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良匆匆趕來,到了門口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靠在門邊抽著煙的王銘昇,忍不住微微蹙眉。
“你怎麼來了?”
王銘昇看著他,苦笑。看來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話,只是現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和柯蕾之間的事情,只能退開一步。
“哥,進去吧,大嫂在等你。”
“嗯。”顧錦良隨意地點點頭,期間他的腳步從未停下,推開門就走進了病房。
病房內樑容若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卻帶著笑意,看上去精神不錯。她正靠在牀頭,手裡捧著柯蕾剛給她買回來的育兒書籍津津有味地看著。心想原來養寶寶也有這麼多學問。
“容若。”
“回來了?累嗎?”樑容若聽見聲音,放下書,轉頭溫柔地笑著。
這樣燦爛到真心的笑容讓顧錦良的心臟如同被什麼撞擊了一下,悸動而溫馨,他的腳步也漸漸平穩下來,不再帶著些踉蹌的急躁,緩緩到了病牀邊,坐在了柯蕾讓出的位置上,伸手握住樑容若的手,輕輕摩挲著。
“怎麼就住院了?我才離開幾天,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樑容若輕笑著,被握在他掌心的手指勾了勾,酥麻的感覺從掌心快速地傳到心臟,顧錦良的眼睛暗了暗,只不斷地在她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流轉著,小心翼翼。
“錦良,想摸摸我們的孩子嗎?”
這句話講的真傻,顧錦良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從樑容若的口中說出。才懷孕四周,肚子平坦著,母體甚至都感覺不到孩子的存在。可是這對初爲人父、人母的夫妻卻傻傻地對望著。
樑容若抓著顧錦良的手往被子裡放,移動著伸進衣服裡,輕輕地按在了小腹位置。因爲失血過多而顯得異常冰冷的肌膚在碰觸到他掌心的溫熱時情不自禁地顫了顫,這樣的顫抖卻更是將兩人的感覺變得更加清晰明瞭。
“我們的孩子……”顧錦良輕聲重複著,嘴角的笑容溫柔得能夠溺死人。大大的手掌帶著父親的穩重,一點點地摩挲著碰觸到的細膩肌膚,溫和的體溫熨燙著體內,好似這樣就能和兩人的愛情結晶親密接觸。良久,顧錦良才說出一句話。“容若,我好高興!”
簡單到極致的話卻讓樑容若心下溫暖。
“嗯,我也高興。”
這對傻父母的對話讓柯蕾有些無奈,輕輕搖了搖頭,腳步放輕地走了出去,將病房的門輕輕帶上,沒有驚擾到互望的兩人。
顧錦良脫下鞋,將樑容若嬌小的身體攬在懷中,雙手佔用性地環抱著她,一隻寬大的手掌始終放在她腰腹間,溫暖著她的體溫。
兩人躺在小小的單人病牀上,從上到下地挨近著,雙腳疊放在一處。來自顧錦良的體溫讓樑容若能夠放下心來,一旦放鬆,已經被折磨了太久的眼皮就忍不住漸漸合在了一處,安然入眠。
顧錦良小心翼翼地抱著她,雙脣一下下地輕吻著她的頸部,安撫著,親暱著。
等她漸漸睡著了,顧錦良才溫柔地笑著。
寶貝,從今以後,你再也不能離開我了。孩子,不僅是兩人的愛情結晶,更是婚姻的序幕,顧錦良相信,他們復婚的日子已然不遠了。
——《官家太太》——
“醫生,我太太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辦公室內的人在顧錦良進來的後都忍不住一再地藉故經過他身邊,然後裝作不在意地看他一眼。這樣有氣度,長相又極好,一身氣派的男子出現在他們這樣的普通病房區簡直就讓人不敢想象。而且他問的他的太太?作爲這樣男子的太太不應該去高幹病房呆著的嗎?
可能直面顧錦良的那個始終淡定的醫生纔是感覺最弱的,他只是在問清了顧錦良是哪牀的家屬後冷靜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你太太的情況並不好。她現在才懷孕四周就已經有了流產的跡象,對她、對孩子來書都不是個好現象。我之前就勸過她讓她放棄這個孩子,但是她一直下定不了決心。現在看來她應該是在等你回來吧?”
