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這是怎么回事?”擦屁股紙妖怪和我情況一樣,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定格在了十二點零一分上。手機信號網絡也都歸了零。
“可能是某種邪術。我也不清楚。咱們還是先走為妙。”
進來時的玻璃門和防火卷簾已經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雙開的黑漆木門。我用力把木門推開,吱呀一聲響,門外的景象卻和這屋里一模一樣!
”什么情況。”擦屁股紙妖怪瞪著木門那頭的當鋪,又回頭看看這頭的當鋪,“誰他媽把鏡子立在門口啦?”
“你傻啊!要是鏡子,怎么看不到咱們自己呢?”我舔了舔嘴唇,“你在這等著,我先過去看看。”話說完,我就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小凝對我的評價一直都是中肯的,比如她說:“鬼,你出門就沒帶過腦子!”
當我邁出過門檻后,再想剎住身體已經是不可能了。本來空無一物的屋子里突然多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妖怪嘴臉,瞪著一雙死魚眼睛,大叫著:“啊!”
我和擦屁股紙妖怪正撞得滿懷,幸虧我重心穩些,沒有摔倒,他卻被我撞摔到地上。他揉著屁股,抱怨道:“這是你設計好的吧!”
我回頭看看,木門那邊的景象一點沒變。之前我和擦屁股紙妖怪是平行站在門口的,我這一步邁出門去,剛好走到了他原來站著的位置上。
“什么情況……”我拿起一串鑰匙撇了過去,鑰匙從我身邊又飛了回來。
“靠!鏡像循環。”我罵道。很明顯,我們現在處在的這個當鋪是相對于外界的一個獨立空間,這扇門其實只是個擺設,出門和進門的動作被結合起來,從這個門走出去立馬就會變成從門外走進屋子。
“看來我們出不去了。”我苦著臉對擦屁股紙妖怪說道。
“廢話,我看得出來。”他環視四周,疑惑的說:“王大拿應該就是鉆進了這個當鋪才在外界失蹤的。可是他既然來到了這里,咱們總應該能看到他吧。哪怕不是活人,尸體總該有的吧。可是他人呢?”
我點頭表示他說的有道理。“既然這里沒看到王大拿的影子,那肯定這屋子里還有古怪。咱倆也就別閑著了,繼續找吧。”
可就在我動手打開面前的第一個木柜時,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那柜子里竟然蹲著一個老頭,穿著過去的那種長衫,雙手抱胸,兩眼紅彤彤的,如同一只餓了一年零三百六十五天的老虎。
“誒呀,大爺,誤會。您老繼續歇著吧。”我趕緊把柜門又關上了。
“專家,咋的了?”擦屁股紙妖怪一臉蠢萌像的看過來。
“還愣著啥,抄家伙。這里有只錢柜鬼!”
話音剛落,面前的柜門“砰”的一聲彈向兩邊。那個老頭從里面飄了出來,惡狠狠的咒罵道:“小崽子們又來了!又來了!東西不是你們的!休想拿走!”
“大爺,大爺。誤會了。我們什么都不拿。我們這就走。”我被他懾的連退數步。
這錢柜鬼可和KTV沒有半毛錢關系,它又叫守財鬼,是個實實在在的兇靈。他們并像一些小說中描繪的那樣,是守財的衛士。這種鬼多半是執迷于守護承諾而成的。他守護的可不一定是財寶,一塊手帕,一把雨傘都有可能。
錢柜鬼的確會把自己守護的東西送個有緣人,然后圓了心愿,超度而去。若是碰上不對路的倒霉蛋,也不會白白放過。多半都會被它一口吃掉。可謂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煞星了。
這種鬼執念太強,很難對付。我曾經遇到過一個等在路口給人送傘的錢柜鬼。她生前就是因為答應給朋友還傘,不行被車撞死在路口,死后便夜夜等在這里,導致車禍連發。當時也就是我跑的快,否則連塊肉塊都找不到了。
王大拿也真是夠倒霉的,偷東西都能遇上這種惡鬼。這屋子根本就跑不出去,估計他已經是這老爺子肚子里的一泡屎了。
我極力想穩住它,可它根本就聽不進去我說的話。嘴里不住的念叨著:“東西不是你們的!休想拿走!”
我一看講道理是行不通了,干脆撕破臉動手吧。
我瞪著步步緊逼的錢柜鬼,毫無預兆的拿出一包鹽巴,劈頭蓋臉的撒了過去。分散的鹽粒子撞到他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起黑氣,變成一堆黑色的渣滓落到地上,就如同是白糖丟進了一碗濃硫酸中。
這鬼可比Candyboy猛的不是一點半點。無論是朱砂,黑狗血還是香爐灰,都跟小米打狗熊一樣,除了激怒它,讓它把我們殺的更痛快些,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幾個回合下來,我和擦屁股紙妖怪已經被逼到了門口,在退下去就會正撞到它嘴里。我咬咬牙,只好拔出黑刀和它拼命。不過之前的幾次教訓告訴我,厲害一點的惡鬼,這種純粹的肉搏方式不會起到一點作用,只能讓自己死的更快。
“啪!”身后突然傳來一聲炸響,就好像有人在門口點了一給**。接著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身后潑了進來,將我倆和錢柜鬼澆個正著。
“童子尿!”
