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日,夜。
迎春第三小區。
迎春大街123號樓內7號,蓋科長的住宅。
一個黑衣黑褲黑帽的黑影,臉上罩著黑紗,他身上帶著黑色的百寶囊,順著樓外的牆壁,使出“飛檐壁虎”的功夫,像壁虎似的向蓋科長家攀爬。
來到蓋科長家的窗外,他拉動蓋科長家的鋁合金的窗扇,但是,拉不動。他從百寶囊中取出膠皮吸盤,按在玻璃上。然後,繞著吸盤用玻璃刀一劃,再輕輕一磕,一塊圓形的玻璃隨著吸盤取了下來。他伸進手去,把窗扇拉開一個小逢隙,把爆炸裝置輕輕地用一根繩吊進去……他輕輕地把窗扇拉上,順著牆壁退了下來。
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苑大有。
他覺得“1•;17爆炸案”,他做得很周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但是,卻壞在了蓋老頭的嘴皮子上。如果不是蓋老頭的多嘴,刑警隊怎麼也訪查不到他……因而,他思來想去,真正置他們於絕地的就是蓋老頭。
他決定報復,然後,逃之夭夭,遠走高飛。
回到了地面,他映身在園圃的一棵大樹後面,拿出遙控器,按下鍵鈕。他以喜悅的心情準備聽那轟隆一聲的驚天動地的爆響,然後,他再迅速地離開……但是,三分鐘過去了,毫無動靜。
他知道,壞了,沒有爆炸。
他想,事先曾經反覆地檢查過啊,怎麼爆炸裝置居然還是在哪裡出了故障?
他決定把爆炸裝置取回來,雖然玻璃上留個圓孔,也只能以爲是來了盜賊,並不能懷疑是他苑大有來投放爆炸裝置,要殺死蓋老頭。
他像壁虎般地在樓外的牆壁上攀爬到蓋老頭家的窗外,輕輕地拉開窗扇,邁步鑽了進去。
迎春第三小區。
迎春大街123號樓,蓋科長的室內。
苑大有蹲下身來,拿起爆炸裝置,轉身準備出去……這時,室內的燈亮了。
“苑大有,你玩這個,你還是小兒科……”蓋科長說。
苑大有隻好面對蓋科長,掀開自己的黑色的面紗,笑了,說:
“沒想到你這麼警覺。”
“你用玻璃刀劃玻璃時,我就已經聽到了動靜,你不知道老年人的覺輕嗎?”蓋科長說,“更何況,當你楔開窗扇時,還有一股冷風襲了進來。”
“這是我沒想到的。”苑大有說。
“你沒想到的,還有呢,”蓋科長說,“你剛一合上我家的窗扇,我就起身過去,把你的爆炸裝置的裡面的線路破壞掉了……”
“這我更沒想到。”苑大有說。
“你更沒想到的應該是我從十幾歲參軍,當的就是偵察兵,你看看我身上的疤痕,都是炸敵人的堡壘的時候留下的……我是軍裡的英模,”蓋科長說,“搞爆炸,你才搞了幾回?”
“噢,真是棋逢對手。”苑大有說。
“你也是當兵的出身,又是派出所的所長,居然知法犯法,搞起了爆炸殺人?——這也是讓我沒有想到的。”蓋科長說。
“我這個人是知恩報恩,”苑大有說,“但是,又知仇報仇,如果不是你多嘴,又到刑警隊去畫什麼影像……刑警隊也找不到我的頭上。”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蓋科長說,“就是我不多這一嘴,你也罪責難逃。”
“那我就更得要了你的命。”苑大有發狠地說。
說著,他從百寶囊中掏出手槍。
只聽“啪”的一聲,苑大有的手上捱了一擊,疼痛得他的手一顫抖,手槍應聲落地。
苑大有剛要用另一隻手,去取手槍……這時,他聽到了外面警笛的淒厲的鳴叫聲,因爲,蓋科長剪斷爆炸裝置的線路之後,就打了110。