顧錦良心下一動,充滿了對樑容若的憐惜和愛意。
醫生繼續說道:“從她目前情況來看,我還是覺得她能夠不要這個孩子是最好的打算。當然,這就要看你的想法了。”
醫生話說完的時候,顧錦良的臉色就已經變了。他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憤怒地幾乎想要打人,只是他也知道醫生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只能硬生生地壓抑下自己的憤怒,深吸口氣。
“就沒有別的方法了?”
“我們醫院雖說是南江省最好的醫院了,但是很多設備和京都還是有差別的,要是能從京都引進設備,找來專科醫生教授的話,他們應該有更好的辦法。”醫生隨口說著,心裡可一點都不報希望。他說的專科醫生教授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到京城去找他們,他們都不一定會賣面子,更別說是把他們請到南江來了。樑容若目前的身體狀況又不允許她進入旅途,他們是不可能到京城去就醫的。
“只要把他們請來就可以了嗎?”顧錦良眼睛一亮,追問道。
“前提是你能把他們請來,別忘了還有設備。”醫療設備更是一大難題,就算有錢,臨時去買也不一定能買到!向別的醫院借用?說笑話吧?!醫生暗自撇嘴。
“好!”顧錦良猛地站了起來,南江省他還有可能請不到那些出名的醫生,但是京城的話,他開口了還從來沒有人會拒絕,敢拒絕!
好什麼?目送著這個英俊的男人走出醫生辦公室,所有人都在心裡想著。
一向以冷靜著稱的眼鏡醫生在晚上查房的時候就差點把自己臉上的眼鏡給摔倒地上!
“院長?您怎麼來了?”普通的產科病房內竟然看見了醫院的院長!要知道院長這個級別已經超過了醫生的範疇,直接往行政方向走了,掛著院長的頭銜,他乾的更多卻是行政工作,出差、應酬是主調,開會的時候都難得見到一次,更別說是在病房內遇見了!
“小陳啊,過來給我們講講顧太太的最新情況吧。”院長笑瞇瞇地衝他招了招手,模樣威嚴中透著溫和。
“哦,好的。”眼鏡醫生有些疑惑,卻很盡職地拿著病歷走到了病牀旁,也就是人堆中,病房內所有人都是圍繞著病牀站立的。
跟著院長一起來的院內醫生都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著眼鏡醫生,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啊?能夠在京城專家和南江省這麼多省委面前露面!不說讓他們欣賞自己的能力了,只要能讓他們記住自己的名字,或者是自己這張臉那也是有莫大的好處的啊!
“這位病人的情況目前不容樂觀。”眼鏡醫生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院長忍不住暗咳了一聲,天哪,剛纔自己的暗示還不夠嗎?!他怎麼還一口一個‘病人’‘病人’的!
“她目前懷孕四周,本應該是穩定期卻早早地出現了流產徵兆。昨天還有落紅出現,她目前的檢查結果是……”
“哦?那你說說你給出的治療是什麼?”耐心地等他的話落纔有聲音傳來。
眼鏡醫生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看了過去,說話的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先生,老先生身上一身長衫,是近代文人經常穿著的,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做如此打扮了,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看過來的眼神中更多是鼓勵。
醫生這時才反應過來,眼睛快速地掃過這間病房內的情況,在場的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身穿正裝有著莊嚴肅穆感覺的人,他們臉上的表情較少,一般都比較嚴肅,只在看向病牀上的病人和病人家屬的時候纔會溫和上幾分。而另一部分給他的感覺就更偏向於老先生給他的了,溫和中有著華夏傳統的意味,身上氣質特殊。
心裡好似明白了什麼,醫生的聲音也變得有了些溫度。
“老先生,我之前給出的治療方法是舍掉腹中孩子。之後再進行長時間的調養,將病人的身體調養好,她年紀還很輕,以後有很多機會可以要孩子。”
“呵呵,你給出的判斷很對。”
聽到這話,顧錦良的眉頭微蹙。很快就感覺到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樑容若的手指更是冰冷上了幾分,擡頭看去,她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講話的醫生。顧錦良安撫地將她的手指握的更緊了些,細細地摩挲著,不曾間斷。
“謝謝,能將孩子抱住兩天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醫生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也變得低落了些,眉宇間的惋惜讓人明白他也是很想保下這個孩子的。
“可是,我說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老先生突然轉了個方向,帶著些輕笑地說道,讓眼鏡醫生的眼睛猛然瞪大,驚詫地看了過來,眼中更是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了求知的渴望。
老先生笑瞇瞇地撫著自己修剪整齊的鬍鬚,“顧少,可否讓我一試啊?”
