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跟在公公的身后,進了鳳朝宮的大門,心中頓時百感交集。想當初,她滿臉笑容地搭上了醫(yī)女姑姑的船,想的就是有朝一日,姑姑能在皇貴妃娘娘面前,替她美言幾句,或是提上來在主子跟前伺候,亦或是伺候醫(yī)女姑姑,那都是極好的差事;可現(xiàn)如今,皇貴妃娘娘失勢,她恨不得日日都躲著避著,不想與嵐蕭宮的任何一人扯上一丁點兒的關系!
她心里,自然也是想著正大光明地踏入這鳳朝宮之中的,可并非是此時這般啊!皇后娘娘貴為國母,本就有著女子之中最為尊貴的地位,如今膝下更是有了皇子,哪里還是皇貴妃娘娘能企及得了半分的?
都說生恩不及養(yǎng)恩大,太子日后是要在皇后娘娘跟前養(yǎng)著的,到時候,哪里還能有皇貴妃娘娘的一席之地?最后也不過是落得一個幫別人生孩子,卻聽不見一聲娘的結局,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別人母子之間的天倫之樂。可那能不能瞧見,還要看皇后娘娘愿不愿意大發(fā)慈悲讓皇貴妃娘娘瞧見呢!
若是皇后娘娘此時召見她,只怕不用人催著,她天黑就來鳳朝宮外候著,她也心甘情愿那!
樂兒心中那叫一個不情愿,可她腳下的步子就算再慢,可這鳳朝宮大門處離寢宮,又能有多遠?看著那些原本就在皇后的鳳朝宮中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們的眼神,她就恨不得立刻就撒腿往回跑。那里面,滿是疑惑,詫異,只是更多的,是嘲諷!她們都在疑惑,為何此時,竟還有人能趕著跑去皇貴妃娘娘那里,難不成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樂兒心中欲哭,可臉上卻也不能顯出半分來。進了寢宮之中,她想死的心情,頓時無限度地擴大了,因為她發(fā)現(xiàn)寢宮之內,醫(yī)女姑姑的確是站在皇貴妃娘娘的身邊說著笑話兒,可還有一穿著明黃色服飾的女子,也坐在一旁淡笑不語地端著茶盞,有滋有味地品著。
皇上之上,并無太上皇或者太后在世;那試問,普天之下,除了當今圣上,還有誰能著明黃色的衣裳?此女子,非皇后無疑啊!
她真的死慘了,死得透透的了!就算她本事再大,說動了皇后娘娘跟前得力的公公或者嬤嬤,將她與娘兩人調到這鳳朝宮來。可今日皇后娘娘與她一見之后,娘娘還可能放心用她嗎?為何偏偏是此時召見她,這不是完完全全封死了她的后路嗎?!她接下去,又能如何是好?
“奴婢樂兒,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見過皇貴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樂兒心中百轉千回,卻不敢在此時失了半點禮數(shù)。若不然,還不等她再想辦法,只怕她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起來吧!”蔣如月隨意瞥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樂兒,還不在意地說道。此處,她是皇后,自然是她叫起才能起。
“謝皇后娘娘。”樂兒再次叩頭謝恩之后,才從地上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卻也不敢東張西望,低眉順目地看著自己腳上的那一雙繡花鞋,準備看著那盛開的花兒旁邊的花苞兒,再開出一朵花兒來。
可謝丹娘叫了樂兒前來,又豈會是讓她在一旁當木樁子的?自然是有她的意思。
“往日里說的她千般好,卻也不如親眼見上一見。瞧著倒也如同你所說的那般,是伶俐的丫頭。”謝丹娘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小若笑著說道。
“此女倒不光是瞧著伶俐,做起事兒來,也頗讓奴婢放心。奴婢身邊的笑兒姑娘,是剛入宮沒多久的,若非是她指點著笑兒如何掌握火候煎藥才能最好地發(fā)揮藥效,只怕奴婢的傷,也不會好的這樣快呢!”小若笑著站在謝丹娘的身邊說道。許是她經(jīng)過那一場差點就一命嗚呼的高燒,竟是讓她因禍得福,將原本的聲音也變了許多。只要不是異常親近之人,只怕半分也聽不出來。
“本宮今日也不過是在床榻之上躺累了,想瞧瞧新鮮的,才讓她過來,竟沒想,她還有這樣的本事,倒也是極為難得的了。”謝丹娘一副頗為意外的神情,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本宮日日要喝那安胎藥,還有各種各樣的補品,也不知有多少碗要灌進這肚子里去,可這身子養(yǎng)了這么多日,卻仍舊不能下床。聽啞女你這么一說,本宮倒覺得或許真是缺了像她這般的人才那!”話雖是對著小若所說,只是謝丹娘的雙眼,卻是看著蔣如月的。
啞女開了口,說了話,可謝丹娘卻沒有半點想要改個稱呼的意思。在她心中,小若不過是淑太妃用來對付皇后的一枚棋子。殺了皇后,無論最后是成是敗,這棋子,都不可能再繼續(xù)留在這世上。她又何必花了這多余的心思,去為一個不久就要消失在這世界上的人兒想什么名字呢?
