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翠柳又繼續說——
有一天,總裁韓柏對我說:“翠柳,明天拍賣行有一個書畫拍賣會,你去參加。”
我說:“好的。”
他說:“跟你同去的是一位書畫專家,準備拿下哪幾張書畫,到時候你聽他的就行了。”
我說:“只要他點頭,我舉牌就是了。”
他說:“準備拿下兩張畫,原則是近年來在畫壇上嶄露頭角的中青年畫家,他們的畫風往往形成中外合壁的新流派,這樣,就會留有巨大的升值空間……當然了,我們出資也不會太多,一舉兩得。”
我說:“有獵取的目標了就好。”
他說:“這不是我們獵取的目標,這只是我們對於我們要獵取的目標所下的誘餌……”
我說:“啥是我們要獵取到目標呢?”
他說:“把這件事辦完了,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和那位書畫專家去了拍賣會。我按那位書畫專家的意旨去舉牌,拍得了三件當代中青年知名作家的畫作。一件是《鍾馗騎牛圖》,七萬元。一件是《清明盎春捲》,十萬元。一件是《鯤鵬展翅》,八萬元。
總裁韓柏看到買到手的畫作,很高興,對我說:“你把收據複印一份,原件由我簽字,到財務報銷,複印件放在裝著每軸畫的盒子裡……誰收到了畫作,就知道畫作的現行的價位了。”
我按照他的指示辦理了。他說:
“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我說:“還有啥任務,總裁儘管吩咐。”
他說:“你還要跟那個書畫專家去到這三件畫作的畫家的那裡去……”
我說:“是,具體的任務呢?”
他說:“要讓原作者親自題寫上‘上官清明先生藏’的落款。”
我說:“那個書畫專家有這個面子嗎?”
他說:“肯定會有這個面子的,咱們有價碼啊,每字五千元,他們何樂而不爲呢?”
我說:“好,我去辦理就是了……總裁這位上官清明先生是誰呢?給他送這麼重的禮物?”
他說:“這還重嗎?除此之外,你還要準備一張裡面存有二十萬元的款額的信用卡。”
我說:“把這存有二十萬元款額的信用卡的直接送給這位上官清明先生?”
他說:“直接送?瞧你說的,太幼稚了。直接送到上官清明先生的手裡,不成了明目張膽地行賄受賄了麼?我們不幹這種俗不可耐的事情。”
我說:“總裁說得是。”
他說:“即使是送禮,也要送得巧妙、雅緻,送得冠冕堂皇。”
我說:“知道了。”
他說:“我們要到龍海市去,拿一個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的項目。可是,競爭太激烈了,非得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站出來替我們說話不可……上官清明先生就是這麼一個重量級的人物。”
我說:“噢。”
他說:“我們也是通過一個關係人,纔跟上官清明先生搭上的橋……這個項目究竟能否能拿到我們的手裡,是個未知數啊,這就要看我們的努力……”
裴翠柳又繼續說——
我跟總裁韓柏來到了龍海市,住進了華萊山賓館。
在我走進華萊山賓館的時候,我看到這樣的字樣:“華萊山賓館——上官清明題”。也許我是外行,我真的沒看出上官清明的字有多好,卻又的確別具風格。總之,那明晃晃的碩大的金字招牌,高高地懸掛著,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由於我們宴請的是上官清明,所以,賓館的總經理令狐智樓上樓下地來了幾趟,對他的服務人員囑咐這兒又囑咐那兒,唯恐服務有不周到的地方。
龍海市的秘書長東郭尚武來了,接著,龍海市的市長常佔祥也來了。
我們公司的總裁韓柏都是滿臉堆笑,熱情地迎上去,主動地伸出手來跟人家握手,點頭哈腰……諂媚之態,簡直無法形容。