顧錦良輕笑起來,“老先生都這般說了,錦良哪敢不從?”
老先生滿意地笑著,在顧錦良退開的時候坐到了他的位置上,伸手按在了樑容若的腕間,微微閉上眼睛,開始診脈。
在純西醫的醫院突然看見了這樣的場景,本院醫生們都忍不住瞪大眼睛,心裡本來的期待掉到了最低處。就算是現在醫院裡開設了中醫科,中醫科裡的醫生們也不會單純地靠診脈進行診斷了,更多的是和西醫們一般,利用更科學客觀的儀器幫助診斷,而且開出的藥方大部分也是通過靜脈滴注的西藥,而不是中草藥。
不過看院長和衆位省委們靜默嚴肅中帶著恭敬的態度看著,沒有一個人離開,在場的院內醫生們也不敢擅自有所行動,就這麼鄙夷地看著這一切。
老先生的診脈時間並不短,其實老一輩的中醫們診脈的時候都是很長的,從十分鐘到一個多小時都有可能,脈象是個比較抽象的東西。
“把我的行醫箱拿來。”
“好的,先生。”
這時候眼鏡醫生纔看到病房的角落裡正有一個同樣一身長衫的年輕人提著一個檀木箱子走了出來,這是個很古典的箱子,實木質地的,外部雕刻著精細而繁複的花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它的圖案,但是一旦仔細觀察就會醉心於它的精細。
老先生將行醫箱往牀頭櫃上一放,也不知道按了什麼地方,整個箱子就如同一朵花一般開放了,兩側突出。老先生從左邊拿出一個黑色的布包,往牀上一抖,整個攤開,一整排閃著寒光的銀針讓人心頭一凌。
“夫人,我要開始行鍼了。”
“好,麻煩您了。”樑容若微笑著點頭,手自然地放鬆。對於中醫樑容若瞭解的不多,卻也知道目前專門給華夏功勳級人物做保健醫生的國手們中醫方面的造詣都是極高的,這位老先生應該就是其中的翹楚,畢竟連顧錦良都對他表現出了恭敬之意。
老先生保養得極好的手指捻起一根長爲三寸三釐的銀針扎進樑容若的手腕,接著捻起第二根。
幾乎所有人的眼光都凝聚在銀針上,只有顧錦良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樑容若的臉龐。看她微微蹙眉,他則抿著脣,心提得很高。看她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放鬆,嘴角有了真心的笑意,他才放下心,也漸漸勾起脣角。
等待的時候總是時間過得最慢的,可是此刻大家卻感覺時間飛逝,他們還來不及看清老先生的手法,還來不及記下老先生下針的穴道,這次治療就已經結束了。
“好了,感覺怎麼樣?”老先生將所有銀針一一取下,一旁身穿長衫的年輕人趕忙將一塊雪白的乾淨毛巾遞了過去,老先生邊拿毛巾擦拭著額頭的汗水,邊問樑容若。
樑容若細細地感覺了一下,笑著回答。
“好多了。”
一旁的西醫們忍不住瞪大眼睛,怎麼可能這麼神奇?!是心理作用吧?!
