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沒有理會場面的混亂,只是瞟了比林特斯一眼,隨手把那顆人頭扔給他后,問道:[什么事?]
手忙腳亂地抱住人頭的比林特斯,看到赫夫腦袋上的臉部表情,依然停留在即將發令時的樣子,不由吞吞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道:[小的、小的是想說……幫助人您拿著。]
比林特斯此刻已經清醒過來了。
擁有如此神出鬼沒護衛的家伙,就算是個白癡,那也是超級厲害的白癡。
看看他們根部不在意周圍的數百個敵人,就知道他們是有所依仗的,既然這樣自己還多話什么?
那個五少爺立刻興奮的說道:[做得好!做的太好了!]
不過他這話剛說完,對面的那些武裝分子已經是一聲大吼,發起了攻擊。
五少爺的護衛雖然拼死抵擋箭矢,但是如雨般密集的箭矢,就算有盾牌都不是那么好抵擋的,更別說沒有盾牌,只能揮舞砍刀的護衛們了。
所以,護衛們慘叫著如同刺猬般的倒下,無少爺說收只是想著前方揮動了一下,就和護衛們一樣變成了刺猬。
而傭兵們都是刀口中討生活的人,一看到對方發起攻擊,馬上大吼一聲,超敵兵沖去。因為只有沖進人潮中,才不會被人像射靶子一樣射殺。
至于會被敵兵圍攻而死?此刻傭兵們根本已經不在意這個,眾人腦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
可惜這個念頭很難實現,因為對方的弓手,居然朝著人群中的傭兵射箭。
雖然射殺一個傭兵,起碼會晤殺害幾個袍澤,可是武裝分子們誰也沒有在意,依然忘乎所以的廝殺著。
原本服從命令的武裝分子們,之所以會如此瘋狂起來,一是主將的陣亡讓他們都會受到懲罰,二是主將死得非常詭異,就像是被鬼神摘取了腦袋一樣。這兩種恐慌的情緒,加上為主將報仇的憤怒,為了完成任務的職責,這些情緒交錯在一起,才讓武裝分子們如此瘋狂。
傭兵們被這樣一逼,也激起了暴虐心情,只要腦袋沒掉,就是手斷腳斷也要揮動兵器,因為他們知道,除了死,就沒有其他選擇了。
就在這樣混亂的場面中,誰也沒注意到,屋頂的弓箭手一個接一個不吭聲的倒在屋頂上,才不一會兒的工夫,屋頂上近百名弓手就這么倒下了。
失去了連自己人一起射殺的弓手,不論是傭兵還是武裝分子的損失,都在第一時間減了下來。只是大家都殺的興起,根本就沒有人留意到這點。
而唯一有可能留意四周情況的弓箭傭兵們,在陷入混戰后,早就拋棄弓箭,抽到肉搏,根本無暇理會。
唯一注意到這場面的,就是比林特斯這些拿著長槍砍刀,靠著馬車圍成一圈的奴隸。
他們傻愣愣的看著屋頂上的弓手一個個倒下,在心喜之余,也用敬畏的眼神偷看著包圍圈內若無其事的康斯。
他們跟被就想不到,市場跟在助人身邊的那兩個護衛,居然也能夠這樣神出鬼沒,那些倒下的弓手,肯定就是他們下的手。
陷入瘋狂戰斗的武裝分子們,雖然看到誰就殺誰,但也都不是傻子,看到刺猬還會裝上去。
他們自恃自己這邊有弓箭手,這些刺猬交給弓手解決就好了,所以一看比林特斯他們的刺猬模樣,就自動讓開。
也因為這樣比林特斯他們才一直沒事。
不過在傭兵們戰死大半,護衛們也死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比林特斯這伙安全無恙的團體。
當然,在注意到他們后,所有人也立刻注意到,胡亂四射的箭矢消失了。
抬頭一看,屋頂上弓箭手居然全部消失了。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廝殺,原本殺聲震天的場面,很是怪異的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到了此刻,康斯才笑了笑,走出比林特斯八人的護衛圈,朗聲說道:[諸位,現在我們雙方的頭目都戰死了,按照我們這邊傭兵的規矩來看,算是失敗了,而你們那邊,雖然不知道會得到什么懲罰,但相信也不會寬松到什么地方去,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考慮以后要怎么辦呢?]