在我們的集團公司,身爲總裁的韓柏,總是挺胸擡頭……對於他的下屬,更是一臉的威嚴。此時的猥瑣的表現,跟在我們集團公司裡的雄悍的儀態,真是天壤之別。
該到的都到了,只差上官清明一個人了。
他終於來了。
他在宴會廳的門口一露面,宴會廳裡的所有的人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先是鼓掌,後是湊上前去,跟他握手。
他跟大家擺擺手,然後,在禮儀小姐的引導下,落座。
哦,這就是上官清明先生,我們公司總裁韓柏要宴請的最重要的嘉賓。看上去,他的面色不錯,比較紅潤,且細膩。但是,他畢竟是五十出頭的人了,額頭和眼角的魚尾紋,深深地刻在他的臉面上。也許說是過度的用腦,或者說是智慧,他謝頂了,頭髮稀疏……我在觀察他時,跟他的眼光碰在了一起……
我是總裁韓柏的秘書,所以,我不能落座,我站在一邊,隨時準備聽從我們總裁的招喚……可能是我的裝束跟賓館的禮儀小姐和服務員不一樣,也許是我盯看上官清明的目光被上官清明的目光碰撞到了,他看著我說:
“這位小姐是……”
“我們公司的秘書……”韓柏說。
“噢,讓她站在那裡幹什麼,坐到桌上來……女士優先嘛,再說了,男女搭配,說話不累。”上官清明調侃地說。
“翠柳,既然上官省長指示了,你就過來吧。”韓柏說。
“本人,上官清明,現任本省的常務副省長,前龍海市的市委書記,”上官清明大概是糾正韓柏的說法,又看著我說,“她叫什麼名字?”
哦,我知道了,我們公司總裁所說的重量級的人物——上官清明,是位大名鼎鼎的常務副省長啊。
“裴翠柳。”韓柏回答上官清明的問話。
“哦,這個名字不錯,來,坐在我的旁邊吧。”他主動地挪了挪他屁股下的椅子。
服務員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了他的身邊。
我禮貌地走了過去,跟他握了握手,說:“謝謝您的盛情邀請。”然後,坐下來。
我們公司的總裁韓柏起身,舉杯,發表祝酒詞。
酒過三巡,韓柏說:“我們裕德公司能夠邀請到諸位……爲了這個項目……”
上官清明一擺手,說:“韓總裁,我這次從省城到龍海市主持全省經濟工作會議,纔能有這麼一個機會跟大家歡聚……我們今天能有機會歡聚到一起,應該說是緣分,所以,只談友情,不談工作……你們看好不好?”
上官清明把我們總裁韓柏爲爭得工程項目而要發表的說服辭,生硬地擋了回去……不免使韓柏有些尷尬,韓柏趕緊掩飾尷尬,轉換話題……
這時,我站起身來,說:“各位領導,我代表我們公司總裁韓柏先生,給大家唱首歌,助助酒興……不知道好不好?”
上官清明首先鼓掌,說:“好。”
服務員放出影碟錄像,隨著在電視上的音樂畫面和字幕,我亮出了我的歌喉。我的歌聲婉轉、圓潤,悠揚、悅耳……我畢竟經過專業的訓練,還有在藝術團的磨練……我從他們的表情的流露中,看到了我的歌聲對他們心靈的震撼。
我說:“請上官省長跟我一起來個男女聲二重唱,好不好?”
我微笑著,把柔情的目光親切地投向上官清明,他說:
“好。”
隨即,他站起身,走了過來。
我們倆一起唱。
他嗓音嘹亮,寬闊而曠達,節奏的把握,韻律的流轉,都很到位,真可謂聲情並茂。我敢說,他的歌唱,具有一定的專業水準。這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
我們倆的男女聲二重唱,協調、和諧、自然,天籟之音。
從宴會廳的賓客到服務員,一片叫好聲,我敢說,都是發自內心的。
我看出來了,上官清明也很得意。
但是,我沒有忘記我的秘書的職責,所以,按照總裁韓柏的事先安排,我說:
“我沒想到上官省長的歌聲這麼美妙、動人,我知道,上官省長才華橫溢,他的書法也是卓有成就,獨樹一幟……我們請上官省長給我們公司書寫題詞好不好?”