樑容若好像知道他們心中的想法一般,接下來詳細地說了自己的感受。
“一直都感覺腹部寒冷,有著墜痛感,現在卻是暖了好多。”這種寒冷並不是單純地使用熱水袋就能解決的,從體內冷出來的感覺已經摺磨了她很久,現在終於好受多了。
“那就好,這樣的治療還需要進行幾次,幾次之後你就可以回家好好休養了。第一個孩子要好好珍惜啊。”
“謝謝老先生。”
老先生笑著搖搖頭,站起身來。
“老先生,我送您回酒店吧?”院長趕忙說話,急切的樣子好似非常怕被搶了功勞一般。
“不用了,我們南江飯店已經準備好了老先生的房間。”淡定中帶著命令的話語從一直沒有說話的副省長口中說出,“老先生已經累了,李院長過兩天再來請教吧。”
院長暗自咬牙,卻不敢去反駁,只能笑著附和。
“是的,都是我考慮不周。希望過幾日能有機會去請教老先生。”
老先生站於一旁看著,笑著,並不插嘴,此時纔回了句。
“自然是可以的。”
顧錦良此時已經回到了樑容若身旁,聞言擡頭看了過來。
衆人篤定他是要說恭維的話,甚至要起身親自送老先生離開了,卻不曾想顧錦良只是不動如山地坐著,微微一笑。
“老先生,錦良這就不送了,您慢走。”
老先生輕笑出聲,那模樣和剛纔對其他人說話時完全不同,好似突然間就好親近了,和藹得就如同一個長輩。
“你呀,有了夫人就萬事足了。不過,這樣也好,你要好好照顧她啊。樑家的女娃,錦良可就交給你了。”
樑容若微微一愣,繼而輕笑。
“老先生放心,他跑不了。”
這兩個年輕人跟老先生講話竟然如此沒大沒小!在場自認知道些內幕的人都被驚到了!一個個眼神開始變得高深莫測。
“老先生,請隨我來。”副省長的態度好似比之剛纔又要恭敬上了幾分,離去前還向顧錦良笑了笑。“錦良啊,好好照顧你太太,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擔心了。”
“是的,謝謝省長。”
一行人疑惑的疑惑,驚訝的驚訝,卻是魚貫而出了。最後只留下那個眼鏡醫生,他猶自站在遠處,手裡比劃著什麼,看那手勢竟好似在重複方纔老先生的手法!沒過多久,最後一個醫生也出了病房。
——《官家太太》——
將老先生等人送到了醫院大門口,院長等人目送著一排低調的、掛著政府牌照的汽車魚貫而去。
“院長,那位老先生是什麼身份?”收回目光,院長的特助疑惑地問,這個問題他從接到老先生的那時候就一直壓在心頭了。
院長揹著手往辦公大樓走去,“呵呵,他並不算什麼大人物,只是他照顧的人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嗯?”特助更疑惑了,看著院長的背影滿頭霧水中。
院長邊走邊思考著,連首長的保健醫生都能輕易請來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這位大國手可是輕易不出手的,更別說一天之內就把他從京都招過來了。
——《官家太太》——
“小王,那間病房裡到底住的是怎樣的大人物啊?怎麼連門口都站著人啊?”
當小護士到病房內護理病人的時候,一位已經跟他們混的很熟了的老太太疑惑地問了一句。
被稱爲小王的小護士邊給老太太的媳婦換點滴,邊笑著回答。
“據說是京城來的,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即使知道也是不會輕易透露出來的。
“呵呵,我說呢原來是京城來的啊。你看看他們門口站著的那兩人,雖然穿的是便裝,但是我敢肯定是特種兵!裡面住的肯定是首長級的大人物!”
“首長級的大人物還會住在普通病房啊?”旁邊一張牀的病人家屬也加入了進來。
“是啊,小王,爲什麼他們會住在這裡啊?”
小王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呢。已經弄好了,您好好休息,有事可以隨時呼叫我們。”
等出了病房小王才也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看了眼那邊的單人病房。
“那對夫妻長得可真漂亮,氣質很好,而且還那麼恩愛,真羨慕啊。”
被一羣人羨慕著的夫婦此時正以很曖昧的姿態窩在一起喝著湯,病房內的牀早就從單人牀換成了寬敞的雙人牀,被子更是蠶絲的,牀上放著好些靠枕,一起堆在樑容若+激情小說?的背部,靠上去舒服極了。
樑容若的身體好多了,只是還不能下牀,每天在牀上呆著,一切事情都由顧錦良代勞,樑容若很鬱悶,顧錦良可高興了,換衣服的時候可是吃盡了豆腐。
“寶貝,你說我們的寶寶要叫什麼名字呢?”這是顧錦良這幾天一直在思考耳朵問題,爲了這個名字,他都翻了不知道多少本字典了。
樑容若咬著湯匙,“顧雲深。”
“嗯?”本來以爲樑容若又會和昨天一樣回答‘不知道’的顧錦良愣了一下。“顧雲深?”
“嗯,這是我昨天突然想到的名字。很好聽吧?雲深不知處。”
“那如果是個女孩呢?”