“啪”的一聲,苑大有的腦畔又捱了一擊……打擊得他頭腦一時暈眩,險些栽倒……如果不是他戴有既隱身又遮寒的黑帽子,他甚至有可能登時斃命……他顧不得拾槍,蹦上窗臺,使出“飛檐壁虎功”,順著牆壁,斜行逃竄而去……他在臨蹦上窗臺時,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
“我宰了你們全家……”
原來,蓋科長手中握有彈弓,他看到苑大有探囊取出手槍,說時遲,那時快,他疾速地發出鐵彈丸,連擊苑大有……
“做你的美夢去吧,滾吧,”蓋科長把身子探出窗外,對逃竄的苑大有喊道,“告訴你,我是全軍有名的彈弓高手,綽號‘神功鐵彈子’,我的強力彈弓,可以百步穿楊,你沒喪命,算你命大。”
蓋科長的聲音,在樓宇間迴盪。
諸葛隊長帶著刑警們已經趕到……
迎春第一小區。
迎春大街56號樓內1906號,蓋科長的兒郎——蓋春雨家。
苑大有來到了這裡。
企圖引爆爆炸裝置,炸死蓋科長的苑大有,爆炸不成,反而被蓋科長的神功鐵彈子擊傷。右手疼痛、紅腫,他用左手做了好一陣子的自我按摩,才緩解了疼痛,但是,紅腫依舊。頭部鼓起來一個大包,火燒火燎地疼痛。
他越想越窩囊,他不甘心自己就敗在了蓋老頭的手下,他決意報復。但是,直接對高老頭下手不行,就對他的兒子下手——這是他原來就準備好了的要施行的第二套方案。
於是,他這個黑衣黑褲黑帽的黑影,蒙面黑紗,使出“飛檐壁虎”的功夫,順著外牆壁向上爬。
他一拉窗扇,窗扇開了。
他躍身跳進了室內。
與此同時,室內的電燈亮了。
“苑大有,你果然來了,看來你是要對我們家斬盡殺絕啊。”蓋春雨說。
苑大有隻好掀開自己的面紗,說:
“冤有頭,債有主,父債子還,你該明白這個道理吧。”
“我父親判斷的沒錯,說你可能到我這裡來,讓我提高警惕,你還真的來了,準備在我家搞個爆炸嗎?”蓋春雨說。
“沒錯,正是這個意思。”苑大有說。
“那你可是瞎了眼了,我蓋春雨根本不尿你,”蓋春雨說,“大不了,咱倆同歸於盡,我鬧個烈士。”
說著,蓋春雨揮起拳頭,閃電般地向苑大有的臉面一拳擊去,來了個“重拳擊瓜”。蓋春雨身強力壯,但是腿腳卻非常靈活,疾速。
此時,外面已經傳來警笛的鳴叫聲,刑警們追蹤到這裡。
苑大有中等個頭,身體瘦癯,急忙來了個“潑婦蹲襠”,縮下身子;再來個“豬玀拱食”,低頭向前,從蓋春雨的腋下鑽過去。
蓋春雨的腿腳及時地伸出,來了個“橫掃千軍如卷席”,踢拌苑大有的下肢。苑大有眼明腳快,來了個“老母豬跳圈”,彈起身形,躲過蓋春雨的踢拌。
蓋春雨順著橫掃的腿勢,把身子旋轉過來,仍然是那條腿,使出一著——“兔兒單蹬腿”,向苑大有的猴屁股踹去,由於蓋春雨的速度太快,苑大有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已經來了個“餓狗吃屎”,跌倒在地。
蓋春雨過來要擒住他,把他捆綁起來……但是,苑大有已經拉爆了“迷魂彈”,紅光一閃,一聲爆響,黑霧迷散,室內充溢著難聞的氣味。
蓋春雨聞到怪異的氣味後,顢顢跚跚,掙扎著想要立穩,但是,終於還是一陣暈眩,被迷倒在地。
樓下,閃爍的紅綠交相輝映的警車上的警燈,此起彼伏的驚魂動魄的警笛,還有晃動的手電的光亮的交叉在一起的燈柱……迎春大街56號樓已經被警方包圍了。
苑大有有些慌亂,情急之中,他看到了牀上的蓋春雨的嬰兒。這是絕佳的人質。他趕緊把嬰兒抱了起來,連同揹帶,裹挾在自己的後背上。
同時,他關閉了室內的電燈。
室內黑暗,室外卻由於數臺警車的強烈的光柱的照射,而顯得燈火通明。
迎春第一小區。
迎春大街56號樓。
苑大有把腦袋伸到拉開的窗扇的地方,對下面說:
“下面可是諸葛隊長嗎?”