“好啊,本人是全國書法家學會的理事,其美名早已列入了《中國著名書法家大辭典》。”上官清明正在興頭上,他爽快地答應了。
筆、墨、硯、張,事先已經準備在一旁了。
他揮毫潑墨,寫了“厚德達裕,經濟強國”八個大字,以及落款“上官清明題”五個小字,加蓋了圖章。他的字,虯勁而飄逸,神采飛揚。
當然,博得在場的賓客的一陣掌聲。
上官清明說:“這幾個字的知識產權,可是屬於我的啊。”
韓柏說:“我們肯定不會白白地佔有別人的知識產權,我們會有酬勞。”
興致酣暢,大家又重新落座。
我悄悄地對上官清明說:“我們公司作爲禮物,送給您三幅當代知名畫家的畫作。”
他說:“好啊,我喜歡。”
我又把早已準備好的銀行信用卡,悄悄地塞進了他的衣兜,說:
“這是我們公司對您題詞的酬勞,小意思,請笑納。”
他只是笑了笑。 wωw ?t t k a n ?C 〇
他悄悄地給了我一個電話號。
裴翠柳又繼續說——
宴席散了,上官清明、常佔祥、東郭尚武……都坐車走了。
在總裁韓柏的套房裡,他說:
“翠柳,這個重要項目,能否被我們公司拿到手,就看你的了。”
我說:“我該做的,我都做了。”
他說:“我都看到了,你把我們事先準備的畫作,還有那張銀行卡,都悄悄地送給了上官清明……”
我說:“所以我說,我該做的都做了。”
他說:“通過這次接觸,我看到了,上官清明對你很有好感……”
我說:“他對我有好感又有啥用?只不過是萍水相逢,逢場作戲……”
他說:“別忘了,他還給你留了個電話號……”
我說:“這有什麼,不過是禮節性地,真要是給他打個電話,他興許連我是誰,恐怕都忘了。”
他說:“不那麼簡單,我是德裕公司的總裁,我送給他的畫作僅僅是現在的價值就是三十餘萬,而且,還有一張內存二十萬元的銀行卡……他都沒說給我留一個電話號……”
我說:“這事讓你這麼一分析,好像公司花了這麼多錢,還不如我給他的那副笑臉似的。”
他說:“真就是這樣。”
我說:“你啥意思?”
他說:“你必須出面聯絡他,無論如何讓他說句話,把咱們要得到的項目拿下來。”
我說:“我盡力可以,但是,我可不敢保證。”
他說:“事成之後,你是首功一件,公司對你必有重賞,決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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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試試吧。”
“這是五萬元錢,你先留著,作個零花錢……”他說,“這個項目……就指望你了。”
我收下了他給我的五萬元錢,說:
“我努力吧,但願不辜負總裁的期望。”
我的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我的心裡卻在說,好個韓柏,還身爲集團公司的總裁呢,別說是在上官副省長的面前,就是在龍海市的市長常佔祥和秘書長東郭尚武的面前,都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的諂媚之態,活脫脫地像個三孫子。
韓柏身爲總裁,不能不說是一個款爺,有錢。可是,在權力的面前,就不得不跪倒在地,磕頭作揖……權大於錢。有權就來錢,就有錢。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可是,從韓柏親自跑的這個項目來說……也未必。不然的話,韓柏也不會掉過腚來求我,指望我了。韓柏,可謂有得是金錢,但是,在權力的面前,顯得是那麼卑微和柔弱……我呢,我需要金錢。可是,我認識到了,我只有依靠權力,跟權力親密地融合在一起了,才能實現我對於金錢的滿足。
裴翠柳又繼續說——
我在套房裡,打開電視,看到省電視臺的播音員正在播送《晚間新聞》,她說:
“全省經濟工作會議,今天下午在龍海市隆重閉幕……常務副省長上官清明同志主持了今天的閉幕會。會議進行了三天,原原本本地傳達了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精神,結合我省的具體情況,與會的同志們暢所欲言,就我省的經濟發展……”