“也可以叫這個名字啊。”
寶貝,這個名字真的很男性化好伐?顧錦良悄悄合上手邊的字典,不敢把自己心裡想的話說出口。
“對了,錦良,這幾天柯蕾和王銘昇怎麼樣?王銘昇沒有欺負她吧?”樑容若突然想到了這件事,放下湯匙,轉頭瞪向顧錦良。
顧錦良拿過湯匙,開始一口口地餵養老婆,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他們兩自然是一直相愛相殺著。”
“如果柯蕾有了自己的事業,賺到了足夠的錢,王家會不會同意他們兩結婚?”
“不會。”顧錦良幾乎沒有停頓的回答。
“爲什麼?”
“因爲銘昇已經結婚了,王家在政界是極有名聲的,他們家絕對不允許結婚後又離婚。”
樑容若一愣,“那我們……”
“寶貝,你以爲我會把我們兩離婚了的消息告訴別人嗎?”顧錦良狡黠一笑,伸手從自己頸上拉出一根細細的項鍊。“你看我們兩的結婚戒指。”
樑容若愣愣地伸手撫上兩顆掛在一處的戒指,她之前完全沒有發現這條項鍊,此時一看卻感覺鼻子有些酸。他一直都帶著兩人的婚戒,就這麼掛在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等你能下牀了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好不好?”顧錦良湊近她脣邊,幾乎是挨著她的脣瓣誘哄著。
樑容若眨眨眼,很堅強地回神了,沒有被誘惑到,她轉頭看外面。
“啊,今天天氣真好。”
顧錦良頹喪地把項鍊塞回去,端起剛纔放下的碗繼續餵食。
他沒有發現在他懊惱地低頭的時候,樑容若眼中閃過含著有趣意味的笑意。
在醫院裡住了一週後,樑容若終於能夠下牀了。
這裡要提一下,那位冷靜到不行的眼鏡醫生竟然成爲了老先生的關門弟子。在老先生離開南江後全面地接手了樑容若的治療,而且效果顯著。
顧錦良和老先生談了很久,也覺得有這麼一位已經通過老先生審覈的醫生呆在容若身邊是件不錯的事,很乾脆地聘他當了家庭醫生。
樑容若挽著顧錦良的手在醫院的小院子裡散步,看著綠色,看著鮮花,樑容若心情很好地和顧錦良談笑著,兩人間的話題總是寬而廣的,跳躍性也極強,他們兩相處時的默契已經直逼老夫老妻了。
“唉,我以後的生活可真難過了。”樑容若靠在顧錦良懷裡,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顧錦良輕笑著,“爲什麼這麼說?”
“我上半生要戒備別人覬覦我老公,下半生要防備別人覬覦我兒子女兒。”
“哈哈哈。”顧錦良樂不可支,好笑地低頭就在樑容若臉頰上吻了一下。“你呀……”
“你們好啊。”
兩人正親親密密著就聽見了前方一個帶著些許調笑的聲音,樑容若擡頭看去。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年輕女孩,年紀大約二十出頭,長相清秀,此時正眉眼彎彎,笑起來很有感染力。
“你好。”樑容若也衝她微笑,顧錦良只是點頭沒有說話。
女孩也並不尷尬,只是歪頭看著他們。
“你們就是產科裡大家都想見一面的恩愛夫妻吧?”話中帶著些調笑,卻並沒有大家普遍會有的羨慕。
這話說的顧錦良心裡舒服,再看女孩的時候也覺得她順眼了很多。
樑容若一挑眉,她怎麼不知道產科裡竟然傳出了這樣的言論?
“很少見到你們出房門呢。”
“嗯,我之前身體不太好,醫生不讓出門。”樑容若從顧錦良懷中走出,挽著他向女孩而去。“你的肚子幾個月了?看上去真大。”
“呵呵,36周了,肚子裡是雙胞胎,馬上就要生了。”雙胞胎的預產期不同於單胞胎,九個月就到了預產期。
“雙胞胎?好羨慕。”樑容若眼睛笑得微微瞇起,“可惜我們的孩子還太小,現在看不出是男是女。你一個人散步?”
這麼久了,樑容若也只看到她一個人而已。
女孩幸福地笑了,“我老公陪著呢,他去給我買好吃的了,讓我在這等他。”
懷孕的女人也可以這麼漂亮啊。樑容若看著眼前的女孩心裡感嘆著。不知道自己肚子這麼大的時候會不會有眼前這個女孩的精神,懷孕的時候總是容易全身浮腫,腿部腫的最厲害,下牀走兩步都會疼痛。
買吃的東西?顧錦良轉頭看向樑容若,“寶貝,你餓不餓?想吃點什麼?”
