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還活著……
想到藍宇成還活著,夢語不禁摸上了自己的臉龐,入手粗糙且看上去異常恐怖。
他還活著,可是難道要她要用這張臉去面對他嗎?告訴他,她就是昔日的那個林夢語,只是不小心變丑了而已。然后告訴他,她,還愛他;最后問他,他還愛,這樣的她嗎?
或許,他愛她,并不關(guān)于這張臉;只是,她怎么可以用這張臉站在他身邊?她會是他這一生的敗筆,她會讓他在所有人面前成為笑柄,永遠地抬不起頭來。
“你的臉,只是因為你乍眼一看,所以覺得有些,恩……而已,看久了,其實并不是很難看的。”義楚看著夢語的樣子,很想安慰她。可是總覺得自己的嘴巴實在太過愚笨,怎么說,都好像有些不太對的樣子。
“還不難看嗎?呵呵,恐怕半夜看見的話,就會被當(dāng)成鬼了,說不定還能把人給嚇?biāo)懒恕!眽粽Z摸著自己的臉,背對著義楚苦笑道。她知道他是在安慰他,她也想讓自己表現(xiàn)地?zé)o謂一些,可,事實,就是那樣難以接受。
“你看小嬌,她還是個孩子,她都不害怕,所以林小姐也不必太過在意了。”
夢語想起了那個口口聲聲叫她丑姐姐的小女孩,那樣單純,那樣的想說什么就是說什么。當(dāng)那小女孩看見她時,的確沒有過度害怕,只是微微有些驚訝的樣子。“真的可以不用在意嗎?”夢語若有若無地問出了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問義楚,還是在問她自己。
“況且,林小姐臉上的傷,是因為被喂入了一顆劇毒。而你體內(nèi)的子母蠱卻無法將毒素徹底化解,為了保住你的五臟六腑,只能將毒素堆積在臉部。師傅此次下山,就是為林小姐尋藥去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臉,還能治好?”夢語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聽了義楚的話,夢語哪里還能不激動!
“恩,師傅說,他大概知道能治好林小姐的七彩草在何處。只是據(jù)說,七彩草乃是如來佛祖無意中,在人世間留下的一枚種子而形成的。每一百年,則會長出一顆七色果。此果必須在一天之內(nèi)采摘下來,封存在玉盒之內(nèi)。而且,這七彩草能通靈,能在它生長的方圓七十里內(nèi)隨意移動。所以,能不能得到,一切都要看機緣。”義楚不想將話說的很滿,因為,如果林小姐從這一刻就滿懷希望地等著師傅將七色果帶回來,結(jié)果師傅回來了,卻毫無收獲,恐怕林小姐會受不住再一次這樣的打擊。希望越大,則失望越大。
“那豈不是幾率很小?”夢語又從剛剛欣喜的狀態(tài)中,開始變得有些失落了。
“是,只是總算是有機會,不是嗎?”