還殘存的傭兵們心頭一跳,如果這個傭兵團長能夠說服對方放棄,那倒是件好事,起碼自己性命能保了。
而殘存的上對護衛,則都愁眉苦臉的。
他們可是非常清楚自己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只是再怎么說,如果對方愿意放棄的話,自己也不會不要命的繼續進行拼殺了。
武裝分子沉默了一下,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出來喊道:[你以為你是什么人?靠幾句話就想讓我們放棄任務?不用聽他的!別忘了我們這里可是有數百人,而對方也就只有數十人,如果我們就這樣退讓了……呃——]
這個家伙才說到這,嘴巴就插著一根利箭,倒地身亡。
武裝分子立刻嘩然。
近半的人都在警惕著對面房頂,因為那根箭就是對面射來的,可惜誰都沒有看到射手的身影,這可是極大的威脅啊。
有一個軍官躲在人群中高喊:[給我殺死……]
結果又一支利箭輕松穿過人縫,并且準確地把這軍官射殺當場。
雖然武裝分子的軍官被赫住,反正是怒氣沖天的提著兵刃朝康斯沖來。
剩下的其他武裝分子雖然也很氣憤,但看到已經有數十人沖上去,也就留在了原地。沒有誰會認為,數十人解決不了一個大言不慚的年輕人。
看著沖上來的數十人,康斯沒啥驚慌神色,很是輕松自在的緩緩抽出兵刃,看樣子是準備進行搏殺。
比林特斯他們雖然膽戰心驚,但身為雪國男兒的自傲,還是讓他們沖出來準備護住康斯。
可惜,包括康斯在內的人都沒有完成自己的意愿。
比林特斯這邊是沒有護住主人,武裝分子那邊是沒有格殺康斯,而康斯,則是感慨自己又沒有機會下手了。
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突然出現的兩個敏捷的身影,非常迅速的刀起刀落,如同切西瓜一般輕松的,把這數十個武裝分子砍倒在地。
這場痛快淋漓的廝殺,立刻赫住了所有人。
三四十人對兩人,人數相差懸殊,戰果也極端懸殊,三四十人這邊全滅,兩人卻毫發無損。
對方還有十人,如果這十個人都是這樣厲害,那自己這邊幾百人豈不都是還不夠對方砍?有了這個念頭,武裝分子們不由全部停步不前。
“諸位,不知道你們對我剛才的提議如何?雙方頭目都已戰死,雙方的手足也犧牲了許多,不如就讓我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如何?”康斯再次出聲說道。
雖然依靠三個密衛的神出鬼沒,特別是甲零的不死身,絕對可以把這幾百個普通士兵零打碎敲地滅絕了,但自己和他們無怨無仇,能不殺就不殺,而且,讓他們活著還能傳播自已這個傭兵團的消息呢。
因為先前挑釁的軍官都被射殺了,這次已經沒有軍官們敢冒出來了,而本來就想離開的士兵們更是不會吭聲。因為像這樣的事情,上面如果要處罰,也會是去處罰軍官,而不會是來處罰自已這些士兵。
康斯問話后,看到武裝分子們沒有回答,也不在意,很是平靜地站在原地。
那邊的武裝分子們,在沉默一陣后,一個聲音響起:“我們走!”
武裝分子們立即如同潮水般地退了出去。
緊張萬分的比林特斯等人,以及那些殘存的護衛傭兵們,全都軟軟地癱倒在雪地上,拼命地喘氣不已。
他們從來沒想到,數百個兵丁,居然會在面對十數人時,選擇了撤退,相信這個白蔓黑玫瑰傭兵團不用多久就會名揚天下吧。
康斯沒去計較敵軍的退離是不是真的,也沒有安排崗哨,徑自帶領比林斯特他們開始收殮雪地的尸體。
那些殘存的傭兵和護衛遲疑了一下,便也跟著幫忙。
當然,自己這邊的尸體是比較小心照顧的,而那些故人的尸體,雖然不會加以褻瀆,但把尸體身上的金錢武器收刮起來倒是肯定的。
過了一會兒,大堆的兵器就被堆上了馬車。
直到這個時候,打開中央那幾輛馬車,眾人才發現,里面全是些精湛的兵器。
不但有大量的長槍砍刀盾牌,甚至連極為稀罕的弓弩都有上百張,軍官戰甲也有數十副,可以完全裝備一個精悍的千人隊。
有了這些物品證明,赫爾夫指責商隊勾結叛徒的言論倒是正確的。
看到這些東西,殘存的幾個傭兵臉色都不太好看,雖說傭兵是為錢服務的,但是誰也不想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而剩下的幾個護衛則哭喪著臉,雖然是現在命保住了,但五少爺被殺死,武器又沒有送到目的地,回云肯定是一場大災難。
如果不是考慮到家人還在主家手中,他們恐怕連當場逃跑的事都會做出來了。
包括康斯一行在內,不足二十人的隊伍重新啟程,繼續執行前往哈爾男爵領的任務。
護衛們可是巴不得如此,畢竟只要任務完成了,處罰也不會那么嚴重。
至于拿赫爾夫的腦袋回比克城換錢,只是康斯說笑而已,知道對方是伯爵的手下,還敢拿去換錢,那豈不是自尋死路嗎?康斯還不會平白無故拿自已的安危來開玩笑的。
馬車轟隆隆地把身后那個村鎮拋得越來越遠。
雖然天色快要暗了下來,但沒有誰愿意留在那個地方。因為誰也不敢肯定,那些武裝分子會不會改變主意,或者他們重新出現一個頂頭上司,一道命令就足以讓他們全部跑回來。
留在那村鎮里可是什么安全感都沒有啊。
坐在馬車駕位上的康斯,臉色平淡的望著從灰蒙蒙的天空飄落的雪花。
甲一甲二分守左右,甲一駕著馬車,甲二則手里提著一個大錢袋,里面都是從那些尸體上拽出來的銀幣銅幣,滿滿一袋足有三四百枚的金幣量。
這點錢,奴仆們是不會私分吞,護衛和傭兵卻是不敢私吞,所以最后都落在了康斯的手里。
看看手里的錢袋,甲二又看看康斯,嘴巴抖動了一下。
不過在他沒有開口的時候,保持著注意天空飄雪樣子的康斯,已經搶先說道:“是不是想要問我,現在人和錢都有了,我為什么不盡快趕回帝國的海濱???”