“苑大有,是我。”諸葛祥瑞用喇叭向上邊喊道。
“我的背上,揹著老蓋頭的小孫子呢,你如果不管不顧地胡來,傷害了老蓋頭的小孫子……那可就怪不得我了。”苑大有說。
“你別讓你的刑警上電梯,如果他們敲門,我就把老蓋頭的小孫子扔下去,這可是第19層樓,”苑大有說,“如果我要是把老蓋頭的小孫子扔下去,老蓋頭的細皮嫩肉的小孫子可是要摔成肉餅的。”
“好,我用對講機告訴已經上了電梯的刑警不要衝擊蓋春雨家的房門……苑大有,你可不能胡來啊。”諸葛隊長喊道。
“叢局長來了嗎?”苑大有說。
“我來了。”叢局長在下面答應道。
“你是我的老領導,”苑大有說,“我滅了令狐智,是消滅了一個流氓、惡棍。”
“令狐智作惡多端,我們已經瞭解到了,”叢局長說,“東郭尚武一時色迷心竅,他要你滅了令狐智,你身爲一個警察,還是一個派出所的所長,非但不勸解東郭尚武……卻爲虎作倀,製造了‘1•;17爆炸案’……你害了東郭尚武,也害了你自己。”
“令狐智這小子可惡,”苑大有說,“我是知恩圖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目無法紀,毫無原則性的所謂‘義氣’害了你,”叢局長說,“咱們是在一起多年的同事了,我勸你一句,你自首吧,爭取寬大處理……”
“叢局長,我的老領導,你別拿我開心了,”苑大有說,“我知道我犯的是死罪,所謂的寬大處理,也不會寬大無邊的。”
“可是,你拿一個小小的嬰兒做人質,你也太不仗義了吧。”叢局長說。
“不是我不仗義,而是老蓋頭太不仗義,他的一句話,暴露了我……”苑大有說,“這也是他的報應。”
“我勸你還是聽一句老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叢局長說。
“我本來不應該跟你說這些廢話,”苑大有說,“只不過跟你說說,圖個心裡的痛快……我可是要離開這裡了……”
說著,他縱身一躍,使出“壁虎飛天”的功夫,朝對面的一座高層樓宇飄去……叢局長怕傷著小嬰兒,他對刑警們下令:
“不準開槍。”
苑大有貼身於對面的高高的樓宇上,然後,向上攀爬,到達樓頂,沿樓檐疾行,再懸空而飄,使出“壁虎飛天”的功夫……一個一個樓盤的穿越,來到了迎春第一小區的外部。
外部是櫻花山的丘陵的林地。
迎春第一小區的外部林地。
苑大有落腳於林地,想要喘息一下,然後,進入櫻花山的深處。
突然,身後一陣高聲的吶喊:
“抓住苑大有。”
“苑大有你趕緊投降。”
“苑大有你跑不了了。”
“……”
從草叢裡站起來一隊刑警,他們是埋伏在這裡的。
苑大有面對氣勢兇悍,咄咄逼人的刑警們,毫不怯陣,他對向他逼來的刑警們說:
“我的背上背的是蓋老頭的小孫子,如果你們誰敢過來,我就殺死蓋老頭的小孫子。”
刑警們不得不停住了腿腳。
“連叢局長都下令不要開槍,”苑大有說,“你們哪個有種,就開開槍試試?大不了,我和這個小崽子一起死。”
說著,他反而向刑警們走去,刑警們不得不後退。
苑大有悄悄地從自己的百寶囊中取出“迷魂彈”,拉開引線,然後,把“迷魂彈”向刑警們扔去……只聽得“嘭”的一聲爆響,一束火光,一團黑霧擴散開來……刑警們趕緊臥倒,但是,臥倒了,卻起不來了,他們都聞到了一股子怪味……眼睛睜著,身子卻發軟,動彈不得。
苑大有很得意,向山上走,走了幾十步,卻聽到斜刺裡傳來了急速的趟草的悉悉簌簌的聲音。他知道,又有刑警追上來了。
他扭身看去,兩名刑警向他追來。
他認得,是刑警小王和小范。他說:
“你們倆個不要命了,是不是?”