他突然想起曾經聽人說起過,女人懷孕的時候總是會想吃些奇怪的東西,可是到現在爲止容若都沒有提出過什麼特殊要求。
“嗯?”樑容若愣了愣,想吃什麼?歪著頭,一會兒後,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看向女孩。“你老公給你去買什麼好吃的了?”
“呵呵,是臭豆腐啦,我嘴饞。”女孩不好意思地說,臉上微紅。“這幾天都在纏著我老公給我買臭豆腐吃。”
“臭豆腐?沒吃過呢。”樑容若輕聲重複著,擡頭看向顧錦良,眼中閃閃著,竟帶著撒嬌意味。
“我給你去買。”顧錦良心裡享受著,回答的時候那叫一個迅速。
“好啊。”樑容若也眉眼彎彎了。
顧錦良扶額,暗自呻yin一聲,他對自家老婆的魅力真是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啊。
這塊地方只剩下樑容若和女孩兩個人了,女孩‘呼’了一聲。
樑容若看著她鬆了口氣的模樣,忍不住好笑。
“呵呵,這是怎麼了?”
女孩湊了過來,神秘兮兮地說。
“你沒有感覺你家老公氣場很強麼?”
樑容若眉峰一動,“還好吧。”
“對你當然是還好啦,他剛纔看見我過來打擾你們的時候,那看過來的眼神啊,現在想想都害怕。”女孩拍撫著自己的胸口,扁著嘴。“我叫林容,你呢?”
“我名字裡也有個容字。我叫樑容若,我老公是顧錦良。”
“你們就是傳說中的高幹麼?怎麼跟我感覺中的不一樣?”
“你感覺中的高幹應該是怎麼樣的?”樑容若心下好笑,跟隨在女孩身後,兩人沿著小道慢慢走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
天氣好,到花園裡來散步的人不少,兩人走的這條小道也不算偏僻,這麼走著也是很安全的。
“高傲,不理人,滿身名牌,非LV、Chanel、Dior不要。”林容邊說著還邊在樑容若身上上上下下地掃視著,“你身上這身是地攤貨吧?”
“哈哈哈!”被她的表情給逗笑了,樑容若難得的大笑出聲。“沒錯,我身上的都是地攤貨。我一向是怎麼舒服怎麼穿的呢。從這方面來說我應該不是你口中的高幹。”
“嗯……”林容瞇著眼,抿著脣,做沉思狀,沒一會兒就笑場了。“呵呵,可是我更喜歡你這樣的高幹。那種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個裝B男。”
“是嗎?”第一次知道原來王銘昇他們那些人在其他人眼中是這般模樣的,樑容若有些樂不可支。
“可不是麼……咦?”林容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樑容若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裡是一片灌木叢,有一人多高,密集的陽光都照不進去,它的周圍空無一人。
林容疑惑地眨眨眼,“我剛纔好像看到我婆婆了。估計是看錯了吧。我們繼續說,容若啊,你們家真的是高幹家庭麼?我很好奇啊。嗯……你是灰姑娘?!”
說著說著,林容的眼睛突然一亮,那光芒閃的樑容若都快睜不開眼了。眼前這女孩不會是偶像劇的資深愛好者吧?
“是麼?是麼?你老公是道明寺,你是杉菜吧?太有愛了!”
你想太多了,真的!樑容若無力地想扶額。最近貌似那部《流星花園》正在熱播啊,前段時間只要是黃金時間去看電視,一打開就是“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可把柯蕾和她雷死了。
“豪門生活是不是很有趣?和婆婆,妯娌鬥智鬥勇。”
現在腫麼又開始往宅鬥宮斗方向走了?樑容若有些暈,“那個……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
“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嫁進豪門了?”林容揮手打斷樑容若的話,開始循循善誘。
“應該是。”顧家如果還不能算是豪門,那這華夏估計就沒有哪個家族能說是豪門了。
“你老公家是不是人際關係複雜?”
“算是吧。”
“婆婆是不是很難相處?”
