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章 皇帝上面還有太上皇
雖然倆鳳凰犯衝的樣子很有趣,但楚漣還是覺得適可而止的好,夭魅真要暴走起來,朵朵討不到好果子吃不說,還得殃及他和幽篁這無辜的池魚。
“朵朵,用蓮華之術(shù)以血入藥後,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楚漣試著用嚴(yán)肅的話題引開她的注意力。
事實證明,他太瞭解她了,某朵的注意力確實是非常容易轉(zhuǎn)移的:“放心吧,完好無損,周身通暢,龍精虎猛,完全沒有問題!”
說完又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個圈,以示自己有多生猛。
她能有什麼不舒服,現(xiàn)在渾身爽得很呢。
見她如此生猛又得意成這樣,楚漣放下心來,拍拍她的小腦袋:“好,就知道你厲害,快坐下吃飯,再不吃菜都涼了。”
某朵很配合地坐下,抓起筷子專心致志與美食作戰(zhàn):“嗯,這廚子的手藝超讚,冬菇都能做得這麼鮮美。”
邊吃邊發(fā)表意見,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
“那不是冬菇,是靈芝。”鳳帝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悠悠地開了金口。
“耶——”停下正在忙碌的手,某朵擡起頭驚訝地看他,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居然在他面前犯了一個這麼低級的錯誤,太沒面子了!
其實也不能怪她眼拙,靈芝和冬菇長得跟親戚似的,偶爾認(rèn)錯也沒什麼大不了。
“嗯,味道不錯。”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咂咂嘴,筷子又向翡翠丸子伸去,這可是她的最愛。
鳳帝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揚(yáng)起,就知道她會這樣,即使再怎麼尷尬臉紅的事,她也會很快將自己調(diào)整過來,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
“等等朵朵,這不是一般的飲料,你還是別喝,會醉的。”
楚漣阻止得雖快,某朵的動作更快,頭一仰,那杯她垂涎了很久的果酒就下肚了,不在意地擺擺手:“放心,我現(xiàn)在有點酒量了,這種低純度的果酒再喝幾杯也醉不了。”
楚漣心中暗笑,她那點兒酒量不提也罷,還好是在這金喜閣,自己的地盤,醉了也不會惹出什麼大亂子。
只是……
“你在幹什麼?”鳳帝一聲低喝。
“脫衣服啊,好熱啊!”被嚇了一跳,某朵擡起酡紅的小臉,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朝楚漣身邊靠了靠。
楚漣坦然自若地幫她整理好衣衫,可某朵靠得更近了,迷離地看著他:“你不熱嗎?我?guī)湍忝摗!?
鳳帝眉心緊蹙,難道她現(xiàn)在是要……蓮華之術(shù)消耗了太多真元,連三成沐春風(fēng)都壓制不住,還說沒事?!
