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樑容若很早就醒了。
轉頭望一眼冰冷的牀另一半,斂下眼,慢悠悠地下牀,穿衣,洗漱,出房門,到客廳。
剛坐下來安靜地吃飯,就感覺身旁女傭,廚娘,管家的眼光有些奇怪。
喝完湯匙裡的那一口湯,她輕輕放下手裡的餐具,陶瓷的餐具輕輕碰撞著,發出清脆的聲響,莫名的好聽。
“怎麼了?”一大清早就這麼低沉,特別是看向自己的眼神。
其實樑容若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在同情她什麼。只是她從來不覺得這需要同情,昨天晚上一個人睡,沒有另一個說熟悉卻陌生到極點的人臥在牀榻,她睡得非常舒服,比前一個月舒服很多。
“太太,先生昨兒晚上沒有回來。”管家王叔小心翼翼地說道。
樑容若神色不變,“我知道。”
被她這麼一句不在意的話弄得愣了一下,王叔終究是解釋了一句。只是這句話聽在樑容若耳中只是他給顧錦良找的藉口而已。
“不過,太太您別擔心。昨天先生應該是和王少他們出去玩了,可能是看天色太晚就留在他們那裡了?!?
“嗯,我知道?!睒湃萑粲只卮鹆艘淮危Z氣間沒有任何變化。
顧錦良踏進家門的腳在門口頓了頓。
本來內心是焦急的,還帶著他自己都不明瞭的期望,期望樑容若能夠給些反應??墒钱斔麘阎男那樽哌M客廳時,聽見的竟然是這樣的回答,頓時心裡的感覺就變得微妙了。
“先生!”女傭迎了上去,接過他的西裝外套,小心地整理好,掛上衣架。
幾大步來到樑容若面前,低頭看著她淡靜的臉,顧錦良勾起的脣角帶著殘忍的弧度。
“我沒有在王昇銘那裡休息?!?
樑容若看著他眨眨眼,繼而微笑。
“哦?!?
顧錦良神色變了變,轉身對管家揮揮手。
“把我的早餐送過來?!?
“好的,先生?!?
管家趕忙帶著所有在場的人都退了下去。
整個客廳只餘顧錦良和樑容若兩人。
空氣好像凝結了一般,帶著莫名的壓抑。
顧錦良雙手交叉著墊在自己下巴,笑著,臉上甚至帶著意猶未盡的溫柔。
“我昨天晚上和霓裳在一起。知道霓裳嗎?那個在我們婚禮出現的女孩。她是不是很漂亮?!?
樑容若第一次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也可以用這麼淡定的語氣說著這樣諷刺的話,她瞳孔微微縮了一下,輕嘆了口氣。
低頭看她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顧錦良脣角勾起。
“我不知道你以前有沒有聽說過我和霓裳的事情,可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會和霓裳分開。”
樑容若終於給了點反應,微微斂眉而坐,很冷靜地擡頭直視顧錦良的眼睛。
“我們的婚姻不只是我們兩個人的婚姻,也是顧家和樑家的婚姻。我不會和你離婚?!?
“你以爲我會跟你離婚?”顧錦良不動聲色地看著對面坐著的樑容若,一時間猜不透她的想法。
樑容若靜默著,那他是什麼意思?本來還對婚姻有著一絲期望的樑容若經過昨晚,已經再不會胡思亂想了。她現在想到的是顧錦良在打算些什麼,會不會影響到兩家的合作。
樑家需要顧家給予的幫助,顧家和樑家兩家的合作也是絕對有利無害的。
她不能讓爸爸失望,那個從小就最疼愛自己的爸爸,保護著自己的爸爸。
想了想,樑容若突然有些明白了顧錦良的意思,她很誠懇地擡頭,微笑。
“如果你是擔心我們的婚姻會影響到你以後的自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不會。你依然可以和王少他們出去玩樂,我不會介意,不會打擾,不會嫉妒。我會安分地呆在家裡,做你的太太,等你回家。相信我,我們將會成爲這大京城中最讓人羨慕的恩愛夫妻?!?
顧錦良倏地瞪大眼睛望向她,眼睛有一閃而逝的震驚,卻快速地隱匿。然後滿意地勾起脣角,俊美而正氣凜然的臉上意外地帶上了邪氣。
“你的意思是說無論我在外面幹什麼,你都能容忍?”
樑容若微笑著點頭,“是的。”
意味不明地笑著,顧錦良直視樑容若的眼睛,沉聲要求。
“我的妻子只能屬於我一個人,無論我在外面玩什麼,你都不能出去沾花惹草。”
“好?!彼缇椭烂總€男人無論自己怎麼風流,都絕對不會容忍自己妻子在外面有一絲出軌跡象,即使是精神也必須是純潔的。越有權勢的人越是如此,更何況顧錦良這樣在京城權貴圈子裡都頂頂有名的衙內。
“在面對外人的時候,你必須是我的好好愛妻?!睈燮捱@兩個從口中說出,顧錦良自己都覺得諷刺,忍不住歪頭笑了起來,笑的弧度很小。
但是樑容若卻不覺得好笑,這就是她的命運。
“我知道,我會做到的。”
“很好!”顧錦良看她一眼,臉上帶著滿意地笑。
不久後,顧錦良面前擺上了早餐。
他靜默地吃著,對面坐著的樑容若看他一眼,也斂眉低頭。
早餐吃的靜默,已然失去了兩人近月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諧,那若有若無的冰涼透人心扉。
一旁站著的傭人看了眼空調,暗想溫度是否應該調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