“既然幹了刑警這一行,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刑警小王說。
“抓獲犯罪嫌疑人,是做警察的本分,何懼生死?”刑警小范說。
苑大有從百寶囊中,悄悄地取出“如意金抓”,一抖絲絛,向刑警小王脖頸抓去……刑警小王聽見向他襲來的風聲,趕緊閃身。但是,還是躲閃不及。“如意金抓”撓住了他的臂膀,撕下一塊肉來,鮮血淋淋……他痛苦地大叫一聲,向回跑去。
苑大有收回“如意金抓”,又一抖絲絛,拋出“如意金抓”,“如意金抓”向刑警小范的下身抓去。刑警小范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向他的下半部撲來,趕緊飛身躍起,來了個“鯉魚跳龍門”,但是,苑大有再一抖絲絛,“如意金抓”由直向的進擊,突然轉了一個迴旋的彎兒,迅速回縮,刮住了刑警小范的腳後跟,將刑警小范掃了一個跟頭……刑警小范趕緊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準備爬起來……這時,急速收回“如意金抓”的苑大有再次一抖絲絛,握緊了五指的“如意金抓”變成了一個錘頭,向挺起身來的刑警小范的頭部擊去……
“休傷我刑警。”及時趕到的魯建華大喊一聲,在林地上拾起一根粗壯的木棒,向苑大有射出的“如意金抓”擊去,只聽“嘎巴”一聲,粗壯的木棒被“如意金抓”撞成兩段。
魯建華感到自己的手臂發麻,也扔掉了手中的半截木棒……但是,卻解救了刑警小范。否則,刑警小范非得被握緊鐵拳的“如意金抓”撞擊的頭顱開花,腦漿塗地。
苑大有收回“如意金抓”,準備用“如意金抓”擊打魯建華……忽然,感覺到身邊有風聲,並且,寒光一閃,一支匕首向他貼身劃來……然而,他握在手中的“如意金抓”,卻不得施展,因爲,“如意金抓”的使用,宜遠不宜近。
他趕緊躲閃向他劃來的寒光,只聽得“哧”的一聲,他感覺到自己黑色的上衣被鋒利的匕首劃開了,而且,也劃傷了他的肋下的皮肉……因爲,他感覺到了肋間的疼痛。
他一縱身,上了就近的一棵大樹的樹冠。
他的肋間的皮肉與上衣之間粘粘糊糊的,他知道,那是血液流淌出來了。
“苑大有,你真夠心狠手辣的,你是不想活了。”悄然現身的鐵瑛說。
她用手裡的匕首向苑大有擲去,一道寒光向苑大有飛去……苑大有迅速閃身,“嘭”的一聲,匕首深深地扎進了大樹的樹幹。
苑大有見勢不妙,顧不得傷痛,向遠處的枝幹拋出“如意金抓”……他的身體攀絲絛而升騰,然後縱身,使出“壁虎飛天”的絕技,身體飄空,趨向遠處的林木,如壁虎般的攀附,再拋出“如意金抓”……他在林莽間倉皇流竄。
鐵瑛突然貼近苑大有而現身,用鋒利的匕首劃向苑大有的肋間……割破了苑大有背部的綁縛嬰兒的布帶子,被“迷魂彈”的煙霧迷暈的嬰兒——蓋科長的小孫子悄然落在了樹木間的草地上。
她望了望流竄而去的苑大有,然後,俯身抱起了草地上的嬰兒,在嬰兒的嬌嫩的臉蛋上,親切地吻了一口。
魯建華跑了過來。
鐵瑛把嬰兒交給了魯建華。
鐵瑛飛身上樹,使出“猿猱輕功”,如猿如猱,攀爬悠盪,穿林越樹,追趕苑大有。
櫻花山林莽。
苑大有流竄著,眼看著來到了一處山巖裂隙的洞穴處,心頭不禁一陣喜悅。他準備到洞穴裡包紮一下傷口,休息休息。
他跳下樹來。
然而,他發現,他的前方站著一個人。他以爲是看花了眼,但是,仔細看去,還是站著一個人。那個人說話了:
“你無路可逃了。”
——正是女特警鐵瑛。
苑大有要拋出“如意金抓”去打擊鐵瑛,但是,他忽然感到,胳膊麻木,手臂不聽使喚,“如意金抓”掉在了草地上。
原來,鐵瑛先發制人,運力使出“金剛彈指功”,射出兩枚“毒蜂針”,擊中苑大有兩隻胳膊上的“外關”穴。
看著掉在地上的“如意金抓”,他擡起頭來,用眼睛憤怒地望著鐵瑛。
“你也用不著用你那毒蛇一般的眼睛看著我……你曾身爲警察,居然把兩個執行公務的刑警抓傷,還要置他們於死地,你好狠毒啊,”鐵瑛說,“著。”
她又發出兩枚“毒蜂針”,直刺苑大有的兩隻眼睛。
苑大有還沒有來得及躲閃,“毒蜂針”已經扎進了他的眼睛,鮮血從眼睛裡流了出來……疼痛得他哇哇大叫,用兩隻手亂抓亂撓……他喊道:
“疼死我啦,等死我啦……你殺了我吧,不然的話,我被你們抓到,也是個死。”
“你知到就好。”鐵瑛說。
“鐵瑛,你要是個俠義的女子中的大丈夫,你就來個痛快的,殺了我,別讓我活受罪,我就是在陰朝地府也會感謝你。”苑大有說。
“好,我成全了你。”鐵瑛說。
她捻起三枚“毒蜂針”,朝苑大有的心臟處刺去。
“毒蜂針”扎進了苑大有的心臟,毒性頓時巨烈發作,劇毒隨著苑大有的血液頃刻間流遍他的全身,只見苑大有一陣抽搐,七竅流血,昏厥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