蔣如月嘴角微微上揚,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看著謝丹娘說道:“雖說妹妹是住在我這鳳朝宮之中,可小廚房里,煎藥烹制補品的,可都是妹妹從嵐蕭宮里帶來的。皇上也曾問過太醫(yī),說妹妹為何養(yǎng)了這么多日,仍舊搬動不得。太醫(yī)也只是說,妹妹身子弱,未防萬一,還是莫要搬動的好。既然如今妹妹覺得眼跟前的女子合用,那就收了放在自個身邊伺候著,反正她本就是嵐蕭宮的宮女。”
謝丹娘聽蔣如月如此一說,頓時雙眸之中,一抹精光一閃而過,快得連蔣如月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姐姐這主意倒也不錯。”謝丹娘捻著帕子笑著,贊同地點了點頭,又回頭,看著跪在不遠處的樂兒說道:“還不快謝了皇后娘娘的恩賞,將你提到了本宮的身邊伺候!”
這主子之中的一來二去,就直接定下了樂兒的歸屬,又哪里會問她心里同意與否?只是謝丹娘與蔣如月就算是張口問了,只怕樂兒也不敢開那口拒絕。奴婢是什么?奴婢就是,主子說什么,奴婢就是什么!
“奴婢多謝皇后娘娘恩賞,奴婢日后必定聽從皇后娘娘的吩咐,盡心伺候皇貴妃娘娘。”樂兒幾步上前,跪倒在蔣如月的跟前,磕頭謝恩。
她此話是有意頭的!若是日后,皇貴妃娘娘真的失勢了,她求到皇后娘娘的跟前去,自然不會有人說她是皇貴妃娘娘的人。因為她是皇后娘娘開了口,將她提到皇貴妃娘娘身邊伺候的。她聽從的,可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啊!
可誰知,樂兒此舉,非但沒有讓平日里異常小心眼的謝丹娘心懷不滿,竟是讓她的笑容也越發(fā)意味深長了起來。謝丹娘快速地看了小若一眼,而小若的笑容,也同她一般,深沉得讓人有些看不透了。
蔣如月不是蠢人,自然是看見了那邊主仆二人之間的小動作,可任她怎么瞧,竟也都沒有瞧出半分來。她今日來這里,也不過是隨性而為,除了芳嬤嬤,根本不會有人能知道到她的行蹤。就算謝丹娘準備讓她鉆套子,只怕也來不及布置才對!只是瞧著謝丹娘有些外露的得意,蔣如月不解,卻也越發(fā)覺得自己不宜再繼續(xù)留在這里。
“恭喜妹妹得了一個得力的宮女。今日本宮也來了一會了,就不繼續(xù)打擾妹妹休息了。妹妹好好休養(yǎng)身子,待本宮得了空,自會再來探望妹妹的。”小心使得萬年船,雖說皇上已經(jīng)開了口,要將皇子寄養(yǎng)到她的名下,可皇子畢竟還在謝丹娘的肚子里,她還是小心著些的好。
雖說她也希望謝丹娘能安安分分地將皇子生下,可這幾日,謝丹娘的不鬧騰,反倒是讓她越發(fā)覺得有些不安了起來。哥哥也曾經(jīng)開口提醒過她注意安全,所以她現(xiàn)在日日用餐,都是先用銀針試菜,不但加強了鳳朝宮周圍的侍衛(wèi),甚至連守夜的丫鬟也多了一倍。可每次見到謝丹娘的笑容,她就有種快要陷入深淵不能跳出的感覺。
謝丹娘目的已經(jīng)達到,哪里又會在意蔣如月是否繼續(xù)留在這里?她巴不得一直都看不見蔣如月最好,省得她每日被她自個體內的一股子火給燒的難受!
“本宮身子不便,就不多送姐姐了,姐姐送好!”謝丹娘也不稍稍彎腰行禮,只是笑著看著蔣如月說道。
蔣如月現(xiàn)在只希望謝丹娘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哪里會理會這么一點小事?只是謝丹娘對她的不恭敬,這么多年以來,還少嗎?若是要論罪,只怕十個謝丹娘都要進冷宮了!
見蔣如月已經(jīng)離開,謝丹娘看著樂兒的表情卻沒剛才那么和善了。謝丹娘指了指淺兒,示意她靠近一些,說道:“你去小廚房知會許管事一句,就說皇后娘娘覺得她不錯,要本宮將她提上來,放在鳳朝宮的小廚房里做事。每日只需負責本宮的安胎藥和補藥的煎制即可,至于本應該她做的那些事情,隨便找個人頂替了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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