樑容若想了想,沈莨緹的性格如何她是不知道啦,但她不喜歡她卻是事實,從這個角度來說,婆婆真心很難相處。
“對。”樑容若這話回答的都快無力了。
“那你……”
“小容?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讓我好找!”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樑容若給拯救了,她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你老公來了。”看著小跑過來的男子手上拎著的小袋子,隱隱聞到了一股子特殊的味道,樑容若感覺這樣的味道她是不會喜歡的!OTZ……
“老公,買到了嗎?給我買了幾串?好香啊!”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林容拿過袋子取出一串,深吸口氣,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樑容若臉色微變,往邊上退了幾步。
林容在吃完一串之後,終於是注意到她了,趕忙舉起一串剛拿出來的臭豆腐。
“容若,給你吃!”
“不,不用了!謝謝。”樑容若可是敬謝不敏,這味道她聞著就感覺不太好,更沒有想要去嘗試的欲wang,就算是它再怎麼好吃,她也不想。退後的時候感覺貼上了一個身體,體味很熟悉,讓樑容若微微笑了起來。“錦良。”
“嗯,我回來了。”顧錦良小心地攬住樑容若的身體,將手上的紙袋提高些。“沒有給你買臭豆腐,那味道我不太喜歡,估計你也不會喜歡的。”
如果是平常時候,樑容若可能還會取笑他兩句,此刻卻感覺兩人心意相通了。
輕笑著,“那你給我買了什麼?”
“麻團,很香的。”沒有讓樑容若自己動手,顧錦良手腕微微一抖,將一個圓滾滾的表面沾滿芝麻的東西捏在了指尖,一股清香透了出來,樑容若眼睛一亮,深吸口氣,終於感覺臭豆腐的那種強烈的刺激性味道被覆蓋住了。
傾身咬了一口,入口很脆,很香,滿意極了。樑容若眉開眼笑。
“不要臭豆腐嗎?”林容有些失落,“很好吃的。”
“小容,個人口味不同。”林容的老公勸說著,“我們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啊?可是我還想走一走。”
“回去吧,媽會擔心的。”
林容嘟了嘟嘴,“那好吧。”轉頭看向樑容若和顧錦良夫婦,“容若,我要跟我老公回去了。以後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樑容若心下好笑,“當然了,隨時歡迎。”
在醫院裡講這樣的話真的合適嗎?
“那再見了。”林容依依不捨著。
“再見。”樑容若笑著點頭,等林容和她老公的身影消失在小道盡頭時,樑容若才轉身看向顧錦良,卻被他的神情弄了愣了一下。“這是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顧錦良依舊望著方纔他們兩消失的方向,“我剛纔在路上看見那個男人和一個老太太陪著另一個懷著孕的女人在散步。”
樑容若沉默了一下,“你說的是林容的老公?”
“那女人也喊他老公,究竟是誰的老公,誰知道呢。”顧錦良說完也不再去想它,將麻團送到樑容若脣邊。“再吃點吧,別餓著。”
樑容若輕嘆一聲,她們初相逢這樣的事情屬於家務事也不便插手。
“希望一切只是誤會吧。”
回到病房的時候正好是醫生查房時間,樑容若重新躺回牀上,眼鏡醫生給她把了會兒脈。
“脈象很平穩,孩子健康狀況良好。”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就算病房裝飾得再舒適豪華,也是沒有家裡舒服的。樑容若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
柯蕾給他們送了飯來,聞言,輕笑。
“家裡現在是一團糟,可別明天就出院了,還是等我大掃除完再說吧。”
樑容若皺眉,“小蕾,你都沒住家裡嗎?”
柯蕾臉色有些蒼白,笑容卻是絲毫未減。
“這幾天都在酒店住著呢,陪王少。”自從再次見面,柯蕾就從來沒有喊過王銘昇的名字,話裡話外都是‘王少’這個生疏的稱呼。
看著她這般強顏歡笑的模樣,樑容若心裡有些不捨,卻不知如何勸解。話語在心裡想了又想,才帶著勸慰地說。
“那好吧,我不急著回家。你在外面也要隨時小心著,如果王銘昇敢欺負你就告訴錦良!”
顧錦良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語。
柯蕾輕笑,“哪那麼嚴重,王少怎麼會欺負我呢?容若,你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你要是心裡有數也不會跟王銘昇鬧到這般地步。樑容若在心裡感嘆著,她明明就將整個計劃弄得很完善了,也一直覺得王銘昇和柯蕾之間是有真心的,本以爲他們兩再次見面就是一樁喜事,沒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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