甲二吃驚地張開嘴巴,顯然他也沒有料到,主上能夠猜出自己的心里所想,就是甲一也是震驚得扭頭觀看。
不過想到康斯是主上,二人也主沒有在意了,仍舊駕車的駕車,點頭表示同意的在點頭。
“你說我們這樣被龍卷風卷走的人,在他們心中會是怎么樣了?”康斯望著這邊的天空,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如此反問道。
甲二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等看到康斯瞥了一眼自己后,才有點干澀的說道:“肯定以為我們已經死了?!?
康斯點點頭道:“如果這次不是甲零給我們墊底,而且我們體質都還不錯,我們確實已經死了?!?
說到這,康斯扭頭對身后空蕩蕩的車頂笑道:“甲零,真是多謝你了。”
甲一甲二這才想起,就算自己再強悍,那也是血肉之軀,高空掉落下來絕對十死無生。
想起來不是甲零擁有不死之身,沒有那么強悍的恢復力,自己這些人就是有墊底也會掛掉。這樣看來,自己還真是欠這個惡魔一條命呢。
一個單膝跪著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車頂,他用生硬的聲音說了句:“為主人效命是屬下的意志?!本驮俅蜗А?
對甲零如此標準化的舉動,康斯只能搖頭,誰叫甲一甲二在戒備甲零的時候,還順便把密衛的規矩也都教導給他呢?
“如果知道我死了,領地會變成什么樣?”康斯再次問道。
甲二再次遲疑了。
他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只有兩種情況出現,一是出現新的頭領,二是四分五裂?!?
說到這里,甲一甲二都明白康斯為什么不愿第一時間趕回去了。
就算騎著馬不停歇的趕路,這么遠的路程,也起碼要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回去,而有了這大半年的時間,足夠領地的新頭領或那些分離的首腦們,建立起他們自己的權威、自己的體系、自己的臣屬兵丁。
原本忠于康斯的大臣,如果不是自立或是投靠壞人的話,這個時候還不更改忠誠對象,那就只有等待被清洗的待遇。
不過想想也不大可能出現到這個時候還忠誠不變的大臣,因為他們效忠的對象已經死去,改投他人根本不會受到任何譴責。
這樣的事情不用去打探,稍微思考一下,就會意識到康斯領將有九成的機率會變成這樣。
而在這樣的狀態下,康斯回到海濱省的話會出現什么狀況?
所有人從頭原樣,重新投入康斯麾下當忠誠僚屬,然后在康斯的領導下再現往日輝煌?
癡人說夢!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認為這是白日作夢。
自己好好的首腦不當重新當屬下?沒當過首腦的人當然會以為會有這樣忠誠的人,當過首腦的人才會知道,大權在握,唯我獨尊的感受,是多么的美妙。把這樣的權力拱手送出去?沒誰會這樣傻。
就算這個首腦忠誠得傻了,愿意拱手相讓,可是他那個系統的臣屬呢?愿意自己的地位憑空降低一等嗎?
特別是他那個系統的二號人物,會甘愿放棄繼承人的位置嗎?
所以啊,已經被確認死亡的康斯,如果重新回領的話,絕對是剛報出自己的名字,就會被人以詆毀冒充先主的罪名被處死。
而且,說不得那些首腦一見康斯,就會不等康斯表明身份,直接下令砍殺,免得引起麻煩了。
這樣一來,真要重回屬地的話,那就得先在這些偏遠的地方建立顯赫的威名和勢力,然后帶著強大的軍隊光明正大地回去。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首腦們乖乖地前來確認身份,乖乖地低頭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