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驚愕不解的時候,旭云突然一腳踹在黑衣人的膝蓋彎處,將他突然踹倒,“我最恨的是信任的人,背叛我!大壯,你真是可悲,和朱茜連手,殺了阮嫂和親妹妹麗香,又劫走小荷,藏起小雨,想要逼我放出阮青,可你卻萬萬沒想到,他其實是自愿走進地窖,并甘愿被我關一輩子吧?呵,你們為了他這樣一個懦夫,犧牲這么多,我真替你們感到惋惜!”
大壯?
旭云剛才喊黑衣人大壯?
“你……你怎么……知……”大壯倒地后,在地上痛苦的打了個滾,然后捏著脖子處,朝旭云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你是想問我怎么知道是你嗎?”旭云僅僅憑這幾個就猜到他想說什么,就冷哼了一聲,回答了他,“你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小雨你帶過很多次,從來就沒讓他受過傷,又怎么可能粗心留他一個人在外面玩耍,讓他被人劫走呢?當時我就有點懷疑你了。再通過剛才你和阮青說的話,我就更肯定是你了。不過我還是很意外的,沒想到你為了救出阮青,竟然會和朱茜聯手,殺了你妹妹!說到這,我知道你還想問我,我是怎么知道你和朱茜聯手的事情對吧?”
旭云頓了頓,蹲下身,一把掀開他臉上的蒙面巾,帶著嘲諷的語氣,接著道:“因為,我知道你的蠱術,不過是最低級的蠱眾而已,根本不可能促動腹心蠱蟲啃咬心臟,而能促動腹心蠱的人,并且還承認是兇手的人,只有朱茜了。而在朱茜被捉的時候,你假意要把朱茜帶回去,也是讓我懷疑起你。所以,我并沒有把她交給你。否則,她就不是被那個滿身泥漿的半蠱人救走了,而是被你放了!”
“你一直不是嚷嚷要我替你妹子報仇嗎?我現在……”旭云說到這,站起身,用腳踩在大壯的胸口處,冷冷一笑,“呵,我現在算是替她報仇了!不過,我真的挺佩服你的,為了一個懦夫,做出這么殘忍的事情來!我殺了你,也算是給阮寨除害了!”
“吼……咕咕……”大壯聞言,像是突然笑了起來,可因為喉嚨被什么堵住了,所以,聲音有些怪,“你錯了……我沒有殺……咕咕……殺任何人,是阮嫂和阿香……是她們……自己要求我聯系朱茜殺了她們的……呃……你永遠不會明白阿青對我們的恩情,為了他,我們這條命又算得了……呃……”
話還沒說完,大壯身子突然抽搐起來,隨后猛地一挺,捂脖子的手,就松開垂到地上,再沒有說話聲和呼吸聲……
這一刻,我心漏跳了一拍,呼吸也止住了,他是死了嗎?是旭云殺死了他嗎?
腦海里浮現出旭云在他背后揮手時,閃過的兩道寒光的畫面來,那寒光,是手術刀反光發出來的亮光嗎?
“要不是看在你一直很照顧小雨的份上,我不會讓你死的這么舒服。怪就怪你聯合朱茜,差點害死小荷,我不能讓你們這樣的危險留在我們身邊!”
旭云在大壯死后,深深吸了口氣,然后從褲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在尸體上灑了幾滴液體,不一會,地上就翻涌出黑色的密密麻麻的一群螞蟻,快速的將大壯的尸體包圍了。
旭云在那些螞蟻出現后,就收起瓶子,轉身離開了桑樹林。
而我在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癱在地上,根本不需要躲他了。當然,他也沒有發現我……
我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在月色下漸行漸遠,淚水將他在我眼中的背影模糊的看不清了,就像我看不清他那顆心一樣!
我以為旭云性格再怎么冷酷,但不到無情的地步。可現在,看到他親手殺了大壯,并且讓那群螞蟻吃掉他的尸體毀尸滅跡后,我明白他有多么無情了!即使大壯聯合朱茜傷了我,可不至于殺死他呀。況且大壯他們一家對我們一直很照顧,他怎么能下的去手?
他走后,我癱在地上哭了好久,久到再回頭去看大壯死去的地方時,他的尸體已經不見了,就連衣服和鞋子都沒剩下,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了。
可他消失了,我心里卻堵上了石頭,這輩子恐怕都不可能卸下來了。
“白荷,你到底嫁給了怎樣的一個男人啊?你真正的了解過他嗎?”我仰頭看著天上那輪圓月,問我自己道。
心里回答自己,我確實不了解他,甚至連和他的過去都不記得了,又怎么算了解?
在這一刻,我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我和他的過去,我要徹徹底底的了解他,也要了解我自己。
這樣下定決心后,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走出了棘刺叢,往寨子里走去。
進了寨子后,我看到醫堂子的燈還亮著,偷偷湊到門口往里看,只見旭云抱著睡著的小雨從二樓處走下來,毛竹跟在他身后說道:“原來小雨被大壯捂了攔盜香,藏在二樓的病床底下了,難怪我們怎么找都沒找到。不過趙大夫,你怎么知道他把小雨藏那了?”