夢語忍不住回頭,想確定義楚這話的真假。卻看見義楚那雙深邃的眼睛,正看著她。
義楚沒想到夢語竟然會回頭,頓時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轉(zhuǎn)過了臉,臉上竟然還飄上了兩朵紅暈。
“沒想到這里還有溫泉。”既然還有機會能治好,夢語的心,也放松了下來。她也看見義楚臉上的紅暈,這才記起自己身上還穿著褻衣。在這思想封建的古代,褻衣什么的,可是女子最貼身之物,哪能隨意讓別的男子看了去。夢語隨意找了個話題,想掩飾此時的尷尬。
“恩……恩,師傅就是看中這個溫泉,才選了此處隱居。師傅還花了大人情,請人在四周布了五行八卦陣,主要是為了不讓外面的人進來,也不讓這谷中的畜生闖進我們的住所。對這里面的異變,我還未全部掌握,所以林小姐以后也切莫要亂走,否則若是師傅不在,林小姐極有可能被困在其中。”義楚突然記起此事,連忙出言警告道。
夢語點了點了,示意義楚,自己知道了。輕功什么的都有了,五行八卦也不算稀奇。夢語來了這世界,接受能力已經(jīng)很強了。
“師傅走之前,說過最晚今日會回來,若是師傅看見你醒了,想必會很開心。林小姐還是與我回去吧,小嬌一人呆在那里,我也不是很放心。”義楚怕夢語剛醒,就這樣跑出來,唯恐會感染上風(fēng)寒,出言勸道。
“恩,那你先回去吧,我記得來時的路,等下我自己會回去。”夢語走到水潭邊,蹲坐在了岸邊,看著水面上所呈現(xiàn)的自己的臉。七色果的出現(xiàn),的確讓夢語有了希望。只是,此刻,她還是不愿意,用這張臉,面對任何人。
義楚本想再試著勸一下夢語,只是看見她那個落寞的背影,那些話,卻猶如魚刺一般哽在了喉嚨口,再也說不出來。然后,一個人,靜靜地走了回去。
等夢語總算覺得自己的心情平靜許多之后,開始慢慢循著記憶,往竹屋的方向走去。
等夢語剛繞到竹屋前時,突然發(fā)現(xiàn)此處已經(jīng)站滿了許多人。
除了一臉淡然的義楚和那個剛見過面的小嬌,蔣大夫竟然也回來了。蔣大夫身旁,還站著一位從頭發(fā),胡子到眉毛都全白了的老頭。那老頭雖瘦得實在不像話,可眼神中的精光,卻好似看透了夢語一般。長袖飄飄,倒也有一股仙風(fēng)道骨的摸樣。
小嬌見夢語一臉驚愕地愣在那里,立刻從蔣大夫的身上跳了下來,拉著夢語,朝著蔣大夫說道:“爺爺,就是她,就是這個丑姐姐,”小嬌忽然瞧見旁邊義楚滿臉不悅的神情,立刻改口道:“恩,就是這個姐姐把小嬌的銅鏡摔壞了。”
夢語終于從呆愣中醒了過來,連忙朝著蔣大夫福身說道:“夢語多謝蔣大夫相救。”
“好了,起來吧。咱們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何況老夫的子母蠱還在你體內(nèi)呢,老夫可不舍得讓你死去。”蔣大夫一臉笑意地走上前去,將夢語扶了起來。
小嬌在旁,見蔣大夫無半點怪罪夢語的樣子,立刻扁了扁,一副立刻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爺爺跟楚哥哥一樣壞,有了這個姐姐,就不要小嬌了。”小嬌拉著蔣大夫的袖子不依地說道。
“好了,小嬌乖,以后爺爺給你再買個更漂亮的。你先去呆在楚哥哥旁邊,爺爺替林小姐診脈。”蔣大夫一生未曾娶妻,救下小嬌也是意外之事。現(xiàn)在小嬌又張口閉口,如此親熱地叫著他爺爺,蔣大夫如何能不打心底里疼愛小嬌。
夢語從蔣大夫臉上看不出,此行到底順利與否,也不好蔣大夫剛辛苦回來,她立刻開口就問。況且她現(xiàn)在身上還只穿著褻衣,實在不方便見客,于是朝著蔣大夫問道:“蔣大夫為了夢語一路辛苦奔波,不如先休息一會。只是,蔣大夫可曾備下夢語換洗的衣物?”這身褻衣,在夢語的眼里,可比那些短袖短褲來得保守的多了,雖然她不介意穿著這樣的衣服跟人說話,可她面前的這些人,恐怕都接受不了了。
“這次下山,也是特意為你準備衣物去了,老夫已經(jīng)讓義楚送了進去。”蔣大夫一臉笑瞇瞇的樣子,摸著胡子說道。
“那就有勞蔣大夫了。”說完,夢語向眾人福身之后,就進了竹屋之內(nèi)。
果然竹屋里多了一口大箱子,上面無鎖,打開來,里面是一身一身顏色各異的長裙。
夢語隨意挑了一身淺黃色的穿上,又竟然在大箱子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數(shù)條絲帕,她當(dāng)真沒有想到,蔣大夫竟然如此細心。
只是夢語并沒有將絲帕放進袖中,而是遮在了臉上。
裝扮完畢后,夢語出了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