我知道,會議一結束,上官清明就有可能離開龍海市……我看了一下我的手機,現在的時間是十八點三十分,時間還早。
一直等到了二十一點三十分,我撥打他給我留下的手機號,撥打的同時,我的心裡真是像懷揣了一個小兔似的,怦怦地跳。我不知道能否撥通,也不知道如果撥通了,他能否接……還好,值得慶幸的是,撥通了,他也接了。
我說:“上官省長麼,我是裴翠柳啊。”
他說:“噢。”
我說:“連續開了三天的經濟工作會議,很累了吧?我在電視裡看到您正主持這次會議,爲全省的經濟工作,您可以說是操盡了心啊……我要是在您的身邊,一定給你熱上一杯牛奶,或者煮上一杯咖啡……然後,給您做做按摩……你可要保重身體喲。”
他說:“謝謝你對我的關心。”
我說:“不客氣。”
他說:“我在兩天之內還不會離開龍海市,因爲還有一些工作……你的歌聲和你本人都很美喲……我們找個時間,再聚一聚。”
我說:“跟您在一起,使我有一種幸福感,我期待著和您相聚的時刻。”
他說:“聽我的電話吧。”
裴翠柳又繼續說——
果然,在第二天上午,他來了電話,說是特意要請我吃飯,跟幾個朋友聚一聚,地點就在我所下榻的華萊山賓館,時間是下午四點。
放下電話,我就開始修飾自己,略施粉黛,既要落落大方,又要顯示出女人的溫柔和嫵媚。同時,選擇穿啥衣服更爲得體,既前沿,又能顯示出我的體形美和女人的性感魅力。
下午四點,我準時走進宴席廳。上官清明和另外幾位嘉賓已經提前到了。我說:
“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他站起身來,說:“你來得不晚,正是時候。”
我嫣然一笑,說:“那就好。”
他說:“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新結交的朋友,叫裴翠柳,不僅人天生麗質,而且,還有一副很悅耳的歌喉……”
大家鼓掌。
他說:“我今天請來的,都是芳容佳麗,所以,我給今天的宴會起個名字,叫‘羣芳會’,你們看怎麼樣?”
“好——”衆口一聲。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請來的,清一色的都是女士,一共二十四位,分作兩大桌。
他把我安排在他身邊右側的位置上,表明我是大客,宴請的主要是我。坐在他身邊左側的是姜筱紅,我就是從那個時候認識的她。他說:
“我有一個創意,就是咱們的‘羣芳會’,今後每年舉行一次,好不好?”
“好——”衆口一聲,鼓掌。
我輕聲地對上官清明說:“大家的情緒都很熱情,我用古琴給大家彈奏一個曲子,更能創造一種氛圍,好不好?”
“好哇,”上官清明答應道,又對大家說,“多才多藝的翠柳小姐,爲了給我們的‘羣芳會’增添氣氛,要爲我們演奏古琴,大家歡迎。”
“歡迎——”衆口一聲,鼓掌。
我焚起一束香,香菸嫋嫋,向上升浮。香氣漫延,擴散到整個廳堂……我漸入佳境地彈奏起了《高山流水》,琴音古韻,雅緻、悠揚,彷彿天宮的衆仙,從瓊樓玉閣中款款地走出來,乘雲御風,飄飄而至……
在我的舒緩的琴聲中,上官清明說:
“焚香鼓琴,絕代佳人,羣芳仙子,大駕光臨……我真的很受感動啊。對於這次‘羣芳會’,你們到場了,見面了……可能有些意外,這我理解。但是,不管你們怎麼意外,這都是我上官清明對你們每個人的一片真心哪。這麼些年來,你們對我的深情的眷顧……我上官清明,今天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我對於你們的真誠的謝意。”
話,居然讓他說白了。
桌面上,一片雅肅,面面相覷。
他說到這兒,眼圈都紅潤了。他說:
“我特地做了一個賀卡,大紅的地兒,燙金的字兒,印有你們的名字和聯繫方式。這個燙金賀卡,權且叫做‘羣芳譜’吧。我建議,你們要親密來往,互相提攜……最好以姊妹相稱。在事業上,大家共同發展,共同發財。所以,我們大家舉起杯來,爲我們的‘羣芳會’而乾杯。我呢,高興,先乾爲敬。爲表達我的謝忱,我要連幹三杯。”