楚漣也意識到什麼,手覆在某朵額頭,不一會兒她便睡了過去,然後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瓷瓶,打開蓋子,一股落雪般清冷的幽香四溢開來。
將瓷瓶湊到她鼻端,一縷縷乳白色霧氣般的物體像有意識似的直往她鼻子裡鑽。
瓷瓶里正是壓制沐春風(fēng)的“雪魄”,右手抵上她的背心,用真氣催化藥力,她臉上的酡紅漸漸褪去。
某朵第二天醒來,還是在璇霄家,半月後是她的登基禮,鳳帝忙得焦頭爛額,而上仙也是整天忙得不見人影。
隨便他們怎麼忙,某朵也懶得過問,花錯被老太君抓去晴海打仗,付珩、雷斬、祝黎也跟著去晴海建功立業(yè),當(dāng)然,身爲(wèi)九尾天狐的紫嫣也逃不掉。
朋友都不在身邊,她很是惆悵了幾天。
不過這種惆悵沒維持多久,恰恰西、珍珠、崬徹、靚靚,這幾個都是些什麼“人”,跟他們混在一起,想繼續(xù)惆悵都沒時間,等霍倪被夜幽篁指派到她身邊後,璇霄家就更是熱鬧了。
當(dāng)初在國子監(jiān)的時候,她上課睡覺是家常便飯,升入甲一班後,這種狀況越發(fā)嚴(yán)重了,一上課就鬱悶,一看書就犯困。
後來因爲(wèi)課堂睡覺太多,晚上睡不著覺,失眠很厲害,爲(wèi)了身體健康,百般無奈之下她只好選擇翹課。
但翹課也是需要選日子的,天天翹課一定會被璇霄大人召喚,所以她一般都選過節(jié)的時候翹課,只要被璇霄逮住,她就答一聲“出來慶祝過節(jié)”。
後來畢業(yè),璇霄對她那時的行爲(wèi)做了一個精闢的總結(jié):“你就是想翹課。”
她要是真想做什麼事,就是沒有藉口也能琢磨出各種鬼點子。
她不想當(dāng)什麼女帝,自然也能琢磨出n個反擊方案。
可是,建後宮的計劃都說出來了,鳳帝還沒打消讓她登基的念頭,於是她意識到,還得多準(zhǔn)備幾手方案,不過時間有限,半個月很多方案都來不及實施,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就算登基她的方案也可以實施。
皇帝上面還有太上皇,她要鬧出點大動靜,引起公憤,皇帝也是可以廢黜的。
這個辦法好,先試試效果如何!
三天後,天鳳宮。
一道“公主年少輕狂,不維法度,不尊德倫,無故治民以重刑,長此以往……”的奏摺到了鳳帝手裡,讓他不得不考慮把罪魁禍?zhǔn)鬃セ靥禅P宮接受回爐教育。
原本看她住在璇霄家,一直風(fēng)平浪靜的,鳳帝還有些欣慰,以爲(wèi)她已經(jīng)接受了即將登基的事實,之前她說建後宮,也只當(dāng)是賭氣說混話,所以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誰知最近幾天開始鬧騰了,雖然從金喜閣回來就沒見過面,可某朵的曝光度卻在鳳帝的御案前陡然直線攀升,其無良程度也有日趨月長的勢頭。
直到鬧出當(dāng)街圍攻平民的刑事案件後,鳳帝再不好睜隻眼閉隻眼,這才讓風(fēng)音和邱析速速將她抓回天鳳宮,看看她到底是搭錯了哪根筋。
當(dāng)看到一身男裝,頭上卻插滿了珠釵,臉上還畫了一個煙燻妝的某朵出現(xiàn)在書房時,鳳帝壓制不住火氣,猛的一拍書桌:“越來越不像話了,爲(wèi)什麼當(dāng)街打人?!”
他這一拍,把正悶聲偷笑的花紫陽和玥瑯嚇得一哆嗦,兩狐貍齊齊退後幾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某朵站在書桌前,擡起那張十分精彩的臉,揮揮手和兩狐貍打過招呼,然後理直氣壯地回道:
“因爲(wèi)他當(dāng)衆(zhòng)嘲笑兒臣不男不女,我愛穿什麼那是我的事,礙著他什麼了?這種沒教養(yǎng)的人豈不是找打!”
某朵的行爲(wèi)已經(jīng)明顯超出了對誹謗罪的自衛(wèi)範(fàn)疇,但更讓鳳帝惱火不已的是她那一身裝扮,不用說,很多大臣都見過她這般慘不忍睹的形象,繼位後還怎麼在朝堂上樹立威信?
“打人這件事暫且不說……就算還沒登基,但你一個公主怎麼能穿成這樣?成何體統(tǒng)!”
面對鳳帝的怒氣,某朵不以爲(wèi)恥反以爲(wèi)榮,她將穿著的上衫、中單、玉佩,全展示了一遍,表明沒有一樣不合禮制規(guī)定的地方。
“只不過樣式都改成了男裝的款式而已,典章上該有的兒臣都有,不準(zhǔn)有的兒臣都沒有,沒提到的地方難道還不準(zhǔn)我自由發(fā)揮一下?”
