸葛隊長說:“在臥室裡安放微型攝像機的目的是什麼?是爲了看自己與情人尋歡作樂的情景,自得其樂,還是爲了監視他的情人?”
小王說:“顯然是後者,爲了監視他的情人。”
諸葛隊長說:“令狐智這小子,真他媽的夠缺德的了。”
小王說:“魯教導員和鐵瑛正跟包麗榮瞭解情況呢?!?
諸葛隊長說:“告訴魯教導員和鐵瑛,如果有必要的話,到令狐智的父母家和岳父母家走訪一下,看看有沒有值得注意的線索?”
小王說:“是?!?
問訊室。
魯建華和鐵瑛對包麗榮進行問訊。
鐵瑛知道包麗榮懷有身孕,特地取來一把軟座的椅子,給包麗榮坐,還給她倒上了一杯熱茶。
鐵瑛說:“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令狐智已經死了?!?
包麗榮說:“昨天,他說他到我那兒去,結果沒去,我就估摸他可能有點什麼特殊的事……但是,沒想到他已經死了?!?
鐵瑛說:“他被人炸死了,在他的汽車裡事先放了爆炸裝置……”
包麗榮說:“他死了好,他死了,我也得到解放了,謝天謝地?!?
鐵瑛說:“你既然這麼恨他,肯定是有緣由的……你可以給我們講講嘛,通過你的經歷,我們可以比較充分地瞭解令狐智這個人,也許會有助於我們偵破這個案件?!?
包麗榮說:“你們想聽嗎?”
鐵瑛說:“想聽。”
包麗榮說:“既然你們願意聽,那麼,我就講講我墮落成爲令狐智的情人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