他一揚脖,幹了。
他自己又斟上一杯,又幹了。
他在斟上第三杯酒,要端起來的時候,我趕緊放下古琴,走過去,把酒杯搶在手,快速地放在自己的嘴脣上,替他幹了。
我溫柔地扶他坐下,我自己也坐了下來。
上官清明說:“我現在感到很幸福啊,我小的時候,正趕上三年災害,困難時期,家徒四壁,沒的吃沒的喝……父親無奈,把光著屁股的我,扔到了外面的草棵子裡……是我母親發現了,把我從草棵子裡抱了回來……父母大哭一場啊……唉,不說了。”
我起身說:“各位姐妹,剛纔上官……按說是我的前輩,但是由於他的長相年輕、心態年輕,我就叫他大哥哥吧。上官大哥哥剛纔是憶苦思甜,說明人的一生不容易啊。我們姐妹可都是在上官大哥哥的呵護下,生活在蜜窩窩裡,所以,我們得珍惜。同時,也感謝大哥哥對我們這些小妹兒在各方面的關照。姐妹們都端起酒杯來,共同敬大哥哥一杯。”
“羣芳會”,宴席上,海蔘、鮑魚、龍蝦、鯊魚翅……羣芳們對上官清明的柔聲密語,表達著對上官清明的柔情蜜意……羣芳們甜蜜的笑聲,畫眉鳥一樣的歌聲……
服務員把結賬的單子拿來,請上官清明簽字。
我用眼睛的餘光看見,這場“羣芳會”的花銷是兩萬五千元,花了這麼多錢?令我咋舌。我說:
“上官大哥哥,讓您多破費了。”
他說:“這麼倆錢兒,小意思。”
他說得輕輕鬆鬆,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
我心裡知道,他今天請來的除了我之外的二十三位佳麗,都是他以前的情人。當然,我也知道,我已經列入了他的情人的紅色名單——“羣芳譜”,的確,我也即將成爲他的名符其實的情人。
爲了情人,揮金如土……因爲他有權位。
我甚至想起了過去的皇帝和他的如花似玉的嬪妃們……
我更加體會到了什麼是“至上的權力”和“權力的至上”。
裴翠柳又繼續說——
“羣芳會”後,我說:“上官大哥哥可能喝多了,我得送送他。”
那些個佳麗,她們心裡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上官清明的新結交的……所以,也都識趣……我扶著他,坐上了他的轎車,來到了由他親筆題寫的“小蓬萊”別墅。
我們進了“紅樓”室。
我給他沏了一杯濃茶,送到了他的面前,說:
“喝杯濃茶,解解酒吧。”
“好。”他品了幾口茶,把茶杯放在了茶幾上。
我說:“我給你按摩按摩吧。”
我從他的頭部按摩到他的頸部,又從他的頸部按摩到他的肩部……他說:
“好,舒服。”
我說:“我以前接受過按摩的培訓,按摩可以緩解疲勞,鬆弛心態,療治疾病……”
他說:“天色不早了,用不用派車把你送回華萊山賓館?”
我說:“你趕我走嗎?”
他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徵求你的意見。”
我說:“我不回去了,在這裡陪陪你,不然的話,你一個人該有多麼寂寞。”
他說:“也好。”
我說:“你趴在牀上吧,把外衣脫了,我給你來個全身的按摩……你可要配合我啊。”
我給他按摩了一陣子,之後,也躺在了牀上,靠在了他的身邊……他突然地起身,像一頭獅子似的撲在了我的身上……他是那樣的雄猛、剛勁……簡直猜想不出來他是五十歲出頭的人,彷彿他仍然是個壯漢……當然,我極盡所能地配合他……
我看得出來,他很愜意、舒坦。
在狂風暴雨之後,我們擁摟著,進入了夢鄉……
太陽出來了,我們也醒了。
他把我們公司給他的那張存有二十萬元的銀行卡,交到了我的手裡,說:
“這張卡,給你吧。”
我說:“這張銀行卡,是我們公司給你的,是你給我們公司題詞的酬勞,我怎麼能要呢?”
他說:“這是你們公司給我的酬勞,我已經收到了……但是,我又把這張卡酬勞給你了,不可以嗎?”
我說:“噢……謝謝。”
我收起了這張銀行卡。
他說:“你們公司讓我辦的那件事,我今天就跟有關方面打招呼……”
我說:“再一次表示感謝。”
他說:“用不著客氣……我問你,你還想在你們那個德裕公司幹下去嗎?你覺得在那兒工作,有意思嗎?”