“當我知道是大壯劫走小雨的時候,我就猜到他會把小雨藏在醫堂子里了。他是個粗中有細的人,知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可惜,沒用在正道上。”說話間,旭云已經抱下小雨,放在診臺上躺好。
說完話,又從抽屜里拿出聽診器聽了聽小雨呼吸情況,估計沒事,便舒了口氣,朝毛竹又道,“回頭你去趟大壯家,告訴他父母,就說他被我派到城里購藥了,具體什么時候回來不確定。另外,他們以后需要什么,立馬給他們,不用他們付錢。”
“您這是打算養他們了?趙大夫,說真的,大壯聯合朱茜害死自己的妹妹和阮嫂,又差點害死嫂子,還藏了小雨,這樣的人,死不足惜。我搞不懂,你怎么還幫他養父母?”毛竹替旭云打抱不平的樣子。
看來,旭云已經和他說了之前在桑樹林發生的事情了。通過毛竹這種種表現,可以看出,他對旭云很是忠心。
“他的父母是無辜的。再說,大壯是我親手處置的,無論是什么理由,都是我害的他們沒兒養老,我出點錢,多照顧他們一點,算不了什么。如果……”旭云說到這,修長白皙的手撫摸著小雨的臉頰,聲音溫和下來,“如果不是他聯合朱茜傷了小荷,又執迷不悟,還想和我為敵,與阮青為友的話,我是不會處置他的。”
“趙大夫,以后這樣的事情,我幫你做吧。您的手,只用來救人就好。”毛竹認真的道。
旭云聞言,掃了他一眼,然后搖搖頭,“處置他,是為了保護我的家。這種事情,自然是我親手做。別的事情,需要你做的,我肯定會吩咐你去做的。”
“嗯。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所以,你放心,以后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絕不會像大壯那樣當叛徒。”
“他并不是叛徒。”旭云走到毛竹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對你,是信任的,這樣表忠心的話,以后就不用和我說了。”
毛竹被他看穿拍馬屁的心理,尷尬的抓了抓頭,說了個好字。
“我先把小雨送回去,不然小荷好擔心了。”旭云和毛竹說完話,就走到診臺那邊,重新抱起小雨。
“趙大夫,一會你還回醫堂子?那我就不閂門了?”毛竹問道。
旭云抱起小雨,抬眸看了看三樓處,“今晚,我估計要在這過夜。等我回來,你回家休息就好。”
說完,他抱著小雨就要走出來。我見狀,忙小心翼翼的跑開,然后專挑黑暗處走,總算先他一步到家。
我剛躺回床上,蓋好被,他就抱著小雨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我忙假裝被驚醒的樣子,朝門口處喊道:“是旭云你回來了嗎?小雨呢?”
“我帶他回來了,放心吧。”旭云聽到我的喊聲,腳步聲加快,沒幾下,就走到我們房間門口,朝屋內的我看過來。
由于我沒來的及打開燈,所以,他只能透過窗外的灑進的月光看到我的身影,很難看出破綻,這為我也提供了一些時間來平復復雜的心情。
“我要看看他!”我這會平復了心情后,掀開被子,就朝門口的他走過來。越是走近,越是心堵,反而感覺和他距離遠了起來。
“他睡著了,我先把他抱到小房間的床上躺好,然后你再過來看。”旭云不等我靠近,就轉身將小雨抱到了小房間,隨后放躺到小床上。
我則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小雨的臉頰,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以及均勻的呼吸聲后,整顆心安穩下來,“太好了,總算回來了。以后,我自己帶他,再也不交給別人帶了。”
經過今天的事情,旭云就算帶他,我都不放心了。
想到他殘忍殺死大壯的畫面,我下意識的在他伸手要摟我的時候,躲開了。
“小荷,你在躲我嗎?”敏感如他,一下就覺出我的異樣。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忙解釋道:“啊?我正要給小雨蓋被子,怎么了?”
說話間,我真的躬下身,摸索著小床上的被子,給小雨蓋上了。
“我今晚有點事要處理,可能在醫堂子過夜,所以,你晚上要是害怕,就打開燈睡吧。”
他說話間,試探性的伸手摟到我的腰上,我強忍著心里由生的一點排斥,朝他主動湊了過去,“好,不過你自己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我正好不想和他過度親近,他去醫堂子正好合我心意。我知道,他其實沒什么事情,無非是去配百蠱酒而已。但希望他今晚能喝我給他泡的那壇,這樣,今晚開始,他就不用再受頭疼的折磨了。
他在黑暗中點點頭,然后攬著我的腰,將我緊緊抱在懷里,低頭親了親我的頸脖處,什么話也沒再多說。
我能感受到他對我的情誼,但這時候的我,被他這樣抱著,再也感受不到那種幸福,有的只是心痛,“旭云,我們以前真的很相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