聖賢雲(yún)“毋意、毋必、毋固”——某朵最後連聖賢都搬出來了,鳳帝還能說什麼?
何況典章中是沒有明文規(guī)定公主不能穿男裝,最終鳳帝也只能放任某朵頂著滿頭珠釵,扮作山花爛漫的少年郎,但那個煙燻妝……太不像話了!
鳳帝把那些投訴公主的臣子們對他吐的苦水,又全部倒回了某朵的頭上:“冥頑不靈、朽木不可雕、胡作非爲(wèi)、不可教化……徹底沒救了!”
但某朵此時是無理也覺得自己有理,自然不會有什麼耐性聽他說教,當(dāng)下就丟了鳳帝一記白眼,佛袖而去。
“這、這死丫頭難道真以爲(wèi)朕治不了她?!”
鳳帝氣得把書桌敲得山響,可惜漸行漸遠(yuǎn)的某朵已經(jīng)聽不見了,他也只好敲給花紫陽和玥瑯聽。
“陛下……”玥瑯很少有詞不達(dá)意的時候,但此時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花御史嘆了口氣,他也沒轍,朵朵和他關(guān)係雖好,可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他也沒有對付朵朵目前這種神憎鬼厭脾氣的經(jīng)驗。
事後,鳳帝冷靜下來,分析某朵這種跟全世界對著幹的心態(tài),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嚴(yán)重問題,通俗的說就是“叛逆”。
越是要她往東她就越往西,越是爲(wèi)她肝火上升她越開心……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他清楚,還是在跟他鬧彆扭。
想通之後,鳳帝採取觀望的態(tài)度,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殺人放火,便由著她去折騰,不搭理她,不給她反應(yīng),折騰累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某朵從天鳳宮出來後,回到璇霄家,拉著恰恰西和霍倪陪她逛街。
街上車水馬龍,三個身著男裝,頭上插滿珠釵,頂著煙燻妝的“非主流”,不管去到什麼地方都會引起一陣轟動。
某朵非常滿意人們的反應(yīng):“我們很引人注目啊,人們這種驚羨的目光我好久沒體會到了。”
“所以我不喜歡這樣。”頂著煙燻妝的恰恰西頗有幾分姿色,如果忽略他的身高和那身男裝,也算得上美女一枚,他有些苦惱地說:“咱們?nèi)齻€湊在一起,這光芒太耀眼了。別人老看我們,不符合我們低調(diào)的原則。”
霍倪一拍腿,衝路人叫道:“看什麼看,閃瞎你們的狗眼!”
路人紛紛收回目光,低著頭灰溜溜的走了。
某朵吸溜了一口麪條,對霍倪說:“別吵,低調(diào),低調(diào)。”
“我說你們?nèi)话 !迸H恹牭昀祥浥苓^來,黑著一張老臉抱怨道:“你們蹲在路中間吃牛肉麪也就算了,別嚇唬人成麼?你們每人一碗牛肉麪,總共三個銅幣,已經(jīng)嚇走我?guī)资畟€客人了!”
某朵繼續(xù)吸溜麪條,恰恰西和霍倪自然也不會理他。
吃完牛肉麪,某朵給了老闆幾枚金幣,算是補(bǔ)償他的損失,之後便打道回府。
走到璇霄家附近,離他們不遠(yuǎn)的一個小孩忽然手指向天空,喊:“奶奶,你看那是什麼?”
牽著他的奶奶瞇著老眼看了半天,說:“鳥吧。”
某朵順著小孩指的方向看過去,那不是師傅家麼?
再仔細(xì)一看,有顆人頭飄在房子上空……該死的崬徹,要是普通人瞧見了還不得嚇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