我說:“不在那兒幹,也沒有別的出路啊。”
他說:“我給你重新安排吧?怎麼樣。”
我說:“那當然好,我聽你的。”
他說:“你先在這個別墅裡住下來,就住在‘紅樓’這個房間……等待我的安排。”
我說:“好的,我給我們的德裕公司寫個辭職報告……”
裴翠柳又繼續說——
我聽了上官清明的話,留在了別墅裡。
這裡到省城,如果走高速公路,只有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因而,他常來常往。
他給我配備了一臺“保時捷”高級轎車……我在這個豪華的別墅裡,生活得很舒適。
在這個豪華的別墅裡,我看到,“人頭馬”之類的高檔洋酒,堆起來足有半間房;人蔘、鹿茸、何首烏之類的高檔滋補品,隨處擺放;供奉著,一尊足有一千克重的純金的笑口常開的大肚子“彌勒佛”,令人驚歎;中外典籍,密佈書房;古董珍玩,滿目琳瑯……宣紙硯臺,揮毫潑墨,隸穩草狂,縷縷行行……櫃櫥藏有字畫,二百餘軸;還有……
姜筱紅常來,如果不走,她就住在“香巢”的房間裡。
我從她的眼神裡,看出她對我的忌妒;我從她的跟我說話的語氣中,聽出她對我的藐視……這反而引起我對她的好奇。
我從管家婆段雅蘭的嘴裡探聽姜筱紅的過去……知道她是紅光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董事長,我又驅車來到她們公司,裝成要購買她們開發的房地產的樣子,瞭解她們的發跡史……
姜筱紅之所以能夠發跡,就是她傍上了當時的市委書記上官清明……有了上官清明的支持,她成立了紅光房地產開發公司,成了億萬富姐……這個公司雖然名義上是姜筱紅的,但是,實際上卻是她和上官清明共有的。
從我的經歷,我悟解到:傍款不如傍權。
在我給德裕公司的總裁韓柏當“小蜜”和當上了上官清明的情人的日子裡,我從未被他們的夫人找上門來罵做“第三者”……她們跟那個小市民的老婆廖月嬌,截然不同。是她們的檔次高,視自己的丈夫的風花雪月之事爲小事,小事不計較?對此,我也納罕。後來,我猜想,諸如韓柏做了總裁,上官清明做了常務副省長,都已年過半百,他們的夫人也是半老徐娘,自然也就人老珠黃,是不是在他們的家庭的內部表現爲陽盛陰衰?或者是她們爲了子女,爲了維持這個家……表現得大度而寬容?
上官清明每次來,他都是跟我事先打招呼。但是,他這次來,是突然來到,連我事先都不知道。他是特地來找姜筱紅的,他們見面,上官清明就急頭白臉地談某一筆資金的事兒……後來,上官清明說是到外面走一走,散散心……他們就走了出去,我想知道姜筱紅和上官清明之間的某些秘密,我就悄悄地去尋找他們……他們坐在草地上,上官清明掏出了手槍,“嘭”的一聲,姜筱紅倒下了。我差點沒驚叫出聲,我趕緊捂住我的嘴巴……接著,又是一聲槍響……我嚇得趕緊跑回別墅……簡單地收拾收拾,就急匆匆地開車溜了……
刑警隊。
咚咚,刑警小王的敲門聲,打斷了裴翠柳的敘述。
小王說:“魯教導員,中紀委和省紀委的同志來了。”
“哦,知道了,”魯建華說,“鐵瑛,你把裴翠柳送過去吧。”
鐵瑛押解著裴翠柳來到了樓上的一個房間,敲敲門,說:
“報告。”
裡面說:“進來。”
鐵瑛說:“裴翠柳,進去以後,你要實事求是地把你知道的情況,不要隱瞞,毫不保留地都講了。這起槍殺案,案情重大,你要爭取有立功的表現。”
裴翠柳說:“我知道,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還隱瞞啥呢。”
鐵瑛說:“那就好,你進去吧。”
鐵瑛推開門,讓裴翠柳走了進去。
裴翠柳將接受中紀委巡視組和省紀委的同志的問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