這招對那錢柜鬼倒是起了些作用,他身體痛苦的扭曲著,被童子尿潑到的地方冒起青煙,不過馬上又恢復了正常。
“快走!”隨著一聲低沉的男人聲音,身后伸出兩只手來,一手一個,將我和擦屁股紙妖怪拽了過去。
我倆踉蹌的摔到在地板上,眼前的屋子里掛滿了鐘表,時間都正指在十二點零一分的位置上。我唏噓一聲,看來是得救了。等我爬起身來,正準備道謝。卻發現這個就我們的恩人,正是那個之前幫過我兩會的黑衣鬼面。
他朝著我點了點頭,扭身就走,看都沒看擦屁股紙妖怪一眼,仿佛他是一泡熱狗屎。而我跑到嘴邊的道謝也變成了一句不識抬舉的:“你救我干嘛?”
他猛地一頓,轉過身來,雖然隔著面具,我還是能感到他的氣憤。“我巴不得你早死了。不過現在你還不能死!”
“呵呵,那你最好和我說清楚。我總是愛找死。”
“這我知道。你的狂傲自大,傲慢無禮,早該要了你的命千百次了。”
“你到底是誰?把面具摘掉讓我看看你的臉!”我瞪著他。
“等到合適的機會,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那你告訴我,你幫我,是不是跟不死的人頭有關。你是在幫我,還是在幫他們?”我問的很隱晦,是不想讓擦屁股紙妖怪聽出話里的端疑。
不出我所料,這個家伙果然聽懂了,他真的和這件事有瓜葛。
黑衣鬼面停頓了兩秒鐘,平靜的回答道:“我是在幫我自己。”
黑衣鬼面走后,擦屁股紙妖怪問我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敷衍說,“一個故人而已。”
事情查到此處,王大拿肯定是兇多吉少了。不過我還是有些不甘心,就決定明天找這鐘表店的店主討個說法。一個圈著錢柜鬼的術士,絕對也不是個好玩應。雖然我不是錢柜鬼的對手,可是對付他那樣的半老頭子,我一個能打一敬老院!
回到咖啡店,小凝嫌棄的鎖了大門。我磨了半個小時的嘴皮子才算放我進去。她翻著白眼問我:“你大半夜去哪個糞池泡澡去了?”
換了衣服——臟衣服直接被她扔了出去,我喝著咖啡講了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小凝對黑衣鬼面的出現倒了什么太大的反應。她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既然他現在是在幫忙,就沒必要太過擔心。倒是那個鐘表店不能不管。王大拿是賊王,他又不缺錢花,去偷幾塊破表肯定不是要帶的吧。”
“你是說,他早知道那鐘表店里面的玄機,他瞄上的是那個多出來的當鋪?”
“除此之外,還能有別的解釋嗎?其實我一直在想,全盛京市,能在咱倆眼皮子底下偷走東西的賊能有幾個?”
“你認為是王大拿偷走了人頭?這不大可能吧。他并不知道不死人頭的存在啊。”
“你記得吧。胡二錢他們剛來盛京時,第一個找上的人就是王大拿。他可能比我們知道的更多。畢竟現在盜門的高手并不多見了,他可能和那個神秘女人是一起的。”
“不管怎樣。王大拿這回是載了。偷到了鬼窩子里面,就算他能把自己縮骨塞進壇子里,也躲不過那只錢柜鬼。”
“那我們更要弄清楚他是去偷什么了。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找那個賣表的!”
到了鐘表店里。根本用不到我和擦屁股紙妖怪開口。小姑奶奶一拍桌子,嚇得店主和店員都是一縮脖子。
小凝掐著***,指著店主罵道:“你個北了棒子,敢在關外養鬼!五陰行的規矩不懂嗎?養鬼圈鬼者,自沉河底,魂為所養之鬼分食!你現在選條河吧!”
我真是服了這丫頭,就這態度,本來沒事都得打起來。還五陰行規矩,就算真有這規矩,也輪不到我們來管吧。
可沒想到,那店主聞言,竟然“哇”的哭出了聲。拉著店員就要給小凝跪下。小凝一臉鄙夷的說道:“別不急著下跪。先把事情交代清楚。”
那五十來歲的店主哭哭啼啼老半天才擠出一句魯迅的經典名言:“救救孩子……”